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回归
时空间隙中，空间与时间不断发生冲撞，产生可怕的对流。嫦曦盈然而立在其中却丝毫不受其影响，白色的衣角不时被卷入对流中，没有半点破损。
自时空间隙中可看到世间百态，过去、现在、未来转瞬而逝。
生老病死、喜怒哀乐、世间之事，有形、无形，皆如空花幻梦，周而复始，运转不歇。
嫦曦神态漠然地看着这一切，随即眸光一凝，专注于一处，神色染上了几分怪异，嘴唇轻抿看着那几幅转瞬消失的画面。
带着几分微妙的心情转身，不经意的一个抬头，微微一笑，流光闪烁间已经不见了那片白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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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片笼罩在薄岚的云中宫殿，朦朦胧胧看不真切。如死水般的河面上缭绕着丝丝缕缕的灰色气体，无任何的生灵气息，却并无什么荒凉诡异之感，反而透出一种亘古的沧桑与寂寥。
一个白影不知何时出现在河边，注视着那河中央的宫殿，那缠绕着丝丝灰色气体的水汽落在她的衣衫上、发丝上，甚至脸庞上；却未给嫦曦带来任何的不适，甚至有种亲切的气息。
“我猜得果然没错，你是混沌生灵。”
一道轻柔女声由远及近传来，伴随而来的是一个粉衣女子似慢实快的走来，站在嫦曦身边。
粉衣女子面容温婉柔和，看向嫦曦的目光和缓平淡，唇边带着淡淡的笑意。
嫦曦转向女子，淡声道：“织女？”
织女颔首，目光看向宫殿带着几分空茫，“我……自有意识起就守护着这里，从未离开过。巨大的虚空命盘不断轮转，众生生死不过顷刻间。”
“看得多了，也就没有什么情绪起伏了。生死命运，始终无法逃脱命中注定这四字，久而久之，也就不再相信有生灵能逃脱命盘的命运。直到……”织女看向嫦曦，目光中闪动着微光，“直到……一片金色碎片的出现。”
嫦曦一惊，眸光略有波澜。
“它出现在星辰宫的那一瞬间，我就感应到了命盘的改变，虽然细微，影响却不小。”
“再后来，太子长琴的出现，那个可毁天灭地的法宝……”织女说到这儿语气有些不稳，“……那个人……在星辰宫外站了许久，威严、冰冷、孤傲……我当时就在宫殿内……他那时的神情莫名让我心慌，不敢出去。你说，他在想什么呢？”
嫦曦挑眉，“那个人是天帝伏羲？”
“是。”
嫦曦沉默良久才缓缓道：“大概是一种很复杂的心情吧？合身天道，拥有无上之尊位，无人可及之实力，却永失自由，永远不可触及那个底线；当有人可能做到这一点的时候心情总归是复杂的。”
就如洪荒的鸿钧和其他天道圣人，圣人之下皆为蝼蚁，天道之下圣人同样不过是蝼蚁。圣人，从成圣的那一刻起，就只不过是天道的傀儡罢了。
想起小说中，在封神一战之后三清服下的陨圣丹，嫦曦叹了口气。
“这样吗？”织女低喃了一句，随即又道：“你的存在改变了很多。”
“改变？”嫦曦摇头，“不，人的命运本就不是一层不变的，这样的改变对天道来说根本不算什么。”
“我只是好奇，作为外来生灵，天道对你竟然放松至此。”
那是因为她身携的混沌至宝很大程度将她隐匿起来了，不然就凭她毁了两把凶剑，又将太子长琴的命运彻底从此界天道中脱离，天道早就收拾她了。
当然，这些话她是不能跟织女说的。
织女也不介意，她似乎只是想找一个倾述之人一般，她与嫦曦说了很多；关于她自己的、关于命盘的、关于神界的。
嫦曦一直静静地听着，或许，她也只是个寂寞的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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翠竹林中，清晨略带湿润的气息使得竹叶的清香更加浓郁，令人神清气爽。
自竹林深处传来的琴音空灵悠扬，时而高耸入云，时而低沉如情人间的呓语，时而轻松欢快，时而悲伤落寞；分分合合，如同向谁在低述着一个故事。
一杏衣公子盘膝而坐，膝上横琴，骨节分明的手在弦上拨弄着，流泻出美妙乐曲；边上一只精致香炉青烟缭绕。
一曲终了，杏衣公子抬头望向那徐徐升起的红日，细碎的光晕撒在他脸上更显温润柔和。
“啧啧，来得可真不是时候，正好错过了少恭这一曲仙音啊！”
听到来自身后略带遗憾的语气，太子长琴微微一笑道：“千觞若是想听，在下再弹一曲就是，有何可遗憾的。”
“那敢情好，我就等着少恭这句话呢。”尹千觞依旧一副随意的宽大布袍，坐在太子长琴面前，灌了口酒，砸吧着嘴道：“嗯，今天这酒味儿怎么这么不对呢？一定是参水了。”
太子长琴笑而不语，垂眸看向手下的琴弦。
“……少恭，嫦曦都离开那么久了，你就不担心？”尹千觞犹豫了一下，想到风晴雪和百里屠苏的嘱托还是问了出来。
其实他真心觉得这两人多想了，少恭对嫦曦的在意有眼睛的都能看出来，他不明白这两人对少恭哪来那么大的警惕，竟然会以为嫦曦会被少恭所害。
太子长琴抬眸似笑非笑地看着尹千觞，“哦？我竟不知千觞对嫦曦如此关心。”
那微微上扬的温和语气让尹千觞生生打了个冷战，急忙摆手，“哎哎~你可别多想啊！就是……晴雪妹子他们有些想念嫦曦了嘛，所以才托我来问问。”
“想念？”太子长琴摇头，只怕是担心吧？这般想着，却也没拆穿尹千觞蹩脚的谎言。
“千觞对晴雪甚为不同，只怕华裳姑娘知道了要伤心的。”
尹千觞无奈，“少恭莫要再开我玩笑了，只是觉着那姑娘挺好，经常给我买酒喝，像个妹妹一样。”
像个妹妹？呵~看来属于巫咸的记忆在恢复了。只是不知这恢复了记忆后的人是尹千觞还是风广陌？
指下再次拨弄出妙音，太子长琴意味不明的笑了笑。尹千觞是他的朋友，风广陌却是敌人，若是尹千觞当真变回风广陌，那可当真遗~憾~
听了曲子的尹千觞被太子长琴三言两语打发了回去，走到半路上才猛然想起自己来的目的。
抽了抽嘴角，果然还是黑不过少恭，三言两语被他转移了话题。抓了抓头发想起风晴雪的嘱托，顿时烦躁不已。
“哎~算了，实话实说就是了，真是的，这两拨人既然互不信任，那到底为什么走在一起啊？”
而留在原地的太子长琴挥手收去手中的琴，看着已经升起的旭日叹了口气。
“为何叹气呢？”
熟悉的清冷嗓音在身后响起，太子长琴一愣，随即立刻站起来，因为匆忙将脚边的香炉也带倒在旁。
转身看向身后的人，白衣蹁跹的绝世女子盈盈立于竹林间，缓缓向他走来，神色间不再是冷淡，而是他熟悉的柔情。
太子长琴从最初的怔然，到喜悦，向前一步将身前的女子拥入怀中，熟悉的冷香缭绕在鼻尖，喟叹一声道：“你终是回来了。”
嫦曦将头枕在他肩上，轻声道：“嗯，我回来了。”
对于她来说时间不过转瞬，可对于这个人来说已有八百多年了吧？
一阵风拂过，吹起两人的衣摆，摇动了竹叶的沙沙声，似乎在为他们送上祝福，阳光透过竹林印出斑驳的光点。
“你离开的第二日我便回到衡山，遇到了一个奇怪的女子，自称巽芳，是蓬莱公主。”
两人靠坐在一起，嫦曦的头枕在太子长琴肩上，听着太子长琴说着她离开后的事。听到巽芳的名字，嫦曦本来把玩发丝的手顿了一下，状似不经意道：“哦?奇怪？”
“嗯，她灵力不弱，却不善攻击术法，被几只雪狼逼到退无可退。而且拥有旺盛的生命力，却非是因为血脉传承。”太子长琴极力回想着当时的情况，只是时间久远，他早已忘记了大部分。若不是衡山山洞里的记载，再加上在蓬莱得到莫大的好处，他也不会记得这些不关紧要之事。
嫦曦闻言提起了些兴趣，坐直身体看向太子长琴，显然是在等他的解答。
太子长琴看她眼中纯粹的好奇轻笑一声，继续道：“之后我去了一趟蓬莱，才发现蓬莱有一株混沌遗留的灵根。”
“咝！”嫦曦倒吸了口冷气，十分震惊，混沌灵根，竟然是混沌灵根！混沌灵根是比之混沌至宝更加难得的存在，传说混沌灵根是道印化身，得到它的本源就可以立地成圣，可想而之它的珍贵了。
混沌魔神生来便是准圣，拥有鸿蒙紫气，要成圣并不难。但对于混沌灵根依旧有着窥窃之心，盖因混沌灵根是道印的化身，只要参悟了一枚道印，比之自身参悟大道得来的成就要更高、更快些。
只可惜，混沌灵根的存在即便连盘古都无缘一见，更别说其他魔神了。
看嫦曦惊呆了的表情，太子长琴屈指轻敲嫦曦额头，“想什么呢，这混沌灵根自是和你我所知不同的。”
嫦曦回神，也对，世界法则的强弱不同，功效怎会一样。
“即便是这样，天道也不应该让混沌物种留存才是，怎么会有混沌灵根，还流落凡间？”
“混沌桑琼树，开天后被天道所毁，却逃脱了一部分本源降落在蓬莱。这里的蓬莱同样是混沌碎片所化，拥有先天大阵守护，才让这残存的混沌灵根得以苟延残喘。”
太子长琴的语气平淡，但嫦曦依旧听出那不易察觉的讽刺和惋惜。
灵根需要蓬莱人的气运掩盖它自身的混沌之息，蓬莱人借助灵根的灵力长寿。只可惜，这世上又有什么是永恒的？时光久远，蓬莱的先天阵法以不复上古之威力，自然也瞒不住天道的法眼，毁灭，是迟早的事。
太子长琴到底是在蓬莱居住过一段时间，在临走之前将一些厉害关系与蓬莱国主说了些许。至于听不听就不是他的事了，他已经做出了提醒，若是那些人贪恋长久的生命不愿迁移，最后失去生命也是自找的。
之后太子长琴在中原听闻蓬莱天灾的消息已经是很久了。再次登上蓬莱废墟，太子长琴发现死在蓬莱的人并不多，显然大部分人已经在天灾前迁移走了。
而他，竟意外得到了一样好处。混沌灵根感念太子长琴挽救了蓬莱大部分人，残存的一丝灵识在消散前，将自身的一点道印给予了太子长琴。
凭借着这枚道印，太子长琴的境界大升，一只脚迈进圣境。
对此，嫦曦笑盈盈道：“看来长琴是将所有的运气积攒在一起了，如今这是泰极否来？”
“那么嫦曦一定是揭开这运气之人，否则长琴只怕是会将这运气带到死，也无法用到。”太子长琴半真半假的调侃道。
哪想嫦曦沉思了一番，想到晚清所言的剧情，很是认同的点了点头，“是这样没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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