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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章 Part 10


  [林旭东(郑州)]

  风可以带走尘埃、吹散弥彰;可以洗涤空气、赶跑雾霾,她唯物主义大公无私。

  风可以做寒吹走炙热、可以随雨酿成灾难,上帝借她之手抚慰苍穹,又接她之手惩罚伪善。

  风可以在合适的季节到来,春风,秋风一年四季之风,让人欣喜让人讨厌。

  除此之外,她还会傻傻的被人看做……徒增伤感。

  秋风吹落梦想,带来无尽的期望,最初的一片落叶,在风中摇曳而下,像人得一生,走向昏黄。

  秋字写在沙漏上,让一位暮年的老人抱在怀中,站在夕阳的余晖下,没有再伤。

  秋和九押韵,让秋风吹过九月的大街,卷起第一抹落叶然后,萧瑟、息壤。

  九月的郑州,中原堵城没有因为秋风的到来而给面子,相反,更加堵的肆无忌惮……眼界所过之处,是路口转角修建地铁的围栏,是三环交架外城建的楼盘的广告,是挎包挤公交的工薪族,是BRT的疾驰和电摩的的穿插,是各色各样的霓虹和招展。

  (当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刻满社区外墙的时候,有没有人驻足比较,房地产的广告已经布满到四环开外)

  华灯初上之时,郑州北郊的夜,略显落寞。

  郑州,从来都不认为会有那么一天,来到这个中原大都会工作,即便自己的老家和它距离并不遥远,并且都是黄河沿岸。

  来到郑州已经一个月的时间,一个月来,林旭东把能够在这所城市找到的所有兼职几乎一个不拉的做了个遍,他并没有找一份比较稳定饿工作,不是找不到,是因为他觉得行对于一份稳定的工作,他这样做会让他更多的了解这个市场,了解现代人们的一切需求。这样每天都不一样的工作和环境会让他更加快速的成长,养活自己的同时,会学到比一般工作更多的东西。

  一个月来,兼职换了又换,工作时间随着兼职的不同每天都不确定,有时候是清早,有时候是夜晚,有时候是清早加夜晚,他会根据兼职的不同时间,来穿插安排。以往经验的摸索,一整天下来最多可以接受的兼职数量为四个,分别为早上的早餐店,上午和下午的发传单或促销员,中午的送餐员或钟点工,夜晚的广告粘贴员或者酒吧服务员。这种每天四个兼职工种的日子,他一般会连续做三天,然后在第四天累的不行的时候安排一种可以工作一个白天的兼职作为自己眼中的休息日,夜晚好好休息或者……享受思索。

  一个月的时间,没有找到任何可以值得付出然后钻研的“工作”,林旭东多少有点失落和无奈。他当初菏泽车站之所以随口说出,郑州这座城市的名字,一是因为他距家近,他从小就熟悉,二是因为相对于北上广一线发达的城市,这里因该有许多那里没有的发展机会。在林旭东那时候不大的世界官中,似乎没有一所城市可以像郑州一样,处于中原位置人口又是最多,发展机遇一定会更好,当然这是在他没有遭受更多的挫折之前的时候所想,之后的他一定不会那样做。

  晚上八点准时接到了老李的电话,他是一个负责郑州金水区公车站点广告更新的负责人,电话内他告诉林旭东今晚工作的地点和时间断,然后依旧承诺时间结束后捎带送林旭东回家。林旭东应允回复过后,在街上多喝了一晚蛋花汤,然后回去换衣服为兼职准备。

  夜晚的托斯卡纳,利海中国四个大字几乎红到了黄河沿岸,对面拥堵了一个白天的彩虹桥现在终于开始陷入沉浸,桥下拉煤的火车按班就点的到达,然后伴随着不耐烦的鸣笛,响彻整个惠济。

  林旭东住在这里,住在最靠近马路的那四栋高层最东边的一栋。这个房源是他自己网上找的,之所以选择这个地方,一是因为这个地方的小区租金要比其它地方的小区便宜,二是这个小区属于青年社区,住的大部分人都是80后刚结婚安家的年轻人。

  唯一一点让他不满的地方,大概也是这几栋楼的特色,他住的房间格局像极了北飘们的地下室或者广州打工仔的小阁楼那般,拥挤又凌乱。在你进屋抬头时,会清晰的欣赏到屋顶的隔板,晚上走在二楼的隔层会担心惊扰到睡在一楼和林旭东一起合租的两个小伙,因为这几栋大楼的房间几乎全部是一层当两层用,就像一般的写商务字楼一样,层高被开发商纠结协商最后达成一致设计成了五米。

  红色Y字母开头的公车在临近十点的时候到达,换了身灰色工装的林旭东从口袋内摸出一枚一元硬币,踏上车去。开车的那位是个中年女司机,林旭东和她有过两次不长的谈话,得知她是上个礼拜新掉过来的。她看见林旭东上车的那一刻,还对着他笑了下。

  ‘晚上好’

  ‘又见到你了’

  和前几次坐夜班公车不一样,这一次车厢内空无一人,也许是周末的原因,大部分郑飘者都会选择好好休息一晚。车窗半开,车内只有后面电极制动的声音,空若牢笼的公车,每次报站的提示音都仿佛要刺穿骨膜,震荡进脑海。

  车上的电台放着汪峰的名曲(当我想你的时候),歌曲的末尾不断的重复着那一句:‘现在我会莫名的哭泣,当我想你的、、’一句接着一句,深入骨髓般慢慢彻底。

  彼岸花开,你已不在;又一个红枫落叶的季节,去年的这时候,你我相认踏秋于那条道路。而现在,不管你在何方,我也已经逃离那所神伤的城市,陌生着疏远。

  车子驶向前面的隧道,驶入下坡路段,隧道口橘黄色的壁灯透过车窗玻璃,照到车坐上显得刺眼。

  彼岸花开,花的颜色和枫叶的颜色那么神似,似乎一个神人的做工,又或者同样代表着某一种让人心碎的东西。

  车子急速冲进隧道后并没有减速,而是更快的开向上坡,林旭东享受似得把胳膊打在窗户沿上,眯着眼睛任由冷风拂面。

  突然,司机师傅一脚刹车,然后车子猛地一顿,林旭东‘嘣’的碰了一下额头,还没有醒悟过来什么事,前面已经传出司机师傅的谩骂‘老不长眼,这么大岁数了大晚上的在隧道内骑什么车,撞死你不活该’说着把车子停稳,然后打开车门。林旭东扶着车座站了起来,然后也跟着急忙走向门外。

  公车前面差不多三米远的路边,一位老汉身子还在车上没有下来,只见他卖力的蹬着车子,却不见车子前进一毫,不大的三轮脚蹬车内,拉着数不清的空啤酒瓶子,上面用垃圾袋盖着,他似乎在听到车子刹车音后被吓了一下,林旭东发觉他的双腿还在颤抖,手指捏的紧紧。

  ‘大爷,这么晚了你怎么在这里啊’林旭东匆忙下车跑了过去,问他却不见他又任何反映,有点像耳背,又有点像因为感觉到惬意不好意思张口。

  ‘真是的,要不是我反应及时,准撞住你,我说你一个人这么晚了又这么大岁数了你那里不能去,你不走人行道,你非要到这里面干什么,你不知道这里是机动车道’‘唉,算了,你再往边上挪下,别再妨碍了下一辆车’

  女司机本想好好发火,她发火是应该的,若不是因为他是老人,也许还会投诉报警之类的也不一定,这是为了他的人身安全,随便一条理由他都不应该在这里骑车,而且还是晚上。

  ‘加油,大爷’,‘你扶住车头,我帮你推上去’林旭东用劲竟然一个人往上推去,并且示意司机先开车过去,司机见状也心软了下来,她没有先把车从一边开过去,而是跟在后面慢慢的开着,并亮着双闪,示意后面的车注意。

  ‘用劲,快到了,’林旭东累的额头上浸出了汗,其上还可以分辨出刚才司机师傅猛刹车碰出的淤青,双脚用力的撑地,双手推着车后的两边,车内的玻璃瓶子晃荡晃荡的响着……

  大爷因为有林旭东的帮助,本来要困在隧道内一晚上的他,很轻松的爬上了陡坡,爬到了平稳的公路上,他那布满皱褶的脸,还有那小又昏暗的眼睛,努力的表示着感谢,握着林旭东的手一刻也不想分开。

  ‘再见,大爷,早点回家’道别他,因为路边的公车亮着双闪还在等待这林旭东。

  他这么个样子也是不得已的,他这样做,必定有他的苦衷,他之所以这么晚骑车出来,也是因为只有晚上才可以大胆的捡垃圾不被城管没收,他走隧道的原因也许是拐错了路口,又没有力气返回,他这么做已经没有了任何的办法,若不是遇见了自己……林旭东对着窗外的大爷摆了下手,然后车子发动融进车流。

  看到前面路口停放的两辆面包车,终于到达了目的地,林旭东看了下时间,十一点整。

  ‘今晚只剩高新区39个公交站广告了,都卖点力,把握住今晚挣钱的最后一次机会。我们争取五点之前搞定’‘老计划,两组,一组四个人’

  老李是个秃头,带着个二柄,手上拿着自己勾勒过的市区线路图,对着身边做兼职的人卖心的安排着今晚的工作。

  ‘小赵,小刘,还有你上那辆面包……其他人跟着我,先检查一下看看有没有忘拿什么东西’

  工作全部安排完毕,两行人分两个面包车,然后各自朝着相反的方向而去。老李留给他们两组的时间从十一点算起一共有六个小时,六个小时39个公交站点分给两组,林旭东他们那组要做的是科学大道以北的21个,而一组则是科学道道以南的18个,所以林旭东他们的压力会更大一些。

  每一个公交站点的所有广告栏内的内容全部清掉,然后换做另一组新广告,一个公交站点大概有五到八个广告亭不等,一个广告亭一组广告的拆卸和安装大概要用二十到三十分钟时间。林旭东个子高点,负责最重要的广告粘放和装扣,其他人则干些开头和收尾的活,辅助着林旭东工作。

  时间从指尖流走,月亮娇羞的躲进云层又不舍的崭露头角。终于在第21个公交站点的最后一个广告亭广告更换完毕。

  ‘小林’老李拍了下林旭东的肩膀,把他叫到面包车的一侧,避开其他人员。

  ‘拿着,这是你今晚的工资,一百二十元’递给林旭东后又从内衣口袋内摸出了一张百元大钞,偷偷塞进林旭东的口袋。‘不要让他们看见了,这一百元本来是我准备犒劳大家的酒水钱,现在我把它给你,今天过后我们就要散伙了,如果再有好的兼职工作我第一时间叫你’

  林旭东诧异了一下,然后领会了他的意思。‘好的,谢谢李哥了’说完对着他笑了下,然后转而脸上表现出一丝无奈。‘以后有什么好的项目我会记住你的’

  老李瞅了下远处的三五人,‘走吧,我送你回去’

  ‘、’

  每当彩虹桥边缘出现第一抹光晕,矗立在西南侧的托斯卡纳作为帮衬同样会夺目亮眼。林旭东似乎已经习惯不用看表,也许还有一个原因,因为曾经的一个人,安玲。

  欠她的,还不来。只能留住她送给自己刻有玲子的手表,安放,像摘掉曾经挂在门后的铃铛,每当开门的霎那,触碰然后叮呤作响。

  从阿宝之后的回信中得知,她退学了,还有她走的时候没有留下一句话,得知她离去的时候,林旭东有过一天的触痛和心伤,也许她像自己一样,离开的原因是被自己泯灭了某一种信念,所以失去了留下的勇气。

  说好的永远等下去,说过的不会放弃,哭过不止于三次,最后,还是因为自己。

  大学,对于你我来说,曾经近在咫尺,如今遥不可及;大学,美好到人身的三分之一处,回忆千丝万缕;大学,若没有情和爱,没有了美好的一切幻想,我和你还会那般触痛心扉般离去吗?

  口袋内摸出那张多余的百元的纸币,然后穿过早餐店门口的桌椅走向烟酒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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