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撕裂
76号审讯室内，明镜见到了浑身是血、气息奄奄的明台。
明镜心碎肠断，冲上前大声呼叫着：“明台····明台···你快醒醒啊···明台···”她想解开捆绑明台的铁链，被高木一手拉开。
“明董事长，在明台认罪之前，他还必须接受汪处长的审讯。”
“拿开你的脏手，不许碰我！”明镜用力挣脱高木的拉扯，愤怒叫骂着。
汪曼春看到明镜挣脱高木后，身体摇摇欲坠，赶紧向前走了几步，想扶住她。
明镜一手推开她，跌坐在地上指着她高声骂道：“你这个恶毒的女人，把我的明台折磨成这样，你活该被明楼抛弃，像你这样的女人死一万次也不足以弥补你犯下的罪孽！我诅咒你今生今世得不到任何人的爱！你将死无葬生之地！”
汪曼春听着明镜的诅咒，神情漠然地看着跌坐在地的她，忽然觉得心如死灰。
这时，明镜看到了站在审讯室门口的明楼和明诚。
高木贼兮兮笑道：“明长官，请您还是劝劝令姐冷静点，不要再此咆哮了，她这样实在是有失身份！”
明楼跨入审讯室，缓缓走向明镜。
汪曼春担忧地看着明楼，希望这最后一步不要出现任何纰漏。
自从父母死后，姐弟俩一路上风雨互助，走过很多艰难。明楼相信，这一次，他们依然可以相互扶持着度过。
明楼心里难过，但脸上不露声色，稳步走到大姐的身边。
明楼蹲下身，“大姐，你还好吗？地上凉，您快起来吧！”明楼低声劝着，伸手要扶起明镜。
明镜看着明楼，目光如火，指着已经晕过去的明台，声色俱厉道：“我好不好，你还在乎吗？你兄弟被人折磨成这样你都不管吗？”
明楼定了定神：“大姐。他的事情很复杂，一时半会说不清楚，你先回家去，回家去等我的消息，不要逼我了好吗？”
明镜见明楼竟然不肯答应救明台，声嘶力竭骂道：“汪曼春这个畜生，她要杀你的弟弟呀！你都不知道要救他。她这样对待咱们的家人，你的血性哪里去了？你还是不是明家的男人啊？！”说完，狠狠抽了明楼一巴掌，明楼被打得几乎栽倒在地。
汪曼春见了惊呼一声：“师哥！”冲上前扶住明楼。
明楼轻轻推开汪曼春，冷声道：“我没事。”
明镜将捧着手心一张鲜血淋漓的手帕打开，对明楼叫道：“你看看这是什么你看它呀！”明台被拔掉的指甲盖赫然就在眼前，明楼不由自主向后退了一步。
明镜站起身扑上前，狠狠拽住明楼的胸前的衣服摇晃着，喊道：“你把我也抓起来吧！让我去替明台死！让我去替明台死！明长官！”
“阿诚！你是死人吗？送大姐回家！”明楼朝明诚喝了一嗓子。
明诚急忙上前用力拉开明镜,低声劝道：“大姐，有什么话我们回家再说好吗？快走！”
明镜挣扎着嘶吼道：“我不回去！明台在这里，我哪儿也不去！我哪都不去！”
明楼看着情绪失控的明镜，把心一横，大声喝道：“大姐，我请你回家！！”
“别叫我大姐，我没有你这个弟弟，我没有你这个弟弟！”
明楼听了明镜的话，嘴角挂着讥讽苦笑道：“你说什么？你没有我这个弟弟？大姐，我们才是亲姐弟！你清醒一点好不好！明台什么人？一个来历不明的人而已。我们养大他，教育他，到头来他做了什么？他居然要杀我！如果不是我临时改变了行程，我早就死在他的枪下了，你知道吗？”
明镜心中一惊，但摇着头，不相信地哭道：“不会的，明台不会要杀你的，你一定搞错了··”
“是你搞错了，大姐！他走到今天这一步都是因为你，你从小溺爱他，娇惯他，让他任由性子胡来，才干出今天这种无法挽回的事情。你以为我不想保他吗？可是保了这么一个忘恩负义、是非不分的东西，我们会是什么下场？是，到时候我这个官做不成，我无所谓，我不在乎！我是怕他会把大姐你、把我们明家拖累到万劫不复！到时候我们怎么向明家的祖宗交代？你告诉我，你告诉我，你到底要我怎么做？”
明楼一通责骂，将明镜的心浇凉，她哀声哭着“明长官，难道你不救他了吗？我们怎么对得起他的母亲呀？呜呜呜···”
看着心碎神伤的大姐，明楼的心如撕裂般疼痛，忍住心痛，他决然道：“好，我可以救他。只要你告诉我，我的死活你不在乎，明家的未来你也无所谓。只要你告诉我，我现在就去救他。你说呀！”
明镜被明楼逼得无话可说，哭倒在明诚的怀里，“明台···他···”话不成音。
“我也不想‘大义灭亲’，但是这种事情，我无能为力！阿诚，送大姐回家！”明楼看着明诚甩了个眼色。
“大姐，我送你回家。”明诚轻轻说着，手上用力扶起明镜。
明镜倒在明诚的怀里，依然不依不饶哭道：“我不走！我不走！！我要在这里陪着明台····”
正当明镜吵得不可开交之际，审讯室里想起一句断续的话“大姐···回···家··”
所有人顿时都安静下来，明镜从明诚怀里挣扎出来，几步走到明台身边，“明台，明台，你怎么样了，你····”
明台从昏迷中醒来，隐约听到大姐的声音，心里不由一阵惊慌。
明台一睁眼见到一家人都在眼前，旁边还有汪曼春、高木虎视眈眈，心道不好，大姐要是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就会打乱大哥的行动部署。
这时，一直站在旁边看好戏的高木上前劝道：“明台，你看你姐姐现在多伤心，你只要愿意配合我们，供出我们想知道的，你立刻就可以跟你姐姐回家好好休养。我看你还是快招了吧？”
明台看着高木，眼里闪着精光，心生一计，低声叹道：“看来我熬得住，我大姐可是熬不住的。好吧，我只和你一个人说。其他人都给我出去！”
明镜心里一紧张，喝道：“明台，你别乱说话！”
“大姐，我也是被您逼的！请您先回家去吧，也许一会儿我也能回家了！明长官、汪处长，你们也请吧！”
大家对明台态度的忽然转变很是狐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还是明楼先出声道：“阿诚，你先扶大姐回家去！马上离开这里！”
“大姐，求您别再闹的，我们先回家去吧！”明诚看着明镜的眼光中含着劝解和严肃。明镜看着明诚的眼睛，想起了黎叔刚刚叮嘱的话，心神一愣，瞬间明白明诚话中的意思。明楼天资聪颖，对自己从来都是敬服，今次这般对自己，她眼角瞄到四面八方的围观者，心里有了计较。
明镜也担心自己再闹下去情况会更糟，但还是不放心道：“明台····”
“请您相信明长官会处理好的。”明诚扶起明镜就往审讯室外走去。
明镜回头看看一身是血的明台，心中剧痛，一边哭着一边喃喃说：“明台···明台···”走廊里回响着明镜凄凉的哭泣声，让人听了都忍不住眼睛酸涩。
看着明诚扶着明镜离开了审讯室后，明台诡异一笑道：“你们不是很想知道毒蛇是谁吗？高木，我只告诉你一个人，你过来吧。”
高木担心明台有诈，他抽刀片杀王天风那一幕太过惊心动魄，让人不敢轻易靠近他，
明台也不管他，只是语气虚弱地断断续续道：“毒···蛇···就是···是···是···”
高木十分焦急想知道毒蛇到底是谁，忍不住附耳上前想听清明台说出的名字，可是还没等他听到答案，就觉得右耳忽然剧痛难当，原来被明台一口咬上了。
高木又痛又气又急，双手用力掐着明台的脖子想让他松口，汪曼春一见，冲上前想用力掰开高木的掐住明台脖子的手，可惜根本起不到作用，急得她口中大骂：“高木，你快放手！你要掐死他了！！滚蛋！你快放手！！”
审讯室内一阵兵荒马乱，明楼前见明台被掐的脸色青紫，即刻上前一手刀砍在明台的后背上，明台立即晕了过去，牙关一下放松，高木血淋淋的右耳才脱离明台的口中，接着高木感觉右手腕一痛，掐着明台的手顿时没了力气，一股大力将他推离明台的身边。
高木重心不稳，把汪曼春也推倒在地，他一连后退几步，不小心一屁股坐到了刑讯用的火炉上，滚烫的炉火一下子就烧着他的裤子，烫得他怪叫一声，仓皇跳起身用力拍打已经着火的裤子，那姿势各种怪异，明楼拿起旁边的一桶水对着高木的屁股后面用力冲去，高木只觉两股一阵清凉，火终于熄了。高木却痛得趴在地上起不来了。
明楼上前问趴在地上的高木：“高木君，你怎么样了？”
高木咬牙切齿道：“我没事！令弟实在是太可恶了！”
“我也没想到这小子胆大包天，想出这种鬼主意，对不起。”
“谢谢明长官刚刚出手相助，是我自己不小心，上了这个‘毒蝎’的当！”
藤田芳政在审讯室外见到此情景，立即让人抬来担架把高木抬走送去医务室先处理一下。
摔倒在地的汪曼春脸色苍白，手脚乏力，见到高木烧得裤子都烂了，隐约露出红彤彤的屁股，忍不住嘴角上抽，明楼见了，立即走过去，用手捂着她的眼睛，低声在她耳边道：“你懂不懂什么叫非礼勿视啊？你是女孩子也不害羞。不许看！”
汪曼春心里好笑，忍不住眨了眨眼睛，她长长的睫毛来回轻轻扫着明楼的手心，让他心里也不觉有点痒痒的，他深吸一口气，扶起了汪曼春，道：“你怎么样？有没有摔伤那里？脸色怎么这么差？”
汪曼春捂着胸口，轻轻喘了几口气，摇摇头，“我没事。”说完就转身来到明台身边，检查他的情况。
“他怎么样了？”藤田芳政走进审讯室问道。
汪曼春仔细检查了一番，才道：“他晕过去了，不过他的身体情况还算正常，刚刚幸亏明长官处理及时，要不然真不知道会怎么样？”
“明先生，令弟还真是个麻烦的人物。看来今天是审不出什么了。我们走吧。”藤田芳政说完，转身就走出了审讯室。
明楼和汪曼春对望一眼，默默跟在他身后，一起来到大楼走廊。
藤田芳政对这样的结果大失所望，他看了看汪曼春，然后对明楼说：“明先生，事情闹到这个地步，真是让人始料不及，您为稳定大局所作出的牺牲，我表示敬佩。你回去后好好安抚一下明董事长，别让她太过伤心了。”
藤田芳政朝明楼轻轻颌首，明楼点点头。
“汪处长，明台就交给你了。你再想办法好好劝劝吧，希望他能幡然醒悟，给我们提供一些有用的情报。这样明长官也不用这么难做了。”
汪曼春立正道：“是。”
楼外暴雨如注，一个准尉马上打开伞护着藤田芳政走出大楼上了车。
藤田芳政带着已经初步处理好伤势的高木离开了76号。
看着藤田芳政和高木都离开了76号，汪曼春终于松了口气，她走到明楼的身边，轻唤一声“师哥。”
明楼神情悲凉，轻叹道：“别靠近我！我现在不需要同情和怜悯。”
汪曼春转到明楼面前：“我知道你伤心，也理解你的处境艰难。你放心，我一定会竭尽全力帮助你的，你要相信我对你的爱是永恒不变的。在这个世界上，只要我们两个人真心爱着彼此就足够了。”
明楼抬眸看着满脸真挚的汪曼春，汪曼春迎着明楼的目光，深情地说：“我绝不会离开你，请你也不要再抛弃我了。”
“曼春，我现在前途渺茫，家也被我弄成这个样子。”明楼志气消沉。
汪曼春忍住泪，上前扶着明楼的右臂，“师哥，我只想和你在一起，你就是我的一切！”
明楼抬头看着她，眼圈通红，汪曼春再也控制不住自己，将明楼紧紧抱住。明楼回抱着汪曼春表情冷酷严峻，眼睛里含着冷冷的寒光。
在凄风冷雨中拥抱着的情侣，此时却是心肠各异。一个真挚无比，一个逢场作戏。
梁仲春看着汪曼春与明楼相拥的一幕，对身边的朱徽茵道：“汪处长，原来是为了这个，她这追男人追成这样，够新颖！朱小姐学着点。你还有什么事？”
朱徽茵莞尔一笑：“梁处长，阿城先生临走时说，今晚约您见一面，地点就在您家。”
梁仲春心知肚明，“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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