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苍莽
“相对于天魂教来说，”没等项前接口，独孤风云就又说道：“其实更在乎铁木尔的，反而应该是萨满教。哈哈，突然冒出一个祖神来，又该把那个大祭司乔老怪置于何地？乔老怪手下的那些头头脑脑们，权力还能不能保得住？”
“对对对，应该是这样。”项前终于有所醒悟，小鸡啄米般连连点头。
在外人看来，铁木尔口口声声地要重建萨满大帝国，仅凭一个中谷县的实力当然不成，当然要走当年真正的铁木尔的老路，要首先控制萨满教。
这样一来，他当然就会与乔老怪一伙首先冲突起来，站在天魂教的立场上看，当然乐得让铁木尔先去与乔老怪一伙去打生打死。
独孤风云又道：“但对于铁木尔，天魂教也不会完全地不理不问。铁木尔毕竟是他们所认定的‘恶魔’‘魔头’，如果不理不问，任由铁木尔自由自在，嘿嘿，他们所自我标榜的什么‘仁爱亲善’，什么正义化身，又该如何维持？他们一定会对铁木尔的出现有所表示的。但我觉得，对付铁木尔的事，天魂教很可能会交给黑妖蜂联盟来做。”
项前一愣道：“这差使会落到咱们头上？”
“你想啊，”独孤风云油然道：“咱们这边有对他们并不友好的太上长老，有我这个叛逆，有那队黑骑士失踪的事件，当然你的‘炼魂令’的秘密，他们说不定也会有所耳闻，有给咱们找麻烦的机会，他们又如何会放过？”
“更何况，”独孤风云一顿又道：“铁木尔用来轰炸天庙的那个超级破城槌，他们也一定会疑心与咱们有关的，正好让咱们对付铁木尔，试探一下。”
项前皱眉道：“那咱们该如何应付？”
独孤风云瞥他一眼道：“你真的想不出来？还来问我。”
项前搔头笑道：“这不有师父在，我就懒得想了吗？”
“这其实也简单，”独孤风云“哈哈”笑了起来，道：“咱们就与你的那个变异的分身演一场戏好了。嗯，铁蝴蝶她们占领上谷县，也是早晚的事，估计天魂教也不会让她闲着，那咱们就来一场三方大战，正好练出一支厉害的水军来！项前，你知不知道，有的时候，水军可是比陆上军队还好用的啊！特别是有了那种超级破城槌的情况下。”
“我知道我知道。”项前连连点头。
谷水河从这里往西去，过下谷县，没多远就汇入了其他苍莽湖，然后又分出苍水和莽水，分别流往南大陆和北大陆。
无论苍水还是莽水，均是河面宽阔，水流平缓，两岸人口密集，大城、小城遍布，如果有了一个强大的水军，无敌的水军，即使不派地面军队过去，也能对整个两河平原施加巨大的影响。
甚至于还可以顺着苍水或莽水向南或向北，一直打到南大陆或北大陆去。
事实上，当年真正的萨满大帝铁木尔，就是靠着强大无敌的水军船队，以苍水和莽水为依托，南征北讨，慢慢地征服南大陆和北大陆的。
“项前啊，”独孤风云看了项前一眼，悠悠地道：“咱们现在有超级破城槌，建立一保强大的水军船队，甚至比当年的萨满大帝还要容易，你想没想过征服整个大陆的事啊？”
“这个，师父啊，”项前有些发愣地道：“现在说这个，有些太远了吧。我想过为你报仇的事，还有为阿吟报仇的事，但要像当年铁木尔那样做，还真的没有想过。”
“为什么不能想呢？”独孤风云淡淡地笑着：“等铁蝴蝶那边拿下了上谷县，黑妖蜂联盟也就相当于拥有了差不多三个县的地盘，三四百万人口，而且这个地盘横跨谷水，多么好的条件啊！好好经营，一旦时机来临，嘿嘿，未必就没有可能！”
项前仍然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师父，现在就想这个，野心是不是有些大了？”
“什么叫野心？”独孤风云认真地道：“无论你、我、咱们每一个人，或者是整个黑妖蜂联盟，要活下去，活得好，就必须这么想。项前，我问你，咱们现在在这苍莽山地，这‘苍莽’二字，你说是什么意思？”
“苍莽？嗯，应该就是山脉、树林很大很广，没有尽头，山里头树林里，又有好多妖兽，大家吃来吃去的。”
“不是吃来吃去，”独孤风云纠正他道：“是强壮的吃弱小的，是弱肉强食！妖兽与妖兽之间是这样，这大大小小的势力之间，又何尝不是这样？我从南边过来时，听到了洪袖长老与公羊剑的事，若不是有黑妖蜂联盟，洪袖长老恐怕就得老老实实地到公羊家去，公羊家族就会一口把洪家老堡吃了，顺势把势力延伸到罗司丁小城那一带去。”
“人与人之间其实也是这样，”未等项前接话，独孤风云又感慨地道：“人与人之间，同样也是你吃我我吃你，而且比妖兽与妖兽之间更为复杂，不仅仅要实力，还更需要机巧和狡诈！还充斥着机巧和狡诈！一不小心，就会被吃了！”
“哈哈，说着说着有些扯远了。”独孤风云说着又把话题扯回来，道：“所以说，为了让联盟越来越强大，一直强大到无需担心被人吃，你作为军务管事，就要有野心，嘿嘿，而且野心越大越好！但机会也同样重要，我相信过不了多久，就会有一个难得的机会，就要看咱们的实力积攒得够不够，能不能抓住这个机会。”
项前疑惑：“机会？什么样的机会？”
独孤风云略带责备地道：“项前啊，在原阳小城的时候，我记得对你说过，夜狼国的那些狼骑士，是曾逼着我为他们画了很多块破城槌所用的那种‘阴沉红檀’木板的，难道你竟然没有往深里想？”
项前恍然想起，连忙道：“记得是记得，不过……嗨嗨，那个嘛，咱们当时刚刚占领原阳小城，怎么应付图海领的报复还不知道呢，我根本就没有多想其他的。”
“那你现在想想，看你能想起什么来。”独孤风云道：“我记得还对你说过，我不但给了他们破城槌的阵图，还帮他们配制了不少药剂。嘿嘿，除了那药剂的配方之外，能给的，已经全给了！”
项前思忖着道：“根据小烟传过来的消息，说大概二十天前，就是咱们打玄阴城的那阵子，本来正在打死打活的梁丘王国和夜狼帝国停战了，双方都退兵了。我本来还以为他们是打累了，撑不下去了，现在想，难道夜狼帝国是回去造破城槌去了，准备再给梁丘王国来一下狠的？”
独孤风云道：“双方都打了大半年了，打累了也是有的，但夜狼帝国得了我的阵图和药剂，决不会收藏起来不用！”
项前疑惑道：“我听阿吟说，那种小型的破城槌，因为射程有限，其实是不太好用的，他们想凭这个……”
他说着又突然想起，那种超级破城槌，其实就相当于由许多小型破城槌组合而成的，不由得睁大了眼，望着独孤风云吃惊地道：“师父，那种超级破城槌的阵图，你不会也给了他们吧？”
独孤风云瞪起了眼，没好气地道：“你道我是傻蛋啊，会什么都给人家！那种小型的破城槌是有些不好用，但是，嘿嘿，兵器是死的，人却是活的，就看你怎么用了！玄阴城那一战，如果没有破城这种破城槌，能一下子就占了玄阴城。我可以断定，夜狼帝国不来则已，再来的话，就必定是惊天动地！”
“惊天动地？”项前惊道：“他们能一下子灭了梁丘国？这不大可能吧？天魂教恐怕也不会坐视不理。”
“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独孤风云狠狠地道：“至于天魂教，梁丘王国与夜狼帝国打了这么久，他们本来就应该去援手的，但他们却因为近十多年来梁丘王国国势日强，担心日后会难以压服，就以在南边镇压什么异教徒叛乱为由，愣是不理不睬，以消耗梁丘王国实力。”
独孤风云说着森森一笑，又道：“我倒想看看，一旦夜狼帝国将梁丘王国打个稀里哗啦，兵锋直逼他们的天命城，甚至连天命城也攻破的时候，那些道貌岸然的衮衮诸公们，会是一个什么表情！”
项前本来在一条橙子上坐着的，闻言“噌”地一下站起，难以置信地道：“师父，你……你是说，就连天魂教，也可能完蛋？”
天魂教在南大陆几乎每一个大城、小城，甚至是大一些的村堡，都建有天庙，接受信徒捐赠，插手各地事务，颐指气使，各个王国早就不堪其扰，不堪其压制，早就想搬掉头上的这座大山。
天魂教的总教所在地天命城，就在梁丘王国的南边，紧邻着梁丘王国。夜狼帝国如果真的能一举灭了梁丘王国，然后乘胜南下，天魂教在猝不及防的情况下，丢失天命城，也不是没有可能的事。
那样一来，天魂教就必将陷入群龙无首的局面，必将乱成一团。
到了那时，南大陆各个王国必将抓住这难得的时机，乘势而起，一举将天魂教打得再也难以翻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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