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初会明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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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矮子从阿凯的新住处出来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了。

　　刚刚在阿凯的新家，也就是原来大长老的屋子里面，阿凯用好酒好肉招待了他，无论是那高大的二层木屋，屋里地面上铺着的上好兽皮，四周木墙上挂着的珍稀猛兽的头颅，还是众多伺候他们的美女仆人，都让矮子一阵阵心动。

　　酒席上阿凯对矮子动情地说：“兄弟，我们一年到头辛辛苦苦，却过不上这般好日子，现在一下子过上了，我能不跟着大勇哥好好干吗？”

　　当时矮子有点心动了，毕竟这样的日子是他做梦也想不到的。这样豪华的屋子是他平生第一次来。可是他从阿凯的屋子里出来以后，迎面的冷风让他从美梦中醒来了。

　　阿凯说的的确诱人，但是矮子也很明白，现在大勇是凭借土狼群而不是威信统治着部落，这样能长久吗？现在部落里土狼比人还多，哪天会不会把部落血洗了。更重要的是，那惨死在土狼口中的人们临死时的绝叫声在矮子的脑海中久久挥之不去，那恐怖的情景时不时跳出来提醒着他。经过斗争之后，矮子还是决定远离这是非之地。

　　这时他回到自家门口，却发现有个人影站在门口，他立刻就警觉起来。

　　那人看见矮子却迎了上来，小声说：“矮子大人，您回来了。”

　　矮子这才看清原来是祥叔。

　　“祥叔啊，有什么事吗？”矮子很不解他深夜到此有什么事情。

　　“能不能屈尊到我的寒舍一叙？”

　　矮子一皱眉，觉得有点奇怪。

　　他思索了片刻，确定不会有什么大事。于是点点头，“请带路吧！”

　　这样祥叔带着他来到了他的住所。

　　祥叔的住所虽然比不上阿凯的，但还是比矮子的要好，其实矮子除了狩猎团里的兄弟以外没有结交什么朋友，他个子矮，人又丑，自然也没有什么女孩子看上他，所以他也没有想过修缮房屋。

　　祥叔到了家门口回身对矮子恭敬地说道：“您请进。”

　　他越是恭敬，矮子越是觉得可疑，不过既然来了，再害怕也是无用，也不是矮子的性格。

　　矮子向前一步迈上台阶，推开了门。

　　眼前的情景令他有些惊讶，原来屋中已经有不少人在，而且都是部落守卫军的头目。

　　这时祥叔也进了门，反手把门闩上了。

　　这些人或坐或立，围绕着一个年轻女子，虽然她坐在那里，其威严却盖过了众人，矮子立刻认出，那就是大勇正在缉拿的明珠。

　　矮子早就听说，部落首领一直在严格训练明珠，因为首领只有两个女儿，明珠与明霞，明珠今年只有16岁，却比部落里任何一个男子都能打。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此时明珠站起身来，她的身材果然不像一般女子娇小，而是和男人一样健硕，个头与周围男子几乎一般高，她的目光坚毅而深邃，看来她已经成为这股反叛大勇的力量的核心了。

　　矮子已经明白他们找他来是什么事情了。

　　他试探地问了一句：“你是……明珠？”

　　“不错。”明珠的声音浑厚，俨然就是男子风范，“矮子，久闻大名。你应该知道我找你来是什么事。”

　　明珠如此开门见山，这倒让矮子不知如何回答了。

　　明珠从容一笑，“诸位，今天会就开到这里，大家请回吧，回去时小心一点。”她在说这话的时候，目光却在扫视着众人。众人纷纷点头，转身走向门口，祥叔小心地把门打开一条缝，露出头去观察一下周围的情况。

　　祥叔居住的地方是专为军队设立的居住区，大勇似乎没有派人和土狼巡视这里，祥叔在确认安全以后，便闪开身子，让众人鱼贯而出。

　　待到那些人都离开以后，祥叔又闩上了门。

　　明珠伸手做了个让座的手势，“请坐。”

　　矮子也不客气，便在明珠对面坐下了。

　　明珠面带微笑：“矮子，我们要反抗大勇的统治，不仅仅是为我父亲报仇，也是为了正义，你有什么看法请尽管说。”

　　矮子无奈地一笑：“你这样说怕是我出不了这个门了。”

　　“请放心，我和大勇不一样！”

　　矮子抬头，看到明珠正在直视着他，那眼神果然和大勇不一样。

　　“你不怕我去告密？”

　　“你要是那种人，那天在堂上就不是那种表现了。”

　　“这……”矮子竟无言以对。

　　“其实我当时就觉得矮子可信，所以才提议叫他前来参与。”这回竟是祥叔在说话。

　　矮子突然想到什么，转身看了一眼祥叔，祥叔却像是知道他要问什么一般回答说：“阿宝那个臭小子，死心塌地地跟着阿凯，说什么要做一番大事业，恐怕到头来变成土狼的食物了。”

　　说到这里，祥叔的声音有些悲切，矮子知道，阿宝是祥叔弟弟的独子，祥叔的弟弟当年打猎时遇到锯齿虎，被锯齿虎分食了，弟媳知道以后受不了打击，一病不起，没多久也去了。当时阿宝年幼，祥叔就收留了他，祥叔当时有结婚对象的，可是她接受不了阿宝，于是祥叔婚事也吹了。祥叔倒是想的开，他说结婚不就是要生子吗，现在直接得了一个儿子，省得结婚了，于是这十几年他一直在独自拉扯阿宝。

　　矮子这时突然明白今天下午那一幕了，祥叔不想阿宝跟着阿凯作恶，所以阻拦阿宝搜查矮子的住所，但是阿宝顽劣，却要死心塌地地要执行阿凯交给自己的任务。

　　这时明珠又说：“矮子，我其实只是想让你帮我做两件事，一件是拿到火石，另一件是带我带我的母亲和妹妹逃走。”

　　“逃走？有必要吗？”

　　“有，要除掉大勇就要先除掉土狼群，现在土狼遍布全村，要全部除掉难度很大。”

　　“我倒是觉得没有必要全部除掉，只要除掉首领就可以了。”矮子提议说。

　　“我明白，但是要先给土狼群一定的压力，让它们接受我和首领决斗。”

　　矮子想到他们在土狼群里的经历，便情不自禁地说：“当时在土狼群里的时候，大勇杀到土狼首领面前，土狼群便停下了，后来大勇与首领决斗，结果输了，那只土狼很厉害，动作异常敏捷，只一个回合大勇便受了伤。后来我不知道他们怎么达成协议的。”

　　“那只土狼不是一般的土狼，凶残狡诈，还通人性。看来此事必有蹊跷。”明珠分析道。

　　矮子陷入了沉思，的确，那只土狼很奇怪，他还从来没有遇到过土狼和人能达成协议。这两天他也在想这事，但是想不出什么头绪。

　　这时明珠却说出一番话：“我昨晚在梦中得到紫玉女神的警示，她说此事关系重大，这个世界有邪魔入侵，正在大陆上散播邪恶，女神正在思考应对之策，她要我们积极反抗。”

　　“紫玉女神真的存在？我一直以为只是传说而已。”矮子大惊。

　　“当然存在，紫玉女神是创造我们这片大陆的神，她一定会保护我们人类的，不过我们自己也要努力。”

　　矮子听得心惊肉跳，没想到这事背后还牵扯到神魔大战。这时明珠又说：“我得到消息，附近的部落也发生了叛乱和战争，不过大部分都被镇压下去了，而我们这成功了，这说明邪魔在寻找成功的方法，这次他想借助猛兽的力量，在我们这里成功了，就会在别的地方继续实施。”

　　“所以我们要挫败他！”矮子的信念也坚定起来。

　　“几天后大勇要举行大典，正式成为首领，在这之前他应该对你会做出决定，你要留心。祥叔负责联络你。”

　　“村里到底有多少人支持大勇？”矮子不解地问。

　　“很多人都是被迫，真正支持大勇的是许多像阿宝这样十几岁的孩子，他们被大勇利用，攻击长辈，对于平日欺负自己的人随意格杀，就连自己的父母也不像往日那么尊敬了。”

　　矮子感到这才是最可怕的事。

　　“好了，你早点回去吧，就麻烦祥叔送他回去。”

　　“好的。”祥叔满口答应。

　　矮子其实还有一个疑问，就是明珠的母亲和妹妹躲在哪里。不过他现在首先要考虑的是怎样把火石偷出来。

　　不过很快这就不是问题了。

　　第二天一早，阿凯就来到矮子家里传话说大勇要召见他。

　　矮子明白，是祸躲不过，而且他接受了明珠的请求，现在只能见机行事。

　　矮子刚刚进入大堂，大勇便迎上前来，热情地招呼着他。

　　矮子也像以前一样，热情地和他打趣：“大勇哥，这两天怎么样，当首领是不是很享受？”

　　大勇揽着他的肩膀说：“好兄弟，我大勇对兄弟是有福同享的，我当首领兄弟也不能亏了，来，坐吧。”

　　他手指了一下，矮子也不客气，就坐在原先大长老的座位上。那些座位上都铺着兽皮，比普通的石椅可舒服多了。

　　大勇也坐在了主位上，笑着对矮子说：“有个差事非你莫属。”

　　矮子也做出一副很感兴趣的样子：“什么差事？”

　　“看管火石！”

　　这个决定让矮子很是意外，看来明珠拜托他做的第一件事没有问题了。

　　他假装很惊讶的样子：“这不合适吧，我有什么才能担任这么重要的职务。”

　　他略微停顿了一下，见屋中只有他、大勇和阿凯三人，便压低声音说道：“大勇，现在的形势你打算怎么维持下去，你靠土狼，土狼靠得住吗？”

　　他的话中也有真情，他不愿意看到大勇被愤怒的民意淹没的下场，所以想婉转地劝他收手。

　　大勇听完他的话嘿嘿一笑：“这我明白，土狼肯定靠不住，所以我也在培养我的力量，等到他们成熟以后，自然我会对付土狼。”

　　“我感觉那个土狼首领不简单，它是不是……”

　　就在这时，一旁的阿凯突然叫了一声大勇哥，大勇立刻将身体坐正，矮子不知何故，只好也坐直了，这时大勇突然大声说了一句：“这事容后再议。”像是说给别人听的。矮子转过头便看到土狼首领缓缓地走进来了。

　　从大勇的话里，矮子得到两个信息：第一，大勇对所做的事并无悔意。第二，大勇也在利用土狼。

　　那么土狼为什么要卷入神魔之争呢？还是土狼已经被恶魔控制了。

　　无论是哪一种，结局都不容乐观，矮子不禁心中哀叹。

　　不过自从见到明珠以后，他不知从哪里来的信心，他仔细回想明珠的言行，不由得就相信她一定会是一位好领袖。

　　明珠这个名字，就是明主的谐音，难道冥冥之中真的天意，又或明珠是被紫玉女神选中的明主？

　　想到这里，矮子心中有了决定。

　　于是这天早上，大勇在议事堂上宣布，矮子是新任火石掌管人。矮子换上了较好的布衣，再也不用穿又破又让他浑身痒痒的麻衣了。

　　大勇正式将火石库房的钥匙给了他，还把账本给了他。这些账本都是将火石的数目以及使用情况刻在一块木板上，由于火石属于一种危险品，所以必须由安珏专人保管。

　　矮子有了一种被委以重任的感觉，尽管他清楚地知道那些向他祝贺的人并非出于真心。

　　这种虚名有点动摇了他的决心，他甚至一度有向大勇坦白的冲动。

　　但是他很快冷静下来了。在他以后的岁月里一直庆幸自己没有冲动。

　　等到众人散去，屋中只剩大勇和矮子的时候，大勇冷不丁问了一句：“矮子你就没有什么话要跟我说吗？”

　　矮子被他的语气吓了一跳，他暗自琢磨了一下，觉得大勇应该不知道他和明珠会面的事。于是小心地说：“大勇哥，放心吧，我一定守好火石。”

　　大勇嗯了一声，又沉默了半晌才开口说道：“好吧，你回去休息吧，明日正式履职。”

　　于是矮子答应一声转身离开，只留下大勇自己坐在大厅内一动不动，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只是矮子并不知道，一场关乎自己性命的风暴即将来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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