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为何不肯信我
陆祁言是个说到做到的人，周一上班第一件事，就是约唐东尧晚上出来见面。
接电话的是周美妍，一听陆祁言的名字她就想发火，但被唐海硬压了下来，并且很和气的代替东尧答应了晚上的见面。
他又打电话给沈沉想带她去见一见李惠春，只是对方选择了不接。
不接没关系，你若不接我电话，我可以去你家。
将工作给julie安排下去，他叫司机把自己送去了沈沉住的那个小区。等到了沈沉的家门口的时候，他倒是迟疑了一会儿才敲门。
连续好几声都没有动静，让他怀疑沈沉是否在家，于是又打了一次电话，对方仍旧没有接听。
就在陆祁言打算去找人帮忙开门的时候，门自己打开了。
抬眼看过去，眼前开门的人不是沈沉，而是孟安霖。
“你是?”安霖疑惑的看着来客，态度并不友好，“陆祁言？”
陆祁言透过安霖去看屋子里，里面并没有其他人，他回过头问安霖：“余莨在家么？”
“她早上出去了。”
“去哪里了？”
“探望她的奶奶。”安霖一一回答，毫不避讳任何事情。
陆祁言对安霖说的话并不怀疑，发生那件事情之后，她的身份已经彻底公开，沈沉就是沈余莨这件事虽然李惠春早就知道，但沈沉并不知道李惠春已经知道了，李惠春作为她唯一的亲人，肯定会前去探望并且和奶奶相认。
抬起头，陆祁言笑了笑，很少看见他这样友好的对待一个陌生人，“那么……你应该就是孟安霖了？”
安霖点头，无形中对眼前这个人产生了一种警惕，她毫不犹豫的下了逐客令：“你要找的人不在家，你可以离开了吗？”
“孟小姐，你真的是想我离开，还是想我留下？”
“我不明白你这话什么意思。”安霖打算关门，被陆祁言把门抵住了。
“陆总，如果你再这样的话，我可以告你私闯民宅，这在法律上属于违法的行为。”
陆祁言比安霖高出许多，看她也只能用近乎俯视的角度，因为那强大而冷冽的气场，更让他整个人看上去都是极度危险的。
“余莨和我在你酒吧外面的那些照片，都是你发出去的？”一言直击要害，陆祁言没太多时间和安霖绕，他只想求证自己心里的怀疑是对是错。“包括她坐过牢的事情也是你泄露的吧？”
安霖被陆祁言问的懵住了，干笑着去反驳陆祁言：“你这话问的我很糊涂，我是沉沉最好的朋友，怎么可能会害她？相反是你，曾经为了自己的心爱的女人害得沉沉进了监狱，出狱后又逼得她丢失工作，结合你曾经做的那些事，这更像你的作风吧？”
陆祁言越听越觉得这个女人说话很有意思，“可是没有人比我自己更清楚这些事是不是我干的。”微微闭眼，陆祁言说：“我相信也没有人比你更清楚这些事是谁做的。”
安霖笑了笑，她双手环胸倚靠在门边的橱柜上，“你相信你自己，不代表我相信你，更何况沉沉已经肯定是你了，我觉得相比起来，她的信任更重要。”
作为一个与黑社会混过多年的女人，她的定力堪称完美，哪怕是陆祁言把话挑明了，安霖依旧可以风轻云淡的回答。
陆祁言也不急，淡淡勾了勾唇角，笑说：“你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
安霖摊摊手，不以为意，“我还是那句话，不明白你什么意思。如果没别的事，你可以走了？”
陆祁言沉默的看着她，深邃的眼神好像要将安霖看穿，只是这个经历那么多风霜的女人早就把自己的心情掩藏得很好，看穿了，并不代表能看懂。
许久，陆祁言把手放下了，他抬起手腕看时间，最后转过身。
准备离开的时候，他又停下了，微微回过头对安霖说：“孟小姐，你究竟想要什么？”
安霖心里唯一只有一句话，“我想要余莨跟我一样一辈子。”
但回答出来的却是另一句：“我想和沉沉做一辈子的好朋友。”
陆祁言不置可否，转身离开。
目送陆祁言离开，安霖用力将门关上回到沙发上坐着，百无聊赖的按着遥控器，电视台换来换去却没能静下心来看。
将遥控器放到一边，她开始思考刚才陆祁言说的话。
陆祁言回到车里让司机直接去养老院，途中julie打电话过来问一些工作上的事，陆祁言简单吩咐之后就结束了通话。
等到养老院的时候，差不多下午两点了。
踏进李惠春房间的门，他只看到了李惠春一个人坐在窗口那里发呆，除了她之外就没别的人。
慢步走过去，停在李惠春身后，他在想着是否应该问问李惠春沈沉去哪里了。
“祁言是吧？”苍老的声音传入耳畔，陆祁言有些讶异李惠春竟然能猜到是自己。
将椅子转动，李惠春睁着空洞无神的双眼往陆祁言这边看过来，陆祁言才发现她的眼睛很红，像哭过的样子。
微微倾身坐下，陆祁言说：“奶奶，余莨回来了，是吗？”
“是啊，回来了，我的孙女儿终于回来了。”可是她的语气里并没有喜悦，更多的是愤怒，“可是她的幸福却这样没了，祁言，你不是答应过我只要我告诉你当年的事，你就不会打乱她现在的幸福吗？为什么你还要破坏她和东尧的婚礼？”
“如果我说这件事不是我做的，奶奶你会信吗？”
李惠春当然不会信，她说：“你是大企业家，你说什么我这普通老百姓都没办法去反驳，也说不过你，但是我心里自有横断，祁言，我感谢你把我孙女还给我，但是你的行为让我很失望，你怎么能在那么重要的日子里，做出这样的事情？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做对沉沉会造成多大的伤害，你让她以后如何去面对别人，去面对东尧。”
说到这里，李惠春又说：“昨天东尧在我这里想要知道真相，我都一五一十的告诉他了，他也答应我不会离开沉沉。从现在开始，我绝对不会允许任何人伤害她。”
陆祁言皱着眉看着眼前这个老人，她的愤怒和厌恶，他深深感受得到，但不想对这个老人说过重的话，只能压低声音不表露情绪，“奶奶，你都告诉唐东尧什么了？”
李惠春冷冷的哼了声，“沉沉为什么会进监狱，而你和她之间又是什么关系，包括你正在和清雅交往我也都说了。我拿我的命跟东尧保证，你和沉沉之间绝对清白。”
陆祁言很无奈，“您的意思是……唐东尧都知道她的一切了？”
“是，他都知道了，东尧也答应我不会再离开沉沉，他在我面前亲自发誓保证。”李惠春很严肃地说：“过去的都过去了，他们现在只需要过好沈沉的一生就够，也希望你不要再缠着沉沉不放，她现在已经不是过去的余莨，而是沈沉！”
陆祁言苦涩的笑着，李惠春话里的坚定已经不容置疑，她接受现在的沈沉，忘记过去的余莨。
可是自己呢？自己又能做到么？
答案是否定的，他根本做不到。
看着李惠春那布满皱纹的脸，陆祁言问：“那么，她现在哪里？”
“刚才东尧过来把她接走了。”
听到这句话，他气得拽紧了拳头，语气不自觉的暴露了他的怒意，“奶奶，您让我说你什么好呢？您这不是让她再跳一次火坑吗？”
站起身，陆祁言片刻都不想多呆，李惠春感觉到他要走，赶紧问：“你想去哪里？做什么？”
陆祁言并没有回应，大步不停的迈了出去。任凭李惠春如何呼唤，他都没有回过头犹豫一下。
到此刻他突然觉得，沈沉真的不应该再留在这个地方。
养老院的公园里，并排而坐的两个人都保持着沉默，东尧看着沈沉，沈沉看着一旁风景。
如果不是奶奶的再三要求，她不会选择出来，因为到现在她都还没想好要怎样去面对这个人，要怎样才能让彼此不再受伤，不再为难。
也许是天气太热，东尧的手有些出汗，过了许久，东他才开口说：“沉沉，对不起。”
沈沉回过头，看着他，“你没有对不起我，是我应该向你道歉。”
“奶奶已经都跟我说了，我不该怀疑你和陆祁言的。”唐东尧歉疚的样子看上去就像个做错事的孩子，“昨天婚宴的事我更不应该那么冲动，更不应该让我父母如此对你，沉沉，对不起。”
沈沉没有回答，只是静默地看着眼前这个男人，如果是昨天东尧和自己说这些，她可能真的会痛哭流涕，但是，经历这一件又一件的事，不明白的也想明白了。
东尧继续说：“我知道现在对你说这些已经晚了，但我真的不想失去你，我也不能失去你，今天早上一醒来，只要一想到你可能会离开我我就觉得很害怕，害怕你在我的生活中从此消失不见，我爱你沉沉。”
爱，他说的很认真。
只是听到那个字，她心里觉得很难受，“东尧……或许，我们之间已经不是爱与不爱的问题了。”
“沉沉……”
“你今天来，其实也不知道自己是来做什么的吧。”苦涩的笑了笑，沈沉抬起头看着东尧，“我有错在先，所以没任何资格去说原谅你，只是在经历昨天的事情之后，突然就醒悟了某些东西。爱情这个东西，它没有我想象中的那么美好纯粹。”
“可我对你的爱一直都没有变过。”
“东尧，你真的确定，你是爱我的吗？”
“我确定！我非常肯定我对你的爱，沉沉，我知道这件事对你打击很大，但是这真的不影响我对你的爱。”
“你真的一点也不明白吗？”沈沉偏过头，她已经找不到词汇来形容此刻的心情了，“我想一个人静静，关于昨天的事，也请不要再提了。”
起身，沈沉想先回去照顾奶奶，东尧也不拦他，起身站在原地大声的说：“我会等你，无论多久。”
行走的脚步停了一会儿，然后再次毫不犹豫的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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