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反目成仇
秋棱子。
这个名字神棍陆北城可能不知道，但是陆清苑却对这个名字是如雷贯耳，哪怕这个人现在是在三百年前。
林倩蓉被流夜说得生着闷气，一埋脑袋就跑出去了。
众人犹豫着，你看我，我看你。
陆北城站起来，抱着小狐狸，连忙给小狐狸穿好衣服，自己穿上鞋子后，说了一句，我得跟去瞧瞧，姜禾那笔账我还没找他算呢！
流夜想，这事情终究得有个了解，于是也起身。
陆清苑听到秋棱子这个名字就不淡定了，抬起头，笑了声，放下手中的手札。
于是陆北城带走了小狐狸和楼秦月，流夜带走了白泠，陆清苑带走了流竹。
又于是，原本人满为患的房间，一下子所有人都跑了出去。
·
日朗天晴。
将军府里头小树苗的影子斑驳了一片烈日，到处是红绸火烛。
陆北城赶到将军府，或者说，这只是将军的其中一处宅院。此时的宅子已经被下人们清理得干干净净，如果没有那些红缎子，兴许看不出来昨晚那么热热闹闹地举办过酒宴。
宅子里头非常冷清，冷清地只有不远处那一抹身影。
男子端着一只素碗，碗里盛着一半的水。男子伸出手指，从碗中取出水来，飘洒在那株只有他半身高的小树苗上。叶子被少许的清水浸湿，宛若早间依旧还逗留的晨露。
“来了？”他将手中的素碗搁置一旁，抬起头，只见一女子莽莽撞撞冲了进来。
当林倩蓉气冲冲地进来，出现在她面前的人一身穿着朴素，没有了昨晚红衣的邪魅气息。他冲着她淡淡地笑了，笑得很淡然。
可林倩蓉却笑不出来，“我要见云儿，我要带她走。”
姜禾摇摇头，“昨晚你带不走，你以为今天早上就可以吗？我并没有强迫她做任何事，包括留在这里。她是自愿留在这里的，也是自愿与我成亲，你又是凭什么带走我夫人？”
林倩蓉深吸了一口气，“姜禾，当我求求你，你放过云儿吧，我知道你根本不喜欢她。”
“本来就是你情我愿，我也是三媒六聘娶得亲，何来放过？”姜禾走向她，轻声地在她耳边说道，“其实，你又何尝不是没有放过我呢？“
林倩蓉身子僵硬了一下，抬起头看着他，那深不见底的眸子让她实在难以捉摸。
此时安靖云听见争吵声，便从屋子里头出来，见姜禾站在林倩蓉面前，听不清他们在讲些什么，只是觉得两个人靠得非常近。
“相公，发生什么事了？”安靖云微笑着，假装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嫁入将军府之后的她看起来更加端庄，仅是一夜之间而已。
“没事，林姑娘说昨晚没来得及道贺，今天一早过来陪个不是。”姜禾没有转过看她，只是眼睛一直盯着面前这个人，澄澈的眼眸带着一丝丝的不甘，生了闷气好几天，眼睛都被气红了。
林倩蓉推开他，没有说话。
陆北城一行人忽然赶到，眼见那场景便是这番尴尬的模样，三个人谁也没有再说话。
这个时候，陆北城觉得她要是再不开口，那会显得这个局面更尴尬，于是就开口，“那个，少将军，府里头的下人呢？”
一进门来，众人就觉得其他，偌大的一个宅子，里头没有一个下人，也着实奇怪。
“清晨收拾收拾了东西，随家翁一同上塞北去了。”姜禾缓缓走了过来，“来者便是客，不如一同到厅上坐坐可好？”
陆北城抱着小狐狸，瞧了他一眼，区区一个姜禾倒是也弄不出什么事来，毕竟现在是他们人多。
“那少将军和少将军夫人怎么没一起同去呢？”陆北城问道。
“本来是要去的，不过在下一直在等一个人。”姜禾点点头，站在前方引路，“这不，幸好是多等了会儿，把诸位都等过来了。”
原来是早有预谋，陆北城虽然知道姜禾正在挖坑给她跳，但还是屁颠屁颠地跟着他进屋子。
·
安靖云虽刚嫁入门来，却有一副女主人的架势，给众人端来茶水。端来之后，发现屋子里头少了一位穿着蓝衫的公子。
于是，似乎多端了一杯。
陆北城忍不住盯着她的脸瞧了又瞧，这张脸，当真是跟锦五娘一模一样，真是一副好皮囊。
安靖云放下陆北城最后一杯茶水之后，摸了摸自己的脸颊，有些不好意思地笑道：“是奴家脸上有什么东西么，为何这位姑娘这般盯着奴家看？”
“没有。”陆北城端起茶，一本正经地开始胡说八道，“我只是羡慕少将军，年少有为，又娶得如此美娇娘，真是羡煞旁人。”
安靖云看了看陆北城，又看了看她身边的流夜，又看着抱着一个还在睡觉的小男孩，微笑道：“想必姑娘也是嫁了个如意郎君。”
陆北城顺着她的目光撇了过去，白了流夜一眼，一脸嫌弃地转过头。
流夜感受到身边人的不爽，自己也很无奈，“我们来谈正事罢。”
所有人听到这句话开始有了些精神，安靖云端着木盘打算退出房间，却被姜禾拦住，“你也留下来，府里头也没有其他人了，不用回避。”
陆北城一直观察着姜禾的一举一动，他似乎知道他们今日为何前来。
都到人家面前，众人亦都不打算绕弯子，但是却都不好开口，只是流夜先起了口，“想必少将军应该知道我们为何前来。”
“知道。”姜禾端着手上的杯盏，笑道，“打从我决定娶云儿开始，我便知道一定会有这样一天。不管是谁来，只要‘林倩蓉’出现，我便知道有些事一定是要说清楚的，逃不过什么。”
众人没有打断，姜禾继续说：“那么我今日，便把我知道的都告诉你们。”
靠着姜禾最近的林倩蓉开始有些不安，直至姜禾把所有的事情都说完，她打翻了边上的茶杯，狠狠地砸在了地上，溅起满地的水渍，茶叶凋零散落几处，格外凄凉。
“你胡说！”林倩蓉气急了大骂道。
林倩蓉这急红了的模样跟流夜早上在那儿讲故事的时候，一模一样。因为，在姜禾口中她又听到了一模一样的故事。
安靖云在一旁安逸地坐着，没有开口，只是安安静静地端起手边那多出的一杯茶水。她低着头，抿着嘴轻轻品茗。茶虽香，但是味苦。
她没有任何惊讶，也没有半句否则，平淡的表情似乎一切都在意料之中，却被素来到处张望的陆北城尽收眼底，那一刹那的嘴角微微弯起。
“你们都是骗我的——”林倩蓉看着在场所有人，又复杂地看了看安靖云。
“我们没有骗你，是你自认为最好的朋友骗了你。”毫不留情，流夜开始一点一滴地当面揭穿。他没有兴趣陪这些人继续玩下去，他只想最快地找到自己要的东西。
林倩蓉走到安靖云面前，一把夺走了她的杯子，狠狠地砸落在桌上，“云儿，你为什么不说话，你也相信他们这些话吗？什么灵魂互换，这根本就是扯淡！”
“你要我说什么？”安靖云站了起来，举止依旧还是那么文雅，那么端庄，看起来文文静静的模样仿佛连生气都不会，“说这一切本来就是我做的吗？他们说的没错，是，的确是我找了秋棱子。”
秋棱子？这名字让一只旁若无人的陆清苑抬起了头。她本就是冲着这个名字来的，看来到这边来会有意外的收获，似乎跟着陆北城也并没有想象的那么糟糕，在某一些运气上。
安靖云这番话不仅让林倩蓉哑口无言，就连陆北城也有些吃惊。本以为这个女人会继续装装柔弱的模样，再狡辩一二，或者哭着嘴脸博取同情。可是陆北城在她的眼里看不到任何示弱的样子，骨子里的傲气仿佛与生俱来。
林倩蓉低下头，等了很久，她耸动的肩膀好像抽泣的模样，可是她笑了，笑得比哭了更难看，“所以说，我最在意的人，抢走了我最喜欢的人，对吗？”
陆北城看着林倩蓉的笑容，一阵惊悚。她什么都没有说话，只是坐在一旁静静地看这一出好戏。
“对。”安靖云点点头，丝毫没有否认的意思，“我也喜欢他，我好不容易才喜欢上一个人，我以为可以与他厮守终生的，为什么你非要跟我抢？”
“我从来没有要跟你抢过的意思，但是你却无情地夺走了我三年时间，夺走了宝贵的记忆。”林倩蓉看着她，“你凭什么来主导我的人生？凭什么让我当了这么多年的‘疯子’？我对你真心一片，你却如此无情。”
“真心一片？”安靖云眉头紧蹙，听到这个词只是觉得好笑而已，“倘若你对我是真心一片，为何千方百计地撮合我跟柳成风？其实你知道，我根本不喜欢柳成风，可是你还是一意孤行地把我推给他。我就问你一句，难道你真的没有私心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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