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4章 芳草萋萋10

　　那条被拖延了十年之久的小巷子终于拆迁完毕。在陈文忠带领下，一条具有欧美建筑风格的建设方案，数易其稿，经过长江市建筑设计院论证，全票获得通过。这条具有欧美风格的大道笔直、宽敞，两边种植芭蕉树、红豆树、菩提树，绿色的草坪四周，开满绚丽的花朵，道路两边，每隔几十米就有造型各异的长凳，供病人和病人家属散步休息；道路两边的路灯造型各异，各种雕塑渗透着浓郁的文化气息；华灯初上，两边的路灯次第开放，几条水磨石铺就的林荫小道直抵长江岸边，那里的景色更加迷人。这当然是一年后的景致。而一年后，江南医院已是物是人非。

　　经过路名委员会审批，这条路被命名为“俊峰”路，以纪念为江南医院做出突出贡献的著名心脏学家古俊峰教授。在通往江南医院十字路口，立有一块巨大的石碑，上面详细记载了长江市首届医学研讨会和专家们参加龙卷风袭击救治伤员的记过。

　　这些变化是陈文忠和龙洞天据理力争的结果，没有争取，便是一条极普通的街道。

　　陈文忠职务变动和另外三个人是在同一天:牛百顺不再主持省卫生厅全面工作，副厅长职务被龙洞天取代，长江市政府洪副市长成为省卫生厅副厅长，主持省卫生厅全面工作。陈文忠担任江南人民医院院长的任职文件下来还未来得及传达，市政府新的指示又到了，新上任的孔副市长在长江市卫生局新局长钱长城陪同下，到江南人民医院进行调研，调研的同时，陈文忠的任命文件就躺在钱长城的公文包内。

　　陈文忠是通过龙洞天提前一个晚上获得这一消息的。那时候陈文忠没有显出高兴的神态，而是忧心忡忡地将我和校官叫到办公室。陈文忠担心的是，市卫生局局长易人、市政府分管副市长调动，是否会给江南医院带来影响？几个人商量半天也未能找到破解难题的答案。

　　调研会上，身材瘦小、操一口浓重的广东口音的孔副市长端坐在江南医院小会议室，面无表情，钱长城一脸麻木，陈文忠和医院领导班子成员也是低头不语，空气沉闷得几乎要爆炸。

　　主持会议的市卫生局局长钱长城不时拿眼睛去看面无表情的孔副市长。然后清了清喉咙：

　　“今天把江南医院领导班子召集到一起，主要是对全市医疗卫生系统医疗卫生体制改革情况进行一次调研。这次调研，得到了市政府领导的高度重视，孔副市长一到任就参加这次调研，充分体现了市政府领导对江南医院改革工作的关心和支持。下面，就让我们用最热烈的掌声欢迎孔副市长作重要指示！”

　　孔副市长说(以下是根据他的讲话录音整理，括号内批注为笔者后加，未经本人审阅）：

　　“同鸡（志）们：

　　因工作需要，洪副系（市）长调到省卫生厅工作，由我临习（时）分管长江系（市）医疗卫生系统工作。在来鸡（之）前，我查看了江狼（南）医院的相关鸡（资）料，好的、坏的都有，热闹的很嘛！我也听靴（说）你们江狼（南）医院有席（十）八个罗汉，很有武侠小靴（说）的味道嘛！我还听靴（说）里（你）们医生、护细（士）公鸡（工资）都很高，了不起嘛！所以我这气（次）来，就细（是）搞个调查研究，希望大家有一靴（说）一，有二靴（说）二，不要有楞（认）何顾虑。”

　　听孔副市长讲话有一种想上厕所到了厕所又解决不了问题干着急的感觉，因此我只摘录了前面的几句原话，后面还是用正常的国语表述，否则真能把人急死。

　　孔副市长通篇讲话不具有逻辑性，随意性特别明显，核心内容只有一个，江南医院是个有争议的医院，希望能通过这次调研弄清楚真正的原因，江南医院上下必须予以配合。他给这次调研定了基调：对江南医院进行全方位调查，包括人事、财务、药价等各个方面。这让江南医院所有领导班子彻底蒙圈，新上任的市卫生局局长钱长城更是抓耳挠腮、不知所措。

　　讲完话，孔副市长就坐车走了，留下了十几个“调研人”，而这十几个调研人当中，就有那个吃了闭门羹的柴冓副局长。

　　钱长城没有走，他将满腔怒火的陈文忠拉到旁边小屋进行抚慰：

　　“来者不善，你们要多加小心。尽可能不要和他们发生冲突，否则你们就完全被动了。龙局长一再让我提醒你，不要考虑太多，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先让他们调查去。有什么问题龙局长想办法摆平。”

　　陈文忠说：

　　“你说的这都不是问题，小人所为罢了。我担心的是，这样一来，我们辛辛苦苦做的改革工作会化成泡影，以后的改革将会更加艰难，特别是康复中心项目的开拓，恐怕会直接受到冲击。”

　　钱长城说：

　　“我和龙局长都没有料到会出现这么大的变故，让我们措手不及。我想不通的是，你担任江南人民医院院长的文件就在我包里，可孔副市长为什么没有宣布？”

　　说话间，钱长城手机响了起来，钱长城看了下号码，小声对陈文忠说：

　　“是龙局长的电话。”钱长城就按下了接听键。龙洞天问：

　　“老钱你现在在哪里？什么情况？”

　　钱长城回答：

　　“我在江南医院，孔副市长刚走，其他人留下来对江南医院进行全面调查。”

　　龙洞天说：

　　“老陈职务宣布了没有？”

　　钱长城说：

　　“孔副市长没有表态。”

　　龙洞天说：

　　“那好，你一会代表市卫生局宣读文件，一个字都不要漏，照本宣科就行。宣读完了以后，请老陈安排一下，让他们尽管调查，只要我们做得正确，就是玉皇大帝来查又有何惧？！我现在正在去省城的路上。有什么事情及时告诉我，虽然我现在日子不太好过，但是我相信，胜利一定会属于我们！”

　　挂掉电话，钱长城和陈文忠一前一后进入会议室宣读陈文忠的任命文件去了。

　　我有些惊奇，洪副市长在位时，电视台的两位记者忙上忙下，这个孔副市长为何没有惊动媒体？他的葫芦里卖的究竟是啥药？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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