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你确实有点儿虚

　　罢了！罢了！一面之缘随她怎么想吧，我又不是小孩子。

　　自言自语两句周青臣扶着青石板站起来朝回春堂走去，这次他特意在门前停留了两秒来防止再次走错。

　　回春堂就在回春楼对面，也不知这两家老板是怎么想的。

　　推门而入，药堂门后传来“哎呀”一声。

　　原来是老板举着蜡烛打算锁门，手刚搭在门闩就被推开。

　　好在他虽然年老但身子仍然健壮，后退两步稳住身形，但滚烫的蜡油还是滴在了手腕处。

　　“看病不敲门的么？”老板抱怨一声把蜡烛放桌上。

　　借着烛光他将右手拇指按在痛处，一会儿的工夫蜡油已经完全干了。

　　这一按光滑的表面裂出白纹来，拇指食指并拢捏了捏将蜡油抠掉露出红红的一片。

　　等这一切都弄好了，老板才抬起头看着周青臣问：“看病还是抓药？”

　　“对不起，老板！我不是故意的，我是来抓药的。”

　　周青臣耐着性子尽量把语气放缓回答，因为他不知道接下来要买的金疮药贵不贵。只有十五文，万一买不起怎么办？

　　“有方子么？”老板习惯性的伸出手。

　　周青臣摇摇头：“没有，要些最便宜的金疮药就行。”

　　老板听了伸出的手没有收回，而是侧着脑袋盯着周青臣身后道：“关上就行，他们一般不会进来。”

　　寻着老板目光看去，提着药包的两个姑娘又回来了。

　　她们仍在把自己裹在黑色的斗篷之中，紧贴着木门透过门缝紧张的向外看着什么？

　　想来是刚才丫鬟的声音太大，引来了捕快。

　　周青臣借机闪到一边，催促老板快一点儿。他又担心起那个和自己走散的小伙计来，看他年纪也就十几岁，也不知道现在回去没。

　　老板走到柜台后摸索了一下，搬出个脑袋大的罐子。

　　罐口用棕色的毛纸封着，掸掸灰尘打开后药香混合着一种特殊的味道立刻充斥整个房间。

　　丫鬟闻着味用手捂着鼻子转过来厌恶的瞪着周青臣：“怎么，回春楼玩坏了身子来抓药？大夫，这种登徒子你就不应该把药卖给他。”

　　周青臣懒得搭理她直接问老板：“这药怎么卖？”

　　“十文一份，只要不是太严重的刀伤一份足够了。”

　　山贼凶狠，也不知道张大毛伤的怎么样，还是多要点儿保险。

　　想到这儿周青臣直接把十五个铜板全掏出来摊在桌上后对老板说：“十五文，麻烦老板多给点儿。”

　　老板点点头，从柜台后抽出一张纸铺到桌上，然后抱着罐子抖出来拳头那么一堆，这手法和食堂舀菜大妈有的一拼。

　　这一堆应该够了吧，周青臣在帮着老板把罐子放到地上后，自己捏着纸想打包。

　　看起来很简单的事，周青臣却废了很大一番功夫，等他包好后看着桌上鼓囊囊像包子一坨的东西有些汗颜。

　　“噗嗤！”

　　斗篷中的人兰指微翘脸侧到一边，她被周青臣的杰作逗笑了。

　　就连丫鬟也乐得凶悍气少了几分，看着周青臣的包子嘲笑一声：“不行就别逞能，你看你捏的这个包子。”

　　不过她看老板倒出来的药也不像是补身子的，闻味道到像是金疮药，遂紧接着问：“你买的可是金疮药？”

　　“不是，如来神佛棍！”

　　周青臣脱口而出，这个小丫头太过于刁蛮得好好逗逗她。

　　“如来神佛棍？那是何药....”

　　俗话说久病成良医，丫鬟自道自己也是经常往药铺跑的人，医书也翻过几本。

　　大路边的药材药方她都能说上几句，即便偏门的也知道一些，单单这如来神佛棍听都没听过。

　　一时间竟来了兴趣，见周青臣没有给她解释的意思，便直接问老板如来神佛棍是什么，主治什么？

　　老板下巴留了一小撮胡须，在听到丫鬟问自己不自觉的站直，左手捋着胡须咳嗽两声。

　　眯着眼沉思几秒钟后道：“老夫所料不错的话，应该是旱苗喜雨膏类的药物。”

　　“淫贼，登徒子....”丫鬟一听脸色霎红。

　　“不过....”老板话锋一转接着说：“这位小哥刚才抓的是金疮药。”

　　“呸......”

　　丫鬟瞪了周青臣一眼，脸上的愤怒虽少了几分但仍不减她对周青臣的讨厌。

　　这期间周青臣一直在看她身后斗篷里的人，灯光昏暗，姑娘又把自己整个包裹在斗篷里，除了那双露出来的青葱玉手，再也看不到其它任何地方。

　　也不知道她躲在斗篷里想些什么！

　　讲完后老板悠悠的坐下，把周青臣的包子摊开重新给他叠了叠。

　　药堂和外边一样安静，巡逻的捕快早就走远了。丫鬟一刻也不想在看到周青臣，她拿起地上的药包转头对斗篷里的人说：“小姐，我们走。”

　　老板看的分明，将叠好的药包塞到周青臣的书箧中叮嘱：“不早了，都回去吧。”

　　“我们先走！”丫鬟听到回头盯着周青臣恶狠狠恐吓。

　　周青臣一下恼了，从傍晚到现在，这个黄毛丫头泼辣的可以。自己卖个柴，买个药被你各种骂，真是反了天了。现在药买好了想回去，又叉着腰霸道的说让她们先走，凭什么？女士优先么！

　　这又不是泰坦尼克号快沉了，必须得照顾一下。

　　“我就看了眼这位姑娘，被你从傍晚骂到现在，张口闭口登徒子....”周青臣刚反驳了一句，丫鬟立刻尖着嗓子不依不饶道：“对，你就是登徒子，说的就是你，还敢摸我们家小姐，睁大你的眼睛...”

　　泥人还有三分脾气，周青臣被她说的越来越窝火。看着站在角落一言不发的姑娘道：“好啊！随便你，现在你不是骂我登徒子么？现在就让你看看什么叫真正的登徒子.....”

　　“姑娘对不住了。”周青臣说完猛的扒开丫鬟，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单手揽住斗篷姑娘的腰，低头脑袋伸进斗篷。他看到了双惊恐无助的眼睛，让人心生怜爱。心中的怒火灭了三分，吻向樱桃小嘴的嘴唇移了移方向，点在俏丽的脸蛋上。

　　整个动作花了三秒，第四秒周青臣已经夺门而出，留下目瞪口呆的老板和丫鬟。

　　没有惨叫声，没有凄厉声，跑了很远的周青臣停下来喘了口气。确定丫鬟她们没追上来后开始找回去的路，那个眼神让他怦然心动。

　　他又开始懊恼，自己好歹也是个受过高等教育的21世纪好青年，怎的最近心神这么不稳定，做出这等羞耻之事。若是在魔都，怕是当场就被警察叔叔带走了吧，也幸好穿越了，幸好了穿越了！

　　药堂内丫鬟脸色铁青扔掉药包一步扶住斗篷里的人，带着哭腔关切的问：“小姐...你没事吧....我这就....”

　　“算了。”斗篷里的人一把拉住她：“时候不早了，我们先回去吧。”

　　“哼！”丫鬟一跺脚扶着小姐姐匆匆离开。

　　留下老板孤独的站在门口看着空荡荡的街道喃喃自语：“本来还想叮嘱那小哥，他确实有点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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