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听妈妈的话

　　暮晨间，清冷无比，大赤风的马蹄生哒哒哒地在本就不大的院子里响起，肖瑶在迷糊中睁开眼，环顾四周，其他三人早就已经起来，她一个骨碌爬起来，穿上棉袄，顾不上去整理她的一头鸡窝发，低着头冲了出去。

　　院外，大家都在忙着收拾东西：屠沐帮着范舒氏张罗早饭；杨糕对着一面镜子正在梳妆整理；杨威已经拿着扁担出门挑水；范大成则更早地就已起来，去到集市；而范仁佑丝毫不受糟乱的影响，依然在窗前案桌苦读。

　　“岩儿，岩儿！我和你一匹马行不？你这马个儿不高，跑的不快，看着就安全。”

　　岩儿一边给马用手指捋毛，一边回答：“肖姑娘！我的马已经有主了，我已经答应屠姑娘了！你换个马吧。”

　　肖瑶嗤之以鼻，对他直翻白眼：“切。。。。。。见色忘友！”

　　见小树在那将两个布袋左右搭放，她立马舔着脸上前，一脸媚笑：“小树，小树！我跟你一组怎么样？”

　　小树想都不想，立刻回绝：“不要！我和杨威一组，我们都是男人，方便！”

　　范仁佐正在那给大赤风喂草，见她顶着她那长到腰部的头发在晨风中飘飘荡荡，圆圆脸蛋上，在晨风的吹拂下，有了两个明显的红晕，满怀期望的眼神，闪闪发光，可是，在得到他们的拒绝后，眼神忽然黯淡，瞬间嘴巴瘪的呈一条线，这样的她，生动而可爱，充满灵气。

　　“不要到处问了，我都安排好了，你，是和我一路的！去洗洗你的脸吧！眼角的眼屎都还没掉呢。”

　　“哦，这样啊。。。。。。”肖瑶立刻摆出一副十分欣喜若狂的样子，冲到范仁佐的跟前：“我就是说嘛，大家还是很喜欢我的！大哥！您先忙着？我去擦把脸再来帮您的忙？”

　　屁颠屁颠地朝着灶房而去，见范舒氏正在那扫地，肖瑶亲密地摸摸她的额间白发：“娘亲尽管在家安心！我一定做到当妹妹的应有本分！会好好提醒照顾大哥的，还有。。。。。。”贴在她的耳边：“只要有空，我会想法子让大哥回来见您的，也会让他带银两回来！您就不要太过操劳，老爹也一样，集镇上不要去的太勤，外面世道太乱。一定要把这话对老爹说哦，在他面前，可以让他喜欢我嘛。”

　　范舒氏不断地点头，眼角随之稍稍泛红，然后有液体细细渗出，趁着肖瑶没注意的时候，拿衣袖擦拭眼角流下的泪水。

　　吃罢早饭，收拾齐备，杨糕当着大家的面，将所有剩余的银两全部交到范舒氏的手中，范舒氏和她推辞再三，在杨糕的执意下，勉强手下。

　　杨威对杨糕的行为颇有微词，他对屠沐偷偷埋怨：“杨糕姐真会做人，这本来是人家儿子赚的钱，她居然做了个顺水人情，要给嘛，偷偷的给不就得了，为嘛要在这么多人面前，你看，弄得范婶多尴尬！。”

　　“杨威！这话你就对着我说说得了，可不能让别人听见！知道吗？”屠沐的表情，颜色而凝重，第一次，杨威见识了，他赶紧闭上嘴，对屠沐的后脑勺做了个假意捶打的姿势。

　　喂草的，喂水的，收拾行李的，有条不紊地进行着，准备出门的时候，大家才发现:门外居然有辆马车，岩儿的手下伍小六正坐在车头，手里拿着缰绳当车夫呢。

　　肖瑶高兴地围着马环绕一周，对着伍小六手舞足蹈，兴奋难掩：“小六！小六！好久不见！”用手指指马车，一副商量的口吻问他：“我没坐过，让我坐坐咋样啊？”

　　小六看了她一眼，又看了看范仁佐，含糊地支吾着：“这。。。。。。肖姑娘！你。。。。。。你还是问问老大吧？”

　　还没等肖瑶张嘴，范仁佐沉着脸，对她挑眼,语气生硬：“这车是你有资格坐的吗？我是专程留给杨姑娘坐的。”说完，对着杨糕微微示意：“杨姑娘，请上车！”

　　杨糕尴尬地笑了笑：“既然是范老大的心意，我就恭敬不如从命？”朝着不远处的屠沐，招招手：“木头！木头！你也来啊！”

　　屠沐对着她摇摇手，戏谑道：“这是老大对你的一片心意，我可不敢！还是骑马自在好玩！是不是，肖瑶？”她伸手拉过一脸苦笑的肖瑶，捏着她的下巴，亲密地和她脸挨脸。

　　肖瑶见状，刚才还无比失落的情绪立刻不见，她摸摸屠沐的光亮脑门：“就是！就是！”她见杨糕的脸色忽然有点不自在，她赶紧打着哈哈：“你就好好享受吧！别管我们啦！”

　　范舒氏站在门口的青石台阶上，望着这一幕，眼神凝重。

　　范仁佐走到母亲面前，缓缓跪下，屠沐见此情景，使劲地拉拉肖瑶的衣袖，冲着她努努嘴，肖瑶恍然大悟，她迅速地冲到范舒氏的面前，见范老大斜睨了她一眼，她只得乖乖地和他保持一定的距离，也跟着跪了下去。

　　范舒氏的脸，在见到这一幕后，突然改变，只见她微微地笑了笑，冲着肖瑶就招手：“好了！好了！弄得生离死别似地，你说过的哦，一定会好好照顾大哥的，是不是？”

　　听到范舒氏这没头没脑的一句话，肖瑶才忆起，刚才在灶间对她悄悄说的话，干嘛要在这么多人面前提及，弄得自己好难为情，一下子，她那汤圆脸立刻就变成了红苹果，朝着范舒氏撒娇地跺跺脚，闪身跑到了最靠近她的人，岩儿的后面。

　　岩儿一边故意假装闪避，一边冲着大家伙就故意大声嚷：“刚才不知是谁说我见色那个啥忘友的，现在晓得我的好处啦？”

　　听到这里，肖瑶更觉出糗，她一面拼命将脸钻进岩儿宽宽的衣袖，一面使劲地用脚踢他。

　　见到她如此的窘态，大家，一股脑的哄堂大笑。

　　范舒氏的眼角，都已笑成了一朵花。

　　范仁佑不知什么时候站在门口，他的眼神搜索着他希望见到的人，杨糕的身材在三人中，属于娇小型的，他眼光掠过她的时候，两人眼神交汇了几分钟，然后，在默契中，各自闪开。

　　上马的时候，肖瑶还再次跑到范舒氏的跟前，对着她的耳朵，不知叽叽咕咕地说了些什么，听得范舒氏不断地点头微笑。

　　大赤风的威风，肖瑶算是见识过的，她见范仁佐一个扭胯，一个闪身，轻易地上了去，她站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

　　范仁佐嫌弃地望她一眼，用双脚轻轻擦擦大赤风的马腹，大赤风顺势放低马蹄，范仁佐伸出右手，肖瑶也赶紧伸出手，他用力一拉，肖瑶毫不费劲地坐了上去，还不忘回头对范仁佐嫣然一笑，柔声说：“谢谢大哥的关心！”

　　范仁佐故意摆出一副无动于衷的神情，只是冷冷地嗯了声，双手一拉马缰，马蹄腾起。就在这时，肖瑶急：促打断他：“我刚才答应娘亲了，要唱歌给她听呢，你等我一会儿哈。”说完，轻轻咳嗽一声，亮开嗓子就唱上了：

　　“妈妈的辛苦不让你看见，温暖的食谱在她心里面，有空就得多握握她的手，把手牵着一起梦游

　　听妈妈的话，别让她受伤，想快快长大，才能保护她，美丽的白发，幸福中发芽，天使的魔法，温暖中慈祥。。。。。。”

　　这歌，屠沐听了好一会，她才想起来，偷偷对还站在地上的杨威说：“肖瑶为了讨好范婶，周杰伦都上场了，呵呵。。。。。。”

　　杨威不知道周杰伦，不过他听过这首歌，听了一会，他也跟着哈哈大笑起来，小树觉得奇怪，他八卦泛起：“你小子！笑啥？”

　　“笑我们可爱的肖瑶姐啊？难道你不觉得她很好玩吗？”

　　“也是！肖姑娘不是人，简直是妖精！把我们老大弄得五迷三道的，都快找不着北啦！”

　　杨威呆了呆，无法置信地问了句：“你老大会喜欢我们肖瑶姐？这是本世纪最大的玩笑哦。”

　　杨糕一个人坐在马车里，她的心，就像打翻了五味瓶，什么感觉都有：甜的是：范老大对她是极其欣赏的，尽管自己什么都没做；酸的是：范老大对于肖瑶的喜欢，不是谁都能明白的，只有真正了解他的人和仔细观察的人才会知道；苦的是：范老大的这种别扭劲，怎么就单单只用在肖瑶一人身上呢？辣的是：大大咧咧的肖瑶，居然不知道范老大对于她的感情，是一种爱，而不是找茬。

　　任凭东南西北风，我自岿然不动，以不变应万变，以静制动，也不是不可能。希望自己生活安逸，也没什么无可厚非的，至于她们，爱折腾就折腾吧！

　　初春的寒风，冷飕飕地刮进肖瑶的脖子，她不由得将棉袄的领子和自己的脖子更加亲密地接触起来，范仁佐不知从哪里掏出来一条软软的棉布蓝色小花围巾，送到肖瑶的手上：“围上，风大!”

　　肖瑶喜不自禁，偏过头来，想说一句谢谢的话，可是在看到他那一脸严肃的表情后，她什么话都没了兴趣说，将围巾默默地围上，听着耳边风声呼啸，马蹄阵阵。

　　也许是这次的情况不同；也许是肖瑶已经习惯了大赤风的速度；又也许是范仁佐这次多了点怜香惜玉的感觉，反正一路上，肖瑶觉得没有第一次那么害怕，那么紧张了。

　　‘这结了亲戚还真不一样，有个大哥，总比没有大哥强。’想到这，肖瑶的腰背也稍稍伸直了些，眼睛也敢大胆地到处滴溜看看，就连和范仁佐之间在马背上的距离，她也觉得亲密了好多，起码，他胸怀的温暖，他身上浓浓的汗味，她好像能够感觉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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