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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47谁也跑不掉


  宫鸢尾暮然之间,把手一松,整个人后退,与我拉开了距离,我有一瞬间的愣怔,心中猜测没错。

  阿玠给我香囊的目的就是让我做替死鬼,是她与大人物相斗,我是她唯一一个养的暗棋以供她不时之需的牺牲。

  阿玠那么大声,独孤倾亦没有跨出院外,自然听得一清二楚,他没有立即转身。

  袁立焕带着兴趣的转过身来,偏头问道:“谁是苏儿?竟有如此大胆?淮亲王您挑的瘦马什么时候如此胆大包天呢?”

  独孤倾亦陡然一转身,面色无波,眼神浅淡看向我:“这个香囊是你的,你是本王要送入姑苏台的,现在伺候贵妃娘娘觉得不妥吗?”

  我瞥了一眼宫鸢尾,对于她这种涉及到生命安全就抛开我,我并没有觉得她不讲义气,换成是我,她若是被人揪着抓着咬着,我也离她远远的,省得惹一身骚。

  嘴角挂着一抹浅笑,提起衣裙,直接跪下:“启禀皇上,阿玠身为贴身伺候贵妃娘娘的人,从未假奴婢之手来伺候贵妃娘娘!奴婢伺候贵妃娘娘不足三日,奴婢没有理由去伤害贵妃娘娘!求皇上明鉴!”

  独孤玄赢微微眯起了危险的眸子,视线落于我身上,让我没想到的事,宫鸢尾突然跪了下来,紧紧的挨紧我让我心里咯噔一下。

  内敌外患,这日子还要不要过了,这紧张的心情还要不要舒展了?

  “启禀皇上!”宫鸢尾慌里慌张的禀道:“阿玠姑娘根本就在胡说,我姐姐身边从来不戴香囊之流,我们出生于青楼,青楼有规定除了沐浴更衣,身上带有特定的香味,是不允许戴香囊诱惑客人的!”

  眼中浮现难以置信的光芒。宫鸢尾这是吃错药了吗?

  难道是在害怕我这一旦坐实了残害贵妃娘娘的罪名,她也跟着去姑苏台无名,所以不要命的来帮我?

  我的话锋一转,直接对上阿玠:“我才来这里住一夜,先前根本就不知道贵妃娘娘怀有身孕,何来残害贵妃娘娘之说?更何况,贵妃娘娘一应吃食用度,奴婢根本就过手不了,如何残害贵妃娘娘?”

  “而且我根本就没有银两,这院子里的花草,我又如何去买?更何况,伺候娘娘的不止我一个,皇上可以问其他人,娘娘的一应贴身伺候到底是谁!”

  阿玠松垮的衣裳,被她胡乱的系了腰带,跪着挺直了腰杆,“这个香囊是不是你给我的,一查便知,之前你还有一只和这一模一样的香囊,想来现在这只香囊在你妹妹的房里,皇上,此番派人前去,一查便知,便知奴婢有没有说谎!”

  独孤玄赢瞅了一眼宫鸢尾,随即命令道:“来,去鸢尾姑娘房里查看!不要放过一丝一毫的细节,查到什么速速来禀!”

  护卫应声。

  独孤倾亦紧接着命令:“来人,随之一道查看,别让不良的人就此做手脚!要好好的查看,千万不要让人觉得两淮之地,尽是污秽之物!”

  “是!”

  独孤倾亦和独孤玄赢两个人的护卫同时应声而走。

  香囊被我扔到这个院子里,宫鸢尾用脚刨了一个洞,香囊埋在洞里,被泥土掩盖,宫鸢尾房间里根本就不会有香囊。

  独孤倾亦派人一道前去,那我就不用担心独孤玄赢会做出什么手脚来,至少在香囊的事上,独孤玄赢完全没有做手脚的可能。

  阿玠在做垂死挣扎,刚刚伺候夏侯麦冬的时候,我告诉她换衣裳的时候香囊随之摘下,她大抵便猜测了那个香囊现在应该是在宫鸢尾房间内。

  如果找到那个香囊,她便移花接木顺理成章的拿我做替死鬼,找不到那个香囊,她要死在这里……现在她必须要死在这里,她不时在这里,我得死在这里。

  独孤玄赢缓缓勾起一抹嘲弄:“倾亦,真是不甘落后,朕就不明白,倾亦明明向往京城,为何不进京城?”

  “先皇有命,本王力当遵之!”独孤倾亦话语一甩,浅薄的声音:“陛下要不要看圣旨?先皇遗诏,若是不看,请不要旧事重提,本王对京城没兴趣,陛下也不要妄自揣测本王的心,本王只想守着两淮之地好好的过日子,一些子虚乌有的事情,陛下搁在心里便好!”

  “朕可以把什么事情都搁在心里,就不知道倾亦会不会把所有的事情搁在心里?”独孤玄赢话语之中多了一抹若有所指。

  若有所指什么?是在告诉独孤倾亦如果他不提先皇圣旨之事,这件事情就算了结了吗?

  独孤倾亦眸色幽深如夜:“什么事情?不管什么事情等本王找到丢失的东西之后,再另行打算!”

  独孤玄赢眼神霎那间冷了,充满戾气的冷了!

  就在此时……

  林玖瑾手中拿着一个账簿匆匆而来,站定执手抱拳:“启禀殿下,属下已经查到别院的花草是谁购置的!”

  独孤倾亦随手拿过账簿,翻看了几页,随即账簿递给独孤玄赢:“陛下,这是淮阴城最大的花圃浮生居的账簿,上面还有阿玠姑娘的签字!”

  “至于如何把花里的土换成药,那就得问阿玠姑娘了,当然,这是陛下的私事,若是阿玠姑娘要执意,说跟本王送入姑苏台的瘦马有着莫大的关系。陛下,千里驹有很多,本王重新选入瘦马,再重新送入姑苏台如何?”

  这一下子让我和宫鸢尾两个人心底都开始发凉,不由自主的对望一眼,眼中毫不掩饰对阿玠仇恨。

  我俩现在目的一致,得先把阿玠先给搞死,不然的话,我和她谁也别想进入姑苏台进入皇宫。

  独孤玄赢翻看着账簿,越翻脸色越难看,到最后,把帐簿甩到阿玠脸上:“这些花草是你亲自签字,你该如何解释?贵妃娘娘与你有何冤仇,有如此凶狠的对她?”

  独孤玄赢准备牺牲掉阿玠了吗?

  为何我总感觉不对?

  阿玠脸颊被帐簿砸了,急忙伏地:“启禀皇上,奴婢是冤枉,奴婢跟着贵妃娘娘多日,岂能做出伤害主子的事情?”

  说着她捡起地上的账薄,开始查找自己签字的方向,找到之后,手一指账簿上签名:“皇上这不是奴婢签的,奴婢是左撇子,这上面的字,分明是右手写的!”

  林玖瑾眼中闪过惊诧。

  独孤倾亦泰山崩于前面不改色,眼中的颜色无丝毫变化,倒是一直没有吭声的袁立焕,直接倒了回来:“启禀皇上,所谓左撇子,右撇子,这都不是事儿,臣左右手也可以开工,故意而为之,并不在少数!”

  “琅琊将军!”阿玠喘着气,磨着牙叫道:“我与你有何冤仇,你要如此揪着我不放,想置我于死地?”

  袁立焕肃穆的脸,挂起一抹浅淡的笑:“阿玠姑娘,本将军是就事论事,这人心从来都是险恶,为了一己之私,为了一些心里的不痛快,或者说眼红贵妃娘娘,下毒害贵妃娘娘,这都是在情理之中的!”

  “正所谓防贼防贼,家贼难防,谁又能想到最亲近的人,是置自己为死地的人呢?你说是不是?”

  话中有话!

  袁立焕的话一出,阿玠脸色直接煞白:“怎么可能,娘娘是我的主子,我怎么可能背叛娘娘?”

  袁立焕耸了耸肩,理都未理她直接拱手抱拳道:“启禀皇上,臣之所以说,家贼难防,让最亲近的人惦记性命,就是因为臣曾经误信所谓的心爱的女子,然后……没得然后!”

  仇怨……

  袁立焕在痛恨着阿玠……

  独孤玄赢语气有些不好:“原来是这个样子,阿玠你还有何狡辩,这账簿上的字,到底是不是你写的?”

  “不是奴婢写的!”阿玠紧咬着嘴唇,咬死不承认的:“奴婢是左撇子,琅琊将军可以左右开弓,奴婢不会,奴婢只会拿一只手写字。”

  瞬间又陷入僵局,独孤玄赢不想让阿玠死,她咬死不承认就有翻盘的机会。

  “好一个伶牙俐齿的姑娘!”袁立焕上下打量着阿玠,似在琢磨着从哪里把她给撕咬开来:“启禀皇上,我们是不是可以假设,这个宫女妒忌贵妃娘娘,或者说这个宫女想要陷害两淮之主,故意在两淮之地生事!”

  “以达到皇上和两淮之主的不合,从而让皇上痛失子嗣,自己继而取而代之,想要在皇上面前留下深刻的印象?”

  “你胡说!”阿玠恼羞成怒的愤恨,连对袁立焕尊称都忘记了,直呼他的名字:“袁立焕你根本就是在胡说,你到底安的什么心?我跟你无冤无仇,你为何要如此做?”

  “啪!”袁立焕身形快如闪电的闪到台阶上来,一巴掌打在阿玠脸上,习武之人,又是将军,他的这一巴掌十足十的力气。

  阿玠直接被他打红了脸,嘴角打出了血,打横趴在地上。

  袁立焕甩了甩手,仿佛自己的手打完阿玠沾染了无数污秽之物,让他厌恶。

  他边甩手边恭敬的对独孤玄赢道:“皇上,臣虽然不才,但是也不希望一个小小的宫女如此指着臣的鼻子大骂,这是皇上的家务事,臣着实僭越,请皇上责罚!”

  说着膝盖跪于独孤玄赢面前,阿玠是独孤玄赢的宫女,不管是死还是留,又或者是打骂责罚,都轮不到外人插手。

  袁立焕这样打完之后,开始请罪,把责任都揽在自己身上,让独孤玄赢到真的不好做了。

  独孤玄赢好不容易把他这个中州琅琊将军叫过来,若是现在处罚,也是有意思了。

  独孤玄赢骑虎难下,摆了摆手道:“是阿玠不分尊卑,琅琊将军教训的是,无僭越之说,琅琊将军不用自责!”

  阿玠摔倒在地半天才爬起来,眼中的愤恨直接变成了怨恨,怨恨的看着袁立焕。

  袁立焕开口谢恩,嘴角勾起一抹讥讽的弧度:“吾皇圣明,万岁万岁万万岁!”

  阿玠自然而然看到他嘴角的弧度,舔了舔嘴角的鲜血,“琅琊将军真是好手段,连一个小小的女子都打,真是厉害的很!”

  “不是厉害,是替我皇教训你!”袁立焕站起身子弹了一下衣袍,“一个对主子不力的人,留着有何用?不如死了干脆!”

  “你在断章取义!”阿玠勃然变色,语气不善斥问道,“您是一品将军,不知道捉贼拿赃捉奸在床吗?单凭一个账簿,单凭几盆花,就能磨灭我的忠心耿耿,不觉得好笑吗?”

  “不觉得好笑啊!”袁立焕目光斜视望向院外,“是不是你马上皆有定论!”

  独孤玄赢和独孤倾亦派到宫鸢尾房里的侍卫来了,两手空空而来,独孤玄赢瞳孔一下子深邃起来。

  听到什么都没有搜查出来,独孤玄赢眼中的颜色变了再变,阿玠面若死灰如何也不敢相信:“不可能,绝对不可能,你们到底有没有搜查清楚?”

  “恼羞成怒就觉得不可能?”独孤倾亦漫不经心的开口:“陛下,跟前人您都没收拾好,您还想如何治理这天下?”

  “这个不劳你费心!”独孤玄赢现在真是妥妥的,搬着石头砸自己的脚,砸得血肉模糊。

  “可是这个人诬陷了本王,本王是不是亲手可以结果她?”独孤倾亦话锋一转,直接指向阿玠:“本王长这么大,还没有人如此大声的对本王说,本王送有姑苏台的瘦马带有剧毒的!”

  独孤玄赢手指捻搓了一下,突兀夏侯麦冬在屋子里传来巨响,不得不说这样的巧合,让独孤玄赢痴情的一面发挥的淋漓尽致。

  他二话不说率先往屋子里走去,走着丢下一句话:“这么一个目无主子的人,就劳烦倾亦替朕处理了!”

  我悄然握上宫鸢尾的手,两人四目相对,在彼此眼中看到了庆幸,箫清让眉头已经紧紧的皱了起来。

  从地上爬起来,阿玠已经被人拎了起来,宫鸢尾嘴角露出一抹奸笑,俯在我耳边小声的道:“姐姐去看看她到底会惹到什么样的下场,妹妹我并且稳住皇上,咱们两个分工合作,到时候休息互换,看看为什么阿玠让你做替死鬼,从而害我们姐妹二人!”

  “替姐姐看住箫清让!”我略带温柔的抚摸了她一下头:“好好盯着他,等到姐姐看完之后,姐姐在与你互通消息,劫后余生,姐姐很高兴!”

  “希望姐姐高兴,能把妹妹当成亲妹妹对待!”宫鸢尾说着离开了我,后退进了房间,轻轻地胆大包天的把门一关,阻碍外面向里面张望的所有视线。

  箫清让站在门口,独孤倾亦淡漠的眼神轻轻一扫袁立焕,“这个女子交给你来处理,本王回去准备相思醉,与中州琅琊将军不醉不归!”

  袁立焕眼中浮现一抹自嘲:“殿下可真是说笑了,皇上把此女子交给殿下,本将军拿此女子做什么事情不是僭越吗?本将军好不容易有今天的这个位置,一直以来都小心翼翼的呵护着,生怕丢失现在这位置,哭都没地方哭去!”

  “所以……”独孤倾亦停顿了一下问道:“本王要亲手解决她?”

  “劳烦殿下了!”袁立焕中规中矩给他行了个礼。

  独孤倾亦抬起修长的手指,指了一下我:“跟本王过去收尸,收完之后,给陛下过目!”

  “殿下!”箫清让伸手拉住了我的手,“殿下要处理一个宫女,既然陛下已经同意殿下便随意处置,根本就不需要给陛下过目!”

  独孤倾亦瞳孔微眯:“你在教本王如何做事?”

  箫清让丝毫不退让:“奴才不敢,奴才只是就事论事,陛下已经说了,这么一个吃里扒外的东西随殿下处置,殿下还拉上另外一个宫女,意欲何为?”

  袁立焕突然抱胸,手摸着下巴上,开始细细打量起箫清让,打量再打量着眼中闪过一道奇异的光芒,仿佛打量出有趣的东西来。

  眼神不经意间又开始飘向独孤倾亦,似在从独孤倾亦和箫清让眼中找相同点。

  “意欲何为?不是你一个奴才该管的,看清楚你的位置,你现在不过是一个阉人,还是本王亲自下的手!”独孤倾亦弯着眼眸说道。

  箫清让卷长的睫毛轻轻抖动,我一个跨步上前,直接甩开他的手:“殿下请,奴婢随后就来!”

  独孤倾亦深深的看了一眼箫清让,深如夜的眸子,泛着幽幽光芒,独孤倾亦一走,袁立焕也是跟着走。

  阿玠被他们拉出去,箫清让有些愤怒的压着声音道:“他是什么人?你跟着他出去,你就不怕他一个不高兴把你给宰了吗?你忘记了他对你实行了宫刑?”

  “我没有忘!”我的声音稍稍提高了一些:“箫清让,我们没得选择,这些大人物要我们做什么我们就得做什么,他想要我等一会儿把阿玠尸体拉回来,或者让我亲眼所见阿玠去死,回来告诉皇上,这何总不是一种挑衅?”

  “既然是挑衅,他就不会让我轻易的去死,如果我死了,那他可就是真正的说不清了!”

  这么一个浅薄的道理箫清让怎么可能不懂?

  独孤倾亦想要通过阿玠的死向独孤玄赢证明,他不是那么好挑衅的,不是那么好诬陷的。

  “萱苏……”

  “啪!”

  在他话音未落我扬着手对着他的脸,重重扇了一巴掌,眼中怒火中烧:“这是什么地方,你想让我死,你只管大声的叫!”

  箫清让被我打愣住,胸口起伏愤愤不平的抬脚就走,走到门口,才发现独孤倾亦在院门外站着。

  我刚刚打箫清让脸颊的瞬间,大抵也被他瞧了去,深如夜的眸子,闪烁着一抹深思,转身就走。

  我努力的跟在他身后,走出别院里,阿玠一路行走眼神就没有离开过袁立焕。

  江边古渡口,还是一个人静罕至的古渡口,我不知道他们为什么选择这个地方,我知道阿玠应该是被淹死,或者说被放血而亡。

  押着阿玠的人松开了手后退到一定的距离,阿玠转动的手腕,看着袁立焕,红唇微勾:“怎么,与我第一次见面就要杀了我?你这就是你所谓的等待?”

  袁立焕轻轻眨了一下肃杀的双眼:“你是谁呀?本将军认识你吗?谁给你熟唸了?”

  阿玠一边脸颊红肿,肿得像个馒头,向前靠近袁立焕,对着他的脸,就要掴过去,袁立焕是一品将军,怎么可能让她打?

  伸手擒住她的手腕,反手把她那一半脸又打了一巴掌:“先前一巴掌,是你欠我娘的,现在这一巴掌,是你欠我的!从此以后,我们两不相欠,只有命相搏!”

  阿玠被他打了一个趔趄差点摔倒,稳住脚步:“早就认出来我了,那个香囊是你诬陷我的,你想让我死,这么下三滥,就不怕辱没你琅琊郡王氏吗?”

  “辱没?”袁立焕居高临下的俯瞰阿玠:“你是不是忘了,我姓袁,不姓王,倒是你辱没了赵郡李氏,赵郡李氏家的姑娘,谁能入宫为奴为婢?做这些下三滥的活计?”

  “就算是赵郡李氏家的旁支姑娘,就算不能嫁的王侯将相高官之家,也是能嫁到大户人家为妻的,瞧瞧你呢?在皇宫里,连性命都保不住,你还在这里大言不惭说我辱没了琅琊郡王氏?你有什么资格在这里说我?”

  我站在他们不远处,旁边独孤倾亦他驻足而立,目光望在江面,幽幽深远,似早已融入江面的波光粼粼之中。

  淡淡的茶香若有似无的传到我的鼻尖,袁立焕现在对阿玠的态度,她没有活的希望。

  突兀!

  独孤倾亦浅淡到极致的声音响起:“枕边人,最亲密的人要你的命,是不是你毫无还击之力?”

  我的视线从袁立焕和阿玠身上移到他的身上,嘴角泛起苦笑:“是的,枕边人,是天底下最亲密的人,一心一意爱他,心中有他一人,他说的什么话,都会觉得是好话。他做的什么事情,都会觉得他做的事情有道理,根本就不会想到,拿一把刀子毫不留情捅过来的人会是他!”

  “这可能就是盲区,深爱着一个人的盲区,殿下,中州琅琊将军曾经深爱着阿玠姑娘吧?”

  独孤倾亦微微垂目,抿了抿嘴角:“深爱……这两个字,有意思!”

  “有意思?”我完全不能理解他话中的意思:“殿下您的意思是说,深爱两个字有意思?有什么意思?”

  独孤倾亦抬起食指摸了一下嘴唇,因为重伤没有几天,嘴唇依然没有血色:“深爱,因为爱过,相互喜欢过,才叫深爱,这样就很好!”

  “是吗?”我轻轻地问了一声,因为我完全不知道如何接他的话,我知道所谓深爱换来的遍体鳞伤,还不如不爱。

  阿玠像疯了一样,举起手要去捶打袁立焕,“我是没有资格说你,你比我好到哪里去了?做了中州琅琊将军,就把自己的姓氏忘记了,你可真够本事的!”

  袁立焕只要稍微举一下手指头,就把阿玠制服了,这一次制服,他直接把阿玠甩到了江里,自己蹲在江边,手擒住阿玠的头发。

  “你知道吗?我一直都幻想着如何把你给宰了,你在深宫大院里,我望尘莫及,就算我战功赫赫,我也不能去把你换出来!现在好了,你就在我的手上,生死由我说了算!”

  战功赫赫不能把她换出来是因为让独孤玄赢知道以后,独孤玄赢会让他用八抬大轿把她娶回家,这样阿玠身后就有独孤玄赢做支撑,想杀她都难。

  刚刚阿玠说那个香囊是袁立焕嫁祸于她的,所以阿玠来到两淮之地独孤倾亦早已查明她的身份,卖了一个人情给袁立焕?

  “是的!”独孤倾亦垂下的眼眸,凝望着我,霎那之间,我仿佛置身在一往情深的网中,这个网带着让人窒息决绝悲伤。

  鼻尖的青草味混合着茶香,让我越来越不懂眼前这个男子,与他四目相对,阿玠呛水尖锐谩骂诅咒声,让我慌乱的错开独孤倾亦的眼看向阿玠和袁立焕。

  “袁立焕,有本事就一刀杀了我,怎样折磨我?算什么英雄好汉?”

  江水溅到袁立焕衣摆上,他像看一只垂死挣扎的鱼一样,毫无怜悯之心,毫无心软之情:“当我为你摒弃琅琊郡王氏姓氏之说的时候,我已经不是英雄好汉了,当我的父母死在你的手上的时候,我已经枉为人子了,不是英雄好汉,不是为人子,我只能是一只恶魔!一只日日夜夜惦记着你的命的恶魔!”

  “想让我淹死在这江中?”阿玠犹如窥探一样,使劲的盯着袁立焕:“你是我的未婚夫,我的父母犯罪,你的父母过来救是理所应当的事情,他们没有就像我的父母让我流落宫中,为奴为婢就是他们的无能,一个连自己儿媳妇都保不了的父母,要着有何用?”

  袁立焕听到她此言语,直接把她的头按进江水里,阿玠手脚翻腾的挣扎,袁立焕双眼通红的嘶道:“有何用?李玠心,你的良心得狗吃了吗?你父母犯的是什么罪,若不是我的父母,你觉得赵郡李氏还能存在吗?”

  “你不过是进宫为奴为婢,你父母不在了,你的命还在,你的家族还在,我呢?为了你失去了父母,失去了家族庇佑,众叛亲离只有我一个人打落牙齿咽到口中爬到中州一品琅琊将军之位,你知道其中,有多少心酸吗?”

  说完他一下子把阿玠提出水面,阿玠满脸是作大口大口的呼气,因为挣扎双眼也变得微红,喘完气之后对着袁立焕吐着口水。

  “多少辛酸跟我有什么关系?你真的深爱我吗?你若爱我,就算摒弃家族不要,你也会来救我。你坐上中州一品琅琊将军职位,大权在握,你可以来找我,为什么不呢?”

  “你太自私了!”袁立焕眼中闪过钝痛:“李玠心,我怎么喜欢上你这么个自私自利的人?你一点都没有羞愧和内疚之心,你把我对于我的付出,对于我父母的付出当成理所当然!”

  “本来就是理所当然!”阿玠眼中闪过怨恨的光芒:“儿女亲家,儿女亲家,本来就是在最主要的关头捆绑在一起,我们是捆绑在一起了,可是你做了一品中州琅琊将军,在北晋天下里,你算数一数二的人物了,为什么我还要在皇宫里谨小慎微的活着??”

  “你明明有能力让我不在皇宫里活着,你偏偏不来救我,这就是你所谓的爱?你的父母为了救我的父母而死,那只能说是他们无用,活该!”

  咔嚓一声,袁立焕把阿玠脖子扭了一声响,阿玠承受着巨大的痛苦脸都变形了。

  “活该!”袁立焕哈哈大笑起来:“好一句活该,李玠心你就去死吧,你死了之后,我会守着你,在这江里被鱼吃了,被鸟吃了!”

  “袁立焕,你不是爱我吗?你怎么舍得让我死?”

  袁立焕双手用力,双目欲裂:“我舍得让你死,因为我已经不爱你了,我对你只有恨,根本就没有爱了!”

  又一声咔嚓,阿玠脖子直接被他扭断,双眼圆睁瞪大,死不瞑目的盯着袁立焕……

  “深爱太深,恨不得对方死,你也是这样吗?”

  我以为我的耳朵出了错,竟从独孤倾亦言语之中听了一丝哀凉。

  谁知他又问道:“夏候萱苏,深爱太深,恨不得对方死,如果有一天,陛下在你手上,你也希望他是如此死吗?”

  我深深的吐了一口浊气,“是的殿下,可以欺骗我,可以让我猪狗不如,可是我的家人是无辜的,所以如果有一日,我能像中州一品琅琊将军一样,主导着别人的命运,我会毫不犹豫的扭断他的脖子,告诉他,我爱他,他便是我的天下,我不爱他,我的天下便是灰蒙蒙的恨与杀!”

  独孤倾亦眼眸紧缩,凝视着我一眨不眨,“本王很喜欢爱一个人,便是天下!”

  “嗵一声!”

  重物落入江中,我眼神迅速的看着江面,阿玠的尸体慢慢的沉入江中。

  袁立焕双眼通红的站立着,目光一直停留在阿玠尸体之上,目送着她的尸体沉入江中。

  独孤倾亦机不可察的喟然一叹,略微提高了嗓音:“琅琊将军,人既然已死,早日回去,陛下正等着你呢!”

  袁立焕眺望着江面,声音包含着太多的黯然神伤:“殿下,微臣想在这里呆一会儿,多谢殿下的人情,微臣记下了!”

  独孤倾亦轻轻嗯了一声,转身就走……

  我留在这里跟也不是不跟也是,正陷入不知该走还是不该走的境地,独孤倾亦声音从远处传来:“走!”

  我这才小跑的跟上他,走着走着我还回头望着袁立焕,他一直保持着刚刚扔下阿玠时站立的姿势遥望着江面。

  突然我大着胆子问着独孤倾亦:“曾经旧案,发生在多少年前?是这两淮之地发生的吗?”

  “你好奇心很重?”独孤倾亦斜眼望来:“就不怕知道的越多,死的越快?”

  心中漏跳两下,看着他那毫无颜色的眸子,顿时倒是心虚:“略感好奇,殿下已经达到了让皇上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现在夏侯贵妃,不能有生育……已经……”

  “夏侯麦冬不能生育,是陛下有意而为之!”独孤倾亦截断了我的话,浅淡的声音带着一丝凉意。

  我怔了一下,独孤玄赢有意而为之……他为什么要这样做?

  独孤玄赢似看出我眼中的迷惑,略带凉意的嗓音又响起:“夏侯麦冬出身不好,不管她有没有怀上孩子,她所生下的孩子都不能作为北晋继承人!”

  “你们夏侯家是通敌叛国,就算他们二房没有沾染是非,司礼司也不会同意让一个毫无身份背景的孩子来继承大统!”

  “所以拿一个不存在的孩子来让本王对他妥协,不管从哪方面算,他都是顶级划算的,本王让他搬石头砸自己的脚,就是让他知道,本王是没有软肋的,哪怕本王在乎本王养的宠物,所谓月下美人相思醉,在本王眼中,通通可以不存在!”

  背脊发凉,眼前这个人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独孤玄赢每走一步都是在他的计算之内,这个人真的只为了自己两淮之主的位置吗?

  “殿下!”压不住的声音颤栗,大着胆子,双手紧紧的握住,问道:“殿下到底要得到什么?如此帮我?”

  独孤倾亦扬起唇瓣,并无笑意,“本王并没有帮你,本王只是把你当成玩物,当成一颗棋子,莫要忘记你的身份!”

  “你是罪犯的女儿,光这么一个身份,陛下知道你就得死,所以你对本王而言,是一个随时随地可以掐死的蚂蚁,本王从未把你放心上!”

  决绝无情的言语在我预料之中,可是………许是我多想了!

  “殿下可知陛下派人去了燃烬?”胆子不知怎么就大了,他既然知道我的身份,他既然什么都能算得到,什么都知晓,那这件事他也应该知晓。

  独孤倾亦低眉敛目,走的缓慢,走到城门口,才问我:“你希望陛下派人去寻找,寻找一个和你一模一样的女子回来吗?”

  伸手摸着我的脸,有些错愕的看着他,他黑色的眸子一眨不眨的望着我:“和你曾经一模一样的女子,让陛下看看,他是念念不忘你这个皮囊,还是念念不忘你这个灵魂!”

  我猛然摇头,声音沉静:“殿下,夏候萱苏已经死了,就让她死在燃烬永远别回来,恳请殿下最好弄一具尸体给他,他若有一点良知,痛不欲生让我看看也好!”

  独孤倾亦一转身,伸手之间便触碰到我的心房:“你在害怕,害怕本王弄个一模一样的女子来,宫鸢尾就取代不了夏侯麦冬,更有甚者,若是弄了一模一样的女子回来,你在也进不了宫,报不了仇,你的内心是害怕的!”

  他的指尖透着衣裳我都能感觉到凉,在他面前我无所遁形,只得点头:“是的,您是两淮之主,您拥有至高无上的权力,天下奇人异士居多,您想请一两个并非难事!”

  “我的容颜被人弄的只有曾经三分像,您想弄一个一模一样的是轻而易举的事情。之前殿下说,什么是深爱?我曾经深爱一个人,他是我的天下,他亲手让我的天下分崩离析。我内心充满了恨!”

  “我想亲手结果了他,不管过程是多么艰难,不管过程是多么让人害怕,我都想亲手去做,哪怕搭上我的性命我也在所不惜。求殿下成全,您是高高在上的人,我只不过是一个蝼蚁,您高抬贵脚一下下,我便能活命!”

  他的指尖仍停留在我的心房,似在感受我心房的跳动,我血淋淋的心房,就算再跳动,也没有曾经跳的欢畅,跳得无忧。

  “本王高抬贵脚你也活不了!”独孤倾亦指尖改为掌,贴在我的胸口,我全身不自觉的颤栗,心……更是害怕得怦怦直跳。

  他的手掌贴得很紧,紧得让我越发不敢动:“你的内心还有他,你还对他抱有幻想,很大的幻想,你还在念念不忘他是你的天下!”

  “不是!”我仿佛被人逼着墙角,无退路,前面有豺狼虎豹:“我对他只有恨,没有其他的了!”

  “没有其他的?”独孤倾亦欣长的身形靠近了我,茶香和青草味道越来越重,中的我的口鼻之间全是这个味道。

  “真的没有其他的了吗?”独孤倾亦黑色的眼眸望进我的眼眸之中,好似想通过我的眼眸,望进我的内心,我睁大眼睛腿脚发软,不甘示弱的与他对望。

  相互凝望良久,他薄唇弯起:“既然没有其他的,为何宫刑缝阴之后,拿到了本王给你的真的圣旨你不给他?你却给他一张伪造的?用意又是什么?”

  仓皇后退好几步,满眼警惕看着他,就像看一个疯狂的魔鬼一样。

  我给独孤玄赢是伪造的圣旨只有我一个人知道,他给我的那一道圣旨我看都没看,他又是如何得知…他给我的那道圣旨被我藏匿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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