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九八章 动作

　　第二九八章动作

　　面对吉田的冷嘲热讽，麻克雷虽然表面上绅士风度十足。但是，并没有给他留下任何余地，全给他堵了回去。当然了，如果不是麻克雷现了另外一个遏制直系现在迅猛势头的办法的话，麻克雷当然不会在意自己个人小小的面子受损的问题，而是会和吉田好好沟通一下。

　　虽然，在对华利益上，他们双方本来就不甚融洽的关系，更会因为这个事情而变得更加糟糕。但是，同样也是为了各自的利益，他们也会捐弃前嫌毫不犹豫的联合起来。

　　由于吉田和麻克雷两人的对掐，曹锟和吴佩孚最为担心的事情就这么应付过去了。而过了这一关之后，相当长的一段时间内，他们都不用顾虑来自英日两国联合起来的压力了，这显然是值得庆贺的一件事情。

　　不过，曹锟根本没有闲暇来庆贺就对了。因为，他们虽然想过，这件事情一旦公布出去，是一件轰动全国的大事件。但是，让他们没有预料到的是，麻克雷和吉田的造访仅仅是一个开始。

　　他们两人刚刚离开总统府，其他各国的大使也就先后到来了。他们前来，在恭贺之余，也有人主动的向他们提出了贷款意向。要知道，也就是十几天前，他们刚刚计划拿卢永祥开刀的时候，也曾经向他们试探性的提起过贷款事宜，因为他们的军费并不是特别的充足，只不过他们的要求全都被委婉的回绝了。

　　没想到，现在仅仅是东北表一个回归声明，就让这些人改变了主意。这种变化，就连冷静如吴佩孚也不由得他不激动。其中的缘由，他们当然清楚了。以前，这些人就说过，他吴佩孚是最有可能统一华夏的人。

　　而这种造势，虽然不乏离间他和曹锟关系的味道儿在里面。但是，那也确确实实有一些道理在里面。毕竟，曹锟现在也算是年事已高，而统一华夏的事情可不是一两年就能够完成的。等曹锟下台之后，威望之类的只能算是锦上添花，关键是还是吴佩孚的实力，他的实力是最强，他几乎算是唯一有实力继位的人选。

　　当然了，这一切都是建立在一个前提条件上，那就是一切按照正常的轨迹运转。只不过，历史若是一直按照正常轨迹运转，那就不再是历史，而是小说了。所以，对于这些洋人来说，该吹捧的时候还是吹捧。但是，论到实际行动上面，他们就是不见兔子不撒鹰了。

　　但是，现在就不一样了，虽然他们这些年也明白了，这个古老的国度现在几乎是遍布军阀，所以说，即便是东北宣布回归，北平也不见得能够如臂指使的指挥东北的部队，对北平的助力实在是有限得很。但是，有一点儿是肯定的了，那就是北平至少用不着对东北像现在这样千防万防的不是吗？

　　这样一来，长城一线的驻军可以缩减，而且在后方随时准备奔赴长城一线的驻军也可以调拨到其他各地。　也就是说，以前的直系就是被绳索绑住的猛虎，而那条绳索就是东北，而现在的直系，就是松绑的猛虎，即便是东北并不能给他们实质性的助力，也会让他们能够调用的力量大大增加。

　　而这，也导致这些大使认为，似乎直系一统华夏的事情基本上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虽然，其中也不乏一些变数。但是，这些变数并不能阻挡他们投机的决心不是？所以，一个个的把支票送上门来也就不足为奇了。当然了，这些支票当然不是白送的，每一笔贷款都有着各种附加的条件就不提了。

　　“子玉，你说咱们是不是答应得太死了？”

　　虽然，曹锟非常懊恼今天抓着吴佩孚陪同的举动。但是，他也不能卸磨杀驴，让吴佩孚回去吧？所以，两人还是坚持到了最后。等所有外国使节都来过了之后，两人喝茶小憩的时候，曹锟突然没头没脑的来了这么一句。

　　虽然，曹锟这话够神的，没头没尾。若是换一个人的话，这会儿就不知道怎么回答了。但是，吴佩孚对他这个老上级还是有些了解的。知道他为什么会这么问，别说是曹锟了，就连他吴佩孚，也不是怦然心动吗？

　　“总统，这事儿还真是让人动心啊。不过，也仅仅是让人动心而已，没有任何实质上的好处。那些个洋人，也仅仅是锦上添花而已，想要他们雪中送炭那简直是比登天还难，别忘了，前些日子找他们寻求贷款的时候，他们是一个什么样的嘴脸。”

　　“这点儿我明白，我说的是其他的，今天看他们的反应，他们并不是特别反对我们统一华夏啊。你想想，如果他们反对的话，他们也就不会提出给我们贷款了吧？”

　　虽然，吴佩孚说的，也是曹锟想到的，但是这个才是曹锟在意的重点儿。而这个问题，也是他们能够和东北达成协议的基础。如果，这个问题根本不成立的话，双方的协议也许立马就会烟消云散。

　　当然了，曹锟觉得他看到了张作霖所没有看到的，所以他认为他应该占据先手，所以他才有如此感叹。也不乏试探吴佩孚想法的意思，毕竟，如果没有吴佩孚的支持，仅凭借他的力量，还真翻不起多大的浪花儿来。

　　“总统，主动提出给我们贷款有哪几个国家？”

　　“荷兰，比利时，葡萄牙，还有有一个西班牙，是这几个国家吧？”

　　“这不就结了，这几个国家也仅仅是欧洲的小国而已，他们的国土面积还没有我们一个省大呢。但是，英国，法国，美国，甚至是德国以及意大利可都没有表态呢。这些国家，在华的利益牵扯才是最大的，他们的态度才是至关重要的。我估摸着，接下来就能够看清他们的态度了。只不过，利用张雨亭的算盘没有行通，接下来他们还有谁能够成为他们的助力呢？”

　　虽然，吴佩孚见到今天这种情况也心潮涌动，只不过他想的是，能不能借着这股东风直接完成统一大业而已。不过，想到昨晚张松的话，他也唯有硬生生的把这种想法按捺下去了。毕竟，张作霖并不是没有条件的，他的那些条件总结出一句话就是，那就是现在大家都维持现状。

　　这个现状，是指大家的地盘维持现状，要想壮大自身的实力，也唯有在内部挖潜这条路上打主意了。只不过，这个念头这些年下来，每人动过。不，也有人想过内部挖潜的事情，只不过，他们挖潜的方式比较特别。不是，最大限度的挥自己的实力，而是最大限度的榨取辖区内人民的血汗。

　　也就是说，现在的直系有多大的地盘，也就只能维持这个地盘不动。如果，他们一动弹，张作霖只要在表一次东北自治的讲话，他们现在累积起来的优势也就会瞬间归于零了。虽然，那样一来，张作霖必然要为他的两面三刀付出代价。但是，他吴佩孚付出的代价也不会轻到哪里去就是了。

　　所以，吴佩孚也就是不由自主的心动了那么一霎拉而已。接下来的时间，他都在琢磨一件事情，那就是英国人又会采取什么办法来限制直系的统一步伐。毕竟，现在的直系从明面上看，实力比以前更强了，也更有可能统一华夏了。如果，英国人打的是不希望出现一个统一的华夏的主意，肯定不会坐视这种情况出现就对了。

　　“八嘎，该死的英国佬。来人，立即给大本营电。”

　　吉田返回日本使馆之后，他的办公室就传来了咒骂声。同时，还有几声东西砸在地上的声音。火过后，才想起，这事儿必须得通报国内，如果等到国内报询问，原本在这件事情就有错的他，不知道要承担多大的责任了。所以，当下就咆哮到。

　　“嗨伊。”

　　在吉田的口述下，准备往国内的电报就拟好了。其中，吉田避开了小原电报到北平的时间问题。而在这次的事件中，他自己则被描绘为一个完全被英国人蒙骗的角色，这让他忽视了小原的电报。总之一句话，造成这种局面的，全是英国人使坏就对了。毕竟，这件事情显得有些诡异，即便是后来现并不是英国人在其中作梗，他吉田的责任也不会太大就对了。

　　而与此同时，麻克雷就要镇定得多，把这起事件报告国内的同时，也把他的新构思提了出来。老实说，他对暂时联合张作霖打压直系的做法是不甚赞同的。只不过，那时候他拿不出有效的方案来，所以也唯有保持沉默。

　　但是，现在在联合张作霖的情况失效的情况下，他的提议也就没有被驳回的可能了。所以，他现在所考虑的，也唯有如何逐步的消除吴佩孚的影响力了。显然，这并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不过，现在的华夏，最不缺的军阀，也不缺有野心的军阀。比如现在的直系，也不全是吴佩孚一家独大不是，虽然不乏被吴佩孚侵吞了地盘的王成斌之流，但是也有冯玉祥这样的实力派不是。想到这里，麻克雷就直接派人前往冯玉祥在北平的府邸，虽然这个时候冯玉祥不在北平。

　　但是，麻克雷知道，他的家人能够把他的意思转达到，那样的话，冯玉祥也就明白他的意思了。如果，冯玉祥有心的话，肯定会顺杆子爬上来。这个时候，麻克雷也顾不得顾忌，这个似乎有些**倾向的军阀了。　甭说仅仅是有些**倾向了，即便是真个是**党，只要符合英国的利益，英国照样支持没二话。

　　当然了，麻克雷可不会只把鸡蛋放在一个篮子里面，其他的都是小猫两三只，即便是有英国人的支持，短时间内也不能掀起什么风浪。

　　不过，苦苦思索下，还是有一个人落入了麻克雷的视线，那就是刚刚被吴佩孚剥夺军职不就的王承斌，这人上蹿下跳的还算是活跃，这样的人，即便是没有军权，但是只要有了英国人支持，在声势上也就不弱于吴佩孚了。

　　而麻克雷也仅仅是需要他的声势而已，毕竟和英国国内那些官老爷不同，麻克雷并不希望一个毫无实力的直系出现在华夏大地。毕竟，如果先前的计划真个实施的话，在北平话事的也就是张作霖了。虽然，英国的传统利益在长江流域，但是谁也不嫌弃利益过多不是。

　　而麻克雷不知道的是，他派出去的两拨人，都被一些人看在眼里。毕竟这个时代，在全世界，英国人也都是可以横着走的货色。所以，即便是被麻克雷派出去跑腿儿的两人，地位其实不咋地，但是派头依然十足。至于有没有人跟踪，更是没有在他们考虑的范围之内。所以，原本还小心翼翼跟在后面的人，到最后更是明目张胆的跟着，也没有被觉。

　　“将军，英国人有动静了。”

　　吴佩孚刚刚回到他家里，就接到了这个消息，原本略显疲惫的吴佩孚当下就变得精神十足。

　　“哦，说说看。”

　　先前，跟踪英国人的意思就是吴佩孚安排下去的。毕竟，接下来英国人肯定会有动作，他可不想太过被动。但是，让他没想到的是，英国人的动作居然如此之快。毕竟，若仅仅是平常往来的话，肯定不会在第一时间报告给他。

　　“今早，英国人回到大使馆之后，就先后派了两个人出来，一个去了冯将军的府邸，一个则上火车去天津了，刚才跟过去的兄弟电报回来了，去天津的那个英国佬是去找王承斌了。”

　　这下子，英国人的招数就很明显了，无非是在直系内部扶持出属于他们的代言人来而已。而以前，吴佩孚也是‘代言人’来着，不过吴佩孚觉得和洋人走得太近对他没什么好处。所以，也就适当的保持一些距离，直到后来他高举统一大旗，更是有着明显的变化。只不过，以前的吴佩孚并没有注意到其中的差别罢了。

　　“哦，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本来，吴佩孚还想找人商量一下来着。不过，随即想到，这也没什么好商量的，赶明儿把这事儿通报给黄百安他们就可以了。毕竟，现在仅仅是英国人出动了，而冯玉祥他们还没有回应不是吗？虽然，吴佩孚自己也认为，他们肯定会抓住这个机会。

　　再说了，现在既然不能对外扩张了，那么也唯有对内统一声音了，这样的话，和他们对上是迟早的事情，也不急于这一时了。其实，吴佩孚最担心的，还是曹锟的态度。

　　以前，在其他人和吴佩孚的矛盾上面，曹锟一般都是当墙头草，双方安抚，实在是安抚不下去了，才会站在吴佩孚这边，给予坚定的支持。

　　但是，现在既然英国人都把主意打到冯玉祥和王承斌头上去了，肯定不会落下曹锟。毕竟，就算是扶持起其他两人，也只能算是和吴佩孚并立而已，毕竟他吴佩孚今天的声势，是一场场的胜利，外加精锐的军队竖立起来的，可不是随便两人就能够盖过的。可是，曹锟就不一样了，如果他站在了吴佩孚的对立面，那么吴佩孚先天上就矮了一头。虽然，以前曹锟从未表现出吴佩孚上级的架子出来。

　　其实，现在这个局势下，吴佩孚也不知道应该怎么面对曹锟。不得不说，他这个老上级，有一个让他非常看不起的毛病，那就是耳根子软。他现在在北平的时候还好，若是他回洛阳了，也许几个人一忽悠，也就足以让曹锟动心。毕竟，现在英国人的举动，无疑是很对曹锟胃口，那就是削弱他吴佩孚的权利，增加他曹锟的权利。

　　但是，若然吴佩孚一直留在北平，也不是回事儿，毕竟洛阳是他的老巢，他必须回去坐镇。还有就是，若他留在北平的话，难免抢了曹锟的风头，再有一个意见相左的情况，难保不落曹锟的面子，一次两次也许没事，长久的累积下来可就不是小事儿了。所以，吴佩孚现在颇有些两面为难的感觉了。

　　不过，吴佩孚还是很快就找到了一条出路。虽然，这条出路他并不是特别愿意。很简单，也就两个字，放权。当然了，这个放权可得放得有些技巧。他也想明白了，就算是内部挖潜的事儿，他吴佩孚做起来也是千难万难。

　　毕竟，第一个人出事儿，也许其他人还有些幸灾乐祸，可是第二个人在出事儿的话，其他人也就要抱团抵抗了。这显然不符合挖潜的初衷，既然如此，干脆就让曹锟出面去整编其他的势力。以后，整个直系就剩下两个声音，一个是他吴佩孚，一个就是曹锟。

　　这样的话，也算是勉勉强强达到目标了。至于，这样一来，会不会让曹锟的野心膨胀，吴佩孚也顾不得那么多了。至少，这是他主动放弃，总比其他人找到这个弱点之后，让曹锟自己获取要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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