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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童话


  “童话里,满是开至尽头的荼靡。烙了印的前奏,泛出诱人的光。”

  进入三中后我一直跟着玲玲老公混,三中是封闭式教学,学生的学生卡分为两种,一种是黄色的,代表学生是非住校生,可以随意出入校门;另一种是红色,代表学生是住校生,不可以随意出入校门。

  我和玲玲都是住校生,但是我们都想念学校外面的小吃摊,一点也不喜欢吃学校的东西。

  玲玲与我总是和学校的门卫玩心理战术,那就是不出示学生卡,大摇大摆的在夹在拥挤的人流之中混出校门,三中的门卫有点笨,如果你看着他,他会以为你心虚让你出示学生卡,如果你不看着他,他就不会特意拦下你让学生出示学生卡。

  我与玲玲混出去之后,她便会带着我去吃门外的豆花米线,冰糖葫芦,吃完便在门外的小书店看书。

  灵玲是这里的常客,以前经常来这个小书店看书,书店很小,她说她去那边接着看她喜欢的小说,让我自己逛逛。我顺着书架漫不经心的看,却在书架的转角处踢到了软软的东西。

  “哎哟!”低头一看,就看到和我结下梁子的宋杰同学坐在地板上,一条腿直放在地上,另一条腿曲着,皱眉看着我,他愤怒的目光透过他的金丝小眼镜直接穿破我的200度的镜片射向我的眼球。

  “对不起,我没看到这里有人才会踩到你”他的表情渐渐平静,说了没事之后就继续看书。

  可是对于这个说我是村姑还害我出糗的男生,我可不打算放过他。我假装在书架上挑书,一遍一遍的从他身边经过。大概是我释放的干扰磁场太强烈,他终于忍不住打断我:“林晓萱,你喜欢看什么书?”

  我笑笑:“不知道”。他站起来在最左边的书架拿了一本书递给我。我不接,他挑眉看着我“玲玲也喜欢这书”。

  我将信将疑的拿过来,那本书叫做《那小子真帅》。以前我从来没有看过这样的小说,看了几页觉得有点新奇,便靠在书架上慢慢翻阅。宋杰又坐在地上看他的书,不过却有一搭没一搭的开始和我聊天。

  “林晓萱,你家是哪里的?”

  “在火车站附近”

  “那为什么你的口音那么奇怪,感觉不像A市的”。

  我有点被书里的内容吸引,漫不经心的回他:“我老家不在这里,在播乐”。

  “菠萝?你是从菠萝里蹦出来的?哈哈,孙悟空是从石头里面蹦出来的我倒是听说过,但是从菠萝里面蹦出来的我还是第一次听说呢!”

  我万分挫败的向他看去“播种的播,快乐的乐。用方言说就变成bǒluò,但不是菠萝”

  “好吧,好吧。你不是孙悟空不可能像孙悟空一样有一个惊天动地的出生”。他一边笑一边说。

  我不理他,他又问:“你以前都在菠萝上学?”

  我已经懒得纠正他的菠萝说法“嗯,来这里之前我都在那里上学”

  “远么?”

  “挺远的,三个小时左右,有两个小时都是石头路上颠簸,我老家那边还是土路,没修好”

  “你转学来这么远的地方,那你的小男朋友怎么办?”

  我奇怪的看了他一眼,“我没有男朋友。另外,宋杰同学,早恋是不对的!”

  “噗……”他又笑了。我说的话到底哪里搞笑了,他为什么又笑。不想理他找我玲玲老公去。

  有几次我都看到宋杰和我们班一个个子高高的女生在小书店里看书,两个人看着同一本书,有时候会一起嬉闹,宋杰和她在一起的时候,眼神特别专注。

  今天又在小书店看到他们,看着宋杰满脸的柔情蜜意,忍不住嘀咕:“我越看越觉得这两人有猫腻啊”

  玲玲认同的点头:“当然有猫腻啦,那是宋杰的女朋友,李蓉。”

  “他们真的早恋啊?早恋是不对的。”我说完不等玲玲回我,就跑到李蓉面前,将蓉蓉拉到离宋杰三步之外。

  我看着李蓉认真的说:“李蓉,我二姨说早恋是不对的。你不能被宋杰骗了,会影响你学习的”。她窘迫地看着我,没有说话。我再接再厉:“和男生谈恋爱,吃亏的是女生,还会影响女生的学习,你别被宋杰给骗了。苦海无涯,回头是岸呀!”

  玲玲来到我身边,扯着我悄悄问我:“老婆,你干嘛呀?”

  我义正言辞的说:“当然是拯救我们的女同胞,不能被男生欺负了呀!你和我一起劝劝李蓉”

  玲玲拍了拍自己脑门,什么也没说就要把我拽走,走之前我听到宋杰一边笑一边说:“我就和你说菠萝晓萱绝对是个怪女生,哈哈,很搞笑吧!”

  被玲玲拖着走,我只能对着宋杰大喊:“我不是菠萝!!!”

  之后玲玲和我说早恋很正常,只要不影响学习,不被家长知道就好。

  我却不认同,在老家上学的时候虽然学校里也有早恋的,但是都是写写情书互诉情谊,从来就没有看到我周围的同学和谁公然交往的消息。

  乡下的孩子比较淳朴,喜欢一个人甚至连话也不敢和对方讲。二姨告诉我说,那些喜欢我的男生都是不对的,他们完全是为了影响我学习,二姨就是因为当年早恋才没有考上好的大学。

  对于我这样一直以学习为重的孩子来说,我一直以为二姨说的是对的,所以只要我收到情书就撕了。

  但是我的小伙伴会看我情书的内容,对此我也不在意,有一次一个同学给我写了一张信纸的我爱你,我那一次回信了,写了整张信纸的我恨你。

  他回信问:为什么恨他,我回:因为你爱我,所以我恨你。他竟无言以对,再也没有给我写情书了。

  那一年我13岁,我把我小小的爱情观告诉了玲玲。听后她笑说我是听话的好孩子,还取笑我说我还小,我嘀咕着她也只不过14岁而已。她坐在课桌上,仰望湛蓝的天空,问我:“你相信童话么?”

  童话?安徒生的童话?我不语

  她又问“你相信南瓜马车,水晶鞋吗?”

  我看着阳光爬进教室,照在她的侧脸上,她长长的睫毛一闪一闪的,我似乎看到很多的小星星,亮亮的光芒闪进我的心里。我说“你是说灰姑娘的故事?”

  她看着我笑了:“嗯!漂亮的水晶鞋,独特的南瓜马车,英俊非凡的王子。我也想遇到那样一个人,与我一起从日出到迟暮,从天涯到海角。”

  也许是当时阳光正好,也许是她眼里希冀的光芒太耀眼,我那不应该早恋的爱情观出现了一条小小的裂缝,似乎童话这两个字在心中悄悄的发了芽。

  我问:“可是哪有那么多王子?”

  “也不一定非得是王子嘛,毕竟王子的确没有那么多,就是找到自己的就好了”。

  我又问:“那你找到了没?”

  她面露失望的说:“没有,大概得等上了高中之后再看看有没有帅哥!”

  后来她又和我讲了班里的其他情侣,令我更加惊讶的是,班上还有比宋杰他们更大胆的,据玲玲说坐在她前面的那两个人就是情侣,也不避嫌,上课都拉手,甚至据各种小道消息称他们还偷吃过禁果了。

  听到这个消息,我觉得宋杰和他女朋友似乎再正常不过了,简直是小巫见大巫,我完全被那两位偷吃禁果的同学给震惊得三观尽毁了。

  关于早恋这件事情,大概只有我一个人持反对态度,刚来这里,在不同的环境里,我不想让别人觉得我另类,所以再不会傻傻的跑去让李蓉不和宋杰在一起。也开始和玲玲一起通过各种小道消息来推测班上偷偷谈恋爱的同学。

  我以为我只是以一个旁观者的心态看关于早恋这场别人主演的戏,轻松的听着他们之间的故事,可是在我不知道的时候我其实已经开始接受早恋这事情。和玲玲一起看很多的校园小说杂志,比如《花火》、《男生女生》。

  也许是每个故事的感情太美,也许是因为爱情本身就美,我的心也开始慢慢的期待着能够邂逅一个令人心动的人,会与我有一个属于自己的童话。

  只是那时的我并不知道童话里,满是开至尽头的荼靡,泛出了诱人的光,幸福的结局令人向往,而现实里往往都是在不经意之间相遇,书写满是青涩的情动,却终究逃不过悲伤的结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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