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梦中女人
夜晚，徐风看向窗外，冠城唯一的一栋高楼顶端的照明灯闪烁了一下，熄灭了。
见徐风看向那里，难得休息几天的老爸徐志刚叹了一口气，对徐风说道：“能考上外地的大学，去外地生活吧。毕业之后，最好留在外地，冠城是没法待了。”
徐风还没接话，徐清有点不愿意了，说道：“老爸，我可是在本地实习的，以后留在这里，也能照顾你们。”
徐清是个顾家的孩子，虽然是女孩，但是在徐风的眼中，她大概取代了母亲的一半。
晚上这顿宵夜，也是她收拾的，虽然很简单的打卤面，但老爸和弟弟吃的都很香。
普通的家庭，各自忙碌，连晚餐都没办法在一起吃。她和老妈吃了晚饭，两个小时候老爸才下夜班，弟弟下晚自习。
姚春梅脸上充满了歉意，说道：“也怪我们两个没啥本事，你找工作也只能找个冠城的小公司，那个……那个老板的儿子如果能带你去省城，你还是离开这里吧。”
“妈……”徐清的眼睛里布满了一层雾。
徐志刚用筷子指着外面的那栋高楼，说道：“冠城就是个五线小城市，人口流失严重，你看连供电都不稳定，这样的城市是没有未来的。”
徐风有些不解地问道：“爸，电网改造不是没几年吗？我记得是我小学六年级还是初一了，也就是五六年的时间，怎么故障率这么高？”
徐志刚无奈地说道：“谁知道呢，可能是供应商的电缆和变压器有问题吧，低价中标有时候就是这样，参数标的可好了，实际上总是坏。头几年还好，从一年前开始，几乎每个月都有停电故障。今年……已经是每周必有一次了。依我看，用不了多久，每天停电估计是常态了。”
徐清嬉皮笑脸的说道：“爸，你们上班工作强度高，得给加班费吧？处理这么多故障，奖金少不了吧？”
“奖金？供电公司的绩效考核办法就在小书房，你前段时间不是看过吗？及时处理完故障，工资照发，故障延时，扣工资的！”徐志刚拨拉着碗里的几根面条，说道，“我上个月就被扣了200块钱。”
姚春梅用胳膊肘碰了一下徐清，说道：“别问这个了，你爸的烟钱没了，他正郁闷呢。”
徐志刚吃完了饭，一推碗，说道：“其实扣钱到没有错误，听过我们总工被扣了2000多呢，说是找不到故障原因。”
“停电故障吗？”徐风端起汤喝了一口问道。
徐志刚点了点头说道：“那位可是供电专业硕士，正儿八经的名牌大学生，可是扎到供电调度室和机房，甚至排查所有的供电所，就是找不到故障是怎么发生的。月底交班会上，据说都开始怀疑什么能量守恒定律了，说什么电能不可能无故消失什么的，反正我也不懂。总之，这小地方没法待了，你们姐弟俩有机会还是离开吧，待在这地方，总是停电，迟早会做噩梦的。”
噩梦？徐风苦笑了一声，他现在已经有噩梦了。
吃完宵夜，徐风抬头看了一下墙上的表，时间是21:52。
他去了阳台上分隔开的小书房，又看了会儿复习资料，做了一套数学模拟题，等过了十一点，便上床睡觉了。
毫无意外，噩梦再次来临。
这一次，他仍然成功的躲进了那个房子。
门外“砰砰”的撞击门声，像是他的心跳。
倚在房门上，一种不真实的感觉传来，就好像隔着什么似的。
记得一本心理书上写过，梦中的很多东西，给人的感觉都是模糊的，除非是惊悚或者激动到极点的事情，在醒来后的几分钟内印象还能很深刻，时间超不过一个小时，就会忘记。
不过那是说的普通的梦，徐风碰到的可是一直重复的梦。
重复，意味着加深记忆，就和模拟试卷一样。
徐风计算了一下，从落到马路上，到跑进房间的时间，是三十分钟左右，凭借对力量和速度的精准计算，徐风觉得三十分钟是合适的。
上床到入梦的时间，多年来，除了特殊时候，基本上是三十分钟。
也就是一共一个小时的梦境。
徐风提前上了闹铃，在他关闭房门的时候，被闹铃惊醒。
时间刚刚是一个小时。
这个噩梦到底是什么？
黑影为何追击？房间中又会是安全的吗？
徐风不敢确定，只能强行让自己清醒。
他不敢睡死过去，一旦睡过去，噩梦就会来临。
可是，如果每隔一个小时醒一次，徐风怕他没死在梦里，却被自己折腾死了。
罢了，再是噩梦，那也只是一个梦而已，还能影响到现实不成？
徐风不是那种优柔寡断的人，他看了一眼闹铃上的荧光指针，一狠心，将闹铃功能关闭。
再一次睡过去，竭尽全力之下，他再次成功跑入了房间。
不再理会身后的撞击声，他开始打量这个房间。
房子不大，应该是三室两厅的结构。
一切都是模糊的，不过总有一种熟悉的感觉。
是了，这是自己的家！
徐风发现，尽管看不清楚，但熟悉的感觉总不会错。
我在梦游吗？
徐风有一阵错觉。
他咬紧牙关，控制着自己的心跳，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如果是自己家的话，那么一些细节应该能够观察到。
客厅里没什么东西，他缓步走进了厨房。
厨房里的菜架上放着白菜和菜花，颜色有些暗淡，不是太新鲜。
他知道，那是老妈卖剩下的菜，因为没人买这种破相的菜，因此才拿了回来，收拾干净了，家里人吃。
没有不一样的地方，他便转身往外走。
突然，一张苍白的面孔出现在他的眼前，让他几乎尖叫出来。
女人穿着徐风熟悉的睡衣，此刻正注视着他，嘴角是诡异的笑容。
她和徐风贴的很近，胸前挺拔直接顶住了徐风，不可能有旖旎，只有恐惧。
尽管面容模糊，但衣服的颜色没错，身材也没错。
是姐姐！
模糊的徐清穿着轻纱睡衣，直勾勾的盯着他，一动也不动。
徐风的身子在颤抖，用尽了全身的力气也无法控制住。
不！
这不是姐姐！
徐风感受不到那种温暖的亲情，只感觉到冰冷无比。
仿佛被拆穿了身份，女人诡异的一笑，伸出手来摸向了他的脖子。
他的身子僵硬，就连手指都无法动弹了。
近了，更近了。
冰冷的双手掐住了他的脖子，一点点收紧！
徐风感觉呼吸不畅，似乎下一秒钟就会窒息过去。
“我不能死！”他的眼中闪现出一丝疯狂，猛然恢复了自由，顺手拎起铁锅砸向了女人的额头！
“砰”的一声响，女人像是庞超的充气娃娃，泄了气，瘫在了地上。
徐风握着铁锅，双手颤抖，盯着地上的睡裙。
衣服化成了模糊不清的东西，渐渐消失了。
“到底是人还是鬼？”徐风感觉自己的科学知识受到了严重挑战。
他放下了铁锅，大口喘着气，再次观察客厅。
近处的东西清晰了一些，远处，仍然是一片模糊。
餐桌、餐椅是距离他最近的东西，上面的花纹都能看清。
“这还是梦？”徐风抬头看向餐厅和客厅连接处的电子表，上面的时间仍然停留在21: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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