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 秦桧的失落

　　“官家也不是傻子，他会不知道，我只是一个太学生，根本就没有资格，去参加外交谈判？还不是，你们这些在朝官员！要是你们，一个个勇于出面，又会有我什么事？再说回来，要是大宋武将，各个都有卫青之资，那我大宋又何惧金人？”

　　“既然所有的官员，都不愿意去，官家又想到了我，如果我不是您的儿子，我绝对也不会去，因为这些事情，跟我就没有半文钱关系，但是我是您的儿子啊！您是当朝宰相，官家都已经点名了，我若再不去，我对得起我爹是宰相吗？我对得起大宋官家吗？”

　　秦桧被秦川一席话，说的不由自主地脸一红，不过他还是摆出了，一副当老爹的样子，道：“那这也不是你的事情！”

　　秦川冷笑一下，道：“父亲身为一国宰府，看着自己国家，一个个官员成为软蛋，难道还要看着自己儿子，也成为一个软蛋吗？”

　　“你……”

　　秦桧的脸，立刻大红了起来，他有点恼羞成怒。

　　秦川摇了摇头，忽然上前两步，走到了秦桧的面前，放低声音，道：“爹，我知道，您是在为我考虑，但是我这么做，其实也是在为您考虑啊！”

　　秦桧一愣，诧异地看着秦川。

　　秦川清了清嗓子，开口道：“如果我去出使金营，这无疑就是我们家，最大的政治资本，您想想，若果出使强国，在历史上，都有谁？他们最后成就有多大？苏武，位列凌烟阁二十四功臣；张骞，名留青史；最厉害的，莫过于当今官家，十八岁使出金营，现在已然是当朝天子！”

　　秦川再次看向秦桧：“爹，我这么做，也不求那么多，只求以后不管出了什么事，我们秦家，至少都有了一个保命符，还有您的宰府身份，可以这么说，我的出使，对我秦家，没有半点坏处，反而是我若不去，您身为宰府，脸自己的儿子，都管教不好，养不教，父之过啊！老爹！”

　　秦桧脸上神色再次变化，不过刚刚那满满的怒气，却是消失了。

　　他垂下眼帘，似乎在做什么决定，过了好一会，这才抬起头来，看向了秦川，声音压得更加低沉了：“川儿，你真的想好了？这可关系到你的性命啊！”

　　秦川朗声一笑，道：“正所谓，国家兴亡，匹夫有责，这次金国大营，说什么我也要去！”

　　说着，他的语气柔和了下来，对着老爹一拱手，道：“父亲，您刚刚也已经说了，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我必须肩负起我的责任，既然官家要我出面，那我就出面，而且就算是粉身碎骨，儿子也要为国为家，挺直腰板！”

　　秦桧眉头，锁出了一个“川”字，他已然感觉到，秦川这次是铁了心，想到这里，当年徽钦二帝，前往金国的惨像，再次出现在他的脑海中，那真是千里哭声，万里哀嚎，每次想到这个场景，他就会控制不住，浑身颤抖。

　　秦川看出了秦桧的不对，不由自主，心头一软，赶紧补上了一句，道：“爹，进入太学这么些日子，您也该看出我的本事了，这次不仅是我出使，这么简单的事情，更是我崭露头角的机会！为了我们的大计划，您就同意吧……”

　　说道后来，秦川的声音之中，带上了恳求的味道，因为不管怎么说，眼前这个人，还是他在这个时代的，亲生的父亲啊！自己居然说出那种话来，实在是太过分了！

　　秦桧眉头越锁越紧，最终，忽然叹息了一声，道：“是爹不好，让你小小年纪，就要面对这些事情，这次你不用去，为父去找官家说，这次……为父亲自出使，你说的没错，我宋人，之所以让金人看不起，就是因为我们太胆小，如果以这种胆小的态度，估计过不了几年，金人会更看不起大宋吧！”

　　他这句话一出，秦川也是愣了，秦桧居然……要自己出使金国！这还是历史上的，那个千古大奸臣秦桧吗？

　　虽然这件事情，听在他的耳中，其实心中一阵窃喜，但是喜完之后，还是郁闷了起来，无论怎么说，自己老爹也是为自己好，这次出使，可不是，那种那种受到全世界关注，无论如何，敌方也不敢怎样的出使，更不是汉人理解的“两国相交，不斩来使”，这是真的很有可能，要豁出性命的出使啊！

　　如果这次真出什么问题，那秦桧就等于，替自己去死了，这样的事情，别说发生在父子身上，就算是发生在朋友之间，也是巨大的恩德啊！

　　怎么能够把自己的事情，让父亲承担呢？这样做也太不爷们了！

　　当下秦川咳嗽了一声，道；“爹，什么都不用说了，此事我已然决定了，若是官家不改心意，我就去定了！我知道，爹也在为我铺路，可是即便如此，我也要为自己，做一点事情！”

　　“爹，孩子总是要长大，您就放心让我去吧！”

　　秦桧抬起头，看向了秦川，一时间眼中充满了深邃，不知道过去了多长时间，他深深叹息了一声，整个人也好像，一下苍老了起来，他微微摇了摇头，挤出一个微笑，道：“你说的没错，你已经长大了！是应该自己起飞了！”

　　他回过头，看向了王氏，脸上浮现出了，一个安详的笑容，他开口了，声音之中，充斥了一种无力的味道：“我们走吧！”

　　这就是一个父亲，在看见自己的孩子，长大了，不在需要自己保护了，心理出现的一种变化，与其说这是一种成就感，不如说这是一种失落，自己用尽全部心力，发誓终生保护的人，突然有一天告诉你，自己再也不需要保护了，那跟对他说“再也不需要你了”，其实是一个道理，一个人不再被需要了，是最容易让人苍老的事情。

　　王氏一时间也有些诧异，不过她就是那种，夫唱妇随的人，只要秦桧有什么决定了，即便她是火爆脾气，也一定第一时间同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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