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章 死斗
柔和的光线下，房间中一家四口簇拥在一起，父亲抱着依偎在他怀里的小女儿，母亲与大女儿紧贴在两侧，空气中沁着一股温馨的味道，如果他们看着瑞德与莱妲的表情没有那么狰狞的话。
房间内六个人在经历了短暂的愣神后，身体快速反应了起来。
“嘭”×2
岚思与母亲各自撞破左右的墙壁而去，父亲紧紧勒着始终面无表情的小女儿倒退着跃出窗外，只是他的动作似乎有些迟滞。
“竦——”
“吼——”
莱妲与瑞德默契地同时扑向挟持着小女儿的父亲。
“铮——”
在父亲不可置信的表情中，瑞德一刀斩断他与小女儿的头颅，莱妲紧贴着瑞德斩出的长刀扑向父亲。
“哒”
瑞德抓住小女儿的身躯与头颅，脚尖轻点在莱妲肩头借力跃回屋内。
“轰——”
莱妲趁着父亲的头颅被斩下，体内魔偶行动迟缓的瞬间，在空中一拳穿透父亲的身体，击碎他体内魔偶的头颅，接着一脚踩在对方身上跃回四楼，向着母亲追去。
瑞德将小女儿的尸体拼在沙发上，一团白金色的火焰甩出，然后雷念爆发向着魔偶岚思追去。
两人从愣神到配合完成这次精彩地击杀与解救，总共不过耗去三秒不到的时间。
“吼——”
瑞德一边追向岚思一边掏出手机拨给加拉特。
“带她走。”
瑞德说完这三个字就挂断了电话，他没说她是谁，也没说她在哪，但他知道加拉特听得明白。
瑞德与莱妲都极有默契地将战场拉远了一些，免得波及来救人的加拉特。
岚思并没有跑太远，她原本打算挟持203号的独居作家作为人质，可当她穿过重重墙壁才发现，203号只有灯亮着，室内并不见任何人的踪影，她这才醒悟，对方已经预料到了这种情况，提前疏散了人群。
感受着身后迫人的风声，魔偶岚思立刻从二楼走廊跃出，向着漆黑的街道跑去。
但她之前错误的决定，给了瑞德追上她的机会。
“沨——”
利刃携着风雨声斩向岚思魔偶的背后。
“噗……”
岚思空洞的身体被斩成两半落在地上，在她的尸体下方，人皮魔偶细长的四肢贴着地面快速扭动向漆黑的街道而去。
人皮魔偶从不做它们认为无意义的战斗，哪怕它知道它们已经有一个同伴可能死在了对方手中。
“吼——”
瑞德落在地面，右脚一蹬追向人皮魔偶。
也许是在暗黑大陆逃跑惯了，抛去了多余想法的人皮魔偶跑得更快了。
之前那只被瑞德与莱妲合作击杀的人皮魔偶应该受伤了，而且伤势可能还不轻，所以动作才会有些迟滞，瑞德看着对方快速扭动爬行的身影忽然想到。
难怪刚才在房间中，另外两只人皮魔偶会把人质交给他，是担心对方的伤势可能逃脱不了吗？
一人一兽在逐渐滂沱的大雨中先后越过公寓侧面的街道，雷声在空旷的街道不断响起。
人皮魔偶的身体完全伸展开大约长两米左右，它的头颅与躯干相较四肢极为消瘦矮小，它的四肢极其纤细修长，看上去就像章鱼的触手一般灵活，它弹起前肢勾住街灯转入拐角。
“咚——”
瑞德一脚蹬在拐角的墙面上，身影骤然消失在大雨中，高举着漆黑的长刀出现在人皮魔偶身体上方。
长刀擦着人皮魔偶的身体边缘，刺入水泥马路中，一击不中，瑞德脚下雷念爆发重重踏向它的后背。
人皮魔偶的身体如同壁虎一样弹起爬上两侧的办公楼，街道上陡然多了一个破碎凹陷的深坑。
要迫使它面对自己，不然等它逃到封锁线外的人群中，就很难追踪了，瑞德抬头看着对方在高楼的墙面上爬行的身影想到。
“哒、哒、哒……”
瑞德如同在地面奔跑一般，双脚踩在墙面上化作雷光跃向人皮魔偶。
「落雷」
奔涌的雷霆笼罩在人皮魔偶四周，它极力在雷霆中扭动着身躯躲闪，但还是被落雷产生的冲击波扫中，倒飞向瑞德。
“噌——”
瑞德长刀第一次斩在对方光滑的体表上，对方的皮肤深陷，接着刀锋像陷入厚厚的油脂层一般滑开。
他面色不变一边拦住人皮魔偶的去路，一边不断挥斩向对方将对方再次迫离封锁线。
人皮魔偶一边控制着身上类似厚重油脂层的皮肤抵挡瑞德的长刀，一边伸出细长后肢诡异地弯曲勾住斜上的屋檐，灵活地绕开瑞德。
「落雷」
耀眼的雷霆斩下，再次困锁住人皮魔偶，瑞德接着趁机挡住它，并将它不断迫开。
两人一追一逃循环往复，人皮魔偶的目标始终是突出封锁线逃入人群，但碍于瑞德的阻挡反而离封锁线越来越远。
“知道你的同族是怎样死的吗。”瑞德冷不防开口说道。
人皮魔偶没有答话，只是躲避着瑞德的长刀，并试图绕过他继续冲击封锁线。
对于它们来说，死去的同族没有任何意义，活着的它们能继续活着才是最大的意义。
“我一刀斩下了他与被他挟持的女孩的头颅，你的同族死去时脸上的表情似乎很惊讶，我为什么会毫不犹豫地将自己的同族与他一起斩杀。”瑞德平静地述说着，手中挥斩的长刀却愈发酷烈。
人皮魔偶低俯的头颅微抬了些，墨绿的瞳孔注视着他，似乎在确认他话中的真假。
从它撞破墙壁逃跑，到感到瑞德追击而来的风声不过区区几秒，虽然沙沙棘受了伤但他还挟持着人质，按理来说应该不会死得那么快，除非就像对方所说的那样，那么这也代表着……
“就像你想的那样，我只是在告诉你，就算你逃入人群也没用，我会提前斩杀每一个有可能被你寄生的人，这座城市也就那么大，你要不要赌一下，我能不能在杀光所有人之前杀掉你？”瑞德浅笑着说道。
如果对手是个人类，这套说辞90%没有人会信，但对方是来自残酷的暗黑大陆的魔兽。
“那我就先杀掉你。”人皮魔偶喉咙抖动几下，响起一阵模糊的喉音。
在暗黑大陆，为了杀死入侵族内的强大异生物，死一些弱小的同族，对它们来说不过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了。
人皮魔偶人立而起，转守为攻，四肢扭曲成各种诡异的弧度缠绕向瑞德。
它一开始逃走，并不代表它就比瑞德弱小，它只是不想一番战斗后，带着满身伤势暴露行踪，被其他可能存在的敌人所趁罢了。
人皮魔偶从不做无意义地战斗，此刻瑞德不死，它就无法脱身，所以杀了他就成了有意义地战斗。
“叮、叮、叮……”
一人一兽在墙面上闪转腾挪，黑色长刀与纤细四肢不断碰撞出火花，又在大雨地掩饰下双双消失在夜色中，等待下一次碰撞。
人皮魔偶的四肢很柔软且韧性极强，加上灵活地操控，有如自虚空中探出得触手般诡异难料。
“哧——”
瑞德的长刀贴着人皮魔偶的上肢刺向它的胸口，它不闪不避，四肢加速笔直地刺向瑞德，似乎想要将他钉在墙上。
“噌——”
人皮魔偶的四肢笔直地刺入墙面，瑞德在它的四肢间轻轻跃起缩成一团，接着一脚缭绕着雷霆直踹向它的胸口。
“嘭——”
瑞德借着踹在它胸口的力量，拔出长刀倒撞入墙内，人皮魔偶拔出四肢紧随其后。
“叮、叮、叮……”
双方又战成一团，交织的刀网、奇诡的触手，在室内卷起一阵风暴，所过之处遇到的任何物品都无一幸免被切割成碎片。
“啪——嚓”
他们一路横穿过室内，撞碎落地窗，重新落进充斥着雨水的夜幕中。
空旷的长街上，两道身影卷起雨水凶猛地撞击在一起，如同在钢筋水泥铸造的丛林里殊死搏杀的两只野兽。
瑞德长刀缠绕着雷念，一刀酷烈过一刀，带着烈烈风声挥斩向人皮魔偶。
人皮魔偶四肢不断诡异地扭曲，从各个角度犹如毒蛇一般弹起咬向瑞德。
“嗤、嗤、嗤……”
双方的身上都多了许多不致命的伤口，甚至还有些部位被洞穿了，血液如细小的溪流般泊泊流出。
如同莱妲说的一样，人皮魔偶很擅长死斗，它亡命地战斗方式，不管不顾地攻击姿态，与之前逃跑时截然不同。
不过，瑞德也不差，如果说人皮魔偶擅长地是死斗的话，那么瑞德擅长的就是死亡……
「152次」
这是瑞德过去五年杀死自己的次数，在每次固定用全开的雷念彻底杀死自己以前，他还会尝试用不同的方法折磨自己的肉体，例如肢解自己的身体、掏出自己的器官、放干自己的血液等等。
不要误会，他并不是什么抖M，也不是心情愉悦地接受这些折磨，他只是在强迫自己习惯痛苦。
战斗中受伤是件很平常的事，但伤口的痛苦并不会随着次数的增多而减轻，有的人会开始畏惧痛苦、畏惧战斗，而有的人会习惯痛苦并更适应战斗，瑞德就在成为后者。
无数的折磨、无数的伤口、无数的痛苦，将伤痛对瑞德战力的影响压制到了最低，这一点来说他与人皮魔偶其实很相似，甚至犹有胜之。
人皮魔偶身上的厚重油脂层也不是无敌地，只要自己的斩击够快够锋利，它也会被砍伤，瑞德直直地盯着它的伤口想到，然后一甩身上混合着雨水的血液再次扑了上去。
“嚓——铮”
人皮魔偶卷起街灯砸向瑞德，被他一刀斩断，但这时它已经在街灯短暂地掩饰下贴上了瑞德，并将四肢缠绕在他的身后缩紧。
瑞德的念「流」动自背后，用「坚」挡住四根试图刺入自己身体内的触须，同时右手握住长刀左手压在刀身前段，竖起直劈对方的脑袋。
“咔”
人皮魔偶偏头一侧，张开嘴巴露出细密锋利的牙齿凶猛地咬在长刀上，两人摔倒在地上。
“噗——”
黯淡的绿色血液自人皮魔偶裂开的嘴角流下，瑞德的斩击可不是那么好挡的，但它依然没有松开牙齿，反而用力缠紧了四肢，仿佛要勒死瑞德一般。
“噗——”
内脏受到压迫的瑞德一口鲜血喷在人皮魔偶脸上，他眼中凶光一闪，腰身用力将人皮魔偶翻倒在下方，接着身体压在一上一下握着长刀的双手上用力下压，人皮魔偶的嘴角裂开得更大了，鲜血如泉涌出。
双方一时僵持在了原地，人皮魔偶的躯干太短了，瑞德想对它膝撞都够不到，只能使劲压住刀身试图在它勒死自己之前先斩开它的头颅。
而人皮魔偶的四肢又紧紧缠绕在瑞德身上，牙齿又死死咬住了长刀，除了加大缠绕的力度也做不了其他事。
“轰次（疯子）！”人皮魔偶咬住长刀怒瞪着他，吐出两个模糊的音节。
“嘁！”瑞德紧贴着它，不屑地哼了声，身体越发用力下压。
“咯、吱、吱、吱……”
人皮魔偶的四肢越是缩紧，瑞德的长刀下压的也越深，两人的身体中传出阵阵骨骼摩擦、牙齿磨动的声音。
原本漆黑的夜色在两人的眼中变得越发黑暗起来，这时，瑞德忽然感觉身体一松，身下倏地一空。
“唰”
一道黑影从他身下弹出，贴在地面游走着，沿街留下道道血痕。
“吼——”
瑞德贴着地面跃起，右脚在地上留下一个深坑，雷声轰鸣而过，瑞德长刀高举瞬间出现在人皮魔偶前方，它的速度慢了不少。
「落雷」
粗大的雷光击在人皮魔偶身上，冲击波紧接着又扫飞它的身躯。
“嘭——”
人皮魔偶被落雷麻痹的身躯带着一丝白烟撞入一间面包店中，瑞德紧跟着跃了进来，然后扬起长刀毫无悬念地斩下它的头颅。
死斗就是如此，当你开始率先逃跑，就意味着死亡已经如影随形了。
“噗——”
瑞德收起它的尸体，靠坐在吧台边，又是一口鲜血吐出来，他的内脏被挤压的不轻，甚至可能移位了。
如果不是「涅槃」已经用在了那个小姑娘身上，自己现在早就给自己来上一刀了。
他掏出手机拨出莱妲的号码，接着又拧开一瓶水大口灌进干涸的喉咙。
“喂，莱妲，需要帮忙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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