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哭泣的灵魂 5
他们这种反应，实在是太不正常！
我问：“你们认得这个小鬼？”
光头和瘦子还没等吱声，反倒是盯着小鬼看的孙掌柜先回过头，呵呵地笑一声，语气平淡道：“呵呵呵，不认识，我可从未见过这个小鬼。”
孙掌柜这么一说，那瘦子也跟着搭腔道：“不认得，不认得！”
光头急忙说：“没见过！”
我说：“骗人！”
瘦子道：“骗你是小狗！”
扯淡。
睁眼说瞎话，当真以为我好糊弄？！
我狐疑地打量他们，然后手一指孙掌柜——他这时候一只手攥着手帕，另一只手，手指头却勾起来，手背上青筋都爆出来，我这人虽然没什么见识，但也能看出来，这是个防备的手势。
我绞着眉头道：“孙掌柜，你手怎么了？抽筋了？”
“呵呵呵呵……”
孙掌柜闻言，自顾笑笑。
他将勾起来的手松开，攥着手帕的右手却又使劲捏一下，接着冲我一摊手，解释道：“这小鬼突然出现，我也是被吓了一下，人之常情，谁都会有的反应。”
说完，他把手垂下，但是我此刻又察觉出一股暗劲，是股黑气，绞着他的手臂，漫出手心。
大姐抿着嘴，冷笑出声道：“呦，怕是心里有鬼吧。”
孙掌柜脸色僵了僵。
他干笑一声，回身看一眼这小鬼，小鬼对孙掌柜也是挺戒备，虽然两只手想要掐上去，但是迟迟没有动作。
“游魂野鬼，不足畏惧。”
孙掌柜对着小鬼说一声，然后又不经意地一抬腿，迈出一步脚，和小孩隔出点距离，跟我道：“陈老板，我们先得好好谈谈这件事情，我孙某人，可不是那种吃亏的人。”
我说：“你上一次不是吃一次了吗？”
“这……这不一样！”孙掌柜眉头一挑，煞有介事道：“上次，那是我孙某人走了眼，这一次，可是陈老板你背后伤人，你让我如何能咽下这口气？”
他手指地上的半瓶水：“真是没有想到，你居然用这东西做凶器，若是一般人，怎么会想到如此歹毒的计谋，你居心叵测啊！”
得，这我没话说。
这人的心眼坏了，看什么都是坏的。
而且，他这意思，吃亏还有不一样的，反正都是吃亏，我还没见过吃亏吃出花来的。
我撇撇嘴，不吱声。
孙掌柜又对着我阴险的笑笑：“呵呵呵呵……”
笑两声，他忽然脸色一变，头扭向身后——那小鬼，趁他不留神，说话的功夫，已经伸手戳在他后背上。
孙掌柜眉头一横，骂出声来：“你这小鬼，还真是难缠，敬酒不吃吃罚酒！”
说着话，他忽的抬起手，手心里那股黑气更盛一些，只是举到头顶，他又干笑一声，目光滑向大姐，很是忌讳，于是把手缩了回来，咬牙道：“这小鬼，我不跟她一般计较！省的被你们轻看！”
大姐冷眼看他，嗤一声。
孙掌柜嘴角抽两下，看来这小孩戳着他的脊梁骨，让他很不舒服。
他晃晃肩膀，想把小孩甩开，但这小鬼一直贴着他，若不是这孙掌柜有点真本事，身上有股子黑气护着他，估计已经被阴气冲了一下子，翻一个跟头。
瘦子挺担忧道：“掌柜的？”
孙掌柜不以为然，道：“呵呵呵呵，一个小鬼而已，我孙某人也算是见多识广了，岂会被一个小鬼缠住？”
他嘴上这么说，脸色却变了变，兀然一皱眉，身上的黑气忽然变得浓厚，那小鬼瞪大眼睛，一下子被这股黑气弹了出去。
孙掌柜扭过身，褂子后面被抠出一个洞。
他笑道：“呵呵呵，这小鬼，当真是好强的煞气。”
大姐说：“呦，孙掌柜身上的这股黑色邪气，那也当真是不弱，只是不知道，你那铺子里，究竟供奉的是哪路大妖，或者哪路歪心眼的菩萨。”
瘦子骂道：“说什么呢，你才是大妖怪呢！”
光头也不满道：“也不是歪心眼的菩萨！”
我好奇道：“那是什么？”
孙掌柜一挥手，不让他俩说话，脸色明显戒备起来道：“真是了不得，你们居然还知道这事情。”
我义正言辞道：“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呵呵呵呵，空口无凭！”孙掌柜挺有底气，这时候嗤一声，丝毫不以为然，反而道：“凡事都要讲证据，别以为你们阴阳一门，那就是好的！”
那瘦子忽然小声道：“掌柜的，那个小鬼跑了！”
“哦？”
孙掌柜一愣神，回头找过去，小鬼已经没了影子。
他嘴角一抿，又挥手道：“无妨，这小鬼，还掀不起什么风浪。”
大姐脸色至始至终都不好看，那孙掌柜盯着大姐看看，似是心不甘，但是无可奈何，最后一摆手，回身道：“我们走。”
我挺诧异，呦！这就走了？
正寻思着。
那孙掌柜走出不远的距离，又回身看我一眼，指指自己额头，抛下句狠话道：“陈老板，这事情，可不能这么算了，你走路的时候，可要当心了！”
瘦子咬牙说：“当心天上掉下块砖头……”
光头切齿道：“砸破你的头！”
这孙掌柜来得气势汹涌，末了，走了，那也是毫不示弱，不过，他讲了这么多，除了最后抛下句狠话，那不还是没怎么样嘛！
我当初怎么不搬根椅子扔下去？！
对着他们背影，我嗤一声，吐口吐沫道：“幼稚！这话我上小学，跟人打架的时候就会说了！”
只是孙掌柜身上的那股黑气，看得我很不舒服。
我跟大姐道：“就这么让他走了？这人，还真是小心眼！”
“你以后要小心点。”大姐提醒我道，“看来这孙掌柜，可是下了决心了。”
我说：“怎么？”
“方才那股子黑气，不是孙掌柜能带起来的……”大姐皱眉道：“这股黑气，是他招来的，这孙掌柜，还是有些底气的，要不然，就他这种人，也活不到今天。”
我问道：“那股黑气是什么？”
大姐说：“妖气，很强烈的妖气，怕是我和你二姐联手，就算再加上那胡老头，也未必能与之抗衡，刚才他推开小鬼那一招，我看出来，这股黑色妖气，怕是和村里魏太爷不相上下……”
“谁？”我一愣神：“魏太爷？”
大姐忽然意识到说漏了嘴，连忙一抿嘴，淡然道：“没什么。”
我更好奇了。
听大姐这么一讲，这当，我脑子里浮出魏太爷那张干巴巴的脸，他一个病怏怏的老头，坐在门口椅子上乘凉，说起话口齿不清，然后魏太爷阴测测的一笑，挥挥手，刹那间风云变色，一个老头坐着椅子飞起来……
想到这，我嘴角抽了抽。
这画面实在是太美，我联想不下去了，干脆又缠着大姐问：“这魏太爷，他究竟是什么变的？”
大姐含糊道：“不是妖，也不是鬼。”
我说：“僵尸！”
大姐停住脚，盯着我上下看看，很是惊奇，既没点头，也没摇头。
我道：“那天我爷爷骗我去看黄仙唱戏的时候，这老爷子绊了我一下，他一个干巴老头，没那那么大力气，但是老爷子说，僵尸是有千斤之力，不是妖不是鬼，更不是神仙，那还有什么？”
大姐抿嘴一笑，不作回应。
走出医院大厅，外面亮着路灯，街道上静悄悄的，一个人没有。
大姐四下观望着，眼睛在路面上扫一圈，跟我道：“找找那个小鬼去哪了，这事情还没了解清楚，我怕她继续缠上他二叔，万一这小鬼跟了孙掌柜走，那就更麻烦了。”
我望着外面空空旷旷的路面，皱起眉头道：“不太好找吧……”
“不好找也要找。”大姐道：“从这小鬼身上，说不定能找出这姓孙的亏心事，再加上店里那个傻鬼的话。”大姐轻笑一声道：“说不定，就能扳倒他……”
还用这么麻烦？！
我直截了当道：“这孙掌柜这么坏，真想收拾他，还用找什么理由？直接瞅着空子绑走他，我揍他一顿，他什么都说了。”
大姐横我一眼，嗔道：“你这样做，和那些旁门术士又有什么区别？”
我一怔。
大姐说：“若是找齐了罪证，直接去地府告他一状，鬼差来拿他，就算是有通天的本事，他也跑不了。”
“大姐，你说得对！”我拍着脑门道：“现在是法治社会，大家都是文明人！”
大姐又横我一眼：“少来这套。”
我跟大姐说话这当，两个值班的护士拎着一袋零食从那边商店走出来，走过我们身后台阶，于是，我回头盯着大姑娘看。
左边的护士道：“刚才，在那边路口，我好像又看见了那个老太太。”
右边的说：“我也看到了。”
“那老太太，真是可怜……”左边的叹气道：“无依无靠的，每天都往街上跑，要不然就坐在路边发愣，也没个人管。”
右边大妹子回头看看：“其实，刚才，我还看到啊……”她眼睛在我身上瞄了瞄，继续道：“身后有个臭流氓，色眯眯的盯着我们看。”
我把头转回来。
皱眉想了想，我忽然心中一凛，跟大姐道：“我们去那边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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