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6 章
在知晓关欣怀孕的第二日，秦赟就让吴秘书去安排，请来一支专业医疗团队，在剧组附近standby。
一是顾虑关欣现在公众人物的身份，不方便去医院；
二是剧组离医院有段距离，如果当真不幸出了什么意外，从剧组过去最快也要半个小时。
偏s市还是堵车大户。
所以，秦赟不放心。
所以，他让吴秘书给关欣准备了这么一支医疗团队在附近。
所以，秦赟一通电话出去，三分钟后医生护士设备集体抵达。
自己整出来的戏，含着泪也要演完。
关欣辛苦地装着肚子疼，配合医生的每一项检查。
一番精密的检查完毕，医生在秦赟紧张又关切的目光中，缓缓道出了检查结果：“秦夫人……一切都很好。”
听闻医生这样说，关欣在心里哀嚎一声，暗地里朝医生比了个中指。
该配合我演出的你视而不见！！
可恶！！
而听闻医生这样说的秦赟则是一怔，然后蹙了蹙眉头，反问：“那为什么欣欣会肚子疼？”
医生的目光轻飘飘地落在关欣身上，然后咧嘴一笑，回答：“可能是秦夫人她中午吃多了吧。”
说到这儿，医生顿了顿，话锋一转：“但是……”
秦赟原本稍稍放下一些的心，因医生这个“但是”，又提了起来：“但是什么？！”
“但是，我刚刚给秦夫人做的检查，也不过是比较表面的。不排除有我们检查不到的地方。如果秦先生你真的不放心，建议将秦夫人送到附近的大医院去，进行一番深入的检查。”
秦赟一听，二话不说，拍板：“好。我们这就送欣欣去医院！”
————
既然准备了医疗队，医疗车必然不在话下。
关欣万万没想到，自己这辈子头一回儿躺在医疗车上，竟然是在这样的情况之下。
哭笑不得。
可是，开弓没有回头箭，不管后面会碰到什么事，这出戏……关欣都得把它给唱完，
关欣躺在医疗床上，听着耳边警报声“威武——威武——”地响着，医疗车风驰电掣地杀向医院，心情很沉重。
而秦赟就坐在她身边，紧握着她的手，温柔而担心地问她，好不好。
关欣好想回答“我很好”啊！
但是……说不出口……
被拖到医院各种拍片抽血检查折腾了一通，关欣终于消停了下来。
下午的工作，自然也就黄了。
好不容易等结果们都出来显示一切正常，关欣以为自己可以离开医院了……
谁知道秦赟愣是不放心！要求要住院观察一晚上！
得知秦赟这个决定，躺在病床上的关欣：“…………”
代志大条。
一不小心，演过火了……
————
因为折腾，所以这一天过得很快。
一眨眼，就晚上了。
吃过秦赟叫人从酒店送过来的健康孕妇餐，看着他亲力亲为地收拾好桌上的残局，再拧了热毛巾过来给自己擦嘴擦手，关欣突然间，内疚起来。
给关欣擦完手，忙活了好一会儿的秦赟终于得闲坐下来，从水果篮里拿了个苹果给关欣削。
“秦赟……”
关欣轻轻地，叫了秦赟一声。
“怎么了？”
秦赟没看关欣，只关注着手上的苹果。
目光柔和，一直暖到关欣的心里。
“你……还生我的气吗？”
关欣小小声地，小心翼翼地，问秦赟。
听到关欣这样问，秦赟手上的动作略一顿，看过来。
没得到秦赟的回答，关欣眨巴眨巴眼睛，可怜兮兮地看着他。
面对这样人畜无害的关欣，秦赟完全没有体抗力。
他无奈地叹息了一声，放下手里削到一半的苹果，擦了把手，然后伸过手来在关欣的小脑袋上摸了摸：“气……我当然还是气……但是你只要能好好的，不管多大的气，我都能咽下去。”
孕妇总是容易多愁善感。
秦赟话音一落，关欣嘴一扁，就要落下眼泪来。
关欣嘤嘤了两声，坦白了：“秦赟，我骗了你……其实我肚子并没有痛，只是怕你生我气不理我……”
才出此下策。
秦赟温柔地揩去关欣眼角的泪水，说：“我猜到了。”
关欣抽噎了一下，不解地看向他：“那……为什么你还坚持着要送我来医院呢？”
“因为……我害怕。”
秦赟说着，坐到床边来，将关欣温柔地圈入自己怀中，轻柔地亲吻她的额头。
“就算我有99%的把握你是在装病，但是我也不敢去赌这剩下的1%。”
“我怕你是真的不舒服，怕你真的有什么事……”
“欣欣，我这么担心你……你以后也要为了我，好好地珍惜自己，好吗？不要再去做昨天晚上那样疯狂的事情了……”
秦赟的温柔让关欣的心都要碎了。
她哽咽了一声，靠到秦赟的怀里。
“好……我答应你……”
答应你，从此往后，不止为我一个人而活。
也……为你。
————
经过在医院一晚上的观察，确认关欣没有问题之后，第二天一早，秦赟终于同意让关欣出院了。
而这一天，闭关了两天的陈尧也在剧场出现了。
陈尧的神色一如往常。
仿佛网上那个私照被传得沸沸扬扬的人，不是她。
面对陈尧，剧组里的人表现各异。
有惊讶的，有鄙夷的，也有因为她看着一切安好，替她高兴的。
而不管别人投来的是什么样的眼神，陈尧都坦然面对。
她就像电影开拍以来那两个多月里的一样，给演员们说戏，看机位，喊开拍。
关欣原本还担心陈尧，可默默观察她大半个小时没看到什么有问题的地方，就放心了。
拍摄一切顺利。
因为关欣闹的这一出，秦赟硬是留在s市陪了她大半个月，陪到最后工作扛不住了被秦妈妈连续三日电话轰炸之后，才不得不回了b市。
由于工作积得太多需要处理，关欣的杀青戏，秦赟没能来。
那是关欣的杀青戏，也是电影的最后一幕。
名侦探关欣终于将悬了多年的命案侦破，却被案子背后的真相深深震撼。
电影结束的镜头，是关欣讶异而沉重的眼神。
这个眼神，精益求精的陈尧要求关欣反复拍不下十遍，最后才说了过。
全剧杀青，皆大欢喜。
虽然秦赟没能亲自来，但是他让自己的秘书助理给关欣带来了杀青贺礼。
他在s市的亿豪酒店准备了宴席，请全剧组的人吃杀青宴。
有豪华晚餐吃，谁人不高兴？
于是乎全剧组的人都欢天喜地地去了，无一缺席。
在晚宴全过程中，陈尧电话不断。
坐在陈尧身边的关欣就看着她看一眼来电显示、掐断，再看一眼来电显示、再掐断。
如是三番，陈尧终于不堪其扰，把手机给关机了。
一旁的关欣终于忍不住，看着陈尧的手机问出口：“陈尧姐……这个电话……不接吗？”
“骚扰电话，没必要接。”
陈尧淡然地回答。
关欣默然。
其实双目视力2.0的关欣，一早就看清了来电显示是谁。
云二。
陈尧姐……和云先生又吵架了吗？
关欣悄悄地看着陈尧，却没在她脸上看到什么不好的情绪。
哎……
陈尧姐和云先生的事……还真是令人难以捉摸啊……
————
晚宴吃到八点，大家差不多都饱了。
是时候拼酒了！
作为一个孕妇，关欣很有当孕妇的自觉。
她悄无声息地退到角落去，拿一杯热牛奶，温吞地喝，看着大家兴高采烈地相互劝着酒。
顺便消消食。
关欣在墙角站了一会儿，手拿一杯红酒的陈尧悄无声息地飘到了关欣身边。
“小欣欣……你一会儿有什么要紧事吗？”
陈尧问。
关欣看向陈尧，想了想，回答：“没有呢……陈尧姐你有什么事吗？”
“你……能不能陪我去一个地方？”
————
这一回，陈尧没有带关欣七绕八绕地坐公交。
她自己开了车。
去的是老地方。
上次陈尧带关欣去的那一片老旧的居明楼。
车子开不进狭窄的小道，陈尧就停在岔路口上。
看着陈尧从包里摸出电子香烟，坐在副驾驶座上的关欣不由得一愣，发问：“陈尧姐……我们不进去吗？”
“不进去了……”陈尧低头看着手里的电子香烟，低声地自言自语，“如果和他还有缘分……那在这儿……我也能碰得到他……”
虽然陈尧说话的声音很低，但是关欣还是听见了。
他……？
他是谁？
关欣很好奇。
而且，这一次她也问出口了。
“是谁？”陈尧笑了，眼中是沉如死水的凝重，“是我心头的白月光，是我掌心里的朱砂痣，是我……这辈子永远都忘不掉的人……”
关欣心中猝然一动。
这个人……一定不是云先生。
被林笙熏陶多年，关欣在分秒之中，脑补出了一出狗血得酣畅淋漓的三角恋。
云先生强取豪夺，陈尧姐和白月光生生被拆散，天各一方……
看着陈尧，关欣的神情，也跟着她的眼色一起凝重起来。
哎……
感情这回事啊……
————
大概是老天爷听到了陈尧的祈祷。
半个小时后，一个身材高挑的男子抱着一个五六岁大的小女孩走向这个岔路口。
他似乎有腿疾，走路有点儿跛。
坐在车内昏昏欲睡的关欣被身边陈尧猝然松开安全带的声响吵醒，等她回过神来时，陈尧已经下车了。
疾步迎向那位爸爸，陈尧小小声地唤了他一声——
“学长……”
只见那男子脚步一顿，回首。
看到陈尧的那一刹那，他脸上浮起了惊喜神色：“阿尧！”
这时候关欣也跟着从车上下来了。
但是她没有上前，只站在车边，看这一对旧识相认。
因为陈尧背对着自己，关欣并没有看到她脸上的神色。
她只听到，陈尧问那男子：“学长……你这些年，还好吗？腿上的伤，也都好了吗？”
男子对着陈尧，笑得很温柔：“都好，阿尧你不用担心我。”
顿了顿，男子又反问陈尧：“阿尧你呢？这些年，好吗？”
陈尧静默片刻，才回答：“我……也都好。”
虽然她极力掩饰，但是关欣还是听出了她声音中的一丝哽咽。
心，猛地抽痛了一下。
大概那男子也听出了陈尧话背后的难过和艰辛。
他收起了脸上的笑，抽出抱着小女孩的一只手，想去摸陈尧的头。
但是动作到半，男子还是收回了自己的手。
轻叹了一声，男子又对陈尧说：“对自己好一些，那些身外之事，不要太挂心上。”
陈尧又是好一阵静默。
这时候，男子怀里的小女孩待不住了。
“爸爸，我饿了，我们什么时候回家呀？”
孩子童声童气地问自己的爸爸。
“童童再等一会儿，爸爸还有话要和这个阿姨说……”
哄了怀里的孩子一句，男子又看向陈尧。
“阿尧……”男子犹豫着，还是劝说她到，“云先生对你是真喜欢……”
“学长！”陈尧又急又快地打断了男子，“我下个月就出国了……今天，大概是我见你的最后一面了……你，可以再抱抱我吗？”
男子似乎被陈尧这突如其来的一句话给惊住了。
愕然地看了陈尧一会儿，男子还是伸手，在陈尧的头上，温柔地拍了拍。
“阿尧，过去的，就让它们过去吧。”
“…………”
“忘了我吧。”
————
回酒店的路上，陈尧和关欣两人都没有说话。
乘着电梯来到17楼，在陈尧从包里摸房卡准备打开房间门时，关欣问她：“陈尧姐……你出国之后，还回来吗？”
听到关欣这样问，陈尧的脸色一僵。
将摸出来的房卡在门禁上一刷，陈尧扭头看向关欣。
“不回来了。这辈子，都不要回来了。”
————
第二天，关欣搭上了飞往b市的飞机。
而一早和关欣买了同一班航班的陈尧，并没有与她同行。
她直接买了s市直飞澳洲的机票。
回到b市，同秦赟见面后，关欣给他说了陈尧带她去见白月光先生的事。
听完关欣的叙述，秦赟将她搂得更紧了。
“陈尧……应该是和云二闹掰了。”秦赟低头，轻嗅关欣发间的清香，和她说话，“陈尧工作室已经申请破产，云二正满世界地找她……”
关欣万万没想到，只不过两天时间，世界都变了。
“啊呀……！”
关欣从秦赟的怀里直起身，惊愕地看向他，一时间不知道应该先问哪个问题。
是问工作室破产的事情先呢，还是问陈尧的去向先？！
秦赟深知关欣的每一丝表情表现的小情绪。
他只看她一眼，就知道她在担心着什么。
“别担心。你和陈尧工作室的解约事宜，我会让人去处理。”秦赟将事情一一给关欣理顺，“至于陈尧，大概是真的铁了心要走……她在国内的资产已经均数转移，而工作室破产后续事宜，以及你们电影的后期制作事宜，她都留了人处理……”
说着，秦赟不由得无奈一笑：“说起来，这个陈尧还真是人精。诈我一顿要我送池英俊过去给你们拍一段戏也就算了，这时候还让她的助理跑来找我，邀请我入股，与她合作把你们这部电影制作完成……”
“啊？？”
关欣听得整个人都呆了。
“她知道我不会舍得让你的心血就这么白白付之东流，一定会答应她的合作请求……”秦赟伸手拧了一把关欣的胖脸，怪她，“你看你，当初干嘛非要签她工作室去？！要是你来了x娱，哪还有今天这么多乱七八糟的事情？”
“秦赟！”
关欣不高兴地白了秦赟一眼。
这能怪我？！
我年初签约的时候，哪能猜得到事情会走到今天这个地步啊！！
“好了好了，不怪你……”
秦赟复又将关欣抱紧。
低头，在关欣的额上落下一吻，秦赟对她说：“欣欣……从现在开始，你就在家里好好地备孕，好吗？”
什么工作、什么合约电影，统统地抛到一旁去。
什么都不要管，好好地陪着宝宝。
还有我。
听明白了秦赟的言外之意，关欣抬起手，环住秦赟的脖子，答应他。
“好。”
————
陈尧出国后，过了一个星期。
大概云二是真的被陈尧给惹怒了，这一回，陈尧的私照再一次在网上铺天盖地地传播起来。
没有人控制，网友们纷纷肆无忌惮地分享这些香艳的照片。
关于这件事，林笙在视频电话里和关欣提到了。
“我们公司高层放话了，要求我们每一个艺人都不许对陈尧私照门发声，更不许我们声援陈尧！这都什么破事啊！！我陈尧女神明明是受害者！！我发条微博给她站个队也不行吗？！真是要气死我了！！我要去开一千个微博小号！！去骂那些到处传我陈尧女神照片的臭x丝！！”
正义的使者林笙义愤填膺，严厉指责自己公司的猥琐作风。
关欣闻言，不由得一怔。
“你们公司不让你们就陈尧姐的事情发声……那……唐箫的公司呢？”
关欣怀着侥幸的心理，问林笙。
“唐箫的公司也不让他们发！！不过我家唐箫才不管他们呢！！他也是陈尧女神的死忠粉，他说了晚上录个视频支持wuli女神！！”
因唐箫而自豪了一把的林笙说完，又嘤嘤嘤地哭起来：“不过唐箫他们家有钱有势，不怕公司威胁！嘤嘤嘤，全世界就只有我一穷二白又没势力，只能让这个周扒皮公司压迫！！”
唐箫的背景很不一般，当模特只是兴趣。
是而公司的制度和要求对于他来说，都是废纸一张。
他可以怎么高兴怎么来。
听林笙絮絮叨叨地吐完槽，躺在贵妃椅上看电视的关欣，终于后知后觉地开口，问她——
“阿笙……你说，我是不是也应该……发个微博支持一下陈尧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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