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誓言
“我找公主自然是有事情商议。”杜若语气带着深意。
夏未央站回了原地，一簇簇烟花映在他眼中，显出五彩斑斓的颜色，他黑色的眸底深处隐着情意，在看向她的那一刻，尽数绽放。
“将军找我有何事？”她开门见山的问，躲得了一时，也躲不了一世。
“公主，臣是个行军打仗的人，说不出什么漂亮话。”杜若的言语诚恳，目光一直停在夏未央身上，他伸出右手举向天际，“如果公主愿意嫁给我，我一辈子都不会负你。”
夏未央按下他举起的手：“阿九何德何能，能得将军如此厚爱。”
“公主在我眼中自然是最好。”
杜若露出淡淡的笑意，她不可否认，这个在军营里长大的男子，笑起来竟然这般好看，他的眼神在看向她的时候没有一点杂质，就如同他的爱一样，干净、澄澈，这样一个男子，真的让人很心动。
那一刻，夏未央犹豫了，她转脸对着楼外，最后一支烟花在天际中燃放，烟花的尾巴拖得很长，好像不愿意这么快结束，她忽而想起了她和宇文恒的关系，正如这绚烂的烟花般，昙花一现，她和他已无可能，不如就此彻底忘记他，嫁给一个同样爱她的人。
“好，我答应你。”她笑了，许久都没有笑得这样开怀。
“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杜若执起她的手，像对待一件珍宝一样，小心的把她柔荑捧在手中，“我明日就请陛下允了我们的亲事。”
“嗯。”她回答的很淡，听不出是喜还是忧，她想事情到了如此地步，还是随它去的好。
他们彼此间亲密的身影落在了另外一人眼中，面具男站在黑暗里，眸中泛起一片阴霾，他低沉的对黑衣少年说道：“小霜，我们明早就回北煜。”
“好的，主人。”小霜回答的淡然，依照他的看法，既然主人这么喜欢那个女人，为何不直接绑走，何须多此一举。
翌日，御书房内君臣两人独处议事，借此机会杜若向皇帝提出：“陛下，臣请您赐婚与我。”
夏锦云心中一惊，脸上却装作淡定，他没料到昨晚才和杜若提婚约的事情，怎么今天他就求赐婚，莫非这么短的时间就找到心仪之人了吗？
他的嘴角漾起不自然的笑意，面色也略微紧绷：“不知是哪位大家闺秀能得将军的垂爱，你说出来，朕定当替你做主。”
杜若眸中波光流转，刚毅的脸上笑意连连，他跪在地上诚恳的对皇帝说：“昨晚我征得九公主的同意，她答应了臣的求亲，请陛下赐婚于我们。”
夏锦云吁了口气，高兴的一拍书桌：“好，朕允了这门亲事，不过皇家公主出嫁自然繁琐，可能要推迟一些时日。”
杜若眉梢一片喜色，双手作揖谢道：“臣谢陛下成全。”
夏锦云招招手示意他走近桌案，摊开一张图纸，杜若看见上面画着壁国以及邻国的地图，对于这个他并不陌生。
夏锦云用手点了点西璃国，神色担忧的说：“据探子来报，西璃国最近有新动向，好像是针对壁国的。”
“臣近日就去西边的军营，防止西璃国突袭。”杜若明白皇帝的意思，于是自动请缨，军国大事向来不是儿戏，他和公主的婚事只能延后，这也是迫不得已的。
“只能委屈爱卿了，阿九的事你不必担心，朕既然允了你，自然不会反悔。”夏锦云向他承诺道，直至此时除了杜若，还真找不出与阿九相配的驸马，阿九是他最疼爱的皇妹，自然要把她嫁给壁国最优秀的男子。
杜若得了皇帝的允许，出了御书房就来到夏未央的寝宫，他辗转在她的庭院内，看着那一片盛开的花草，心里有些黯然，下一次回来不知又到何时。
夏未央一出来就看见他细心赏花的场景，她忍俊不禁的笑了，难得见男子对花草这么感兴趣的，而且还是个久经沙场的男人。
“将军。”她徐徐唤了一声。
杜若回过神来，冲着她微微一笑：“臣来的匆忙，打扰公主午休，还望见谅。”
她见他神色忧虑，料定是有事情要说，她让宫人备了一些茶水放在石桌上，随后屏退宫人：“你们都下去吧。”
庭院中只剩下他们两人，她亲自为杜若沏了一杯茶，把茶盏递送到他手中:“将军有话不妨直说。”
温热的茶水入口，沁人心脾的茶香涌了上来，杜若顿时觉得神清气爽，他缓了缓说道：“臣是来向公主辞行的。”
夏未央面色一惊，右手的紫砂壶停在半空，秀眉微微一蹙：“将军不过才回来几日，怎么又要去前方？”
杜若语气带着愧意：“陛下已经允了臣与公主的亲事，只是军务紧急，我马上就要离开。”
“将军乃一国大将，现在壁国情形危急，我可以理解。”夏未央莞尔一笑，想以此消除杜若的歉意，她的婚事比起军务大事，孰轻孰重自然分的清，虽然心中有一丝小小的不快，但她是个明事理的人，不会一直计较下去。
杜若又盛了一杯茶水，举起白瓷茶盏，一饮而尽：“臣以茶代酒，向公主赔不是，他日凯旋之后，臣会补给公主一个盛大婚礼。”
“将军性情豪爽，我也不是扭捏的人，以后将军唤我阿九便是。”她撩起云锦长袖，端起茶盏也仰头饮了一杯，“祝将军旗开得胜。”
杜若过了好一会儿才习惯她的新称呼，拧在一起的剑眉也舒缓开来，庭院樱花盛开，风轻轻拂来，一朵淡粉色的花朵随风而飘落在夏未央的发间，他笑着走过去把那朵娇嫩的花放入她的发髻间，粉嫩的花映衬着乌黑的发，就算没有任何钗环，也是极美的风景。
“等收复皇城，我一定带阿九去皇城外的九华山看樱花，听说一到春季，漫山遍野都是樱花。”
他言语轻柔，仿佛在向她描述一副美丽的风景图，夏未央听着他的话语，自然融入其中，眼前自然出现一副鲜花遍地的场景，那时他们会重新踏上皇城的故土，那时她定然能从宇文恒带给她的阴霾中走出来。
送别之日，夏未央早早出了行宫，抬头望去天灰蒙蒙一片，仿佛是暴风雨即将来临的前奏，城门口整齐的站立着一行行即将出征的队伍，杜若依然骑着高头大马，白色的马匹在人群里格外显眼，远远的，她就看见了他。
场地上震天动地的锣鼓声响起，强劲有力的声音似乎在预祝军队取得胜利，军中红色的旌旗随风左右摇摆，鲜红的旗帜被吹得呼啦啦直响。
“你们是壁国最精锐的战士，必定能守住壁国的边陲，朕再次谢谢诸位。”夏锦云慷慨激昂的演说着，双手举起酒碗，对着众人的方向敬了一敬，然后手一扬，响起清脆的噗嗤声，白瓷碗在地面碎成一块一块，这般的力气宛如这位年轻帝王收复故地，固守边陲的坚定决心。
杜若对着他双手作揖，洪亮的声音响彻全军：“臣定当不辱使命，替陛下守住西部边陲，城在人在，城亡人亡。”
一道凌厉的闪电从天幕直冲而下，划破了凉州的沉寂，紧接着轰隆的雷声接踵而至，闪电的光线照在年轻的帝王和同样年轻的将军脸上，所有的人都看到了他们的决心。
夏未央站在高高的城楼上，注视着下面发生的一切，那道惊雷仿佛劈进了她的心里，震得她心房一颤一颤，隐隐约约觉得有事情要发生。
杜若感觉到城楼上投来的目光，他猛然回头看见了那抹娇小的丽影，眼底闪过一丝暖意，他喃喃自语：“阿九，等我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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