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 须弥山上 菩提花开
“卷帘将军这是？”曲流殇疑惑地看着沙心。
沙心无奈地说道：“妖王，这黑猫是我好友，并非什么法宝，无意中冒犯了妖王，还请见谅。”
“原来如此。”曲流殇点了点头，潇洒地挥舞了一下纸扇，便松开了黑猫的禁锢。
黑猫摆脱了束缚，立马跳到了沙心的肩膀上，虎视眈眈地盯着曲流殇。
沙心没想到事情来得这般简单，曲流殇竟然这么容易就答应了，一时只能抱拳致谢。
现在也不是问黑猫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的时候，沙心只能按住炸毛的它，静静地坐下来。
众人把目光自黑猫的身上移到了那神秘的第三个托盘。
“这又是何物？”
曲流殇神秘地一笑：“诸位看过便知晓了。”
这次，曲流殇竟是亲手揭开了红布。
一朵灿烂的菩提花正在绽放。
“这莫非是！”
有妖怪像是认出了什么，大惊失色。
“诸位可还记得我人间之约？”曲流殇收起了纸扇，也没有了笑容，来回扫视着众人。
“菩提花开，如是我来，红尘千年，绕指繁花，三生萍聚，有朝一日亦会烟消云散，成了浮萍一盏，付与了沧桑流水。诸位，可有不甘？”曲流殇的声音煽得人蠢蠢欲动。
“不甘又能如何？”回应他的竟然是一位纯正的道家仙人，头束高髻，斜插玉簪，他看上去很是年轻，但一双眼眸却仿佛经历了沧海桑田。
“释迦摩尼曾在菩提树下，历经万千劫数，最终参透无常，了悟心性，顿悟成佛。后来，他在彼岸佛国，为众生遍植莲花，菩提树下，他是悲悯的佛，在他双手合十的掌间，世间万物，都抵不过他眼中的慈悲。他说命由己造，象由心生。他都不信命，才成了佛，我等就要信了这命吗？”曲流殇的手捏得很紧，苍白的脸上却泛起了血红。
“哼，你说得倒是轻巧。”有妖魔长身而起，就欲拂袖离开，他已经看出，这最后一件宝贝，是来要他们一生的。
曲流殇红得不正常的脸绽开了灿烂的笑容：“哈哈，所以他来了！只要跟随他，我等都可以到达彼岸！都可以真正不朽！都可以达成所愿，曾经的，后悔的，错过的，都有机会重来！”
他是谁？
沙心见在场之人脸色都很难看，却不知是谁能让这风姿卓越的曲流殇那般折服。
“须弥山上，菩提花开，众生皆苦，莫证如来。诸位，都忘了吗？”
“没忘！正是因为没忘，我等才想走！那不是人，不是妖，不是仙，不是佛，不是魔！它是外道！魔众稽颡，外道屈膝，抽薪止火，折剑摧锋！它会毁了我们这个世界！”皓首白头的道士猛地站了起来，指着曲流殇怒目圆瞪。
曲流殇仰天大笑，英俊美丽的面容扭曲得无法直视。
“毁？不破不立，破而后立！这不是我等的世界，我等的世界在未来！这是如来的世界，这是玉帝的世界，这是三清的世界！你明白吗！”
他的声音很大，甚至震得大家面色发白。
等回过神来，大家猛然发现，已经被包围了。
“若不归附，便去轮回吧，相识一场，我自不会灭尔等神魂。”曲流殇恢复了冷静从容，打开纸扇轻轻摇着。
而此刻的沙心，正在与心猿意马交流。
“他说须弥山上的菩提树开花了。”
“须弥山？世界中心的那座山？”
“应该是吧。”
“他说的那个人是谁？”
“人？哈哈！”心猿意马神色复杂。
沙心没注意到，连黑猫都异常沉默。
“他不是人，他是道！他是应运而生的道的载体！一条截然不同的路，一条崭新的道！一条，外道！”心猿意马的声音很奇怪，像是激动，像是害怕。
“这不是好事吗？多了一条道。”沙心疑惑地问。
“好事？”意马一声嗤笑。
“新生从来都是建立在彻底的毁灭之上，自古如此，自古······便是如此。”它们像是想起了什么，声音逐渐低了下去，无论沙心如何呼喊都再也不回应。
毁灭与新生吗······
这就是劫？
那个应运而生的人，究竟是谁？
正思索着，这美好的庭院内，已是大乱。
来参加赏宝大会的众人，已经四散逃离。
“你们逃不掉的，逃得了今日，逃不了一生。”曲流殇喃喃着，像是在回忆什么。
片刻后，他的目光又恢复了清明：“道主将至，人间道场，总会清理干净，人，仙，妖，神，魔，鬼，一个都逃不掉，为何，你等会放弃未来，执着于眼下？”
那位白发苍苍的老道士很是不雅地吐了一口唾沫：“你根本没有拥有眼下，才会期待虚无缥缈的未来，你将希望都寄托在那个道主身上，早晚有一天你会后悔的！我知道你想干什么，你想复活他们，不可能的，谁都做不到！那位道主也不行！”
曲流殇神色大变，目光残忍而阴毒：“你在找死。”
老道士哈哈大笑：“找死？怕死不修道，若是怕死，我早就做了仙去了！老道不求仙，不求魔，不求神，只求心中之道！你那外道岂能乱我道心！”
曲流殇出手了，身形幻化，只见一片黄沙漫漫，两人已经战在了一起。
沙心拉着紫霞，带着黑猫，迅速逃离。
眼看那华美的院墙就在眼前，只消一个腾空便可出这纷乱之地，却被一人拦住了去路。
一身青衣，一把折扇，风度翩翩，衣冠楚楚。
“他说执着如渊，无惧烟消云散，执着如尘，无惧无功而返，执着如泪，无惧凋零破碎。尘世里，再美的姹紫嫣红也免不了凋零的命运，再深情的爱恨痴缠亦是有朝一日会相忘于江湖，人生过处，不过四个字：悲，欢，离，合。沙兄，何苦独自挣扎？”
“他是谁？”沙心沉默了半晌，明知故问道。
“道主。”
“你是谁？”
“红尘妖王，悲歌。”
沙心笑了，原来如此。
“徐清凡是假名？”
悲歌摇了摇头：“红尘俗名，也不算假。”
“你想要珠子？”沙心问出了最终的话。
悲歌微笑地看着他，轻风拂动着他的衣衫，宛如谪仙。
“若你肯归附，还要什么珠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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