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节 和狼的谈话

　　第二天早起，我看着恰巴的精神不太好。昨天夜里她去哪里了？怎么那么晚才回来呢？她最近怎么了？总是让人感觉不对劲呢？到底哪里不对劲，我还说不上来。

　　“恰巴，你昨夜去哪里了？怎么那么晚才回来啊！”我走到到恰巴的身边，执起她的手。

　　“哦，我去鄂伦大妃那里伺候了。”恰巴小声的说道。

　　“你是厨房的人，大妃那里有下人，干嘛叫你去啊？”我纳闷道。

　　“我也不知道，主人叫去我就去了。”恰巴挣开我的手，转身出了毡包。

　　“哦，这样啊！”我想恰巴兴许昨夜累坏了，所以今天才不愿意多说话吧！我回到厨房做饭，张师傅坐在那里抽烟袋。

　　“巴上这回可吃了苦头，听说脚筋都断了！契丹人不是那么好惹得，小心他以后报复你啊！”我闷闷的没有说话，其实我的心里也不踏实。巴上那个小人是个睚眦必报的人，多亏呼耶钧罩着我，他还不敢怎么样。有朝一日，我要是走了，他会报复我吗？

　　午膳时，呼耶钧在主帐召见了我。我猜想他这是和我缓和矛盾来了，我有些不知道如何是好。现在的我面对呼耶钧时，心里还很别扭，无法坦然面对他。可是我不能一直躲着不见他啊！问题总是要解决的啊！

　　我躬身走进主帐，看见呼耶钧坐在毯子上。他看上去神情很放松，很随意的把身体斜靠在垫子上。他看见我来了，示意身边的下人都退了出去。我有些拘谨的看着离开的下人，他向我招手让我坐在他的旁边。我犹豫了一下，最后我还是痛快的坐下了。我没有抬头看呼耶钧，因为我怕直视他的眼睛，我有种做贼心虚的感觉。

　　“我知道你背地里管我叫狼。”呼耶钧盯着我看了半天悠悠的说道。

　　“没有！别听别人胡说！”我心虚道。

　　“是的，我就是狼。你知道吗？我很佩服狼！”呼耶钧诚恳的说道。

　　“你佩服狼，佩服狼什么呢？”我疑惑的抬头望着他。

　　“狼很想当一个善良的动物，但是它知道自己的胃只能消化肉，所以狼唯一能做的只有干干净净地吃掉每次猎物。认清自己的位置，从不伪装善良。”我没想到呼耶钧会这么说，我感觉他的话里有话，我的心里揣度着他的弦外之音。

　　“是，人心险恶！人们总是标榜自己做的好事，可是背地里又有多少见不得人的勾当啊！”我心想，现代社会的人更加的冷酷、无情吧！

　　“狼尊重每个对手，狼在每次攻击前都会去了解对手，而不会轻视它，所以狼一生的攻击很少失误！”呼耶钧自豪的说道。

　　“所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我心里有些佩服他了，呼耶钧一个古代人，能想到这令人侧目。

　　“具有敏锐的嗅觉是生存的技能！”呼耶钧轻声说。

　　“我想你的意思是，你有敏锐的洞察力吧！”我鄙夷道，呼耶钧瞪了我一眼。

　　“向猎物发起攻击时，有那种勇往直前的勇气和不屈不挠的精神。”呼耶钧越说越来劲呢！

　　“草原儿女就该有这种冲劲！”我生气的看了呼耶钧一眼。

　　“会为了所谓的尊严在自己弱小时，攻击比自己强大的人。”呼耶钧确实有王者风范，他有让人敬佩的骨气。

　　“那奈渊早晚会输给你的，你不必操之过急！”看来他还是对那奈渊耿耿于怀，他对王位还是无法释怀。

　　“狼不会为了嗟来之食，而不顾尊严的向人摇头晃尾。因为狼知道，决不可有傲气，但不可无傲骨。所以我要做只狼，即使所有人都恨我，我也要做只狼。”呼耶钧斩钉截铁地说道。

　　“放心，纳巴汉不是你的对手，他会帮你打那奈渊的。”我知道他心里的苦，我理解他。

　　“乌兰珠，为什么你总是让我感觉你很讨厌我呢？我哪里不好吗？”呼耶钧盯着我，明亮的眸子闪着智慧的光，闪得我无处可逃。

　　“你说狼的法则未必每个人都会同意，你为什么要锋芒毕露呢？如果你懂得些隐忍，或许你就会离成功更近一步！”我心虚的往后挪了挪，我的心跳有些加快，我觉得呼吸不畅。

　　“你这么懂我，为何却要反对我？”呼耶钧盯着我的脸道。

　　“因为我是人，我不是狼。你对芽额格其的残忍，你剥夺了她的幸福；你对妻子们的无视，让她们失去了快乐；你总是在算计，什么对你有利，什么是你可以利用的。难道你不能简简单单的活着吗？”我倔犟的说道，他的步步紧逼让我窒息。

　　“那如果你是我，你该怎么做？这么多人指着你、望着你、依仗着你。”呼耶钧情绪激动的说。

　　“我知道你为难，可是你为什么不换种方法呢？也许就不会伤害这么多人了。”我缓和的语气道。

　　“那奈渊已经联合各部落了，他们正在计划要围剿我们。我没有时间去想办法，我急需人马、财物和支持。娜荷芽的嫁妆可以帮我渡过难关，这些财物可以拉拢纳巴汉，让纳兰牧场高枕无忧。难道我是为了自己吗？如今事已至此，也只能这样了！”呼耶钧看着我，我没有再说话。我理解他的无奈，也想原谅他的无情。可是娜荷芽泪流满面的样子，总像梦魇一样纠缠着我，让我对呼耶钧无法释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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