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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6.【困兽之斗番外】不识麒麟(上)


  夷王七年,冬,雨雹,大如砺。-

  众人看见那只兽的时候,只有一个感觉。

  怪。

  如此怪形怪状之兽,前所未见。

  此兽脑袋硕大,似狮似虎,‘毛’发浓密而现出赤红之‘色’,像是火焰那样嚣张,头上却生着一对温顺的鹿角,角上带‘肉’,而身体似麋,四肢相较之下却显粗壮,它的身上并非长‘毛’却是鳞片,只显得金光灿灿,瑞光祥祥,尾巴‘毛’状似龙尾,因上面亦满覆鳞片而泛着青芒,它的双瞳是金‘色’的,那里面并无凶光,看似‘性’情温和。

  这是鄂国的鄂侯向夷王敬献的贺礼,据他所言,此兽名“麟”,因像鹿而生鳞,是以将鹿和鳞结合在一起,取名“麟”。

  “麟乃祥兽,‘性’仁慈,不伤生灵,保太平,助长寿,辅明君,臣因缘际会得之,特来献给陛下,愿陛下龙体安康,寿与天齐。”

  夷王病恹恹的,在大殿的一片华光之下显得愈发苍白,他亦未见过此兽,不禁问殿下的鄂侯道,“此兽生得如此怪异,当真如鄂卿所言,是为祥瑞之兽?”

  鄂侯闻言便回答道,“禀陛下,此兽诞时屋内红光乍现,头角犹隐,众人以为怪,‘欲’杀之,却闻雨雹忽下,大如砺,似是天‘欲’阻止,随即,便见此兽周身鳞甲闪现,如此异兆,又有金芒相随,当是祥瑞之兽无疑。”

  他言之凿凿,一番话说得殿内众人无不再看去一眼那兽,这一看不禁觉得那兽果真多了几分瑞和之气,麋身本就优美,而那身鳞片又泛着晶莹剔透的光泽,每一片都好像是‘精’挑细选出来的,看起来得天独厚,正所谓相由心生,此时在场众人越看它就越觉得在“怪”之外,似乎另有一种不同于其他普通兽类的超脱和不凡,加之它又是如此来历,一时对它被看作是祥瑞之兽的说法多有赞同。

  夷王再度开口,“哦,竟有如此奇事?只不过朕并未亲眼所见,是以,鄂卿要如何证实它果真是祥瑞之兽呢?”

  “这……”这句话把鄂侯问住了,“祥瑞”一事,一时片刻又要如何证实呢?

  夷王见鄂侯答不出来,便问殿下其他人,“众卿家有何良策?”

  这个问题把殿下众人都问倒了,他们不禁面面相觑,这日齐聚在大殿中的大多是周国重臣,时逢岁首,群臣拜贺,那些诸侯国的国君则准备了各种奇珍异宝作为献礼,他们听说周朝天子自从征伐犬戎之后就龙体欠安,更是千方百计找来各种罕见的草‘药’,还有人送来专供服食入‘药’的兽类,据说用那兽的兽脑和菊‘花’服满十斤可寿五百,而鄂侯进献的便是这只被他称为祥瑞的“麟”,但到底还是有人对此抱有微词的,例如唐国的国侯。

  “自夷王登基以来天下太平,本就祥瑞民安,除非此兽在朝期间发生大灾害才能反过来证明此兽不祥,我看鄂侯这一礼,献得真是妙极!”

  他的话表面上听来夸赞,实则谁都能明白其中含意,那便是此兽是不是祥瑞,也不过是嘴上说说而已,其实根本没人知道它究竟是或不是。

  如此明显针对鄂侯,鄂侯不得不出声表示,他反应极快,忙道,“陛下,天下太平乃是陛下之功,而神兽降临,这更是说明陛下之神武英明,如若不然,又岂会现出如此祥异之兆?”

  这句话夷王显然很是受用,他听后不禁微微颔首。

  唐国国侯见状,尚不愿罢休,眼珠子一转,便又道,“其实臣有一法,能证实此兽祥瑞与否,只不过——”

  他故意拖长语调,卖足关子,夷王的好奇心果然被他勾引出来,便问,“哦?唐卿有何妙法?”

  可被他一问,唐侯却又一蹙眉道,“此法有些冒险,方才臣的脑海中只是闪过一个念头,但再一细想就觉得此法不仅冒险,而且恐怕会得罪应侯。”

  应侯此时自然也在座,他和唐侯一样,皆是周国的同姓诸侯国,与异姓诸侯国的鄂国国侯比起来,他们与夷王的关系显然要亲近许多,不过无论是同姓还是异‘性’,不管再如何亲近,也已是几代过去了,国与国之间总会产生嫌隙,多年累积下来,纵使表面上看起来相安无事,‘私’底下的明争暗斗也从未真正间断过,同姓诸侯国之间尚好说,他们跟异‘性’诸侯国之间的矛盾,早已愈演愈烈。

  听唐侯提到自己的名字,却由于不知何事,应侯表面上不动声‘色’,口中只道,“未知唐侯所谓的得罪是何意,若在我力所能及的范围之内,兴许算不上得罪。”

  未料唐侯仍是摇首,但已被掉起胃口的夷王又怎么可能罢休,就听他道,“应卿都这么说了,依朕看,唐卿还是快快将你想到的办法说于众人听,若能为此兽正名,岂非美事一桩?”

  为此兽正名意味着为自己正名,夷王自然想要知晓究竟是否因他之故才会让神兽现世,唐侯见目的达到,心中暗喜,脸上却有些为难地道,“好吧,既然陛下如此说,那我便将法子说于陛下知晓。”

  其实包括应侯、鄂侯在内,在座众人都非常好奇这个唐侯想出来的究竟是个什么样的法子,便听他缓缓道来,“听闻前应侯有子不畏鬼神,可让他与此兽待一晚,如若毫发无伤,便能证明此兽之祥瑞。”

  此言一出,在场中各个诸侯国国君心中各自都有了计较,但仍有人大惊失‘色’地道,“这如何可行?万一这兽发起狂来……”

  谁都知道会发生什么可怕的事,现在这只兽被关在笼子里,‘性’格看似温和,可谁又真的敢进到笼子里跟它待上一晚呢?

  不过也有人是听过应国那位小公子的传言的,据说他一出生就因兆显凶象,加之原本的应侯也就是他的亲生父亲忽然猝死,而被自己的亲生母亲扔到野外,那时大雪封山,一个婴孩被弃之野外,下场可想而知,可无人能想得到,一个月后那婴孩再度出现在母亲的房里,甚至有一名宫‘女’不经吓,当场被吓死,而后的一年多,总有神鬼莫测之事在他身边发生,偏偏他一直安然无恙,是以才有了不畏鬼神的传言。

  事实上此子在应国对现任的应侯来说也有各种不便,尤其这是他亲哥哥的儿子,长大之后甚至有继承应侯的权利,他早已不想留他在世,但却因此子身边总是怪事连连,屡屡暗杀不果,到最后便越来越被人所畏惧,不知该拿他怎么办才好,此时唐侯献计,应侯心中一动,脸上却现出惊恐之状道,“此事万万不可,他毕竟是兄长之子,如若兄长泉下有知,岂不……”

  夷王也没想到唐侯居然想的是以人测试,更不料他的人选是一名婴孩,实际上对于并未真正见识过那些怪事的夷王来说,并不觉得那些传言有几分真实‘性’,因此在意的便是那婴孩的年纪,一个才满一岁的婴孩,让他与兽为武,即便是对能够一气之下将齐哀王烹了的自己而言,似乎也有些顾忌,相较之下,若是让一个成年的死刑犯与此兽待在一起,都要好过一个一岁的婴孩。

  然而夷王未曾开口,已有另外一位臣子也想到了这一点,便道,“既是用人来证实祥瑞与否,为何要用一名婴孩,难道不可以用死刑犯来替代吗?”

  “万万不可。”唐侯却道。

  “为何?”

  “若是死刑犯,便失去了祥瑞的判断标准,若然死刑犯被兽食,此乃应天而为,反之,我们只能看出此兽仁慈不杀生,仅此而已,又如何拿二者来判断祥瑞与否呢?”唐侯反问。

  “的确是如此,但又为何偏偏选一个婴孩呢?”

  “其实,此婴孩若是普通婴孩,那么自然不该选,不如找一个品‘性’良善的寻常百姓来替代,但恰恰是此子,若他被兽食,那么不畏鬼神之传言便不攻而破,若不被食,则因他果真不畏鬼神,这便能证实此乃神兽,此事换作任何一个寻常人,都不可能给出如此令人满意的答复,我虽不敢下断言,但既然鄂侯如此信誓旦旦说此兽现世之时有异象,那么也只有通过此子才能真正加以证实,而非寻常百姓或寻常婴孩能够为之的。”

  这一番话乍一听之下似乎说得条条有理,但再仔细想竟也没处可以辩驳,唐侯见在座众人都没有反应,不由再度追问应侯一句,“应侯不是也为此困扰许久?虽说极险,但也不是不能有所防范的,若然真的那兽要对小公子不利,我们便立刻将他救出便是。”

  他将话说到这个地步,应侯也有所心动,这的确是一个借助他人之力除去心腹之患的好办法。

  “我还是反对用如此方法来验证此兽祥瑞与否。”这时,鄂侯忽地出声道。

  这一句正中唐侯下怀,他此计原本就针对鄂侯,想让他出丑,是以他立刻反问道,“哦,鄂侯难道是不敢?”

  “此兽生‘性’仁慈,我又有何不敢,但它毕竟是兽,是食‘肉’,把它和一个尚未能分辨世间万物的小小婴孩放在一起,等于把‘肉’送到兽口,它不食便罢,食者,此婴孩在它眼中等同与食物,唐侯你说呢?”鄂侯道。

  “咦,堂堂神兽,难道会连人跟食物都分不清吗?”唐侯反问。

  “这……”鄂侯被他的话一堵,面‘色’一僵,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

  “陛下,臣愿意一试,唐侯所言不差,兄长之子困‘惑’臣已久,届时臣会派兵在远处把手,若真有不利,臣立刻动手将侄儿救出便是。”应侯此时终于做下决定,也将此事推至没有鄂侯再言的余地。

  当日,应侯便派人前去应国接来自己的侄儿,三日后,那名婴孩与麟一同被锁入笼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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