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假意

　　景淮知道陆千秋恨不得自己去死，但见到她为了取悦自己而做出许多违心的动作，还是会升起一股异样的满足。这绝非他人所能带来的，因为她是陆千秋，有且只有她一个人可以带给他心中饱胀情绪。

　　但他最近觉得自己越来越难被填满。

　　他想看陆千秋彻底的臣服自己，可同时又想看她苦苦挣扎的样子，他想，自己已经那么痛苦了，曾经是陆千秋让他回忆起了儿时的痛苦，现在的他有必要让人陪他一起沉沦。

　　“若人死后要下地狱，我一定会拉着你一起。”景淮薄凉的声线响起，他目光深邃，有一下没一下地抚摸陆千秋靠在自己身上的头，继而笑道：“这样黄泉路上我们也好做个伴。”

　　陆千秋心想这地狱还是你一个人下吧，自己可是要好好活着，她搂紧了景淮的腰，似是无意地问：“你多久才会回来？”

　　“你会想我么？”

　　他们两个人的对话巧就巧在谁都不会把它当真，陆千秋轻轻一笑：“会，会希望殿下一路平安，别在路上磕了碰了，早日回来。”

　　景淮挑了挑眉，使劲捏了一下陆千秋的脸：“那我一定会像你所说的，尽，早，归，来。”

　　问了也和白问一样，陆千秋索性松开了景淮，小声道：“我饿了。”

　　送饭的是锦言，陆千秋认出了她的身形和走路姿态。

　　她尽量装作若无其事，在锦言打开食盒摆饭菜的时候，突然听到景淮问：“你叫什么名字？”

　　锦言手抖了一下，筷子就摔在矮桌之上，随后发出唔唔声，指着自己的嘴慌忙摆手。

　　景淮眯了眯眼，问陆千秋：“接下来我不在，伺候你的人打算定一下，你可有满意的？刚我觉得这丫鬟不错，谁知道不能说话，一会儿我就换了她。”

　　不知是不是景淮的试探，陆千秋嗯了一声：“你就不怕找个会说话的，被我套出你的很多事？”

　　“有时候，这不说话的要比会说话得危险得多。”景淮目光注视着锦言，摆了摆手让她下去。

　　他的嗅觉一贯敏锐！陆千秋在心里吼着，怎么偏巧今日送饭的时候让他给碰见了，也不知道是不是早就不放心锦言，不然为什么知道是她后就要把她换走？

　　最后一根救命的稻草离她越来越远，眼看着就要被景淮给掰折了，陆千秋陷入了一阵轻微的恐慌中，她怕自己再也没机会见到锦言，更没有机会出去了。

　　“不过话说回来……”景淮也坐在床边，一边看着陆千秋吃饭，一边突然道：“你可知道她为什么哑了？”

　　陆千秋心有些沉。

　　景淮看着她的眼睛，慢条斯理地道：“因为她两年前试着说服我对你好一些。”

　　他挑起陆千秋的发丝，看长发穿过指间，似乎乐此不疲。

　　“你说，那样话多的一个下人，是不是该让她学着安静一些？”

　　“……王爷开心就好。”

　　景淮收回手垂下眸，语气冷淡：“可我不开心。”

　　陆千秋几乎想要翻白眼，不开心的话那就去死啊。

　　好不容易吃完了饭，再进来的丫鬟还是锦言，她目不斜视地收拾好碗筷告退，景淮起身摸了摸陆千秋的头，在她额头上落下一个轻吻：“三日后就是你的‘忌日’，想必陆尚书十分想见你。”

　　“……”

　　爹？

　　陆千秋知道景淮是骗自己父亲她已经死了，又派人监视着陆家人，自己的一举一动牵扯到整个家族的命运，他一直以此要挟自己。

　　剩下的话不言而喻，景淮在提醒她，乖乖地留在这里，不要想着逃跑，不然，陆家人的下场……就未可知了。

　　陆千秋闭上眼，心如止水。景淮已经走了很久了，她不清楚时间，只晓得地牢里渐渐昏暗。

　　有人进来。是晚饭时分。陆千秋因为吃了一顿而没什么胃口，却被人碰了碰手。她疑惑地看着面前的蒙面侍女，坐了起来。侍女拉过她的手在她手心里写道：

　　“奴愿助您，亦盼救奴水火。”

　　“锦言。”

　　“不是说把你换走吗？”陆千秋低声问。

　　对方又写，“爷不在，奴……”

　　“嗯我知道了。”陆千秋打断了她：“现在最要紧的是在王爷离京前找到这把锁的钥匙，既然你有办法偷换进来，一定是知道外面机关的。届时我们出府，有什么事我都会帮你。不过要记住一点，千万小心，我们只有一次机会……”

　　再无重来的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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