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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二章:真相往往很痛苦


  明维的目的地是一家落座在郊区的茶楼,沈沉跟着他一起下车。一股冷风袭来,吹得她一个透心凉。

  明维见她冷的这么厉害,就回到车里拿了件备用大衣给她披上。

  沈沉有些不习惯被人这样照顾,笑着拒绝了:“谢谢,我想过一会儿就好了,你还是自己穿上吧……”

  “刚刚才说不用那么客气,现在又开始了?我自己穿的正合适,这是专门留在车里备用的,如果秦姨知道我把你冻成这个样子,估计得找我麻烦把。”明维一脸认真地帮她把大衣披好。

  沈沉感激地看了他一眼,环顾四周,安静的彷如无人之境,街边路灯稀疏,微弱的光芒照射在大马路上,只有通往茶楼的那条路还稍微明亮一点。

  “走吧,我们先进去。秦姨在里面也等了很久了。”

  明维说完就在前面引路,沈沉跟在他后面。

  进入茶楼大厅,穿过一栋复古式的小阁楼,眼的世界豁然开朗。在微波粼粼的湖面上,一条石桥直接通往不远处的另一栋阁楼,石桥两边都有建筑物,整体风格极具古代气息。

  沈沉在t市多年,却从不知道还有这样清幽复古的休闲之地,今天来也算是开了眼界了。

  明维一边走一边对沈沉说:“这里离主城比较远,很安静,环境也还不错,选择在这里你和你母亲也能好好聊一聊。”

  沈沉看着明维的背影:“她一个人吗?”

  “这种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明维转过头微微看了她一眼:“尤其是像你这种情况,太复杂了。”

  沈沉笑笑,没再说话。

  明维领着她上阁楼二楼,走向了一个包间,推开门,她果然看见了秦蕤。

  秦蕤看见沈沉,一时间有些无措,原本端庄优雅的姿态突然间变得拘束起来。从用槐木制作的圆凳上起身,凝视着门口那个人,低声开口:“余……余莨。”

  沈沉站在门口静静地看着秦蕤,昏黄的灯光配上轻柔舒缓的古筝曲,煽动着内心深处对亲情的渴望情绪。

  只是她并没将这种情绪表现出来,而是从心底将它压制了下去。面对这位衣着时尚名贵的太太,她挤出了一个笑容:“明太太,我们又见面了。”

  秦蕤愣住,眼里是一眼可见的失落与痛苦,“余莨,你……”

  “我不叫余莨。”沈沉坚定地纠正:“我是沈沉。”

  秦蕤轻轻地垂下眼帘,目光落在门口的明维身上:“明维,我想与沈小姐单独谈谈,你在下面等我就行了。”

  明维点头答应,转身就走了。

  房间里只剩下她们两人,秦蕤仔仔细细地端详着沈沉,眼里满是慈爱,“余……沈小姐,你找我来,是有什么事吗?”

  沈沉的语气很是冷淡:“我,我想问你关于我父亲的事。”

  秦蕤神情哀伤:“我以为你来找我,是想问我当年为什么离开你……”兀自笑了笑,秦蕤问沈沉:“怎么突然想到要问他的事了?”

  这个话题谁都不愿再提,哪怕隔了十几年了,那份痛苦也依然没有减少。

  沈沉目光牢牢地锁在秦蕤脸上,“爸爸他,是不是车祸去世的?”

  秦蕤目光一滞,神情愕然地问:“你知道什么了?”

  沈沉从包里拿出手机,把白天与那个神秘人的聊天内容翻给秦蕤开,尤其是看到那张照片时,秦蕤的脸色都变了:“这……这个人是谁?”

  “我不知道,今天在机场他加的我,一开始我也不相信他说的话,只是当他把这张照片发给我的时候,我不得不去怀疑。而且,那个人对我们家的事很了解,就连我们住哪里,你叫什么名字,他都知道。”

  秦蕤点开那个人的头像,在进入到他的朋友圈里,里面什么内容也没有。

  沈沉说:“我从s市过来,就是为了这件事,原本打算去问之前的邻居刘老太的,只是她已经去世了,奶奶也去世了,这个世界上知道真相的人只剩下你,所以……我不得已才来打扰你,很抱歉。”

  想到明磊在电话里的态度,他应该很生气吧,秦蕤夹在中间肯定也会为难。

  秦蕤再次点开照片晃大,看着照片里的沈峰,眼泪夺眶而出:“没事,真的没事。”

  看到秦蕤哭,沈沉心里也很难受,父亲去世以后,她没再见过母亲,她最痛苦的时候母亲都不在身边。当年她问过奶奶,奶奶说母亲是不辞而别,从那以后她对秦蕤就只剩下埋怨和不理解。

  为什么要走,为什么要丢下自己和奶奶离开?

  沈沉想问,哪怕是到现在也有依然想问。

  秦蕤放下手机,眉心痛苦的颤抖着:“余莨。”

  沈沉这次没有拒绝这个称呼。

  “这件事我在心里藏了十几年,也恨了十几年,十几年了,我寝食难安,做梦都会梦见你爸爸,梦见他对我说没有照顾好你,为什么要让你去到沈江的身边。”秦蕤泪眼朦胧地看着沈沉,“可是我没办法,你是沈家的孩子,我左右不了你的命运。”

  眼泪在沈沉眼眶里打转,她紧咬着牙不让自己哭出来:“到底是为什么?”

  秦蕤继续说:“因为你奶奶她不让我带你走啊,八年前听说你入狱的时候,我就找过你奶奶,我求她让沈江把你从监狱里救出来,只是…你仍在里面呆了三年,这五年来我瞒着明磊到处打听你的下落,可是我找了五年都没找到,那天在陆氏的晚宴上看见你,我就感觉你就是我的余莨,可是……可是我怕你心里还恨我,怕明磊会找你麻烦,就不敢与你相认,只能默默地看着你。”

  沈沉偏过头,眼泪无声无息地落下,“奶奶她为什么要这么做?”

  秦蕤眼里闪过一抹恨意,“因为沈江。”

  沈沉回头,“跟沈江有什么关系?他是不是跟我爸爸的死有关?”

  秦蕤眼里的恨越来越浓,“是。你爸爸他根本就不是车祸,他是替沈江死的。”

  沈沉难以置信地看着秦蕤,放在茶几上的手指猛烈地缩了好几下,“到底是怎么回事?”

  秦蕤长长吐了口气,脸色苍白:“这件事得要从沈江他毕业创业的时候说起,你爸爸很早辍学在家经营小生意,除了要供你读书之外,还得供弟弟妹妹念大学,沈江大学毕业之后开始创业,他在你爸爸那里拿了不少钱去做投资,但最后都失败了,你爸爸也因他把家里做生意的钱全部掏空了。后来,沈江看中了一个投资项目,想再找你爸爸借钱,你爸爸那个时候身体不好,我就劝他不要再借给沈江,让他先养好身体,沈江知道了以后,就对你奶奶说你爸爸阻碍他。你奶奶还把你爸说了一顿,无奈之下,他只好把钱借给沈江,而身体却日渐衰弱。”

  关于沈江向爸爸借钱的事沈沉有一点印象,她曾问过爸爸,为什么二叔老是找家里借钱,彼时爸爸的回答是:“二叔正在创业,他需要用钱。”

  她那时候不懂事,也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奶奶骂爸爸那一次她也记得,她那天在屋子里写作业,爸爸和奶奶在另一个屋子里争论,就是那一次,奶奶气的在床上躺了一个星期。

  她以为那是很平常的家庭纷争,却从不知道这件事会与爸爸的死有关;“后来又发生了什么?”

  “沈江那个投资确实赚了不少钱,你爸爸的病却不能再拖,就去找沈江想要一点回来治病,但沈江却以已经投资了手上没钱为由拒绝了你爸爸。最后是我回娘家找你舅舅他们借了点钱,才把你爸爸的病情暂时压制住。本以为这件事就这么过去了,哪知道,沈江其实是误入了别人的圈套,他不仅违反了法律,就连赚的那点钱只不过是别人故意引他上钩放的饵,他欠了人家几百万,你知道那个时候的几百万是个什么概念吗?而最令人气愤的是,沈江为了还钱,偷偷地把你爸爸的摊位和房子都压了进去,骗你爸爸在保证人那里签了字,他欠的钱都算在了你爸爸头上。放高利贷的公司多次来催款,家里实在拿不出来钱,他们找不到沈江,就威胁你爸爸。在你念初三那一年,你爸爸被催款公司从家里拉了出去,然后……就再也没有回来过。”

  秦蕤说到这里的时候,沈沉已经趴在茶几上哭得泣不成声。

  “我找你奶奶,告诉她我们去报警,还你爸爸一个公道。你知道你奶奶怎么说的吗,她说,她已经死了一个儿子了,难道还要再死一个吗。”秦蕤的声音颤抖:“我争不过他们,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所以就想着带你走,离开那些自私无情的人,可是你奶奶跪在地上求我,甚至以死威胁我让我不要带你走,而沈江……他那个时候事业刚有起色,他对我发誓会弥补你爸爸,照顾好你,把你当亲生女儿一样对待。就因为此,我才选择独自离开。却没想到后来你会经历那么多磨难,余莨……”

  沈沉趴在那里,哭的心都在抽痛,她越是忍着也就越痛苦。

  为什么到最后真相会是这样,他最爱的父亲不是因为车祸,而是因为沈江那无止境的贪婪和自私而死。

  难怪奶奶以前总会说二叔为了爸爸会对自己好,难怪陆祁言对自己说知道真相以后就不会那么感激沈江,他们其实早就知道了,只是一直都瞒着藏着。而自己却始终对沈家抱着感恩之心,哪怕是代替清雅坐牢也没恨过他们,因为从心里感激沈江对自己那几年的收留之情。

  脑海里浮现出爸爸的笑脸,再想到沈江那一家人的所作所为,她恨,恨不得立刻冲到沈江面前,让那个人为当年的事付出代价。

  秦蕤伸出手轻轻拍打着沈沉的肩头,哽咽道:“我本不该告诉你这件事,但是我想,你已经成人了,你该有知晓真相的权利。余莨,我不奢求你能原谅我这个当妈的不辞而别,我只希望,能让你知道这件事,如果你需要我帮忙,我会毫不犹豫地去做。”

  沈沉努力控制自己的情绪,尽量平复心情,这个真相对她而言无疑是一个沉痛的打击,父亲去世,母亲出走,自己坐牢,那些委屈痛苦和不甘在这一刻一并袭来,让她痛苦不堪。

  过了很久,她才从茶几上慢慢地抬起头来,额前的碎发被泪水打湿黏在脸颊上,哭得红肿的眼睛看着眼前这个女人:“你说的,都是真的吗?”

  秦蕤苦笑,“我希望这一切都不是真的,只是……它确实实实在在地发生在你爸爸的身上。这些年来,我偶尔会去探望刘老太,因为她也知道当年的事,只是她如今去世了。你如果还想再继续追查,你可以找她的儿子问问,我可以把他的地址给你。”

  沈沉目光涣散地四下看着,却不知该去看什么,她拿着手机站起身,却因长时间的趴伏导致腿脚发软,秦蕤过去扶她,被她一手推开了。

  “明太太,你今天说的这些,我会去找沈江问个清楚。如果真的是这样,我一定,一定不会放过他。”转身走出圆凳,她脚步踉跄地往门口那里走。

  “余莨。”秦蕤起身,似乞求一般开口:“你是不是,再也不会原谅我了?”

  沈沉手扶着木质门,低垂的头看不到一点情绪:“你只是做了你应该做的事而已,根本不需要我的原谅。”

  推开门,沈沉快步走了出去。

  秦蕤看着沈沉似逃离般的背影,重重地跌坐在了圆凳上,嘴里不断重复着一句话:“对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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