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那些难以启齿的成年糗事
扶桑一个人腾在最前头，我和墨家俩兄妹抱着一堆东西慢慢在后边跟着。因为吃饱喝足且买了许多喜欢的小玩意儿，心里头高兴，就也没小心眼的腹议扶桑什么。
而墨杉缠着她脸色一直不大好看的哥哥问这问那，一直持续到太微宫的厨房，我提醒她将东西放下来时，她仿佛才注意到旁边还有一个活的在。
于是她将矛头指向了我，兴冲冲地问道：“九儿你住哪个寝殿，浅衣就在我的隔壁，我和她那天找了你好些时候。”
我带着些许悲凉的脸色道：“芳华殿。”
“太微宫的偏殿？这么远！”墨杉看起来有点不高兴，然后又眨眨眼，大度道，“不过九儿你是四海圣女，帝君要这样严格待你也是不错的。”
我叹了一声，很想告诉她也许之前我的确被安排在了她们隔壁寝殿。然而我一不小心将扶桑大帝得罪了，而且还不止一次，今日的账估计也都记上了，都不知道我这今世今生给帝君打扫屋子够不够抵罪的。
我觑了觑将佐料分开来倒进罐子里的扶桑，见墨白正跟他嬉皮笑脸地说些什么。
便借着去收拾东西的由头靠近一些些，再靠近一些些。
“现在我终于明白你当初同我饮酒时说的那话是什么意思了，真不愧乃睚眦必报的扶桑大帝。”
扶桑打开一个包扎好的花布，瞅着里边的茴香，微皱了皱眉：“我不介意现在就强你回原身。”
“帝君的太微宫…确是太寂寥了。但这四海八荒里貌美且活泼可爱的女子可不止她一个，我妹妹就冰雪精怪的…”
“她不惧我。”扶桑将茴香往稍远处抛了抛，想了想又道，“亦不曾跪拜于我。”
我听着迷惑，不自主地靠得更过去些。
扶桑和墨白望望已经挪到他们脚下翻整食材的我，不约而同地止住了话匣子。
我怏怏地抱着一个大冬瓜又挪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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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芳华殿的时候，九重天上大如夜明珠的星星开始闪闪烁烁。我赤足呈大字型晾在屋顶上，银色的光芒悉数照进我的眼眸。
墨杉今日同我讲起许多从前的糗事。
譬如我因夫子太过严厉心里气不过，将夫子那头坐骑的尾巴毛用剪子剪了个光。
又譬如那时九天娘娘极度思慕扶桑大帝，便寻思到碧海苍灵小住几日。不大好意思住紫阳宫里去，就做客到了鲛人族王宫。结果觉着我的灼华殿十万分个合她意，强了住。来者皆为客，父君哪有不依之礼。被赶到偏殿里的我当晚便召了许多面目可憎的水蛇水鬼去了灼华殿的寝殿中。
再譬如我时常逃出王宫，不顾危险去八荒九州游玩。而我和墨杉便是在我又一次顽皮跑到月荒时候相识的。彼时我还是条不男不女的鲛人，但一直非常坚定的告诉墨杉我是男的。相处了几日，正情窦初开的墨杉对我好感倍增，差点就要将一颗芳心完整托付于我。我的哥哥魄柒找遍天南地北终在桃花坞寻到我，拿锁仙神将哭闹厉害的我结结实实捆了许多圈带回去了。临走前还对墨杉抛下一句：“本宫的王妹不大懂事，打扰公主了。”而墨杉心殇许久查阅了鲛人族的古籍，还是原谅了我，并经常带着浅衣到碧海苍灵来找我玩耍。有一次，她郑重地对我说：“若你在成人礼时择了男身，我便与你永结为好。若你择了女身，我便和你结拜为姐妹。”末了还在尾巴后头很有气势地补上一句：“谁若折了我姐妹翅膀，我必定废他整座天堂！”想了想似乎不大对，改口道：“折我姐妹鱼尾。鱼尾。”
诸如此类许多大大小小的恶劣行径，我必定是要受罚的。然而墨杉说我却不曾受到过一丁点苦头，因为我的王兄魄柒，每次都去替我领罪受罚。也不知他是被误解了迫不得已去替的还是自愿的。
我心里叹息一声，也难怪我将所有人忘怀了却单单只记了王兄的脸。
魄柒。
魄柒他现在在干什么呢。
魄柒未曾立后纳妃，没有我在他一定很无聊吧。
魄柒他在我失踪之后上天下疯狂地找我，一定很担心我吧。
哥哥…哥哥…
想着念着，一股倦意冲上来，我头往旁边一侧，睡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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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非常肯定，自己是被掐醒的。
睁开眼时，并没有看到明朗的天空。相反是富丽堂皇雕刻着展翅凤凰的屋顶和一重绕着一重的华纱。
我愣了，难不成我自己梦游回芳华殿了？
还在努力回想，门柱子旁传来略熟悉的嗓音，带着些许嘲讽的那种：“圣女的睡功这么好，真令人大开眼界。”
我惊恐地望过去，睡意一下子便烟消云散。
这是我到现在为止，在九重天上最不想看见的人。
虽是不待见他，倒也明白定是他将我送回的芳华殿，便讪讪道谢：“这也是多亏了神官大人将我送回殿中我方才能睡得如此踏实。”
易笑了笑：“你倒不笨。我不过是昨夜来找帝君时无意在草堆里捡到了一条鱼。”停顿了一下，眼角闪过一道恶毒的光芒，“我已然将芳华殿前的草坨子全部修剪成薄草地了，下一次你在屋顶睡觉时不慎摔下去，一定非死即残。”
一颗硕大的冷汗从我额头滑下来，原来我昨夜梦到自己被一团温暖的东西环绕住，并不是什么绝世俊男的柔软怀抱，只是个草坨子。
我心里有些气，正准备下逐客令。易却突然严肃起来：“听闻我去瀛洲岛时你要接替我照顾帝君，你万一受凉生病或是出个什么差错，谁去伺候帝君？”
我心道帝君都快三十万岁了，又不是百岁稚童，法力又无人可敌。除了打扫卫生，倒真想不出我还需费心什么。
半晌，易梦呓似接着道：“在我眼里，扶桑帝君固然强大，其实亦如幼童般需要人精心照顾，他也有许多不会的东西，就连束发也是曾经我亲手教他的。”
我感动于他的忠心耿耿，正打算压一压心头的无名火跟他说有本宫在你便放一千万个心，等你回来以后我发誓帝君还活着。
那种让我听起来极度不爽的调子又重新从他的口中溢了出来：“下官看圣女殿下若再傻傻的团在被子里头，怕是再赶不及天君特设的宴席了。”
到九重天上的第三日，天君设宴迎接各族公主和皇子。这桩事落月跟我提过，结果我玩儿的太开心给忘记了。
那时我只道是吃个饭而已，落月却不停跟我说这是桩大事。既是十分稳妥的落月强调强调再强调的大事，我便很赶紧的掀开被子下床换衣裳去了，又想起自己不会盘发，下意识的往门柱子边上张望过去求助，却哪里还有易的身影。只好从首饰柜中翻出一对与我衣色相配的橘色带珠碎流苏的大绢花，往脑袋两边一贴。大功告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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