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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5章 翻脸


  “我找你有事相商。”

  晨露未散,温与朗刚推开房门,就收到了典小只发的传音符。她的声音清清淡淡,听不出什么情绪。温与朗收拾一下,就起剑飞向南越。等到了祭皇殿时,还未临近,就远远见到木归背着手立在高高的丹墀上。

  “温与朗见过祭皇。”

  他俯身行礼,木归冷着脸上下打量他好一会儿,就是故意不叫他起身。

  “哼,和你父亲长得还真是相像。”

  温与朗闻言淡淡一笑,直起身子道:“祭皇陛下若是没有别的嘱咐,那晚辈就先走一步了。”说完大踏步向东殿走去。

  “站住!”木归轻喝一声,转过身问他:“你想去哪?”

  “自然是去见我要见的人。”

  木归有些气结,“我当然知道你是去见谁,我早就知道你俩的关系。”

  温与朗停下来,似笑非笑:“我还以为凭祭皇年轻时的洒脱为人,是不会因为两家人的关系而插手这些事的。”

  木归嗤笑:“别人我自然不会多管闲事,可小只是我的亲生女儿,我怎么能眼睁睁看着别人怀有目的的靠近她?”

  温与朗终于敛下眉眼,严肃道:“我对小只确是真心实意,没有半点掺假。”

  “真心实意?!”木归冷笑一声,周围气势□□,她声色寒凉,眸中赫然一片杀意:“你敢说当初刻意接近她,难道不是因为她的身份吗?!”

  此时日头初升,明亮的阳光透过朝霞照到殿顶的琉璃瓦片上,映出他眸中澄澈。温与朗微微皱眉,转过身正对着木归。

  “陛下明明知道,我父亲是第一个知道她身世的人。可是在千鹤阁下追杀令的时候,我还在保她。要是我们父子有歹心,她早就死了。”

  木归走近几步,紧紧盯着他的眼睛,神情中满是戒备。“这可不是你能拿来搪塞我的借口,我第一次见到小只的时候,她的身边就有你。你们的那些小动作,早就被八卦社的窃鬼报与唐珉知道了。”

  她继续讥笑:“也有可能就是你们出卖了她,然后又由你来做那个假惺惺的好人,为的是博取我女儿的好感,利用她手里的渡门令拉拢千鹤阁的势力。”

  温与朗脸色不虞,冷笑道:“原来祭皇就是这样猜忌人心的,我们温家若是早有异心,那我父亲又怎么会帮你除掉息容。”

  “呵,”木归更是恶意起来,“谁知道呢?没准你也学得像你父亲那样,喜欢做这种两面三刀的事。当年就是因为他的背叛,才害得我……”

  温与朗沉声打断她话头,“当年的事,就算我父亲没有说出来,你就能担保一辈子都没有人知道吗?那十七年的渡刑是由于你乱了血脉传承才判下的,可不是因为我父亲告密来的。”

  木归听罢他的话,忍不住恼羞成怒。柳眉倒竖,一双杏眼汹汹怒瞪着他。两人之间的气氛顿时紧张起来,眉眼间更是冷到了极点。

  ……

  好一阵沉默之后,木归扫一眼他背后,放缓了脸色。“罢了,今日不与你翻旧账,我只问你,当初小只从照衍谷离开后的那一年,你是不是刻意去接近她的?”

  看这架势,木归是非要他开口不可。温与朗负手到身侧沉默了许久,慢慢道:“我承认,最开始我的确是抱着目的去接近小只的。但那是因为……”

  “你看,他承认了吧!”木归截断他话头,一脸洋洋自得地看向温与朗身后,对于自己揭穿了他的“丑恶”面目很是高兴。

  温与朗微愣,顺着木归的目光缓缓转身,典小只披散着头发,仅着中衣立在自己身后。早晨的阳光那么好,她身上的衣服却白得刺眼,脸色也白得吓人。

  “小只……”温与朗呐呐叫她名字。

  典小只呆了很久才反应过来,弥补似的朝他微笑一下。

  “我有事找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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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典小只面对着他微笑,一脸诚挚的邀请他坐下。

  温与朗神色紧张的望着她,有心解释:“小只,刚才……”

  “没事,”她笑得一脸善解人意,朝温与朗摆摆手。“我知道的,你不用解释。”

  温与朗大舒一口气,欣慰地上前抱抱她。果然小只与她那个贯会胡搅蛮缠的娘、亲是不一样的。

  “你想什么时候走?只要你准备好了,我随时都可以带你离开。”温与朗搓搓手,一副山匪劫娇妻的表情。典小只有些沉默,跑到梳妆镜面前坐下,也不回答他的话,只是用梳子挽着头发。

  “我最近在和阿秀学挽髻。”

  “好,那我们等你学会了再走。”

  小只透过镂花的镜子去看他,温与朗正侧着头,满是兴味的玩着桌上的转轴茶盅。因为在苗门,被爷爷死乞白赖地拉着打了个耳孔。一个大男人家,耳朵上挂一个银蛇浮雕的滴坠,本该是不伦不类的样子,但放在他身上却十分好看。

  典小只摇摇头:“不用,我想我该是永远也学不会了……这个还你。”

  她伸手从袖中术里取出那支无比惊艳的桃花簪,面无表情的站起身来,伸到温与朗面前。

  温与朗有些愣神,“你这是做什么?”

  小只不愿与他多说,将那簪花硬塞还给他。她后退一步,苍白的脸上带着嘲讽:“苗家的主母簪,还你。”

  “既然是赠给你的,干嘛还给我。”他装作不明白,想去拉她的手。

  “别碰我。”

  “……”

  “哦,”温与朗有些讪讪,伸手摸摸鼻子。“你怎么了?看起来不高兴的样子。”

  典小只瞳孔微缩,俯身牢牢盯住他的眼睛,一字一句问道:“温与朗,你告诉我,浮世轩是什么?”

  这一句话激起了温与朗心中的惊涛骇浪,他心中诧异,面上却强忍住惊讶。他语气故作随意道:“什么东西?浮……什么?”

  典小只起身冷笑:“你别给我装傻!”

  “在东灵的时候,我就纳闷,为什么你做的任务向来与别人不一样呢?还有易安安和言君和,他们明明手里握着实权,却还是愿意来拉拢你。如果说你背后是照衍谷的话,那也不对。因为照衍谷一直是由秦家执掌,虽然你也是秦家血脉,但你主修的正艺可是剑术……这样看来,易安安他们的行为就十分奇怪了。要知道,性格和能力并不能成为他们欣赏你的理由。”

  温与朗面沉如水,唇角微微往下弯,似是想要解释什么。典小只狠心扭过头不看他,继续道:

  “我曾经怎么也想不通这些事,直到唐珉告诉我,从十四岁开始,你就成为了浮世轩的人。你的师父死后,你就可以继承他的位置,所以那两个人都想招揽你入他们麾下做事。原来从我们相识开始,你就对我隐瞒了自己的身份!”

  “小只,我……”他有苦难言,看起来很是委屈。“这事除了我父亲,再没有第二个人知道,我的师父不让我说呀。”

  典小只脸上讥讽之色更重:“好,这事你不愿说就算了,那你利用我及笄的时候,与唐珉联手帮你父亲夺取苗主之位,你怎么说?”

  温与朗有些慌乱,急忙辩解道:“那主母簪的确是有着一层意味,但最重要的还是我对你的心意,并非你想的那样。”

  “并非我想的那样?”她嗤笑,“温与朗,我之前怎么没发现,你是如此伶牙俐齿呢?”

  她有些心灰意冷,但只要一想起那件事情,怒气就止不住的往心头涌。“就算这些我都不与你计较,但我就问你一件事……”

  典小只手腕一抖,“唰!”的祭出青玉剑,冰凉尖锐的剑刃就紧贴在他脖子上。眼中寒光大盛,像是恨不能杀了他。

  温与朗微微抬颌,侧头瞥向那青玉剑尖,终于意识到典小只这不是在与他作寻常斗嘴,两人是真的到了剑拔弩张的地步。他微叹一声,皱眉道:“你问吧。”

  典小只的声音微颤,语气里的情绪像是自己也不敢相信一样。十分艰难的开口,手抖得几乎持不住剑:

  “你曾给我种了毒引。就在那个下鄀大势山的夸父泉眼边……对吗?”

  温与朗瞳孔一下子放大,哑口无言,默默看着小只用剑指着自己,双手无力地垂在身侧。他有被拆穿的难堪,沉默了许久许久,才缓缓道:“对。”

  “你妄图用蛊术来操纵我!”

  “我没有!”温与朗情绪突然激动,“我只是在最开始见面的时候种下了一个毒引,因为你身上的涂灵蛊王,让我起了警惕之心而已。”

  “是么?”典小只咯咯冷笑,脸上悲色骤现。手一松,那青玉剑“哐当!”掉到地上。

  “温与朗……什么叫世事无常、人情冷漠,我开始懂了。”

  温与朗听得她话里凄凉,忍不住心慌意乱,忙上前拉住她的衣袍。“小只,你听我解释,我之前所做的这一切,都只是为了自保而已。”

  “自保?”典小只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他闭眼忍了又忍,终于还是决定解释:“在我两岁的时候,息容用我和我娘亲的性命要挟我父亲。因为我父亲不答应,她就对我的母亲施以虐刑,我亲眼见着我母亲被她打得鲜血淋漓,现在她的惨叫还历历在目。那时候我就发誓,一定要努力修习,再也不能教人伤害到我的家人。所以我自小就比别人付出百倍努力,就是为了能让我们一家有自保的能力。”

  话说到这,无疑是勾起了他最不好的回忆,温与朗眸中都泛起了水光。

  “小只,对不起。”他将她双手拢在掌心,小心翼翼地道歉。“我错了,你怎么罚我都行,就是别生我的气。”

  典小只神色漠然,费力很大的气力才开口道:“温与朗,无论你曾经有多艰辛,有多不容易,你都不得不承认,是你利用了我。”

  她浓黑的眸子里满是伤痛:“我从来都不愿意去怀疑你,可是你非要将伤疤血淋淋揭开,你真狠心。”

  “小只,对不起……”温与朗从她身后抱着她,额头抵在她肩膀上。

  “也许,从一开始我们就不适合在一起。毕竟我们的相识就是一场误会,后来你接近我,也不过是为了利用我的身世罢了。”

  他痛苦道:“我决不是因为你的身世才和你在一起的……小只,你相信我好么?再给我一个机会,我一定对你好。”

  “不需要,你之前就对我挺好的。”典小只站起身,将屋门打开,示意他可以离开了。

  温与朗仍想垂死挣扎一下:“那你不要我带你回北祁了吗?”

  “不用了,我自己可以回去。”

  ……

  难言的尴尬和对峙将两人隔开,温与朗终于被激怒,生气道:“你可以不相信我!没错,我是不择手段、卑鄙无耻,你怎么恨我都行。但是,你不能彻底否决我的感情,不是……”

  明明泪水早就已经哽咽在喉头,但典小只却前所未有的硬气起来,她僵住脸打断他的话:“你有没有感情,与我何干?”

  温与朗吃惊的愣住,难以置信的望着她。那双极黑的眼瞳,眼神中说不出的寒凉,仿佛再也不曾有过往日的温柔神采。典小只将他推出门外,强硬的将门关上。

  “我很累了,你走吧。”

  温与朗伸手用力挡住那门,心如死灰地看她最后一眼。他低头,一字一句问:“典小只,你有没有,哪怕一丁半点的喜欢过我?”

  小只呆愣许久,眼泪终于涌上眼眶,瞬间就淹没了自己。她哽咽道:“我都不在乎你有没有过真心,你又何必在意这些。”

  ……

  “好。”

  他眼神里满是愧痛和失望,终于将撑住门的手松开,头也不回地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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