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柏叶汤

　　诺大的画室，林黛玉把窗户打开了。让风从空气中对流。房屋中充满了松节油的味道。

　　她坐在地板上。任风吹过她没有任何落点的空虚的身躯。看着这一人三条狗在那里玩。

　　说来贾宝玉对油画的爱好，和他的专业课没有太大的关联。他也是在他的老师们的办公室里才仔细地端详了他们的作品。然后仿造些为自己的爱好。

　　教授的态度在那里摆着。使贾宝玉他对于绘画的学习，可能并没能像其它的同专业的同学那样有得老前辈的抬爱。

　　但他却十分好这口。有些附庸风雅的味道在里面。

　　唯其并不太风雅。

　　王夫人对他的选择并不大满意，在她的眼中，自古搞艺术会赚钱的艺术家，莫过于毕加索、莫尔斯、伦勃朗类的人。多产的毕加索女人缘之好，想他心思的女人能组队站满大街。画家莫尔斯搞艺术能在游轮上受人尊敬，研发电报机反而把自己家搞得倾家荡产。伦勃朗早年因画衣食尚好。人到经年，因不愿意更改《夜巡》的画面，生意至此无法回转，而后总在生活的苦难中流萤。这些人是天才中的天才。而她的儿子，她太清楚那天才背后付出的与他们的光环之亮成正比。天下哪里来的免费的晚餐。她的儿子绝对不是那种甘愿老付出太多的类型，可能就这几天的热度。这怎么好成为他想要成为的人。

　　女人听说过儿子有个朋友叫王静北，那种卓绝的训练下来的男孩子。教授们眼中的宝。这肯定的呀。王夫人在家也没事，便转到书房外的阳台，坐在空中花园附近的藤椅上，给静北打电话。

　　王夫人：“静北吗？最近贾宝玉有点怪，你们哥几个有没有发现？”

　　王静北也姓王，他与这家伙有些机缘。他认为贾政夫妇对贾宝玉十分的关心。只是贾宝玉的性格过分的棱角，有时，会和父母之间有代沟。加以时日，贾宝玉会更加的了解他的父母的不容易，然后慢慢地接受他们对他近于偏执的爱。这样的家庭，他本不想过多的去管。倒是贾政夫妻特别喜欢找他过问。他还好是那种特别喜欢关心人的男生，也放心不下宝玉，有时不得不与这对夫妻来往，也等于他在关心自己的朋友。他每次都认真的应对这对夫妻：“阿姨，你别着急，我们几个同学前几天才参加了社会实践，我们觉得他还好。现在状态已经恢复到了过去的水平。”

　　王夫人：“可是这孩子每天都早出晚归的，我们也不知道他要做些什么。小王呀，你是和他最亲近的人，说白了这几年我们在他身边的时间，都没有你长。你能不能帮我们盯紧了他点呀？都不知道他和些什么样的人来往。”

　　王静北：“对不起，最近我们学校比较忙，有些事情。大家好多的作业，还有社会议题，都要交。所以，彼此之间都没乱玩的，都在做这些东西。我最近没有太过于粘着宝玉。我想宝玉也有他的作业要做。你们可能想得太多了。”他多少想帮着贾宝玉说几句话。不然他不停地被家人唠叨就太惨了。他想贾宝玉并不是最近才变强的。说来他的家人可能不太了解他在行内是个什么水平。宝玉他有他的私事要办，他们这些人都不会乱管。只要贾宝玉一直在努力，并变强，强到成为他的对手都有余，他没有必要去干涉别人的自由太多。

　　王夫人很聪明，她知道从静北的口中套不出些重点。这几个小子八成讲好了的，来对付长辈。她也不为难他，说些邪话，反而语重心长地说：“我的儿子长大了，我却不认得他了。他那样心事重重的样子，让我难以以父母的姿态，随便地进入他的内心。我们为人父，也有无法搞懂的地方。”

　　王静北：“王阿姨……其实你不懂贾宝玉，我想他无论怎样掩饰，始终是为你们二老着想的。教授私下里都对我们说，宝玉与之前他认识的有很多的不同了，叫我们不要告诉他。他希望宝玉以后能坚持求学，在艺术领域能有所作为。我一直都认可宝玉的为人。他很照顾同学与朋友。哪怕他有些小缺点，和他一起在外面作画，可以学到很多。而且，让自己感觉到他对学科真心喜欢的心情。”

　　王夫人听了以后却高兴不起来，她怕小王在敷衍她，故意说些话来讨她的欢心。她停顿下来：“小王，你对阿姨说句真心话，他最近是不是在谈恋爱？”

　　静北这下子被王夫人问到了心坎上。这种问题，要问起来，也的确像个当妈的人关注到孩子的实处了。可是，可是这恋爱的对象，总不能说连他也说不上子寅的模样。这样……他犹豫了，要是顺理的讲出那个女生，不是连秦钟也给出卖了嘛。他想到前不久贾宝玉跟他闹不愉快。说来为些学分，他还依靠过宝玉的范画。他欠贾宝玉的人情，想起贾宝玉对贾政的反抗，这样三个人的关系明朗了。他王静北又不是呆子，怎么可能看不出来，一个静代林玉已经让贾宝玉心神不宁了那样久的时间。现在又听说在前些时的社会实践中，他认识了比较有眼缘的花丫头。真是前人宝代刚走，又来个阿花女郎让他父母抓包。豪门世家子弟之间的事情，他不想掺和：“事情是这样的，我们都在准备期中考试。”王静北还在用非常平稳的语气把事澄清。

　　这样王夫人便不好说些事了。她儿子的学业，她了解并不太多。只要儿子读完了书还有胳膊有腿便好。这些事情和她未来媳妇的事情来说，女人的心还是比较八卦后者。王夫人听了后，留了个心眼：“我听说你们系过些时就不忙了。还有些老师要去研习修缮。我想让他跟老师后面，多去历史的发源地走下，比如说敦煌莫高窟或者西安碑林。这孩子从小就体弱多病，他是后来通过自己的努力，才改变的身体素质。他的基础又没有你牢固。你看他合适吗？”

　　王静北去过敦煌那站，主要是为壁画实地考察，他想了解那边的古迹损毁的程度以及损毁原因，常用的补救手法。这些他平时也很用心去深究。他觉得为考察，让他去他们这小城当地，补庙修城墙钟楼，整理年久失修的古迹，研习几年都可以接受。要是贾宝玉的话，肯定就有点那个了，毕竟他为人耐不住寂寞。他成熟地说：“阿姨，你要征求他自己的意见。有些事情，我觉得你得与宝玉多沟通。某些事情，可能你觉得是对他好，他自己也知道。接受起来，有个时段与过程。请不要突然地就那样对他说。他是个成年人，有自己的主见。”

　　王夫人听罢笑了起来。王静北这个小子，他们真真的只是共个姓，这些句子只怕都不是为她本家准备的了。也不再为难他，几句话后结束了谈话。

　　静北从学校图书馆的休息区转到了选书的设备旁。他为了写作业，在查些近百年的房屋间架演变信息，顺便也帮静代找几个拓本。就这样遇到了宝玉的事情。他特别好启齿，防范着他父母棒打鸳鸯。他其实蛮信这对夫妻的心胸。他家贾宝玉那样连生辰玉都要失物招领，这家人根本没有当这件事是回事。要得有个人真来领。大不了他们家的长辈再买新的好了。这么能容物的家庭，要是能容人有多好。他们这样的大户人家和他们这样的平凡人家的孩子真的不在同一个世界。他直觉贾宝玉可能要遇到坎儿了。打了几个电话都打不通，他想到了要秦钟想法赶紧转个信过去，黄色警报：宝玉他妈王夫人近期要有动作了。

　　秦钟这边也打不通电话。根本定不了贾宝玉他的位置。他联系了花袭人。

　　丫头说到了约会的时间，没有看到他的人影。收了条信息说是十分抱歉，车坏在了桥上，已被拖。现人在处理，改天再约。再后来，也是失联状态。

　　几个人看向别处。他们几个人尽了人事。这天再怎么塌，也得他贾宝玉独自顶了。

　　说来，是他家的三条狗，实在是太想要表达对贾宝玉的欢快情绪。博美把贾宝玉的手机叼走到窝里，想要给它一个温暖的家。他家把狗养在外面的。狗窝离他们的正厅比较远。这样手机响的时候，在草茎和垫子上。整个儿声音比较闷骚。想来再也打不成了。

　　林黛玉发现了。她叫了几声贾宝玉，只有动物听得见她的声音。

　　宝玉玩够了以后进了屋子里。一时半会儿还没有回过神来。眼看着他的家人，今天母亲还在家里，在楼上，还没有下来。而他也暂时无事，打开了电视，开始看有线频道。

　　这家伙怎么不再刷手机来的？这都什么年代了。林黛玉想着过去静北就刷出嘻皮过。

　　贾宝玉拿了笔电过来，打网游。手边倒了锡瓶里，还没有喝完，现在又能用的嫩绿色的柏叶汤。早上醒酒已经喝过了，居然觉得好喝，有点上瘾了。

　　背景是些歌舞表演的大屏幕。哥哥们都成家立业了，都不在，他的妹妹和堂兄表妹些的，远水也不与近火来哉。他就可以沉迷在网络的世界里，不用跟他人一般见识。

　　黛玉飘到电视旁边。

　　他的声音已经大到四层楼都能听到很清楚。

　　也会影响其它人的交谈。

　　他是故意的。

　　贾宝玉与王夫人准备交火。他妈满脑子哼哼嘿嘿，儿子你老妈可不是吃素的。那出现在旋转楼梯上的贵妇人形象，从头能华丽到脚。艳色的华丽，要人付出代价来欣赏。就连她的儿子也不能例外。

　　王夫人：“你回来了，今天怎么没有出去和同学会面或者忙于别的事情呢？”

　　贾宝玉头也不抬，“临时有事，更改了计划。”

　　王夫人：“那所谓的临时，还真是凑巧。”

　　宝玉听出了点儿刺，“妈，你是不是有事要找我，我现在在忙。”

　　王夫人：“这样拙劣的借口，你最近回家的时间有些不对头。我想来想去，还是得跟你把事情说穿。这样最直截了当的。”

　　贾宝玉手中停了下来，任敌方的NPC对他狂轰乱炸。他的人物掉血得狠，他没有那个心情去操作。大不了再回到原来的位置重新打。现在大敌当前，那可是他妈，比怪要牛X多了。他没有说真话：“这没有什么，我去了同学那里借点资料。”

　　“是男同学，还是女同学？”他妈的语气完全是把宝玉充女儿养的。

　　“您能不能给我留点儿个人隐私？”宝玉头也不想抬，语气十分的渗人。

　　王夫人又不好问了，她林林总总地说了些关切的话，末了，弱弱地来了句：“我担心你的身体。”

　　“妈，因为你总是这样，我会被同学们取笑的。我很好，平时大家在相互照顾。”作儿子的人关了电脑的显示器。他不是个喜欢在父母面前轻易言败的人。功课也好，想追求的女孩子也好，如果说经常言败，对他来说，真没有太多的男子气概。

　　黛玉此时突然想站在贾宝玉这边了，她突然理解了宝玉想要强过王静北的心情了。不是他输不起，而是有些场合，输起来不用太过余。他们不是玩玩而已，而是在认真的生活。那样认真的对待，就像当年她输给了薛宝钗般，有些情境，她产生了共鸣。

　　男生揉搓了鼻梁，“我知道我在做些什么。请再给我一段时间来调整。”这几天他也觉得自己有些心浮气燥了，他和家人的心理距离比较远。可他在现实是听不得父母在那里悲伤的语气的。可以的话，要是他们每天都能开心。他为子的本份才算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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