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剑惊风绽
小胖子和洛风风轻云淡的走回了营帐，胡家三兄弟和王毅都是一副疑惑的表情盯着二人。
下午闲谈之时，看他们谦谦有礼、文质彬彬的样子，此刻两人脸上的笑容说不出的古怪，感觉一个贼眉鼠眼，另一个肥头大耳，这是在是和先前的感觉差距太远了。
洛风是笑得挺开心，不止他一个人，小胖子东方霸道也是如此，至于两人为什么会笑成这样，就没有人知道个中真相了。
夜幕拉下得很快，洛风收拾整齐后躺倒床上准备歇下，一股冷风突然卷进了营帐。他好奇的抬起头，看到三个醉醺醺的家伙掀开门帘走了进来，摇晃着绊到洛风床边。
说来也是凑巧，洛风和小胖子的床正好对着搭建帐篷的梁柱，这醉汉扶着梁柱便哇的一声吐了出来，污水飞溅着落到了洛风床上，让他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疲惫不堪的洛风实在是懒得多生事端，顺手一抖精纯的灵气波澜不惊的将那些污物，悉数抖落到那人身上。
刚准备躺下的洛风突然觉得有人拉住了自己的被角，扭头一看是那醉汉的同伴，正通红着脸指着他，口齿不清的想要吐出一句完整的话：“你……你……你小，小子……什么意思？竟然……把口水……吐我大……大哥身上！”
洛风饶有兴致的盯着这家伙看了一会儿，撇嘴轻蔑的笑道：“怎么？莫非还能有什么说法不成？”
这三人并不是狄龙手底下的，也不知究竟是从哪个地方冒出来的小瘪三，估计是喝得醉醺醺的走错了营帐。唯一可以肯定的一点就是，这三个家伙一定是这届入伍的新兵，至于理由嘛……新兵的盔甲都还没有分发，只有一个腰牌孤零零的挂着。
“你……你小子，知不知……知道我大……大哥是谁？”
“我……我……不知道你……你……你大哥是谁呀！”洛风模仿着醉酒那人做出一副搞怪的动作，整个营帐里立即传起一阵哄堂大笑，就连相对而言比较沉默寡言的王毅都跟着笑了起来。
也许是被周围人的笑声刺激到了，三名醉酒汉子聚拢到了一起，这才有些恍惚的甩甩头，强迫自己醒了醒神，仔细朝周围看去，顿时明白是进错了营帐，怎能还不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
气急败坏的三人指着洛风半晌没憋出一句话来，最终只得无可奈何的甩甩手，拂袖转身而去，临走前还不忘放下狠话，叫洛风小心点，大家走着瞧。
对于这样的闹剧，只有当做调节气氛的表演才会不影响自己的心情，洛风无可奈何的摇了摇头，完全没有将这事放在心上，地上的污物也没有收拾，谁欠的东西，就得等到谁来还债。
明天会告诉他们这个道理，兴许这事儿还不算完。
……
第二天早晨，站在校场等待点兵的狄龙更加气愤了，因为今天一个人都没有出现在他面前，原本甩手打算离去，又突然听到一些热闹的事情，若有所思的朝着营帐方向走去。
事实也正如洛风所预料的一样，才刚从惺忪朦胧中睁开眼睛，就听到了帐篷外叽叽喳喳的议论声，走出去一看就发现这个营帐已经被五十来号人给围住了，昨天喝得醉醺醺的那三人，正跟在一名负剑青年身边，唯唯诺诺的样子让洛风觉得颇有几分逗趣。
然而洛风的目光终究是没能从那青年身上挪开，就像他此刻也正意味深长的盯着洛风一般，两人的目光聚拢在一起，可以清晰的感受到之间碰撞出来的火花。
“好久不见了。”郭北辰点点头，眼中的战意炙热。
他与洛风都是剑修，而且从加入万剑宗的那一刻起，便成了最有竞争力的对手。
郭北辰潜居于神剑峰，几届大比名列前茅，在宗门内获得了不小的名气；洛风常年游离在北域各处，相对而言他的名号在附近宗门传得更加响亮一些，除了与马如虎一战以外，几乎没有在同门面前展露过什么头角。
说句实话，以洛风随心而为的性子，早就差不多将这个在开山大试时，与自己交手过的家伙忘了。还在万剑宗的时候，偶尔能听到一些有关他的传闻，也只是当做茶余饭后的闲谈，并没有放在心上。
但今天再次见到郭北辰的一刻起，洛风就知道自己错的有多么离谱。
他是剑修，剑心已成，而长剑有锋，剑心亦是利刃。
郭北辰剑心所指的目标，赫然就是洛风。
他一直在渴望，渴望与他有一次堂堂正正的交手，渴望接续那场没有分出胜负的比试，渴望击败这个他一直视为对手的家伙。
洛风突然找到了一种热血沸腾的感觉，其实作为一名剑修，他又何尝不期望能有一个旗鼓相当的对手呢？
“好久不见。”洛风压抑住内心的悸动，轻轻点了点头。
“你应该明白我的意思，我来了以后才发现，我这次不该为谁而来。”
对郭北辰的话，洛风标示感同身受。
他起身走进营帐收拾好自己的东西，甩去晨起的惰气，换了一副神采奕奕的面貌站到了郭北辰面前：“哪去？”
“帝国战场！”
……
近百来号人围在了黄沙弥漫的帝国战场上，被他们围在中间的，是仗剑而立的郭北辰，和面无表情的洛风。
几年不见，郭北辰的个子长高了不少，与洛风脸上夹杂着的一些沧桑相比，他的脸上多出了几分沉稳与寂静。
也许是心态的转变，也许是实力的提升，郭北辰的长剑沉静如水，却是黑黝黝的一柄，深似浓墨的色调，仿佛给这片荒凉的世界染上了一笔重彩。
“好剑！”洛风由衷的赞美到，不同于往日的置气，凝神举手敬道，“请！”
随着他的话音落下，郭北辰的面色微醺，点头算作回礼。
只在这动作结束的一瞬间，那道沉寂的身形，便犹如随风吹散的柳絮，渐渐隐没而消失。好像一副刚泼的画作，被莫名其妙的抹去了图案，再也寻不到他的影子。
“这是怎么回事？哪去了？”观望的人群中议论纷纷，和郭北辰同组的几名新兵脸色非常难看。
他们都是郭北辰的手下败将，本以为实力相差无几，现在见郭北辰用出了对付他们从未用过的招数，心中难免感到羞愧，同时又有些气恼和期待。
气恼的是郭北辰压根没将他们放在心上，期待的是什么样的对手值得他用处如此精湛的招式。
洛风的眼神迅速的划过眼前这片世间，双手抽回没有做出任何动作，直到周身风起急舞的一瞬间，他抬手二指挥出，裂芒剑顿时带着一抹森冷的寒光出鞘，挡住了从背后袭来的一片黑色。
郭北辰的身影如干净的宣纸上泼下的画色显现在洛风身后，双剑相触的一瞬，又忙不迭的消失在原地，只是下一次攻击却骤然急发，从洛风侧身又杀了过来。
叮叮当当的碰撞声不绝于耳，洛风双脚岔开扎成马步，落回手中的裂芒剑越舞越急，四溅的银光不停的阻挡周身袭来的黑色墨彩，看似一人挥洒自如，另一人仓皇应付，实际上只有用剑进攻的郭北辰，才知道自己究竟有多难受。
洛风的剑变慢了，没有往日那种极利的速度，但正是因为这种“缓慢”，使得他本就汹涌的剑势，多了一份厚重的沉淀感，即便郭北辰的招数延绵不绝，也被洛风安稳无恙的阻挡在周身不得寸进。
好在两人碰撞的力度够大，而沙质的土地又太过柔软，洛风的双脚随着郭北辰悍勇无畏的剑击，正一点一点的往下沉去。
“若是沉下去还不能逃脱的话，这场比试就毫无悬念了。”
四周看客的议论声没能传导郭北辰耳里，他自己也没有把这个细节当做如意算盘打，因为他知道虽然自己的剑招凶猛，若是洛风连这番攻势都摆脱不了的话，就不配做那个自己挂念许久的对手了。
果然不出他所料，在洛风的脚腕也即将没入沙地中的一瞬，持剑抵御的他终于抬腿跨出一步，展开了迅猛的反击。
裂芒剑在头顶划过一道圆弧，剑刃避开了直刺而下的黑色长剑，指向虚空中正在显出身形的郭北辰，后者惊异之下又不愿与洛风换伤，只得再次隐没在四周，寻找着下一瞬的战机。
也就是这仓促收手的一瞬，导致下次攻击的间隙被拉大了不少，洛风的身形如落雨飞花一般，洋洋洒洒的布满了四周整片区域。
“来战个痛快！”
他仰天大喝一声，手中的长剑如疾风乍起，卷动着无可匹敌的力量，切向了虚空中若隐若现的几十出节点。
这正是郭北辰借力再起，腾空无处躲闪的位置。
几十道攻击只有一道命中，两人的身影一个凭空凸显，另一个散去了多余的残像，再次碰撞在一起。
爆旋的剑芒随风飞射，在半空中炸裂开来，一黑一白两种截然不同的灵能四溢而起，像盛开的鲜花一样绽裂。
洛风露出一口洁白的牙齿，脸上的笑意收敛不住。
他眯起了眼，看着郭北辰说道：“你的剑……实在是太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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