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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天人之境 下


  当先的一骑,转眼间来到了一面前二十步远。马上的骑士长圆脸,双目炯炯有神,浓眉斜飞,相貌英武,他双手高举一柄斩马大刀,向了一冲来。其余的骑士,停在田四身边,有一人下了马,其余的驻马观看大刀武将与了一的对决。

  了一在与此人照面时就已经把全身功力提聚起来,策动前无,向他冲去。

  两人的目光穿越了将近三十米的空间,锁定在一条直线上。

  强,但是可以感觉到的强。了一兴奋起来,眼前骑士必定是个百战余生的宿将,他的杀气,如有实质地穿越两人之间的几十米距离,牢牢锁定在了一身上。

  他手上的长刀,似乎吸噬了方圆十丈内的所有天地元气,聚集在刀刃,还在不断地增强。

  了一眯起眼睛,他知道此人并没有能力吸尽周围的天地元气,他所吸收的仅仅是阴阳力量中相对的一个等级,而非全部。至少,了一至为精纯的寒冰真气,以及开始向烈属性转变的阳刚真气,对于所属天地元气的吸收,并没有受到影响。面对如此强劲的敌人,了一和对方一样,晋入了天人之境。只有先天极境以上的高手,才能对付天人之境的高手,而只有同样晋入了天人之境,才能正面应对另一个天人之境高手的进击。

  阳、寒两种真气,分别灌满了左右手两柄木剑,再通过木剑,提聚天地中和他内力同频的天地元气。

  了一一提马速,和对手同时发出一声大吼,两人两马,就像两列即将错身而过的高速火车,冲在了一起。

  兵器尚未交击,大刀上的青色刀罡,与木剑上发出的红色、白色两道剑罡,已经撞在了一起,发出内力激爆的噼啪声。

  接着,刀罡、剑罡一齐破碎,大刀和木剑砍在一起。

  然后,了一左手使用阳刚内力的木剑在剑柄处断裂,剑身被大刀砍入,却没有劈断,卡在刀刃上,而右手使用阴寒内力的的木剑,则寸寸碎裂,散落一地。

  说时迟,那时快,两人马一错身,就过了一回合。

  了一拨转马头,反手把剩下的两柄木剑取出。他从武当山上带出的松木剑已经全部毁在华山,这四柄木剑是他北上时顺手削成,质地颇差。前额出现一道刀痕,殷红的鲜血渗出,仿佛在他额头开了一个血目。刚才若不是他在兵器尽毁时身子后仰,躺在马背上,这一刀,已然将他的项上人头取走。

  田四见两人已经开打了,一骨碌坐起,大声叫好道:“平伯,这个卑鄙无耻下流的道士无恶不作,他见我的马好就一路跟踪,想要杀人夺马!”他心中嘀咕:早知道就不喷那么多血了,舌头好疼。

  平伯?了一思来想去,想不起哪个武将叫平伯的。任峻任平伯,他是文官。你说什么?俞平伯?他是谁?

  了一抛去心头杂念,专心致志的与对面那人对视。

  只见平伯哈哈大笑道:“好久没遇上过这么有意思的对手了。”他伸手用手背抹去嘴角一丝鲜血,另一手一抖,把卡在刀刃上的一段木剑剑刃震去,双手把大刀握紧。只是,现在他拿刀的姿势变了,是右手横卧在腰前,握住刀杆末端,左手拖在身后,当是反握大刀中段,整柄刀倒拖着,隐于身后。

  这时,平伯又一次晋入天人之境。

  了一对双方的优劣一目了然。了一的境界,显然要强于对面的平伯,平伯需要靠人马刀三者合一才能晋入天人之境,交手过后会退回到先天,而了一轻易不晋入天人之境,但是一晋入,就能持续相当一段时间。而且,双方都在天人之境,了一因为内力强过对方,在交手的刹那,还有变招的可能。

  只是,了一的弱点也很明显。了一的兵器是木头做的,显然敌不过那钢铁打造的大刀,而且他的大刀比了一的双剑更利于骑战。说到骑战,了一的马术显然也差了一截。

  双骑再次交错,这一次,了一的两柄木剑一齐被大刀斩断,他自己也被震落下马。

  了一一脸迷茫。在两人接近的时候,了一突然感觉到一股萧瑟之意,然后刀光一闪,那刀刃上的青芒从平伯的身侧掠起,直扑了一面门。

  了一阴阳内力外放,太极初现,他最用他强的守招迎向了这吞天食地的一刀。

  然后了一身子一抖,平伯的刀威力强了近倍,太极图以超乎了一预料的速度破碎。无奈地,了一起身离马。

  仔细想了一下前一击的过程,了一明白了为何会出现这种结果。并不是平伯的力量大了一倍,他那特殊的刀法的确使招式威力强上了不少,但是绝对没有强到能突然涨一倍威力的地步。招式越是强,而且是突然变强,发出来是要付出极大的代价的。了一清楚,刚才平伯刀上的压力增大是一个原因,另一个原因是他手上的力量变小了,因为被那阵寒意所侵,了一发出的内力突然少了。

  想出了原委,虽然没有办法去克制,但是了一并不是甘心束手待毙的人。他把手上的两个剑柄丢去,伸手扶在腰际的真武剑上。右手握住剑柄,左手拿鞘,解下系在腰间的丝带,按住鞘上的绷簧。

  然后,了一把剑横在胸前,按下绷簧,右手缓缓抽剑。

  时值日落,余晖洒在一寸寸伸出剑鞘的剑刃上,反射出无边的光芒。

  一寸、一寸、又一寸。

  直到整柄三尺四寸的长剑抽出。

  了一左手握鞘,右手执剑向天。从抽剑的那一刻,了一就感受到了不一样的世界。感受的世界,不断地扩大,察觉的天地,不断地细化。庞大的先天元气,不再是单纯地从手上传到剑上,再在剑上吸聚,而是隐隐的返流回了一身上,补充了一自身的内力。

  一剑在手,天下我有。此刻的了一,感觉自己像是掌握了整个世界。

  长剑缓缓地向下劈落,巨大的淡红色气剑,延伸出三丈开外,而且还在不停地延伸。

  直到这柄淡红气剑延伸出四丈才停下,但了一却没有丝毫的勉强,在这一刻,他感应到了远在千里外武当山上的张三丰。

  不是看见,不是听见,不是嗅到,不是触摸到,不是用六感的任意一种感受到,但了一真真切切的知道,张三丰正和自己交流,在精神的层面上。

  无数的讯息灌入脑海,了一一时间好像知道了很多,好像又什么也不知道,这种感觉非常地玄妙。

  了一心中升起了一种明悟,心灵的直接对话,以世俗的言语表达,就如鹦鹉学舌,只得其形,不得其神。

  张三丰要走了。

  他已经走到了天人之极。

  这么快!了一传达过去自己的惊讶。记得离开武当山的时候,张三丰预备用十年时光来跨越天人之境,至今,不过一年。

  张三丰传回来的则是欣悦。

  冥冥中,张三丰拈须微笑道:了一,好孩子,你的进展之速让我惊讶。这么快你就能完全地晋入天人之境,我也好安心地去了,去探索生死之后的秘密。以前我曾经告诉你,每个先天高手都有他们各自不同的道路,现在,我告诉你,在天人之境的修行中,走的则是共同的一条自然之路。在天人之境中,不分正邪,不辨彼我,有的是对天地至理的孜孜追求。个体差异究寻到了极致,便是大同!这条规律,是天地间长久存在的,所谓合久必分,分久必合,就是它在历史规律上的体现。上体天心,下探地脉,中感人情,以我之力,顺其势而驽使之,此为天人之道。

  了一似乎能够看到武当山石室中的情景,张三丰浑身散发金光,隐隐有飞腾之势。

  让我再教你最后一回。

  张三丰漂浮半空,手捻剑诀,一柄金色气剑散发着柔和的金色波纹,划出一个玄奥的圆,一剑劈下。

  了一手持真武剑,脚下连续地踩着碎步,以和幻想中张三丰一样的姿势,剑起……剑抹……剑飘……剑合……剑落……

  原先淡红色的剑罡,从里到外,金光闪现。

  最后,金色的剑罡,无限延长,向平伯掩去。

  平伯一无所惧,而他身后的数人却担心地冲上。

  “大哥!”

  “坦之!”

  是在叫我吗?关平依稀听得,却无暇去分辨。面对着仿佛盘古开天辟地的一剑,他躲无可躲、避无可避,况且,在他的心头,更本没有升起过躲避的念头!能够对上如此之强的一剑,即使战死,也是这一生,作为一个武者的最大荣耀!

  于是,关平义无反顾的策马前冲,高声喝道:“春秋刀法第二十四式――西狩获麟!”

  青色的刀芒,脱刀而出,化作一条青龙,向着剑罡直冲而上!

  “平儿,刀之精义,在于刚,在于强;战场杀法,在于狠,在于疾。”

  耳隆中,似乎父亲的淳淳教诲,又浮上心头。

  “第二十四式――西狩获麟为什么不能用呢?”

  依稀,关平想起,当初父亲关羽教完这一式,又严禁他用后,他是这么地问的。

  “麟本祥瑞之物,非时而现,而人又不识而死之,此为不祥之极。子何以哭?非唯哭麟也,抑亦自伤其道之不行也。”父亲当时是这么答的,随即他又叹道,“夫子生于乱世,时人不识,其遇与彼麟何其相似乃尔!”

  关平分明记得,那时,父亲与大伯三叔一起,蛰伏一隅,郁郁不得志,他头颅,依然高昂着,鬓角,却又多添了几丝白发。

  “大吉之事,反为大凶,此造化之变,阴阳之逆。欲用此招,须能查阴阳之变,相互转化。正如泰之乾下坤上以逆而吉,否之乾上坤下以顺而凶。不究天地造化之理,不通天地转变之力,此‘西狩获麟’断不可出!”父亲,当时是这么说的。

  阴阳倒转,乾坤易位,此“西狩获麟”之源起,也是对此招威力的描述。

  何为刚,何为柔?何为强,何为弱?

  青龙刀罡和金色剑罡交击,一触即溃。

  何为狠,何为仁?何为疾,何为缓?

  大刀上的青色刀罡逐渐减弱。

  “大哥!”

  关平回头看去,一众弟妹各举刀枪,催发刀**风,影响了一的气剑。

  “没用的!”关平轻轻地叹息,质量上的差距,难以用数量来追平。一众弟妹,武功尚不如自己,三弟关索已臻先天极境,而二弟关兴、四妹关凤与三叔之子张苞,都只是普通先天高手,焉能抵抗得了这尽天地之造化的一剑。或许连父亲都难以抵挡这一剑吧,关平想到。关平清楚,此刻的了一,正是剑道初成的时刻,这一剑的威势,恐怕要他破碎虚空的那一刻,才能再度使出。

  “你们几个兄弟中,你的资质最差,但是平儿你的意志最坚强,百折不回。”这是昔日,大伯刘备刘玄德对刘关张赵几家下一代的评价。

  除了坚韧,我一无所有。关平想着,苦苦地支撑着。

  金黄的真武剑剑身,散发出一圈圈若有若无的淡金色涟漪,关兴等人的刀气,在涟漪中,迅速地黯淡、消去,不能近了一身前一丈。

  要死了么?关平拼尽了全力,依然挡不住这剑,他的刀,被压退,但关平咬紧牙关,手腕一转,再次抵住。

  一道闪电在关平的脑海里出现,点亮了他的道路。

  何必要刚?何必要强?何必要狠?何必要疾?

  西狩获麟,本来就是阴阳倒转,乾坤易位,我用正规的刀法来使,又怎么使的出它真正的威力?

  一点通,一路通。拙者对至理往往不能顿悟,但是比起聪明人,他们经过不懈的努力,却能够最终悟得更多、更扎实、更透彻!

  关平的气势变了。

  轻柔地,舞起了刀,用出了,软弱的招式。

  当狠辣尽数褪去,当刀势比时间流逝,还要缓慢。

  大刀上的刀芒突敛,再以原先的十倍百倍的威力膨胀。

  青色的龙头,连两根龙角都清清楚楚,更带出了龙身、龙爪和龙尾。

  这才是真正的“西狩获麟”!

  方舟历三十二年冬十二月十二日,在无人知晓的情况下,武当派开山祖师张三丰,于武当后山的石室里悟破至道坐化,留下一具坚逾钢铁的肉身。同日,北平城南一个名为楼桑村的小村庄庄外,一个名为关平的土人与一个名为万一、道号了一的异人,在对战中同时悟到刀剑之道,跻身天下有数的天人级高手之列。

  传说中的历史,又翻过了新的一页。

  楼桑村内。

  一株参天大树下,几个形象各异的男子围坐在树阴里,正开怀畅饮。

  正座上的男子一见之下让人印象最深的就是他有着一双大耳朵,耳垂几乎能挨到肩膀,而他的手臂也特别的长,面如冠玉,唇若涂脂,散发着一种久在上位者的威严。但是微笑着频频举杯的他却显得平易,丝毫不让人产生畏惧。

  坐在此人左手下首的是一位身着绿袍的彪形大汉,他面如重枣,丹凤眼卧蚕眉,颔下长须垂至胸口用布兜保护着,站起来大约有九尺高。紧挨着他的是一条与他身高相仿的壮汉,黝黑的脸大概是久经风雨,显出古铜色。

  正座男子右手旁也有二人,与对面的两人不同,他们虽然身量也颇高,却不及对面二人健壮。前一人头戴纶巾,一身素白鹤麾,手中羽扇摇摇,颇有出尘之姿。后一人面貌白净,仪容清整,气度不凡。

  突然,五人同时放下杯筷,向北方望去。

  “好强的气势!”红脸绿袍者道。

  “噫,二哥,还有一个。”他身旁的黑脸道。

  大耳的道:“这后一个怎么那么像关平侄儿?”

  “该是坦之和来人相斗时,双双突破了极限,真正晋入到天人之境。”摇扇子的慢条斯理地说道。

  “来人啊,与我带马!云长、益德、孔明、子龙,我等一起去看一看。”大耳道。

  “是,主公。”众人道。

  张飞笑道:“难得有人在突破时有一个同样突破中的对手的。二哥,往日我道三个侄儿中,坦之的资质不如安国,更不如维之,虽然练武时日在先,修为终当为三人之末。今日一战,他们能多撑一分,这修为就要多长一分,若是日落前不收手,怕是连二哥你也要被超过了。”

  关羽骑上赤兔马,对张飞道:“坦之若是能胜过我,我欣喜尚来不及,就怕他没这个福分。”

  刘备骑着的卢,赵云骑着白龙马,诸葛亮登上孔明车,已经走在了前头,刘备回头道:“发生了什么,去看一眼不就是了。”

  五人带着随侍身边的家将、子女一大群人来到村口,就见关平刀上的青龙,正与了一的剑罡,相持不下。两人相距五丈,维持着出力的姿势,源源不断地催发罡气,两种不同类型的罡气交汇在两人的正中,散逸的力量已经在地上挖开一个直径七尺开外的大坑,并且还在不断地挖深挖大。

  关兴、关索、关凤和张苞带着田四,禀告事情的起因经过。

  田四撒了个小谎,把一切责任推给了一,却在诸葛亮的逼问下,竹筒倒豆子地把所有的事情全部说了。

  刘备哈哈笑道:“尔虽有过,却也有功,今次便不罚你了。且与我为坦之侄儿掠阵。”

  场中的关平和了一并不知道周围发生的事情。两人的全部精神,都集中在如何更大地转化天地元气,如何更有效地化作内力通过兵器发出。今次的对决,其实是两人的一个大好的机遇,通常一个人在晋入天人之境时,要么是孤身一人,要么是没有功力相当的敌手,在冲破天人之境和先天极境的壁障后,便自行停下。而了一和关平,则是在突破之时,把引入的天地大力能够利用、对消,而不是让其自动散去。

  了一在出剑完成时,便与张三丰断了联系,张三丰浑身金光冲天而起,然后便失去了踪影,临走前,他受到了张三丰最后的意念:此剑乃我武当武学之极致,可冠之以无上太极。

  说起来,此番争斗,对了一的益处,是他再苦修一个甲子也未必能够得到的。

  一开始,了一晋入天人之境,是受到了关平的气势刺激,自然而然达到的,只要双方一罢手,都会再退回先天极境。但是此时因为真武剑上,张三丰留下的精神烙印,使了一和张三丰的精神连了起来。同时,张三丰已经处在了破碎的临界点。如果没有了一的天人境界的刺激,张三丰至少还有五十年以上的苦功,但是两人的境界一叠加,张三丰立即突破了天人之境,进军那破碎虚空的无上武道。同样,和张三丰的境界一重叠,了一不但完完全全地在天人之境中站稳了脚跟,而且还把他境界的极限给扩大了。

  打个比方,普通人突破,就像是造三层楼,从地基开始,一层一层搭上去。而了一此时的状态,就好比先设计好了五层楼的图纸,又把这五层楼的梁柱全部搭好了,待以后一点点再铺楼板、围墙壁。

  而关平恰好在此时同样突破到了天人境界,两人这一对拼,就是在楼外围了一圈脚手架,先草草地显现了规模,以便日后的巩固。

  只是,旁观的人谁也没想到,这两人竟然打到了日没西山、星斗漫天、月华铺地,却依然相持着。这时,他们两个的刀罡和剑罡都已经小了很多,但是精纯却远胜初时,显示出两人在吸收转化天地元气上,大有进境。

  刘备等人早把酒宴转移到村口,挑灯看着两人。

  待到了一的剑罡只有细细的一线,关平的刀罡已经不成龙型,赵云突道:“不对!快让他们停下。”

  张飞异口同声地大声叫道:“分开他们!就是此时!”

  两人一枪一矛,各发一道罡气,加入到刀罡和剑罡的交击处。

  轰!

  尘烟散去,关平和了一犹在对峙。

  “让我来!”刘备出手了。他双股剑插入到刀剑罡气中,一剑挡着一边,然后双剑上举,一个旋身,了一的剑罡和关平的刀罡被引向天上,犹自纠缠不休!

  “喝!”张飞和赵云再次扬声吐气,分别打向了一的剑罡和关平的刀罡。这次了一和关平同时闷哼一声,翻身晕倒。

  张飞接着关平,赵云接着了一,两人为他们输入内力,平复真气。接着,赵云首先放下手,把了一放在地上,说道:“他只是脱力了。”

  张飞道:“好险,再晚些他们两个就要用尽自身内力,燃烧寿元了。”

  赵云接着道:“不过他们俩个这下是因祸得福,日后成就不可限量。假以时日,我们都不是他们的对手。”

  关羽道:“没这么夸张吧。”

  张飞摇头道:“他们这一战所得的经验,差不多……差不多相当于当初我们三兄弟战吕布那次打上三回。他们已经最大限度地扩展了自身的经脉、掌握了最精微的元气转换方式,似乎连意境都已经提升到了天人之极。奇怪,就是同时突破天人之境也不会一下子提升到这种高度,绝对是有人相助,可为什么没有感觉到有那种层次的人出手相助?”张飞挠挠头,干脆不想了,坐回他的座位继续喝酒。

  刘备收剑道:“好厉害,都强弩之末、油尽灯枯了,还有这么强的威力。来人,把他们两个抬进村里,喂些水,好生安置。”

  一柄剑。

  普普通通的一柄剑。剑长三尺三寸,是武林中最常见的长度;剑脊微挺,剑宽一尺有余,也是江湖人随处可买的款式;剑柄不镏金不嵌银,既没有刻上玄奇的花纹,也没有系着飘逸的流苏,只是单纯地一块硬木,打磨得顺手而已;剑锷只是简单地用一片铁皮镶着,剑锋颇为锐利,但材质只是精铁,算不上百炼而成。

  这柄剑,划出一个圆。

  规规矩矩的一个圆。不偏不斜,将它周长除以直径,所得的数在前几位定是与密率相同。

  这个圆,封住了了一所有的攻击,打在正中的,被弹回,打在周围的,被卸开。

  圆,由剑划出,剑,由人执掌。

  执剑之人,只是虚影,面目模糊,身形黯淡,只有握剑的手,是真实的。

  我在幻境里。

  了一早有此觉悟,自他恢复意识的那一瞬间起,他已经意识到自己身处幻境。

  这不是梦!

  虚拟的世界,有人,有物,有山,有水,一切都真实的可怕,却唯独没有梦。了一记得,在刚进方舟的日子里,他是有睡眠的,自那时开始就没有梦,他没有,身边的所有人都没有。睡眠,只是暂时丧失意识,缓解一下心理的疲劳,改善一下自身的状态而已。自从修得内功开始,了一就放弃了睡眠,以打坐代替。

  三十多年来,了一第一次知道还有一种状态叫昏迷。所谓昏迷,就是身处一个与主空间相隔绝的一个子空间,在这个子空间里,什么都可以做,但是对主空间没有一丝影响。通常的人处于昏迷状态进入子空间的时候,干脆一点就睡觉休息,可了一这是天字号头一次,百无聊赖之下,反思自己与关平一战的经历,把它转化为自己的经验,之后又查看起自己的经脉。

  与关平的对决,到最后,其实两人都已经昏迷,但潜意识仍然控制身体保持攻击的状态。了一不断地模拟当时的状态,却发现自己根本无望再次攀升到当时的境界,动用如此巨大的天地之力,只得把这个念头放下。

  内视之下,了一欣喜地发现,自己的单薄体质改善了些,而控制和感知的修炼则更深了一步。

  这些变化属于个人境界突破时的自然增长,而武功的变化更让了一吃惊。

  太极神功进阶了,原先阴阳不对等的阳、寒属性中偏弱的阳属性晋升为了烈属性,同时阴阳属性依旧能够自如收发。

  进阶后的太极神功更强了,但等级下降了很多,总体上暂时比没有上升品级前要弱一些,不过要是重新练回到原先的感悟天地,与天级下品的太极神功相比,简直不可同日而语。

  同样,太极剑法、太极双剑都升到了天级下品,已然小成的程度,太极拳升到了地级上品,原先融会贯通的程度退至略有小成。

  人生如潮,大起之后,必定大落。

  了一本来与关平对决后只是能够勉强踏入天人之境,但在张三丰飞升前的干涉下,他们的境界一下子提升到了与张三丰相仿的天人极境,而且不是单纯的感悟到,他们两个还耗尽所有潜力勉强摸上了这个境界,以后再修炼起来就好比老马识途,不但迅速而且准确。

  大约过了一整天――了一猜测――他脱离了昏迷子空间。但是,睁开眼后,了一并没有回到原先的主空间,而是又到了另一个空间里。在这里,一个人形的虚影,开始向了一发动攻击,用的是武当武功。

  了一一开始彷徨着,不知所措。他的手里没有任何兵器,只得凝气指端,化作实剑,抵挡虚影的攻击。

  不过一击之下,这个虚影抵挡不住,立即崩溃。正当了一以为事情已经了结的时候,虚影再聚,以相当于了一上次发力的强度,攻向了一,然后被了一更猛烈的发力轰散。

  了一防备着,果然,第三次这个虚影成型,和了一战在一块。了一这次不再敢以力降之,改以招式取胜。

  了一在武当山上虽然只学了太极神功、太极剑法和太极拳这三门人级以上的武学,但是其他的各类武功他大都曾经得见,对于其间的变化和破绽了然于胸,接连破去了虚影所使的神门十三剑、太乙玄门剑、九宫八卦剑、八仙剑、玄功剑、龙华剑、绕指柔剑、连环夺命剑和柔云剑法等九路武当剑法与以玄虚刀法、倚天屠龙至尊笔法为首的各类兵器的武当武学,这虚影又使出了太极神剑。

  太极双剑对上太极神剑,谁胜?谁负?

  一开始,了一连续破开虚影的太极剑势,接连刺中虚影,但虚影并不消失,反而它的剑法越来越纯熟,越来越严密,了一非得要以强过对方的力量才能化解它的招式。但是如此一来,虚影的力量随之增加。于是,了一不敢再提升力量来放对,拼着受伤,以此为代价击退虚影。

  了一异常恼火,被莫名其妙地困在奇怪的幻境里也就罢了,还出来这么一个打不死的虚影,要是手里有剑多好。

  想到这里,了一突然发觉,自己的手里便多了两柄剑,长度、款式都是自己平日里惯用的。

  双剑在手,了一把自己的太极双剑发挥到极至,连续刺中了虚影的咽喉部位三次。

  最后,虚影终于消失,散作一团浓雾,然后又聚成人形。

  在了一目瞪口呆中,人形逐渐清晰,露出真面目。

  “太师祖!”了一赶忙施礼。

  “了一,这是我临走前给你最后的礼物――太极幻境,在此你将学会我武当派所有的武学。你要担负起传承武当武学的重任。日后当你的内功、轻功达到一定的程度时,这个幻境将再次开启。”虚影张三丰说道,“最后,接下我武当武学的极致,这是外功内功和轻功的完美结合――气场形态的攻防一体。”

  虚影张三丰高举手中的剑――他手中的剑已经变成真武剑――一圈圈的剑气从剑锷到剑尖扩散开,恍然间,了一发觉了自己已经身处一个巨大的阴阳太极图中。张三丰在太极图的正中而了一自己却在阳鱼的鱼眼。

  “气场攻击,难道是一种单人使用的阵法?”了一高达近百的悟性几乎一下子把握到了气场的实质。

  “再看得仔细一些!”虚影道。

  了一撤下剑上的内力,转化成悟性和感知。

  待了一的智慧提升到极点,虚影大声喝道:“太极气场!”

  阴阳鱼动。

  了一的身体,被扯成了一条一条的。他犹自大笑道:“我懂了!我懂了!”

  天地混沌,阴阳归一。

  当眼前的光芒全部散去,了一再次张开眼,映入眼帘的是一张露出喜色的脸,此人仪表非凡,不怒自威,一双大耳,垂于两旁。

  “刘备!”了一脱口而出。随即他醒悟过来直呼其名是无礼之举,不好意思地直起身来再开口道:“玄德公,失礼了。”

  “无妨,备已非当年那个四海奔波,灭曹兴汉的刘皇叔了。当今天下只有一个隐居楼桑,饮酒度日,闲来制鞋的刘玄德。”刘备坐在床边的椅子上,微笑着,伸出双手把了一按回床上,说道,“你身子虚,别起来,好好养上一段日子。”

  “那个,”了一犹豫了一下,问道,“关平他没事吧?还有,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哈哈哈”刘备大笑了三声,然后道:“托你的福,坦之他突破了先天素质的桎梏,得以进军无上武道。不过他和你一样,短时间内单方面在境界上提升得太高,有部分修为因此收不回来,脱力昏迷过去。不过他前几天就醒了,而你这几天身体康复却没有恢复意识,浑身内力流转不息,我们都查不出个所以然来。今天你身上金光大作,直到刚才才渐渐消去,能告诉我们你刚才是怎么一回事么?”

  了一道:“这是我师门传下的疗伤秘法,可以自主护体,稳定伤势。”

  “原来如此。”刘备道,转身拿来一碗鸡汤就要喂了一,“快把这汤给喝了。”

  了一连声道:“使不得,我自己来。”了一起身劈手来夺汤碗。

  刘备左手拿碗,右手拿汤匙,左右一分,便把了一的左手挡在外门,然后右手汤匙送到了一嘴边。

  “我真的没事了。”了一无奈喝下第一口,手上变招,把碗夺过。

  “看来是真的没事了。”刘备微笑道,没有丝毫被逆忤后的不快。两人相当于是对了一招,均是双手的招数,均是左手输于右手,而且无论是碗里的还是汤匙里的汤,都没有一丝洒出。只需要一招,刘备就清楚了一已经没事了。

  了一一口把鸡汤喝完,抹了抹嘴道:“真苦。”

  刘备呵呵笑道:“这是按照孔明先生的方子做的药膳。”

  了一惊道:“难道是诸葛孔明?”

  刘备道:“不错,正是他,要不要我把他叫来,还有二弟三弟和子龙。”

  “不!不!”了一双手直摇,掀开被子,寻了寻鞋子,跳在地上,接着披上放在床头已经浆洗好的破烂武当道袍,从墙上摘下真武剑系在腰上,然后道,“我得要亲自上前拜问才是哦。”

  刘备长身站起,牵着了一的手,对他说道:“随我来。”推门出房。

  太阳在南边的天上矮矮地挂着,透过北风的封锁线送来她淡淡的暖意,墙角的残雪未化,但房外用粗木栅栏围起的偌大院子,却是打扫得干干净净。

  两匹马,两员将,正在场中飞驰。“当”的一声,两人冲到一起,错马,又远远地分开。

  “好!”如雷的喝彩声从西面传来,了一扭头看去,一位彪形大汉随意地坐在那里,喝着酒,看到精彩,正自叫好。

  “那是三弟。”刘备道。

  “当年拒水断桥的张飞张翼德?”了一惊讶万分,问道:“果然一员猛将,可是……”

  “可是怎么不是豹头环眼,满腮虎须如针?是不是?”刘备接着了一的话道,看着了一张口结舌一副“你怎么知道的”的脸,开怀道,“哈哈,每一个外人初见三弟都是这样问的。传说中的人物未必真实,三弟实际上文武双全,画得一手好画,写得一手好字,这一点连先生也未必能及。”

  一名白袍人来到刘备面前,施礼道:“主公。”

  刘备引见道:“了一小兄弟,这就是子龙,听说他的名头在外面很响。”

  了一躬身道:“见过赵将军。”然后直起身来,对两人道,“玄德大人说得不错。在外间要是说玄德公不是的,十个人里大概会有两三个会跳出来为玄德公正名,而若是说赵云将军的坏话,是个人怕是要有九个会立即捋袖上前把那人狠狠地揍一顿。很不巧,贫道也是赵大将军的崇拜者,今日一见赵将军风采,了一真是三生有幸。”

  刘备和赵云相视大笑。

  听见笑声,场中的人循声看来,见是刘备,不再打了,一同策马来到刘备身边。

  前一人红脸绿袍,骑红马,执青龙刀,了一见了,激动地道:“这,难不成就是关公?”

  刘备笑道:“还是老二容易辨认。”

  了一向关羽施礼,关羽微微颔首,对刘备道:“平儿的身体若是康复了,再练上三五年,我可就收拾不了他了。”

  关羽马后的那人是关平,关平跳下马,一一拜见了刘备和赵云,然后对了一道:“道兄真是好功夫,竟能让平的武功突破了自身的限制,请受关平一拜。”

  了一慌忙扶住关平道:“彼此彼此,了一的武功也因为关兄而大进,这一拜了一可受之有愧。”

  关平道:“但是没弄清青红皂白就和了一道兄动手,险些闹得万劫不复,这是关平鲁莽。”他突然运气,力量陡增,脱开了一这一扶,还是跪地拜了下去。

  了一道:“了一此前捉弄田四兄,实是有过在先。”说罢同样跪地向关平拜了一拜。

  张飞走过来,嚷嚷道:“你们两个这样拜过来拜过去的是干什么,难道是要结拜?”

  了一心念电转,朗声道:“了一愿奉关平为兄。”

  关平愣了,不知该如何应对。

  刘备道:“如此甚好。来人呐,给我抬香案来。”

  关平会意,扶起了一道:“贤弟请起。”

  了一扶着关平道:“大哥请起。”

  刘玄德对结拜之事可谓是驾轻就熟,除了山东的那一大伙,普天之下无人能及。他们本身的桃园三结义就是名垂千古,连带二代关兴、张苞的结拜也是他一手操办,驾轻就熟地,经历了交换生辰名字、喝血酒等程序,了一正式与关平结拜,关平为兄,了一为弟。

  然后,楼桑村刘备庄上又是大宴三天,期间了一一一见过三英满门、诸葛亮一家和赵云父子,顺便见过了关张赵三家二代手下收的弟子。

  金武辽是赵统门下的大弟子、薛追风为赵统门下的二弟子。关凤门下收了两个女弟子一个叫刘颖另一个叫吴菲艳。另外关索有一名弟子名石盛、张苞的一名弟子名罗珀。

  这六人连同赵广门下的田四就是刘关张、诸葛、赵云、黄忠和魏延等人门下的所有异人弟子。不过田四入门比他们早上十多年,武功远胜同门,是唯一一个出师的异人弟子。

  面对同样的异人,其中有进方舟世界时就已经七十岁的老人更有青春美貌的少女,了一不敢顺着关平的关系拉辈分,和他们都是平辈论交。

  了一一连在楼桑村住了两个月多,过了春节,整日里除了修炼就是观看关张赵及其后代几人的练武,武功渐渐恢复到刚出山时的程度。

  土人生性爽利,大多没有异人的各色花花肚肠,一旦结拜,就真心实意地对人,至少关平对新结拜的义弟了一,那可是比亲兄弟关兴、关索还亲。

  自从了一身体状况好转,关平就天天和了一练武打煞力气――对于关张赵这些武将世家的子弟,练武,尤其是对练,是打发时间、联络感情、增进修为、增长实战经验的最佳方式。

  在对练中,关平悉心点拨了一的骑术和马战要诀,可了一的回报就有些不厚道了,武当武学不可外传,他交换的是一门由《葵花宝典》修正而来的内功和轻功的武学,只是不需要自宫,但是威力远逊于原版。

  不过关平却是很高兴,不完全的葵花内功就使他的出手几乎快了三成。倒是轻功沦为了真正的垃圾――骑马的武将还需要依靠身法和人周旋?

  这日众人练武,刘备看过张飞与赵云的比试后,要求关平和了一再正式地比试一场。

  关平和了一取了装备,各骑一匹马,站在了演武场的两边,待张飞下令开始之后,两人大喝一声,放马冲前。

  关平手中的大刀还是拖在身后,预备使出春秋刀法。了一双臂左右展开,使出个白鹤晾翅的势子。

  “怎么还不出刀?”关羽眉头一皱。把刀隐藏在战袍后面出手的春秋刀法在招式的隐蔽性上可谓是出类拔萃,但这种刀法对于出手的空间感上需要极为准确的把握,然后聚合全身的精气神一刀击出,但使用起来极为伤神。这也是关羽往往一合败敌,却不经久战的缘故。

  “要离断臂?怎么是这刀?好快!好!”关羽惊讶连连,要离断臂这刀相对要求的出刀空间在二十四路春秋刀法中是比较高的,通常出刀要比其他招式要早,可是,关平异乎寻常的出刀速度把这刀展现成完美。

  “当~”一声长响。了一双剑齐齐斩在大刀的刀背上,火星直冒,两人同时身躯一震,什么后招都使不出来,伏在马背,各自冲出三十步开外。

  了一的本意,是准备用一剑把关平的刀压住,另一剑抽出扫向关平腰腹,而关平的要离断臂则是刀背向敌,让敌人偏头躲开,自己则刀向上翻,到到另一边则是刀锋对着敌人自行撞上的头颈,两人一人用力向下,一人用力向上,因而一击之下,兵器重重弹开,谁也没有变招之力。

  “好!”观战的张飞扯下上衣,对张苞吼道,“儿子诶,快把大鼓搬出来!”

  当张苞把大鼓搬出来,张飞亲执鼓槌,咚咚咚地擂起战鼓。

  这时场中已经又过了好几回合。

  “大哥的刀,怎么和平时爹教我们的不一样?”关索疑惑地问道。

  “就是,那招半渡击济居然用得这么慢,大哥明明可以把这刀快上五倍的。”关兴也道。

  “还有,季子挂剑这刀大哥怎么像是舞起来浑不着力的样子?”关凤也发问了。

  “维之,几个兄弟里你的悟性最高,你看出来什么没有?”关羽手拈长须,侧头问道。

  “禀父亲大人,维之愚钝,未曾看明白大哥的刀法,只是依稀觉得大哥舞的仍旧是春秋刀,似乎是春秋刀的另一种用法。”关索答道。

  “不错。坦之的刀,还是春秋刀,只是他用的是刀意,便不再拘泥于刀式的快慢轻重,在你们眼里,自是不伦不类了。”关羽一脸喜色,一反常态地滔滔不绝,“半渡击济此招出于子鱼论战,只要敌人有隙可乘,便要一往无前毫不犹豫地一鼓而定,但是,对于尚未露出破绽的敌人,则要等待机会,不能盲动。吴孙子有云:昔之善战者,先为不可胜,以待敌之可胜。不可胜在己,可胜在敌。说的就是这刀的刀意。”

  清了清嗓子,关羽续道:“那刀季子挂剑也是如此。吴公子季札使鲁,途经徐国,徐君爱季札之剑,欲取。季札明徐君之意,愿以剑赠,因佩剑出使乃春秋之礼仪,只好待其归来,方了此心愿。不幸的是,他返回时徐君已死。季札为兑现内心的许诺,便将宝剑挂在徐君墓前的树上。这一刀的刀意,就是取自季子对徐君的心意。我春秋刀的季子挂剑,重的是意而不是形。你们是火候未到,只能以力出招,成形带意,而坦之则是直接用出刀意,用力越轻,刀势越盛。”

  咚!咚咚!咚!咚咚!

  伴随着鼓声的逐渐高昂,关平和了一相视一笑,用出了全力。

  “考叔胁车!”关平又换了种那刀的手法,把刀钻露在外面,出声提醒了一他所用的招式。

  “青龙出水!”了一也报上自己所用的招式名。

  快,实在是太快了!关平的刀,化作了一道虚影,不见出刀的过程,瞬间指向了一的头颈,青色的刀罡,透刀而出,形成一条青龙,张牙舞爪的冲向了一。借着马速,一眨眼的工夫,这条青龙已经扑到了了一面前。

  未见了一如何动作,他的剑已经拦截在青龙的头上,金光从剑身扩散,灿灿地有如初生之日。双剑变化,剑罡伸展,一条金色的龙型劲气与关平发出的青龙轰在一起。

  然后,在旁观者一致的扶下巴的动作中,了一的金龙溃散。

  论招式,关平的青龙占了个快字,而了一则占了后发制人的优势,这方面当是半斤八两。

  论力量,关平和了一所用的力量半斤八两,了一还占了个以逸待劳的优势。

  可是,了一的金龙竟然不敌!

  关羽拈须微笑,心道:当年颜良就是折在这一刀上。并不是因为我突袭,而是因为我的春秋刀的青龙克制一切其他的龙型劲气,他的苍龙九击的力量根本在体内就溃散了,连一个指头都动不了。

  了一虽惊,但他手上丝毫不慢,金色散去,白光出右剑,红光出左剑,阴阳就位,太极初现!

  青龙扑进太极图里,就如同泥菩萨过江,再无踪迹。了一的太极图在青龙的冲击下,渐渐发亮,刺得人要运气双目才能看清。

  砰!太极图消失,在此之前,青龙已经全身没入了太极图。

  撤去了劲气,大刀直接和双剑交击。

  火光乱溅。

  只听得蹡踉一声,大刀劈在双剑的交叉处,竟然一下子劈断双剑,往了一头上落下!

  了一现在手上的双剑并非随手削成的木剑,而是楼桑村刘备家中所藏的优质钢剑,因此他敢于和关平的大刀硬碰硬。谁想到在接连受到冲击之后,竟然吃不住关平的大刀,双双折断。

  双马交错,一人落马,众人定睛看去,竟是关平。

  只见关平胸口插着两截利刃,却不见有血涌出。关平站起,身上盔甲一抖,利刃落下,却是了一原先手上的两柄断剑,剑柄向里,断刃在外。

  竟然是关平败了!众人大讶,再看了一手里,并无一物,分明是了一危急时刻用两截断剑把关平撞下了马!

  关平长出一口气,摸着有些变形的胸甲道:“二弟果然厉害,若是剑刃向我,为兄可就要血溅当场了。”

  了一跳下马,看向关平的目光第一次带上了真情,扶着关平叹道:“若非大哥及时收手,这一刀只怕已经先一步把小弟给劈开了。大哥突然收力,可曾受了内伤?”这些天来,就这两声“大哥”,了一是真心实意地叫出的。

  关平微笑道:“无妨,只是有些胸闷。二弟,我的刀风真的没伤着你?”

  “没有,大哥。”了一道。

  “好,好!”刘备拍着手,和众人一起围上前。

  “原来你也是用双剑的,”刘备道,他从背后解下双剑,露出珍爱的表情,递给了一,“它们从今天就交给你了。”

  了一接过,双股剑,双手发抖地道:“玄德公,这可是您的佩剑啊。”

  刘备把双股剑按在了一手上说道:“我老了,这两柄剑也用不上了。它们应该随着真正的英雄去建功立业,而不是放在我的身边随着我的死亡而不见天日。这双股剑给你,愿你持之行侠仗义,为国为民。怎么,难道你看不起我老头子的薄礼?”

  了一单膝跪下,双手托着双股剑过头,激动地道:“了一谨受玄德公教诲。不论何时何地,只要双剑在手,了一定不负玄德公今日期望。”

  了一抚摸着双剑,用心感受剑的厚重和锋锐,爱不释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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