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丧尸听到动静或者闻到人的气息，就会瞄着那个方向直线运动，目前我还没遇到过聪明到会绕路的家伙。路上遇到障碍物，它们也只会蛮力狠撞，被撞趴下就爬起来继续，总之是对目标相当执着，但手段极其简单的生物，呃，死物。”
程映低头四处寻摸，在树旁的草丛里眼尖的发现几根树杈，她拾起一根蘸了些草根处的泥土，在路面上划拉了几下，说道：“喏，假设这是吧台，和大门正对着，左边一只，右边四只。吧台的出入口在左侧，也就是说如果人一进门就奔着右边，吧台后边那俩一时半会儿都折腾不出来。左边那只，在最外侧在靠窗那排的卡座里，同样的道理，也会被耽搁一阵才能冲出来。”
“剩下的四只，有一只在走道上，其它三只走两步就会被桌椅撞到，倒在地上的概率很高。安全起见留个人在门口牵引吧台和左边丧尸的注意力，剩下一人一只甚至两人一只的话，先收拾右边再解决剩下的，只要九个人就搞定了。更何况我们有这么多人，只有现在看见的那几个丧尸的话，我觉得这完全不是问题。”
“嗯，英雄所见略同！我也觉得里头的障碍物是帮手也不一定呢。”不知道什么时候卷毛身边凑过来另一个人，伸手猛揉了一把卷毛的脑袋，“就跟你说平时多动脑，打团战的时候让你指挥，回回灭的速度都快得让人以为是集体掉线了。头发长见识短，咱们几个就你毛多！呃，妹子不算啊，我说他。”
程映笑着表示不介意，想起这哥们儿貌似就是之前路上表演默剧的几人之一，看来是天性活泼，并不是她以为的轻忽，随便评判别人果然不是啥好习惯，暗自吐舌，走远了一些看着他们三言两语又闹起来。
程映觉得衣袖被轻轻拽了一下，扭头看去，梁鸥微蹙着眉，轻声道：“我好像没跟你说过。。。”她停顿片刻犹豫怎么措辞，“理论上，丧尸和异能者一样都有进化的可能。”
“哎？网文设定的那些速度变异、特殊能力、甚至高智商丧尸？那我刚岂不误导他们，得去解释一下。”
“你说的也不算错，早期是没有，我是说，理论上，早期是没有进化丧尸的，至少现在是不需要担心那些，看着里头那几只也不像是。”前世公认最早出现丧尸也是在末日爆发一个多月以后了。
“小心无大错，我还是去打个招呼。”程映跑去委婉地提示了他们，才又走回梁鸥身边，好奇地问：“那你知道它们能进化到什么程度么？真像那些个小说里描述的那样，普通人完全没有一战之力啊。”
梁鸥只有一次近距离接触过变异丧尸，她很庆幸只有那一次，回忆起那时的场面，只记得混乱、乌压压的血色，在尖叫、哭喊的人群中仍能清晰地听到自己急剧的心跳声。她像是被魇住，仿佛又回到了那条巷子。
“。。。梁鸥，梁鸥，你怎么了？”程映一连唤她好几声，微微用力拍了拍她的肩膀。
“没事，我。。。咳，”她不着痕迹地在衣服上蹭了蹭手心的汗，又平复了心神，“变异丧尸我猜不会很多吧，没准比异能者还少，异能者不是也在进化么，这不需要我们担心。不过，万一碰到，”她看着程映的眼睛，一字一顿，“你记得，拼命逃跑！”
程映还是第一次被梁鸥如此郑重的叮嘱，忙不迭点头。快到正午，日头有些毒辣，几个女生都避到了树底下。
赵峰时不时抬腕看看他的机械表，有些焦躁的来回踱步，：“半个多小时了，难不成碰上丧尸了？没听到打起来的动静啊。”正在念叨着，他身旁的人捅了捅他，向远处一指，“别晃悠了，他们回来了。”
赵峰赶忙迎上前去，“回来啦，没遇到丧尸吧？怎么去了那么久？”
“自习室那道门是关死的，系办里如果之前有丧尸也从楼的正门走掉了，反正主楼一层我们都转了一趟，很安全。”
“关死的？确定么？那里头有没有丧尸？”
“关得严严实实的，我还撞了撞，那扇刷卡进入的电子门，大概之前出故障锁死了。门口有一具丧尸尸体，穿着看上去像是技工，那道门旁边有个配电箱之类的匣子敞开着，地上还散落着工具箱。我们猜是一大早里头通宵的学生就发现门故障了，报修之后，修理工活正干到一半就尸变了或者被咬了。”
“那里头的学生都。。。”
“主楼的玻璃颜色深，现在光线又这么强，看的不是很清楚，不过好像里头有几只但是不多，这一整栋楼肯定还有消防安全出口什么的，没准大部分人都从那儿跑出去了。我们绕楼一圈看见主楼两扇后门敞开着，应该就是逃生门，花了点儿功夫把它们又给封上了，免得一会儿有丧尸窜出来，所以才回来晚点儿。”
“哦哦，没事就好。那，咱们现在准备动手么？”
提到逃生门才让程映想起来，直接从。。。“后门呢？餐吧仓库应该有单独的后门吧？”有人替她问出了口。
“去看过了，打不开，大概是被锁住了。还是得从厨房过去，吧台后头应该能通。咱们分分工，商量一下。。。”众人七嘴八舌讨论开来。
程映却莫名有些心慌，不由自主地向主楼方向看了一眼，刚好被茶色玻璃反射的光线晃了眼。
“看什么呢？”梁鸥问她。
“没什么，我突然想起来点儿事。建筑系的不是在咱们宿舍楼一层么，我好像记得丧尸爆发前一晚在水房打水，听到两个建筑系女生聊天，说第二天是她们一个什么很重要的比赛截止日，晚上要去活动中心通宵。我见过她们赶模型，都是副不要命的架势，那天早上全市广播一开始只说是爆发急病，他们也许都没当回事还接着赶活，通宵的学生趴在桌上更会被误认为是睡着了而不是昏倒。等到最初一批尸变完，一下慌乱起来，正门又关死了，要找平常根本不在意的安全出口，有多少人逃走，真不好说。更何况一共三层楼，上面什么情况我们也看不见，我总觉得，主楼里没准有不少丧尸。”
“也许吧，但门都关严了，葛重岩他们那么多人去了一趟，那些丧尸要是能出来早就出来了，别多想了，一会儿进去之后记得盯紧葛重岩。”
“嗯。”
“女生在外头守着吧，一会儿清理完丧尸你们把板车推过来。”大概是怕被误会自己小瞧她们，葛重岩又看着程映补充道：“你身手好，万一过会儿外头有什么紧急情况，也能应对。”
从门口望去，餐吧几乎一览无余，反正他有什么动作也能看到，程映点了点头没反对。
“都准备好的话，就走吧！”
葛重岩挑眉看向跟在他身后的程映，程映指指玻璃门，“我来过，没固定物那种门扇会自动转回来，我就站门口，给你们扶着。”
“那，多谢。”
正如程映先前料想的，收拾那几个丧尸并不难，一开始的小小混乱反而是第一次杀丧尸的几人引起的，赶走几个多余的人，他们动起手利落不少。不过之前漏算了一个，眼下不知从哪个桌子底下颤颤巍巍爬起来的丧尸，正袭向葛重岩后背，程映刚要出声警示，就见他一转身手里的短刃一横，竟直接割断了丧尸的大半拉脖子。丧尸的脑袋要断不断的歪挂着，黑色的浓稠血液从断面汩汩冒出。这场景让‘见识颇丰’的程映都有点难以接受，却见葛重岩毫不犹豫又补上一刀，那头颅这才跌在地上，滚了几圈停住了。
程映搓了搓手臂上不由冒出的鸡皮疙瘩，听到梁鸥问自己：“你怎么看？”
“葛重岩？看不出来他用了异能，不过他够厉害的，完全不比巡逻队那几个差，没听说他之前也经常出去杀丧尸啊。”
“他很熟练。”
“嗯？”
视线紧追着葛重岩的动作，梁鸥解释道：“动作不多余，都在丧尸的要害，看上去。。。”她迟疑片刻，像是在自言自语：“像是经历过无数次。”一个念头突然冒出来，梁鸥思虑多日的脑海瞬时清明，也许煽动翅膀的蝴蝶并不是我，是他。
“总算是搞掂了！”男生说完瘫坐在地上大口喘气，手里的钢管“叮啷”一声掉在地上。
程映收回瞄着葛重岩的视线，四下一扫，只见餐吧内犹如狂风过境，已是一片狼藉。
“来搭把手，把这两个给弄出去，挡着门呢。”几人凑在吧台前，对着死透的丧尸一时犯难。刚才对付这俩，好几个人蜂拥而上，隔着吧台就把它们的脑袋戳了个稀烂，但身体还在吧台后面，正遮住了往后厨去的门。
“嗳，别急！手套，”卷毛从裤兜里掏了一把扬了扬手，小跑上前，“我装了几副，都戴上，桌上找点干净的餐巾，没穿长袖的人裹着点儿。省得搬它们的时候被不小心指甲挠了，回头再感染了。”
程映还守在门口远远看着几人忙活，葛重岩走了过来，向几个女生笑了笑，全然不见方才动手的狠辣，颇有风度地说：“没吓着吧，帮我们守着辛苦了。”
“没有没有！”两朵淡淡的红晕飘到了说话的女生脸上，程映又瞥了一眼葛重岩，唔，是挺帅的，不过不是我的那杯茶。
“正要跟你说，我们把小车推到后门那边吧。”程映示意他看向满地翻倒的桌椅和零散的餐具装饰，“这儿太乱，吧台后头那门看着也挺窄的，来回来去太不方便。门没准是反锁的，厨房里头也可能有钥匙，等进去了想办法把后门打开，那本来就是方便运货的，宽敞，过会儿直接往车上装就好了。实在弄不开门，再从前头进吧。”
葛重岩几不可见的犹豫一瞬，随即答应了，“那就麻烦你们了，这儿也应该快好。。。”
“嘿，这门给让人用铁链缠上了！”餐吧内传出一声抱怨。
“看样子，还得折腾一阵儿，你们慢慢弄，我们先去啦。”程映刚转身没走两步，又意识到什么，回头提醒葛重岩：“小心点儿，门弄那么严，八成里头有丧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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