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一章 幻觉
月朗风清，漫天繁星熙攘地拥簇在黑色的夜幕上，装饰着沙漠的夜晚。
在夜行动物此起彼伏的声响中，瑞德与仑赫静静地坐在篝火旁。
白日行路的疲乏，夜晚自瑞德口中所听到的人性黑暗，让娜妮与加博身心俱疲，所以早早就回了帐篷中休息。
“你是吓唬他们的吧，V5可看不上这些虫子，他们的风格比这些家伙干脆多了。”仑赫看了眼不远处的两个帐篷，忽然说道。
他之前就看发现了，瑞德似乎有意在渲染这件事幕后藏着的庞然黑影，以提醒他们小心说话，免得事后再惹祸上身。
“嘛，你也没阻止我啊。”瑞德笑着说道，变相承认了这件事。
他两脚相互一踩，将防沙套连着鞋袜一起蹬开，然后侧身躺在沙地上望着头顶的繁星，赤着双脚惬意地踩在柔软的细沙中。
“唉，我以往总是把他们两个保护得太好了，希望他们能专心于学习研究上，少为那些肮脏的事操点心，但这次的事给了我一些提醒，所以我也想他们能从中汲取一些教训，以后对这些人多些提防之心，不要像我……曾经那样。”仑赫叹了口气，语气中藏着些晦涩的情绪。
他学着瑞德的样子侧身躺在沙地上望着明朗的星空，却没有学他脱掉鞋子踩在沙地上，三十多年的野外调查经验告诉他，这样做多半会被毒虫咬，至于……瑞德，大概是没有毒虫敢咬他吧，嗯大概……
瑞德隔着篝火望了他一眼，并没有说：来，说出你的故事。
“虽然我之前说的话有些夸大，但你们最好还是注意点，如果事情真的如我猜测那样发展，V5迟早也会参与进来。”瑞德再次提醒道。
“为什么？”仑赫这次是真不明白了，莫拉蒙死亡蠕虫固然可怕，但以他对V5的了解应该还看不上这些虫子。
“「禁区实验」有一个潜规则，那就是拿到禁区名额的国家，必须要向V5缴纳一笔名义上的封锁军费，嗯你可以理解为封口费或者审核费用，而这笔费用要么是戒尼物资要么是对V5开放该禁区的研究成果。”
“……保护费？”
仑赫面色怪异地总结道，V5这套路、这吃相……
“诶，没错。”瑞德点点头，总结得很到位，没毛病。
“啧啧啧，算了，我只是个什么都不知道的教书匠。”仑赫咂了咂嘴，像是嘲讽又像是自嘲地说道，然后起身抖了抖身上的沙粒，转身向着帐篷走去。
夜愈发深了，瑞德独自躺在沙地上出神地望着星空，不知在想些什么。
翌日
仑赫三人揉着惺忪地睡眼，和瑞德打了声招呼，一番简单洗漱后，自然地坐在了长桌旁拿起早餐大块朵颐。
“今天开始我们不用绕路了，直接向最近的沙漠出口方向前行。”瑞德擦了擦嘴说道。
三人手上的动作一滞，面色一凝看向瑞德。
“发生什么变故了吗？”仑赫使劲咽下口中的面包问道。
“没有，只是我觉得那些迁徙兽群的活动区域除了一些地下通道外，可能找不到什么线索了，所以干脆先送你们出去，再把事情上报交给协会解决好了。”瑞德有些心不在焉地咬着面包说道。
如果整件事都是控制莫拉蒙死亡蠕虫的人，搞出来的阴谋，那么瑞德要找的东西大概率一开始就不存在，他自然也没有兴趣再留在这里。
解决完早餐，三人缠上防晒的头巾、脚上套上防沙套，骑上白尾沙铁鸟再次出发。
这是他们从本恩沙漠腹地离开的第二天，按照距离与白尾沙铁鸟的奔行速度来算，他们还需要八天左右才能抵达沙漠外围离开。
“嗒、嗒、嗒……”
四只白尾沙铁鸟排成一线，厚厚的甲趾不断踏在热浪滚滚的黄沙中。
瑞德驱使着沙铁鸟一直奔行在队伍的最前端，感知着前方可能出现的流沙，以便及时通知他们绕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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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然他向身后挥了挥手，然后拉紧了缰绳。
“又有流沙吗？这片沙漠都要被那些虫子蛀空了。”娜妮嘟囔了句。
“这次不是流沙哦，是……人。”瑞德拉了拉缰绳，驱使着沙铁鸟向着前方不紧不慢地走去。
“人？落难者吗？”
三人跟上瑞德，有些不确定地问道，如果是落难者的话，瑞德为什么是这副表情？
“看上去是挺惨的，但落不落难就不一定了。”瑞德玩味地说道。
距离四人几十米外，一个瘦削的男人半睁着眼睛躺在流沙之中，仍由流沙缓缓将身体淹没。
「该死，怎么还不来，再不来老子真的快要中暑了。」
鲁克感受着迎面毒辣的太阳，心中暗骂了一句，他舔了下干燥的嘴唇，稍稍睁大了些眼睛，看见不远处沙丘上陆续冒出的人影，马上又闭上了眼睛。
“嗒、嗒、嗒……”
白尾沙铁鸟甲趾落在沙地上的声音逐渐接近。
“啪——”
「这应该是从沙铁鸟身上跃下，鞋底拍在沙地上的声音，看来他们发现我了。」
“嚓、嚓、嚓……”
「这是在试探这片流沙的范围吗？」
“噌、噌、噌……”
「这又是什么声音？固定绳索吗？」
鲁克听着四周的各种响声，心中不断脑补着。
“叭、嗤——、嗒”
「他们到底在做什么？」
“咔——呲”
「？？？」
鲁克有些犹豫，要不要偷偷睁开眼睛偷瞄一眼，总感觉事情的进展好像有些不对。
“呼——”×4
长短不一的深呼吸声，让鲁克又振奋了一下，这应该是代表他们终于做好准备展开救援了吧！
「我待会要不要假装神志不清地喊几声救命？不行！那样有些太突然了，我应该先昏迷一阵，然后再……」
就在鲁克研究着被他们搭救后，用什么样的姿态装作一个虚弱的落难者顺势混入他们的队伍时，四周忽然又安静了起来。
“……”
在经历了漫长的等待后，鲁克几乎都要怀疑自己刚才看见的人影是不是中暑产生的幻觉了。
他思索了一下，微微睁开了些眼帘，向四周看去。
「嗯？」
眼缝外瞄到到的景象，让他下意识逐渐睁大了眼睛。
「嗯？嗯！」
他两只眼睛没有焦距地望着前方，茫然地说道：
“这波还真特么是幻觉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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