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五章:妈妈爱爸爸
沉沉回来了？
陈婉被这话吓得不轻，人都死了还怎么回来？难不成是鬼？可这大白天的哪里来的鬼？
她左思右想觉得不对劲，赶紧出门让刘叔送她去医院，生怕陆祁言发生意外。
陆祁言挂断电话后去了护士站，请护士帮忙在病房里再添置一张病床，方便沈沉在里面陪着莫莫。
虽然陆祁言一再要求工作人员小点声，但沈沉还是被铁床搬动的声音吵醒。她下意识地看了莫莫一眼，好在莫莫是真的睡着了。
她疑惑地看向陆祁言，对方正靠在墙壁看着自己，眼睛里满是红血丝，面色看上去有些苍白，显然是很久都没有休息过了。
想起季呈延交代的还要去输液，她只好舍下莫莫先回自己病房，等晚一点再来。
陆祁言仍是没有拦她，沈沉把他当空气，他也把自己当成了空气。
沈沉前脚下楼，陈婉后面就来了。她一进门就问陆祁言：“祁言，你没事吧？”
陆祁言没有理她，等工作人员将另一张床摆好以后，他还检查了一遍，确定没什么问题才走出病房在外面的沙发上坐下。
陈婉继续担心地问：“儿子，你真的没事吗？不要让妈担心啊。”
陆祁言现在很累，浑身上下一点力气也没有，但脑袋却清醒无比。
“我能有什么事？”他淡淡地回答。
“你刚才在电话里对我说……沉沉回来了……这……你是不是看到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了？还有你在病房里搬一张床做什么？你要住在医院里吗？”
“那是给沉沉准备的。”
“什么？”陈婉再次惊愕，她脸色一白，一脸恐惧地环顾四周：“祁言，你说那是给沈沉准备的，你看到她了？”
“她回来了。”知道陈婉在害怕什么，陆祁言补充道：“沉沉没有死。”
陈婉更加难以置信：“她没有死？你不是前天才去参加完她的葬礼吗，她怎么会没有死？祁言，你是不是出现什么幻觉，或者是看错人了，沈沉她的的确确已经死了啊，你千万不要……”
“她在这家医院里，现在正在楼下输液，等会儿会再上来。”陆祁言疲倦地闭上眼：“这其中有什么误会是我们不知道的。”
“这……”陈婉心慌不已，她当然不会相信沈沉还活着这件事，心想着陆祁言这段时间睡眠严重不足，又因为沈沉去世的事备受打击，会出现幻觉也能理解。
为了不让陆祁言生气，陈婉不再继续与他争论。而是趁着陆祁言不注意偷偷打电话给还在a市的陆筱然，“筱然啊，你赶紧来医院看看你哥，他现在神志不清的让妈担心啊。”
“怎么了？”
“刚才祁言跟我说他看见沈沉了。”
“怎么会这样，哥怎么会在医院里？”
陈婉解释说：“莫莫摔伤了，在医院里治疗。好了先别说那么多，你赶紧来一趟医院吧，再这样下去我真怕你哥会熬不住啊。沈沉的死对他打击实在太大了。”
“妈，你不用太担心，告诉我是哪家医院，我和明诣马上就过来。”
陈婉报了地址。
挂断电话，陈婉心忐忑不安地在走廊徘徊，双手抓着手机，又是担心又是害怕。
如果陆祁言要出什么意外，她还不如死了算了。
陆筱然和明诣只花半个小时就到医院了，她找到陈婉，听她讲述了陆祁言的状况。
陈婉声泪俱下地说：“我管不了了，我真的管不了了。你哥他现在谁的话也不听，像丢了混失了魄一样，颓废的让我这个当妈的都不知道怎么办。筱然，你赶紧去劝劝你哥，你让他醒过来，不要陷在那件痛苦得事情里把自己毁了。”
听完陈婉的一番哭诉，陆筱然抱了抱她，然后和明诣大步走进了病房，此时陆祁言正瘫坐在沙发上双目无神的望着屋顶上方。
陆筱然觉得眼前这个男人沧桑的她都快要不认识了。
曾经意气风发、冷傲英俊的陆祁言，如今落寞颓然的让人心疼。
陆筱然慢慢地走到沙发旁坐下，眼泪不自主地往下落：“哥……你别这样……”
陆祁言偏过头看了眼自己最疼爱得妹妹：“你怎么来了？”
“我听妈说你生病了，来看看你。”陆筱然双手抓着陆祁言胳膊。
陆祁言仰望着屋顶，声音干涩：“不是我病了，是莫莫和沉沉生病了。”
“哥……”陆筱然眼泪夺眶而出：“你不要这样了好不好，你再这样下去妈和莫莫可怎么办啊，尤其是莫莫，他现在只剩下你了。沉沉她已经死了，你就接受这个事实……”
“筱然！”陆祁言沙哑着嗓子打断她：“不许这样诅咒她。”
陆筱然一愣，她求助地看向明诣。
明诣读懂了她眼里的意思，走到沙发另一边坐下，一脸惋惜的叹了口气。抬手在陆祁言肩头重重的拍了两下，安慰道：“祁言，为了妈和莫莫，坚强点！我相信沉沉姐在天有灵……”
陆祁言忽地笑了起来。
陈婉见他这样都快要急疯了，只闻陆祁言用尽全力地说：“她还活着，她还活着，听清楚了吗？沈沉还活着，你们要我说几遍？”
明诣越看越觉得不对劲，虽然沈沉的死他也深表遗憾，但陆祁言现在这幅样子他更看不下去，心怕这人是中邪了。正想着要不要一拳打醒这个思维混乱的男人时，一道身影赫然出现在眼前。
陈婉挥在半空的手硬是被陆祁言接住了。
“妈，你做什么？”陆祁言紧握着陈婉差点就落在脸上的巴掌，皱着眉低声问。
陈婉都急哭了：“我干什么？我打醒你啊，就为了一个沈沉，你把自己弄成现在这幅样子值得吗？你看看你现在，哪里还有一点陆氏总裁的样子？就算你为她痛苦死，她也不会再回来了，那个女人已经死了，骨灰都埋了，你为什么就是不肯接受现实？”
陆祁言静静地看着陈婉，没有想要解释或者反驳的意思，只是目光深沉的看着她。
陆筱然也急了：“妈，哥都已经伤心成这样了，你怎么还忍心打他？你明知道哥那么喜欢沉沉……”
“够了！”陈婉越说越激动：“喜欢不喜欢的有用吗？人都死了再喜欢有什么意义？喜欢她难道她就能活过来吗？”
“妈……”明诣开口想劝陈婉冷静点，却被陈婉再次打断：“你们就帮着他吧，帮他毁掉自己，毁掉公司……”
“说完了吗？”陆祁言低哑的声音轻轻响起，陈婉不可置信的看着他。
“莫莫还在睡觉，你们有什么可以出去说，不要打扰到孩子。”他面无表情的说完，起身离开三个人径直往病房里去。
“你看看他，这就是你的好哥哥，这就是那个为了公司不惜一切代价也要扳倒沈江和陆皓的陆氏总裁，你看看他现在这幅样子，到底像个什么样？你这样对得起你和沈沉曾经付出的那些努力吗？你口口声声说爱，你这样又对得起死去的沈沉吗？”陈婉几乎是吼着说完的，好在隔音效果好，又是单独的vip病房，不然护士早就来阻止了。
陆祁言对陈婉说的一切都不为所动，他走到病房门口将门关上，忽而又打开。
“你们在外面说话小声点。”再次关门，且还反锁了。
陈婉被陆祁言这态度气的崩溃大哭，陆筱然想安慰都不知道怎么开口，只能搂着陈婉的肩膀等她哭够了再说。
莫莫很早就醒了，外面说什么他听不太清楚，只知道奶奶很生爸爸的气。
听见有人推门进来，莫莫忙转过头望向进来的人：“爸爸，奶奶是不是骂你了？”
陆祁言笑着走到病床旁坐下：“不是。”
莫莫哦了声，他垂下眼皮细想了会儿，小声嘀咕着：“奶奶好像很容易就生气了。”
“奶奶只是嗓门大了点。”陆祁言找了个比较让人信服的借口。
莫莫嘿嘿一笑，他眨动着眼睛想了会儿，又问：“爸爸会生我的气吗？”
“嗯？”陆祁言有些走神。
“刚才我说我想跟妈妈住，爸爸生气吗？”
陆祁言心头一紧，神经有些不受控制的绷紧，但语气仍旧平和：“爸爸怎么会生莫莫的气呢，只要莫莫和妈妈觉得开心，怎样爸爸都愿意，只要你们……平安就好了。”
莫莫似懂非懂地点头，他左右环顾无人，就努力往陆祁言面前凑，陆祁言急忙靠近问，“这样躺着不舒服吗？”
“不是不是，我只是想给爸爸说悄悄话。”
陆祁言了然，配合莫莫主动把耳朵贴过去，“莫莫想和爸爸说什么？”
莫莫在陆祁言耳边悄悄地说：“爸爸，我跟你说哦，妈妈生气的时候，你千万要顺着她，不然你越说她越生气。”
陆祁言怔然，看莫莫的眼神充满不解。
莫莫认真点头：“以前我每次惹妈妈生气了，就给妈妈主动认错，然后什么都不说，帮妈妈拖地，吃饭给她夹菜，听妈妈的话。等她气消了就好啦。”
看着莫莫那一脸认真的支招的样子，陆祁言心里暖暖的，他抚摸着莫莫娇嫩的脸蛋，柔声说：“妈妈爱莫莫，所以莫莫做什么她都会原谅，可是爸爸……”
“妈妈也爱爸爸啊。”莫莫无比坚定地说：“我问过妈妈的，妈妈她爱爸爸。妈妈说，如果不爱爸爸，她就不会生下我，她还跟我说，她从见到爸爸第一眼的时候就喜欢上爸爸了。”
陆祁言看着莫莫，眼里有一丝不确定。
可顺着莫莫的话去想，这又何尝不是事实？
如果没有爱，怎么会生下自己的孩子？
满心灰冷的人似乎找到了一点希望，黯淡的眼神终于有了一抹光亮。
他仰着头沉思了很久，过去经历的事像走马灯一般在脑海回放，与沈沉有关的一点一滴他都记得。
失去之后他才知道那个人对自己而言有多重要，上天怜悯给他一次重来的机会，怎么能就此放手？
长长地吸了口气，他宠爱地摸着莫莫的头发，嘴角扬起一抹弧度，“莫莫，想和爸爸妈妈永远在一起吗？”
“想！”
“想养一只像妞妞那么可爱的狗狗吗？”
莫莫使劲点头：“爸爸会给我吗？”
陆祁言笑意加深：“会，当然会。但是……爸爸需要莫莫帮忙。”
“爸爸要我做什么？”莫莫眼里满是好奇。
陆祁言额头贴着莫莫的额头，深邃的眸子闪烁着异样的光芒。
低沉的嗓音轻轻响起：“我要莫莫帮我挽回妈妈。”
“好哇。”莫莫回答的很干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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