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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重伤之下


  你终于醒了。”多萨睁开眼听到的第一句来自马其雷的口中。

  “这是哪里?”多萨发现自己躺在一块铺草的大石之上,莫非自己还在蒙地托遗迹中,多萨依稀记得自己是中了蒙地托遗迹的机关后才昏过去的。

  “我也不知道,”马其雷摇摇头,“我只知道这里是某个山区中的小山洞。”

  “你也不知道?”多萨疑惑得看着马其雷,“缪多斯在哪里呢?”

  “缪多斯,”马其雷想也不用想,缪多斯一定是退回蒙地托镇了,他可是个能离危险多远就离危险多远的聪明了,“他应该在蒙地托镇吧。”

  “应该在蒙地托镇?”多萨盯着马其雷的眼睛,“缪多斯不是要和我们一起考试的吗?”

  “多萨,”马其雷原来是坐在石头上休息的,现在忍不住走到多萨身边,上下仔细打量着多萨,“你该不是摔傻了吧?”

  “摔傻了,”多萨不明白马其雷在说什么,“马其雷,你说话别兜圈子好不好?”

  马其雷长叹了一声,“唉,多萨,我原以为你只是摔折了左腿,没想到你连脑子也摔坏了。”

  多萨原来感觉身子挺乏的,便躺着没动,听马其雷这么一说,他才发现自己的左小腿被两块粗糙的木头一根树藤固定着。“我的腿是怎么回事?马其雷。”

  “我们中了时空魔法陷井,我好不容易切断了时间之链接,但是空间魔法还是把我们抛到了这座山上,从空中落下时我在魔导异化中使出嗜血狂战异化用斗气保住了自己,不过你的左腿摔折了,人也昏了过去,”马其雷为多萨重现了当时的情景,“现在你想起来了吧。”

  听马其雷这么一说,多萨也在脑海中找到了那一段的记忆,“嗯,我有点想起来了。”

  “好了,多萨,”马其雷突然问了多萨一个怪问题,“你还能用魔力吗?”

  “开玩笑。”多萨想使个高明的魔法来证明自己魔力无边,不料身子一阵刺痛,什么魔法也使不出。“我这是怎么了?”

  “看来你和我一样。”马其雷倒一点也不紧张,“我们被蒙地托遗迹的时空魔法陷井吸尽了魔力,身体严重透支,看来十天半个月内我们别想用魔法了。”

  “十天半个月内无法用魔法?”多萨也知道过度透支魔力后是会在短时间内无法使用魔法的,召唤系魔法师在魔力恢复上尤其的慢,因为每天为了维持以有召唤兽的契约又必须用去部分魔力,不过他还是有一个疑问“马其雷,你用魔导异化也不可以用魔力吗?”

  “为了救你我的两条小命,我用过一次魔导异化了。”马其雷的语气很平淡,仿佛在说一件与自己无关的事,“现在我只要想用魔导异化,身子就忍不住刺痛。”

  “这么一来,我们不是既无法与缪多斯联络,也无法与缪多斯会合了吗?”多萨顿时有了危机感,“我们俩个都不能用魔法了又落了单,这也太危险了。”

  “有危险的是你,多萨。”马其雷一点也不害怕,“我还有武技防身。”

  一切似乎又恢复了正常,多萨也象往常一样说了一句,“真不愧是只会用蛮力的魔法门外汉,马其雷,你是不必担心暂时无法使用魔力的。”

  “你知道就好,”马其雷才不与一个病人生气呢,“昏迷了两夜一天的多萨。”

  “两夜一天?”多萨没想到自己昏迷了这么久,“是你照顾了我,马其雷。”

  “当然,”马其雷无奈的说道,“在这种地方,你以为能请到私人看护吗?多萨。”

  “多谢了,马其雷。”多萨的这句谢辞就象是从牙缝挤出来的一样。

  “不必了。”马其雷才不在乎多萨是不是谢自己呢,“不救你我也毕不了业了。”

  “哼,”多萨冷哼了一声,以无言的沉默来表示自己的抗议。

  马其雷这时突然想起了一件事,“多萨,卡娜莲拉是什么人?”

  “谁要你管了,马其雷。”多萨不解的看着马其雷,“你怎么知道卡娜莲拉的?”

  “因为你在梦中叫了五十四遍‘卡娜莲拉,我来了’。”马其雷并不是存心偷听多萨的梦话,只是多萨的声音太大了一些。

  既然被马其雷听到了,多萨也不瞒了,“卡娜莲拉是我从小定亲,却又因病夭折的末婚妻。”

  “对不起,”马其雷听多萨这么一说,自己也有些愧疚了,“我提了不该提的问题。”

  “不必了。”多萨这可是难得一次对马其雷宽容,这全是看在马其雷照顾他的份上。

  “不过,茜菲娜又是谁?”马其雷又问了一个不该问的问题。

  “那只是个普通的邻居而已。”多萨并不愿多谈这个问题,“没什么特别的。”

  “普通的邻居?”马其雷不信多萨的话,“你在梦中足足叫了二百十六遍‘茜菲娜’啊!”

  多萨有些恼羞成怒了,“马其雷,茜菲娜只是我家的邻居,她的名字我叫习惯了,多叫几遍有关系吗?”

  “你不要这样嘛,”马其雷不是笨蛋,他也看出了多萨的困窘,“我只是和你探讨探讨问题罢了。”说着马其雷起身向外走了出来,“我去砍根树枝给你当拐杖。”

  “我要粗一点轻一点的。”多萨的要求还真是多。

  “我知道了,”马其雷背对多萨轻轻说了一句,“茜菲娜,二百十六遍,她一定欠你很多钱。”

  马其雷从小就在山区里生活,现在回到了山区里,对他来说就象是回到了家里一样。即便是多萨这个并不欣赏马其雷的家伙也不得不承认,马其雷在打猎、野外烧烤之类的方面真是一把好手,那些烤得滋滋冒油的野味肉食,那些鲜美的天然山珍野菜汤,把多萨养得胖了一圈,当然这和多萨躺着不能动有关,光吃不练真是幸福的生活。

  日子一天一天的过去了,一开始多萨还为无法联络缪多斯而苦恼,日子久了,也就这样了。反正在可以用魔法前也没有办法可想的,多萨也就定下心来养伤了。

  大约过了一个多星期,多萨觉得腿伤好得差不多了,而且魔力也恢复了不少,虽然要使魔法还勉强一些,但多萨知道最多再有两天自己的魔力就可以恢复如常了。

  天气不错,多萨看着洞外明媚的阳光,心里有了活动活动筋骨的想法,干脆出去走走吧。多萨抓过了马其雷为他准备的拐杖,说句良心话,马其雷做拐杖的手艺还不错,这拐杖握上去的手感真好,长短也适合多萨的身材。

  多萨柱着拐杖走出了山洞,外面的阳光真好,多萨长出了一口气,突然他看到了一个人影正向这边走来,那个人的身材比较高,与马其雷的粗壮并不同,手中还有一柄长长的家伙,“什么人?”多萨警觉的问道,他忘了自已不能用魔力了。

  “我是修炼中的剑客。”来人也不是和善的人立刻反问多萨,“你是什么人?”

  “修行中的魔法师。”多萨不卑不亢的说道。

  “原来如此,”来者向多萨请教道,“前面可以下山吗?”

  “向这个方向再朝前就是悬崖了,”住了一个多星期,多萨也知道这附近的地形了。

  “多谢了。”来人找了块石头坐了下来,“差点又走了冤枉路。”

  “不必了。”多萨突然有找人聊聊的兴致了。

  在这个山区也待了近十天了,可是多萨至今也不知道这里倒底是什么地方,正巧遇上一个人来,多萨也想趁这个机会问个明白,“你知不知这是什么山,修炼中的剑客。”

  “你不知道这是著名的修行地比比秋特山区,魔法师?”自称为修炼中的剑客的男子不解的问道,“你不是来修行的吗?”

  “我是通过时空魔法偶而来到这里的,”多萨斟诼着每一个字眼,他才不想让陌生人知道自己太多的臭事,“我并不知道这里是比比秋特山区。”

  “原来如此,”那名男子也注意到了多萨脚上有伤,心知多萨不是中了别人的魔法就是自己魔法失败才到了这个比比秋特山区的,他绝不是自愿来,但是这一点与己无关,那名男子也不想多问,既然多萨并不知道这山区的位置,就告诉他好了,“这个比比秋特山区是位于伊洛大陆中部的著名修行地,有不少修行者会在这里磨练自己,这里离著名的巴斯洛魔法学园只有二百六十里,离著名的加里森武技学园也不过三百八十里,而且名声仅次于伊洛大陆四大学园的军事化学园—珍妮圣骑士育成院也离这里是三百三十里而已,所以这里是修行者集中区。”

  听这个陌生男子这么一说,多萨才想来自己本也听师傅鲁西夫学园长说过有这么一个地方,没想到自己第一次来竟会是因为是中了魔法陷井,“多谢你,修炼中的剑客。”

  “不必了。”一阵由远至近的脚步声传入了这位修炼中的剑客的耳朵,“又有人来了。”

  “是我的同伴。”听修炼中的剑客这么一说,多萨放眼望去,他一眼就认出了是马其雷回来了,这么久日子相处,无意中多萨开始用同伴这个字眼来称呼马其雷了。

  “你的同伴。”修炼中的剑客原来并不在意来的是谁,但是当他那锐利的眼为看清来者的面目时,他一把握紧了手中的野太刀,咬着牙根轻声自语,“原来是他。”

  可惜多萨并没有注意到修炼中的剑客的变化。

  “我打扰的太久了,”修炼中的剑客向多萨告辞,“后会有期。”

  “后会有期。”多萨也没多去想些什么,客套的和修炼中的剑客道别。

  马其雷今天的精神也特别好,他的魔力比多萨恢复的快,现在已经可以用些小魔法了,杠着今天的食物他一路轻快走来。他也早看到了多萨在与一名男子交谈,不过因为那名男子坐姿的角度差不多是背对他,马其雷也就没有多去注意。

  “多萨,”马其雷看到多萨能出来活动了,他也很高兴,因为这代表多萨差不多恢复了,他们很快就可以和缪多斯会合了,“你的魔力恢复得差不多了吧?”

  “快好了,”多萨很自信的说道,“明天我就该可以使用魔法了。”

  马其雷和多萨都没有想到这一段对话被藏在附近的修炼中的剑客听去了,原来那个魔法师不能使用魔法。修炼中的剑客露出冷冷的微笑,那么只有一个对手。

  “多萨,”马其雷随口问道,“刚才你和谁一起说话。”

  “一个过路的修行者。”多萨根本没想到那个修炼中的剑客还会和自己有什么瓜葛。

  “是这样啊。”马其雷也并不在意这么一个过路人,不过他突然想到了什么,“那个人的背影我好象在什么地方见过。”

  也许是平时斗嘴惯了,多萨脱口而出的一句话就是,“该不会是你的仇人吧,马其雷?”多萨自己也料不到他会一语中的。

  “凭我正直的为人怎么会有仇人呢?”马其雷一付问心无愧,事实上他也真是很少主动与人为敌的,只是他忘了一句话—“人在江湖,身不由已”。

  看着马其雷毫无戒心的与多萨交谈着,修炼中的剑客偷偷的调整着自己的位置,终于到了最佳的出手角度,而马其雷那个家伙根本没有任向防备,天赐良机,随着人影的飞跃,绿色的“凄草切”划出完美的弧线斜劈马其雷的后背。

  马其雷在巴斯洛魔法学园的绰号是“会走路的凶器”,战斗对他来说就是一种本能,而这种兽性的本性在这次生死关头又救了他一次。感觉到凌厉的杀气从背后袭来,马其雷的战斗本能告诉他连回头的时间也没有了,马其雷向前就地一滚,“凄草切”在他背上的肌肉中留上了一道深深的伤痕,不过比起被人砍成二爿这就不错了。

  多萨只觉得眼前绿光闪过,马其雷就受伤滚倒在地了,当他看清偷袭马其雷的是刚才和自己谈天的那位修炼中的剑客,不禁叫道,“你……”,这时对方的“凄草切”已架在多萨的脖子上了。

  修炼中的剑客没想到马其雷在没有防备的情况下可以避开自己这致命的一击,情急下他想起了刚才听到的对话—多萨目前不可以使用魔法,于是他挟持了多萨,“马其雷,你别乱动,否则我杀了他。”

  马其雷强忍住伤痛,转过身子看清了偷袭者,“是你,林崎夕云。”

  “是我,马其雷,好久不见了。”自称为修炼中的剑客的男子不是别人,正是在“地狱路”挑战中挑战方的副将—林崎夕云。

  “林崎夕云,”马其雷不屑的笑了,仿佛背上的伤口已经不疼了,“哈弗德就让你用这么卑鄙的手段为他复仇吗?”

  “住口,马其雷。”林崎夕云怎么能忍受马其雷这么说自己已故的老大,他恼怒的喝道,“你没有资格污辱哈弗德老大。”

  “哼,”马其雷一点也不在意林崎夕云的忿怒,“那个曾和我血战到底的哈弗德的确不负武士之名,但是你的行为让我看到了他卑鄙的一面。”

  “少胡说,”林崎夕云为老大的名誉辩解道,“老大在死前并没有要我为他报仇,不过我也没有想到我会又鬼使神差的遇上了你,而且上天又给我这么好的机会,这是老天要我为老大复仇。”

  “就用这种卑鄙的偷袭,”马其雷立直了身子,一张手,“出来,魂祭。”古老的魂祭出现在了马其雷的手中,“来,林崎夕云放了多萨,我给公平一战的机会。”马其雷背上伤口中的血液一滴滴的落在地上,“嘀嗒,嘀嗒”直响。

  林崎夕云一向是以气势压迫对手的专家,但是对于曾杀了哈弗德的马其雷,他本来就心里没把握取胜,才选挥了偷袭。现在面对马其雷的步步逼近,他不由挟持着多萨后退了好一段路。不知不觉之间他就退向了悬崖的方向,而且离悬崖边不远了。

  多萨一向不是乖乖任人宰割的对象,在困境的关头他往往很容易选择同归于尽,他的傲气使他不可能屈膝求活路,现在他就有点要发飚了。

  事态一步步走向了失控的疯狂局面。

  马其雷背上的伤势如果利用嗜血狂战异化的超常恢复力来恢复的话,立刻就可以恢复了,但是嗜血狂战异化也好,魔导异化也好,有效期一过就会力尽,那时真的就是一点抵抗力也没有了,在这深山里是找不到自己人的,马其雷在觉得自已还抗得住的时候,他是不愿轻易使用异化的。而且异化本身就是一种超透支的技能,马其雷的魔力尚末恢复到正常状态,他不知自已的身体是否能正常承受这么一次超透支,这也是他受伤后面对林崎夕云这个对手也不愿立刻使用异化的原因。

  退在悬崖边的林崎夕云也发现了自己的处境不妙,他最后一次企图喝止马其雷前进,“不许动,马其雷,放下你的斧子,否则我杀多萨。”

  “林崎夕云,我最珍惜的东西还是我的命,我可以让你有一次和我公平决斗的机会,但是不会放下武器让你杀了我,”马其雷用冷冷的嘲笑语气表达了他的态度,“你就是杀了多萨,我也不会放下手中的‘魂祭’的,你不信可以试试。”

  林崎夕云原本就没有杀死多萨的意思,挟持多萨也不过是为了威胁马其雷,现在马其雷一付绝不受威胁的样子倒让林崎夕云不知怎么才好了,他那架在多萨颈上的“凄草切”也下意识的松开了一些。

  多萨对林崎夕云敢于挟持自己早就忍不下这口气了,虽然他的魔力尚末恢复,但是忿怒中的他竟不顾自己身体的承受力,强行聚集了可用全部魔力。而林崎夕云的“凄草切”才松了一松,多萨便向后一仰身子,同时大喝道,“出来,九头明虺。”只有用极少的魔力就可以召来的本命兽,这就是多萨现在唯一可用出来的召唤系魔法。

  一道刺眼的光芒中“九头明虺”咬住了离多萨只有半个刀身的林崎夕云的左肋。林崎夕云是与多萨平行站着的,从多萨的右侧用“凄草切”挟持他,这下真是变生肘腑,他根本来不及闪避“九头明虺”的毒牙,“九头明虺”那刺激性的毒素一进入他的体内便让他倒在了地上,身子无意识的向后滚去,向悬崖滚去,滚动中几次与地面的撞击使得多萨勉强召出来“九头明虺”又回到了异次元空间中,他的手中还死死抓住他的野太刀—“凄草切”。

  那一边的多情形也好不了多少,勉强召出“九头明虺”的后果就是身子无法承受魔法的反冲力,头一晕人昏了过来,而身子一歪后随着后仰之势也向悬崖滚了过去。

  马其雷一看两个人突然之间全滚向了悬崖,大惊失色之余只得送还了“魂祭”,飞跃而上,一手一个在悬崖边抓住了两个人的身体。

  救多萨是因为少了他,马其雷这次就不能毕业,至于救林崎夕云,马其雷也说清是为了什么,手本能的便伸了出去。如果一定要问为什么的话,应该是那一点救死扶伤的人道主义与有才能者之间的惺惺相惜之情在作崇罢。

  但是马其雷不是救世主,一次要救两个人对他来说太勉强了。就在他抓住多萨和林崎夕云身子的一刹那,他知道自己少算了一样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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