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7章 雾里看花3
入夜，我和古慧站在窗前，看逶迤的长江两岸错落有致的灯盏，看夜空中满天繁星。古慧轻轻地吟出一首诗，是郭沫若的《天上的街市》：
远远的街灯明了，
好像闪着无数的明星。
天上的明星现了，
好像是点着无数的街灯。
我想那飘渺的空中，
定然有美丽的街市。
街市上陈列的一些物品，
定然是世上没有的珍奇。
你看，那浅浅的天河，
定然是不甚宽广。
那隔河的牛郎织女，
定能够骑着牛儿来往。
我想他们此刻，
定然在天街闲游。
不信，请看那朵流星，
那怕是他们提着灯笼在走。
古慧吟罢，泪水涌出。我将她轻揽入怀，聆听她的心跳。
“不知道爸爸孤不孤单？”古慧泪眼迷蒙。
我安慰古慧：“不会孤独，你看那两颗紧挨的星星，是不是老夫妻在促膝谈心？”
古慧说：
“爸爸孤独一生，但愿有了妈妈的陪伴，从此不再孤单。”
我说：
“爸爸其实一辈子都不孤独，有儿女绕膝，尽可欢颜；有病人陪伴，充实而充满希望。是病人给了他力量，是事业让他变得有些癫狂。”
有电话进来，号码显示：校官。
教官说：
“我刚才打了几次常相忆电话都是无人接听，你试着再打几次，安慰她一下，了解一下是啥情况。”
五分钟后，我拨通了常相忆的手机，常相忆声音沙哑，显得绝望而疲惫。
常相忆和我说了很多，基本上都是边哭边说，通过常相忆表述，我获悉了她和牛百顺的情况：
牛百顺回到省城后，因为骨伤很少到厅里上班，一天三顿酒，每喝必醉，醉到什么程度？硬是把常相忆养的一只猫给醉死了。本来常相忆就心中有气，这样一来，常相忆火气就更大了。生气的常相忆就在牛百顺的叫骂声中拿家里的东西撒气，锅碗瓢盆、桌子、椅子、电视、冰箱，只要能摔的全部摔碎，能打的东西全部打烂，用常相忆自己的话说，叫砸碎一个旧世界，寻找一个新世界。
常相忆提出接管牛百顺在香港、澳门公司的要求被回绝，提出到民政部门领取结婚证的要求也没有答应，这让常相忆彻底崩溃。
崩溃的常相忆几次自杀都被及时发现，被发现并制止的理由是：你常相忆别在我家里死，晦气！要死，你得到长江市去死，因为那里有个让你痛不欲生、爱恨八年的孤魂野鬼！
为了防止常相忆自杀，牛百顺叫来几个人二十四小时看着，就连上厕所都有人寸步不离。家里所有的窗户都被牛百顺焊死，就是常相忆想跳楼都没有机会。
“为什么不报警？”我问常相忆。
常相忆说：
“报过了，警察来时牛百顺装成好人一个，连哄带骗，警察认为属于家庭矛盾，不了了之了。”
我问常相忆：
“现在什么情况？自己能离开吗？”
常相忆说：
“他们把大门反锁了，我打不开，身份证、钱都让牛百顺收起来了，我哪里也去不了。”
我有些怀疑：
“那你现在用手机怎么就方便呢？”
常相忆说：
“他们在和牛百顺喝酒，房间就我一个人，所以有了这个空子，一会他们就来了，不能通话了。”
我问：
“我想办法救你，愿意到长江市来吗？”
常相忆说：
“我想回长江市去，那里才是我的家。可省城都有牛百顺的人，再说你离我那么远，怎么救我？”
我说这你就别管了，只要你回到长江市就好办了。你不要和他们硬顶，机智一点。”
常相忆无声地挂断电话，看管她的人大概回房间了。
我把常相忆的处境和古慧一说，古慧惊呼道：
“这不是犯罪吗？牛百顺怎么这么愚蠢？”
我笑了笑：
“我从来没看出牛百顺聪明过。”
古慧急了:“赶紧想办法把她救出来，法律层面的事交给我。”
我在古慧脸上亲了一口，马上又懊恼起来：
“用啥办法好呢？”
古慧问我：
“这个常相忆工作关系被你们医院解除了没有？”
古慧的话一下子提醒了我：
“对呀，常相忆所在的采购部虽然被撤销了，但她的工作关系并没有解除，劳动关系一直在我们江南医院呀，也就是说，常相忆还属于我们江南医院的员工啊！”
想到这里，我赶紧给校官打电话，把常相忆被牛百顺控制的事情告诉了校官。校官挂断电话，一会又回了过来：“你马上到楼下，我们一起去长江派出所找向警民。”
高大魁梧的长江派出所所长向警民听完我的描述、我和常相忆的电话录音，拿起办公桌上电话，向长江市公安局局长汇报，得到许可后，向警民放下了电话，对我和校官说：
“这个案子牵涉面很大，市局正在向省公安厅领导汇报。市局的意见：由我们牵头，市刑警大队配合，见到人后，所有涉案人员全部带回。你们说的那个牛副厅长由省公安厅另行处置。有一点，你们需要在报警记录上签字确认，如有出入，你们要承担法律责任，明白吗？”
校官再一次用目光征询我的意见，我肯定地回答：
“这个字我来签，也愿意承担法律责任。”
向警民站起身来，大手在我肩上轻轻拍了一下，我的左肩一阵酥麻，感觉骨头快要断裂。
两辆警车很快开了过来，8个警察全副武装，两个刑警穿着便服，无声地站到车旁。
向警民看一下表，晚上9：15分。抬头命令：
“全部上车，开足马力，目标：省城私密花园。”他回过头来，对校官说：
“辛苦郭副主任陪我们到省城走一趟。”
校官说：
“只要能把人安全救出，我们一定全力支持！小东快点上车吧，注意安全！”
向警民没有说话，待我上了警车，向警民拉开车门，腿在车外，屁股已经坐到副驾驶位置，随着车门啪的一声关闭，向警民已经坐得笔直。
两辆警车穿过长江隧道，上高速后加大油门，直奔省城私密花园而去。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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