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迷幻的灯光，动感的音乐，嬉笑的人群，到处都是热烈嘈杂的气氛，唯独二楼某处有着不同寻常的安静。
李君悦瞪大着双眼，满脸震惊地盯着近在咫尺的方天牧。而方天牧向来没什么表情的脸上也是一个大写的懵比。事情发生得太突然，两个人都始料未及。
李君悦本来只是想发泄自己的不满大声回吼过去，然她低估了两人的距离，一个挺身转头就精准无误地……撞上了方天牧……的唇。
姜还是老的辣。一开始的惊讶后方天牧迅速恢复过来，站直身体往后退开。
终于得了空隙的李君悦飞一般跑下楼。方天牧看着李君悦消失的背影，伸出拇指来回摩挲着发麻的唇瓣，那柔软温热的触感竟让他有点回味无穷……
看来今晚收获颇丰，方天牧如是想。他是极少出现在这种场合的，今天刚好和几个朋友谈事情，中途出来接电话的时候无意间往楼下一瞟，好巧不巧正好看到一个熟悉的面孔，虽然知道时下年轻人夜生活丰富，但看见李君悦那么晚还出现在这里着实让他心里别扭。当他把李君悦的一切反应都看在眼里的时候，那点违和的别扭已经升级为沉闷的不爽。但现在因为那个突如其来的吻，所有的不爽都被撞飞，心头轻松得对这地方也不是那么排斥了。
方天牧走到护栏旁边往李君悦所在方位看去，正巧见李君悦扶着另一个年纪差不多的女生和另外两个男生起身离开。方天牧视线落在曾逸可身上时眼眸微眯，怎么在哪都能看到这小子的身影？那个不人不鬼浑身刺青的家伙李君悦又怎么认识的？大半夜的她们两个女孩子，其中一个还喝得脚步虚浮……
方天牧越想眉头皱得越紧，还没有细细体味的好心情瞬间又变成焦灼，想也不想转身就往外追下去。
“天牧，你怎么还不进来？”其中一间包厢门打开，一个穿着银灰色西装裤，衬衣袖高高挽起的男人走了出来。见方天牧火急火燎地往楼下跑，他脸上的笑意一僵，以为发生什么事也连忙追了出去。
等方天牧出了酒吧，早已看不到李君悦等人的身影。方天牧拿出手机正在解屏，一只手从后伸出猛地搭在他肩上。
“我说，你跑啥？发生什么事了？”之前从包厢里跑出的男人一脸不解。
“遇上个不省心的熟人。”方天牧手上拨着电话，“周愚，我有点事，下次再聚。”
“哎？诶！这大半夜的什么事啊？”周愚不弃不舍地追问。
“私事。”说着方天牧也不管周愚大步往停车场走去。
周愚愣在原地好一会儿，良久才摸着腮帮子满脸的匪夷所思：“这小子什么时候有私事了？铁树开花枯木逢春？”
方天牧上了车，李君悦的电话始终是未接，发的微信也一直未回。方天牧凝眉，另外拨了一个号码，电话方接通就对电话那端说道：“帮我追踪李君悦的位置。”
正投入打LOL的贾冬爵迷糊的应答过后，停顿了几秒突然爆发出不可置信的疑问：“老大，你说啥？！”
“三分钟。”
方天牧挂了电话。贾冬爵盯着手机屏幕看了几秒，突然有了不好的联想。半夜三更追踪秘书的行踪该不会是李君悦遇到什么事了吧？想到这，贾冬爵抱过床头柜上另一台闲置的电脑噼里啪啦敲了一通，毫无难度地找到了李君悦所在，而地标显示是……
“老大，查出来了。”贾冬爵有点犹豫。
“哪？”
“我们集团旗下的世纪大酒店……”
“嘟”一声电话挂断。贾冬爵有些莫名地挠着头发，这时间地点，听方天牧的口气……怎么那么像捉奸呢？
话说李君悦从酒吧出来，一眼便看到穆禾那辆特别显眼的车，出乎意料的是沧铃居然一直坐在车里，不同的是她坐在驾驶座上。
“上车！”穆禾坐进副驾驶座，杜若婷自发去开后座门，李君悦拽不住杜若婷只能一起上了车。而杜若婷偏偏不是个老实的主，一路胡言乱语，还时不时调戏一下坐在旁边的曾逸可，弄得李君悦啼笑皆非，不停向曾逸可投去抱歉的目光。
好不容易到了酒店，进房间还不曾喘气，杜若婷突然冲进洗手间吐了起来，吐完又嗷嗷嚎了起来。
李君悦一个头两个大。马不停蹄帮杜若婷处理她的烂摊子还帮她洗澡，最后杜若婷哭累了倒在床上乖觉得像只小猫似的睡觉，李君悦才跟累瘫了似的泡在浴缸里解乏。
夜深人静的时候，最适合用来想污污的事了。闲下来的李君悦脑袋里像按了回放键一般，不停重复着她吻向方天牧的一幕。虽然撞得不算太狠，但那一瞬间她还是清晰地感受到两人唇齿撞击在一块的触感。有些微发麻。
想她一路少女情怀总是诗，曾不止一次想象过第一次接吻的画面，然现实总是杀得人措手不及，她再想个十年也绝不会想到她的初吻是她自己交待出去的，而且对方还不是自己蓝盆友……
其实仔细想想她也不亏，先是看完方大男神的果体，现在又啃了人家一大口，这样子来看……好像是大BOSS被调戏了？李君悦忍不住咧开嘴角傻笑起来，在狭小的洗手间里自带音响效果。李君悦连忙捂住嘴唇，慢慢滑下水，不时有几个气泡在水面破开。
正当李君悦一个人傻乐的时候，方天牧已赶到酒店，继续打电话还是没人接，最后的耐心也被耗尽，他忍住摔手机的冲动，从车里出来二话不说直奔监控室。
走到一半的时候，李君悦的名字终于在他的手机屏幕上闪烁起来。
方天牧接起，耳边是李君悦一如既往清亮的嗓音：“喂，方总？有什么事么？我刚才手机充电没听到。”
李君悦背脊挺直地双腿盘坐在床上，左手拿着手机，右手捂着心脏，一脸紧张。
方天牧的脚步微滞，没来由松了口气：“人呢？”
“回了……”李君悦说完还怕方天牧不信，特意强调：“真的！这次是真回了！”
“在哪？”
“酒……”李君悦眨眨眼，连忙改口：“朋友喝醉了我送她，和她一起的。”
方天牧将手放在唇边斟酌了下，说道：“还好？”
他的本意是问目前状况，但李君悦却会错了意，一时间只觉耳朵轰鸣、呼吸急促、头脑混乱。
短暂的沉默后是李君悦慌乱的声音：“时间不早了我先睡了，方总你也早点回去休息吧，晚安！”
方天牧喉头滚动，嘴唇微张，想说的话还没成形耳边已是“嘟”一声挂断。方天牧握着手机僵了半晌，直到快站成一道风景才跨出他僵硬的步子，往来的方向回去。
撒谎这笔账，他记下了！
李君悦看着黑下去的屏幕，莫名打了个冷颤。俗话说冲动是魔鬼，她虽然明白道理但是然并卵，亲了方天牧可以说是意外他可能不会介意，但下属挂上司电话不等于打脸么？李君悦躺倒在床，看着一旁睡得正熟的杜若婷，羡慕油然而生。
她清醒地望着昏暗的天花板，突然不想星期一的到来了。因为……她本能地觉得……不妙啊……
杜若婷这一觉睡得极好，满足地睁开眼却见李君悦吊着两个青黑大眼袋直勾勾地盯着她，满脸哀怨。
“我去！大白天你吓鬼啊！”杜若婷扶着头一屁股从床上坐起，看向李君悦，“你干嘛啊？昨晚没睡？”
“你昨晚的表现不像失业，更像失恋。”李君悦幽幽地说。
“我一直都在和工作谈恋爱。”
李君悦“切”的一声翻了个白眼：“那你能给工作生猴子不？”
“工作能给我生钱啊！”杜若婷说完立即转了话锋，“你呢？连谈恋爱的对象都没有好意思说我？”
李君悦撇撇嘴也坐了起来，靠在杜若婷肩上：“讲真，和喜欢的人接吻是什么感觉？”
杜若婷坏笑：“你问生理上的还是心理上的？”
“……”
比起李君悦，向来知道自己要什么的杜若婷显得更为早熟，在李君悦还对着动漫里的二次元人物花痴到不行的时候，杜若婷已经和隔壁班的学霸开始了她的初恋。在李君悦后知后觉自己拖了同龄人后腿的时候，杜若婷的男朋友已经从初恋换成了年级第一的校草。
总之，在情感方面杜若婷的觉悟甩李君悦几亿光年。
“我家小君悦长大了？开始思春了？”杜若婷把玩着李君悦垂在肩头的头发，被李君悦一巴掌拍掉。
杜若婷悻悻收回手，“我想，大概就类似于火山喷发、世界毁灭、火星撞地球之类的感觉吧。”
李君悦黑线，这是什么奇葩比喻？完全没有半点美感！差评！
“你就不能认真点？”
“我很认真啊。”杜若婷摊开手，“这种事的感觉因人而异。有人会脸红心跳，有人会神魂颠倒，也有人会呆若木鸡，这个得靠你自己体会。嘛，前提是给你一个喜欢的人。”
“喜欢是什么感觉？”
杜若婷点了一根烟，吐出一口烟圈：“不见面时闷得慌，见了面又堵得慌，疑心病，神经质，各种疑难杂症缠上你，直至把你变成另一个人。”
李君悦皱眉，一把抢过烟：“你那不叫喜欢，叫自虐。啥时候学会抽烟的？”
杜若婷无所谓地扬起笑容，“烟是个好东西，能排解所有压力，还能振奋精神。”
李君悦看着杜若婷故作潇洒的模样，“啪”双手挟住她的脸颊，认真说道：“婷婷，我们回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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