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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开端


  屈原《山鬼》有诗:“若有人兮山之阿,彼薜苈兮带女萝,既含睇兮又宜笔,予慕予兮善窈窕。”意思是说在山里仿佛有一个人,她以薜荔为衣,以女萝为带。

  这是最早记载野人的文献。

  1976年,一支名为鄂西北奇异动物考察队的组织进入神农架,寻得野人毛发,脚印,粪便。并且其中的一个成员,地质学家在某个山洞发现了野人生活的痕迹。

  据目击者称:野人高两米,长棕红色毛发,脸似驴,无尾,脚奇大。

  我合上这本有记载野人未解之谜的大书,视线移向前方绿的发油的丛林。

  我叫李奇,是一名大学生,一个不折不扣的未解之谜爱好者。

  这次借着我家老四回家的方便,当做一路陪伴的报酬,他报销了到重庆的飞机票。后来又从重庆做了几个点的火车跟大巴,当天就直接来到了神农架。

  跟我来的还有一个伙伴,徐然。他智商高,脑子转得快,所以临行前我决定把他带上。

  但这并非我的一厢情愿,徐然同我一样,也是未解之谜爱好者,他同样对神农架野人充满了兴趣。

  我们此行的目的就是找到野人。

  我相信野人都在人迹罕至的地方,于是下了大巴,一路跋涉到无人区,等上山时天已经黑了,我们在林子里打起手电筒。

  神农架的大树数量多到发指,茂密的树冠遮蔽了星空,只零散着露出几颗微弱光芒的星星。

  我站在树下,望向树上的徐然,用力把包丢上去。

  他一把抓住,拎着包晃几下,把里面东西晃匀,平稳的放在树杈上。

  “徐然”,我在四周转了一圈回来,“你说那些野人不会爬树吧。”

  徐然停下拨弄树枝的动作,双手撑在粗大树枝上,俯身看着我。他站在手电筒的微弱灯光里,背后是一片漆黑。

  这场景吓了我一跳。

  “但愿不会。”他说。

  “他们脚那么大,一定很重”我说,“应该不会爬树,但是以防万一”,我从包里取出一串铃铛。“我们应该做点保护措施。”

  徐然看着我手里的东西。“在树底下绕一圈?”

  “聪明。”

  “你去做吧,我继续铺床。”

  徐然说的铺床,就是把吊床系在两侧的粗树枝上。

  虽然简单,但不知比睡地上好了多少倍。

  我把铃铛放在手电筒光下,又从包里取出细绳,依次穿过铃铛背后的圆孔,再系在插进地里的树枝上,绕树一圈,就做成了一个简单的示警器。

  以前的野外探险中我做过多次,因此十分熟练,不到一会儿便完工。

  等徐然铺完床后我也爬上树,先用脚踩了踩吊床,确认可以承受我的重量后,把外套一脱,双手撑在两边的粗树枝上,试探着,轻轻躺了上去。

  头上一片树叶。

  我与徐然对视一眼,同时关掉了手电筒。周围突然变得漆黑一片。

  白天爬山的倦意此时袭来,我沉沉的睡去。

  ……

  “叮——,叮——”,树底忽然传来铃铛声。

  我猛的从树上坐起来,反射性的看向树下,什么东西来了,但看不清。

  “快起来,徐然”,我大喊。

  徐然在铃铛响的那一刻就醒了,此时也望向树下。

  手电筒一直放在手边,我急忙打开,快速的往下照。

  一个硕大的白影出现在我眼前,正张牙舞爪的向树上扑来。

  “白熊!”我大叫了一声。

  一头白色的大熊,但并非北极熊,应该是神农架特有的白化熊。

  “千万别动。”徐然喊道,“它不会爬树。”

  白化熊在树底下咆哮,巨爪拍打树干。

  这时我才反应过来,熊不会爬树。我扶住身边的大树枝,慢慢镇定下来。

  我望向树下。

  它浑身的绒毛很长,两耳竖立,鼻子微长,有点像野猪,脸跟脖子上的毛少,这使我想到了脸上退毛的鬼獒。

  白化熊看见了树上的我们,巨掌拍打着树干。大树不住的颤抖,叶子密雨似的纷纷落下。

  “这样不是办法。”我望向徐然。

  徐然的眉头紧锁,他抽出了别在腰间的匕首。

  “赶紧走”,徐然蹲下,看着白熊,脸严肃的像一块铁板。

  我快速的环视四周一圈。

  “我们往那跑”,我指着一个方向,那里树间的空隙大,容易跑。

  徐然点了点头,接着纵身一跃,向白熊扑去。

  我看着徐然落下大惊失色。他是疯了吗!

  徐然的匕首闪着寒光。白熊咆哮,巨爪向他拍去。

  二话不说,我背上包,扶住树干就是猛地一跃。

  破风声在耳边呼呼作响。徐然突然一声惨叫,径向我飞来。

  白熊的速度与他硕大的体型极不相符,徐然的胸膛被拍烂,一大滩血正往外冒。

  我刚跳下,正好与徐然相撞,两人同时哎呦了一声,倒在地上……

  我猛地从树上坐起来,额头冒着虚汗。

  徐然睡的浅,听见我起身的动静立即就爬了起来。

  “怎么了?”他问,这时看见我额头的汗,说道:“做噩梦了?”

  我机械的转过头,想到梦里徐然的惨状,说道:“的确是个噩梦。”

  这个时候天差不多亮了,徐然抬头,目光投过厚重的树冠,看到了微弱的阳光。

  远方传来鸟的轻啼。

  “我们该走了”他说。

  我仍想着刚才的噩梦,转头扫视了周围一圈,发现树叶变成了墨绿。再一看表,已经六点了。

  徐然从树上一跃而下,厚厚的腐叶层突然承受这么大的质量,向泥一样发出了哧的声响。

  我把包丢下去,徐然双手接住。

  包里面装了很多野外的必需品,比如指南针,食物,匕首。我还带了一些肉,准备烤着吃,要不然一直吃压缩饼干也受不了。

  我摸着树上的青苔,卷起吊床塞进另一个包,丢下去,也从树上跃下。

  树底再次传来哧的一声。

  “先吃点东西吧”,我从包里取出一袋压缩饼干递给徐然。

  徐然接过,撕开包开始吃,我又递给他一瓶水。

  吃完后我取出一份地图。

  这是一张我们自己绘制的地图,上面标注了多处野人可能出现的位置。而这些位置连成的线,就是我们此行的路线。

  第一个位置,神农顶。

  踩着厚厚的腐叶层,我们艰难的走出树林。前面是一条河。

  河流很清澈,但有点湍急,河边铺满了鹅卵石。

  “顺着这条河走”,徐然把地图叠好放进背包。

  “最好做个竹筏”,我望向前面越来越难走的道路,环视四周,“正好那里有竹子。”

  徐然顺着我说的方向去看。在河对岸的百米处,生长着繁茂的竹林。

  “不错”,他踩着鹅卵石走到河边,向河底看了看,发现并不深。

  徐然挽起裤腿,把一只脚探进去,水面荡漾起波纹,没到了他的膝盖。

  “水不深,能过去。”

  我笑了一声,像看着傻子一样看着他,“水不深一看就知道,你还去试。”

  他白了我一眼,好像生气了。“那你就赶紧下来。”

  我撇了撇嘴,心想他的学霸脾气上来了,也不跟他计较,快步过去也下了水。

  时值五月,神农架的水并不冷。我们一路走来,出了一身汗,走在水里,感觉还挺凉快。

  河不宽,一会儿就到了对岸。我脱下鞋甩了甩水,把裤子挽下去。

  我俩走到那大片的竹子旁。

  “这是绵竹”,我说,“前面应该是绵竹峡。”

  徐然点了点头。他看着竹子的直径估摸了一下,“砍十根就够了”。

  “十根?”我用怀疑的眼神看他,“再多砍点,反正又不花钱。”

  他不以为然,“十根足够。”

  我不想在这种问题上跟他争辩,因为事实证明,我总是受伤害的一方。

  “就照你来”,我说,放下了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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