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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章 真相


  今夜三人用了一顿比天玄教还要难耐的晚饭,桌上没有任何人开口说话,静的连咀嚼声都听不见。木归不知与归柔说了什么,她竟不再辱骂小只,只是将她当做空气,视而不见。

  待用过晚饭,归柔吃进去一肚子的膈应,心情很是不好,便径直去躺下了。小只也没好到哪里去,面沉如水的等消化完,就早早歇下。

  她窝在被子里,悄悄从怀里拿出一支簪子。那簪子造型独特,精致华美。一朵朵娇艳的桃花团簇绽放,像一把扇子自上而下盛开,末尾处是一枝枝桃花花蕾,晶莹剔透的花苞下坠一串水晶流苏。

  那簪花也与普通簪子全然不同,用细细的银丝造边,内里镶上一片片薄如冰雪的玉片,金掐的花蕊栩栩如生。在月光下纯净剔透,莹莹生辉,看着竟比真的桃花还漂亮。

  典小只细细端详那簪子,心神都被它吸引了去。这时突然有人走过来,将她的房门敲响。吓得小只忙把那簪花放到袖中术里藏好。

  木归敲门无人应答,还以为她睡熟了。可又感觉到房内灵力一闪,便推门进来了。

  “还没睡?”

  典小只起身坐起来,朝她一笑。木归走过来端坐到她床边,摸摸她的头发。

  “今早你外祖母的事,你不用往心里去。她现在神智已有些不清,越发管不住的魔怔了。这些年,一直都在用药克制着。实在不行,你就当没有她这个人,将她认作是完全不相干的人。那些污言秽语全然像一盆水,虽则泼透了你,但可不能往心里去。”

  小只抬头望她一眼,认真点头道:“我知道,我不会往心里去的。”

  木归欣慰又慈爱的看着她的脸,这么乖巧的性子真是全然不像自己,让她莫名的感慨。

  “我知道你十五岁独身去中州,就是为了找寻自己的身世。我和乔兰本是打算一辈子都不告诉你的,没想到却对你造成那么大的影响。”

  小只摇头,淡淡道:“我如今已经知道自己的身世,心愿已了,也从未后悔过。”这是她的心结,如果不能把它弄清楚,她无论如何都不会心安。

  木归沉吟许久,对她道:“你可知公孙邬溪为什么不愿意认你?”

  ……

  典小只听到这个名字忍不住双眉一皱,脸上微微显出些悲伤。木归见她的样子,心中一痛,忍不住告诉她缘由:

  “昔日我擅闯中州,仗着一身本事和阎魔家撑腰,惹下无数祸端。当时我正年少,遇上了公孙邬溪,他本与我相恋,可却被秦善睐横插一脚。于是我,我……”

  木归停下来,想继续说,可又实在是编不下去了,只得自嘲一笑道:“当然,这只是我自以为的。他公孙邬溪风流多情,就是有本事惹得所有女人都以为自己是独一份。我当时心高气傲,知道他游戏花丛,片叶不沾身,就更是起了心思,与唐珉赌誓要将他拿下。”

  “本来我都已经得到了他的注意,都已经到谈婚论嫁的份上了。谁曾想半路杀出个秦善睐,她绝世美貌,倾国倾城,脑袋又聪慧,使计让公孙邬溪厌恶与我。

  唐铭大人将她定为人眼,加上公孙邬溪,那就是双人眼现世,势必要引起许多纷争。阎魔门正在避世休养,不想引火烧身。唐珉的母亲,也就是我的师父,便强行将我带了回去。”

  “我当时嫉恨秦善睐,忍不下那口气。等我有机会再出阎魔家的时候,他们都成亲两年了。当时正是公孙启出世没多久,夜里我将那孩子偷偷抱了出来。当时本想用水溺死他,可是见那孩子粉玉可爱,实在是不忍心。于是我又还了回去,这期间,没有一人知道。”

  典小只微微吃惊,公孙邬溪和秦善睐都是当世数一数二的高手,可他们的孩子被人抱走了一段时间,居然都没有察觉?如果不是他们太过疏忽,那就是木归修为太高,足以做到神不知鬼不觉了。

  “我看那孩子实在可爱,忍不住也想有一个,于是就……”木归又不小心说了谎,这次就连小只也听不下去,扭头不看她了。

  “好吧,好吧,我照实给你说。是我见他们夫妻恩爱,公孙邬溪竟然从此收了心,再也不去理会旁的女人。这让我不敢相信,于是我便去勾引他了。”

  “然后就有了我?”

  小只听到此处,还是有些不相信,两道弯弯的新月眉皱起来,嘴巴也瘪着。木归气恼捏她一把,继续道:“然后他把我像别的女人一样打发了,还嘲笑了我。”

  果然,典小只就知道事情没那么简单,竖好了耳朵听接下来的话。

  可木归却不怎么想说了,可见到小只夜里闪闪发亮的眼睛,一动不动的盯着她,急不可耐,就像嗷嗷待哺的小狼崽子。

  木归鼓足勇气,一口气说出了实话:

  “我被他嘲笑,心里气不过。想着他昔日如此风流的一个人,竟然愿意为了秦善睐收心,很是不甘。于是我一怒之下,就把他强上了!”

  ……

  小只张大了嘴,眸子瞪得老大。

  “……”

  愣了好一会儿,才“噗嗤”一声笑起来:“我就知道,”她乐不可支,笑得前俯后仰。

  “这才像你木归的风格呀!”

  木归羞恼至极,将她推倒在床上,伸手去挠她的腰肢。两人闹了许久,才又将话题接上。

  “因为血脉传承的缘故,所以当我怀上你的时候,他们都要我打掉你。可是我不忍心……”说到这她也不禁微微笑起来,“这事真是说来简单,可真当我怀着你,感受你和我一起跳动的心跳声,不断想象你会是什么模样,我竟怎样都狠不下心去了。”

  “于是我决定把你生下来,这件事只有我最信赖的三个人知道。后来的事,我也是告诉过你的了。”

  木归面色哀恸,应该都是说了实话的,小只缓缓吐了口气。

  “那个当年被我浸在水里的孩子,也因此得了寒症,自幼体弱多病。使得他父母只能交给秦珊抚养,帮他调养了数年才治好。当时他还那么小,我却对她做了这种事!我也是做了母亲的人,每每想起这件事,就愧疚不已。”

  说完她已是泪流满面,小只嘴唇微动想说些什么,却又呐呐说不出口,只能帮她将滚落的泪水擦去。

  “你的养父母将你教的很好,这些是我完全不能给你的。我不但没能好好养育你,还连累你被人追杀。你被公孙家一行人逼着去渡门救人,也都是我害的。人家都说父母养育的子女,是上辈子的债主。可是你今生,却像是来替我还债赎罪的了!我从未如此痛恨过我自己!”

  “因为我这一恶行,竟然报应到了你身上!”木归泣不成声,激动地抓住她的手,悲痛欲绝的嘶哑道:“你用十五年的寿命,去换了公孙启的魂魄!我的孩子!十五年啊……”

  这一语犹如石破天惊,将小只震得惊愕失色,尖声问她:“你怎会知道?!”

  木归哭得肝肠寸断,颤声道:“我一听你入了渡门,便下去寻你。可冥域茫茫,我如何找得到,等你寻完魂魄出去时。我去问了老祖宗,她告诉我你搜集了两人魂魄,即便用你的血脉相抵,也要尽了十五年左右的阳寿!”

  本以为可以瞒得过所有人,可现如今却已有两人知道此事了。小只惊得说不住话来,耳边全是木归的悲泣声,她心中痛如刀割,也想放声大哭一场,可眼眶干涩,怎么也流不出泪水来。

  “这是我自己愿意的,你别难过。”小只沉寂许久,慢慢安慰她道。木归摇摇头,趴在她身上,泪水不断打湿小只肩头。

  “一切都是我害的,要不是我年少轻狂,要不是我心生歹念,害人于斯……”

  “没有的事,我从未怪过你。”典小只右眼中泪光闪烁,看她自责伤心,而自己却没有办法安慰,顿时也觉得痛心入骨。

  “我不会觉得你有所牵累,这一切都是命中注定。既然让我遇上了,我唯一能做的就是尽力做到最好。你是我亲生母亲,生恩大于天。因为我的出生,使你守了十七年的渡门,反而让我于心有愧。”

  这段话她说的苍白又无力,脑子里嗡嗡的叫,完全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木归泪如泉涌,抽噎道:“这不怪你,要不是我被最信任的人背叛,息容是不会知道你的身份的。当年要不是你月照姑姑以死相逼,你早就被息卿阳摔死了。”

  ……

  两人又絮絮说了许久,将之前小只心里的疑惑一扫而空。这段时间积郁下来的心结也被解开,顿时觉得灵台清明,想通不少。

  木归和她说完话,擦擦红肿的眼眶,交代让她早些休息便推门出去了。小只打起精神来,盘腿开始修行。

  以前师父曾教导,过于沉溺于七情六欲总是使人停滞不前。还要她看破世缘,专心刻苦的修行。

  可上次在太清教遇到她时,她也成为了一个母亲,相夫教子之间,总是避免不了那些俗世纷扰的。

  师父说在她年少的时候,独自一人清高修行,绝不沾世缘。可那种日子太过清苦,不是所有人都能承受的。一个女人,不是妥协于孤独终老,就是妥协于柴米油盐。

  或者像承司真人那样,再如何专心修行,不沾尘俗。不也是要担上个门派,收养几个徒弟,免得后继无人,晚年孤苦。

  只有看淡俗尘生死,才能成为站得最高的人。只有成为世人敬仰的那个人,才不会像之前那样被人踩在脚底。

  虽然内心对实力有着深深的渴望,可真要她将那些繁杂的情感舍去,又总是说的容易,做起来难。人总是靠着这样那样的一丝情感,才能不像行尸走肉一样活下去。

  譬如木归在渡门里的十七年苦修,就是为了能出来见到自己的女儿。

  体内的灵气越来越乱,到最后竟然全部一哄而散。典小只无法静下心来,只得做罢,将心头的事接着想下去。

  在渡门里她用十五年的阳寿换回公孙启两人魂魄,今生今世如同已过去三十多年,可她还有许多事想做。

  她就是心有不甘,就是存有执念。有些念头年代太久,根深蒂固,几乎成为了她的信念,不可拔除。

  无论是小时候街坊们恶意的揣度打量,亦或是同伴的同情嘲笑,还是旁人的冷漠欺侮,都一一往心头去。想着总有一天,总有一天她要让他们看到,自己不输任何人。

  或许她就是一个卑鄙小人,苟延残喘的活在别人眼里;或许她就是与众不同的怪胎,就该像神一样纵横天地,将世人踩在脚底……

  心里头越想越乱,越想越乱,全身气血不住往头顶上冲。典小只头痛欲裂,左眼像快爆炸一样,她惨叫一声,倏地从左眼里逼出一滩污血来。

  眼前有一半全是血红,抬眼去看那月亮,也是汪汪的渗着血光。上面隐隐约约有一张红色的人脸,就像灵狱里的那些厉鬼,口鼻全烂的只剩一个洞,冲着她阴沉沉的微笑。

  典小只心下惶恐,犹如被捏紧了喉咙。忙急急念了数遍净心咒,才得以清明开来。

  嘴里诵念咒语缓了许久,她才发现那被褥被染上一团红黑,粘稠可憎的颜色。她紧紧攥住,手背上青筋暴起。大脑一片空白,愣了许久,她才施术将被褥清理干净。

  小只搂着那重新变得干净的被子,缓缓叹了口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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