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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六章 第三次行走


  中发白死的时候,眼睛还睁着,特别是那只发财瞳的左眼,睁得非常大。

  不知过了多久,我才恍如隔世般回过神来,只见相师走了过去,确认了中发白的死亡。相师的手在中发白脸上抹了一下,帮他将眼睛闭上,从手里把枪拿了起来,举起来指向了我们。

  我一紧张,廖彦七说:“相师,你疯了?”

  相师冷笑一声,说:“你害怕什么?”便将手腕一垂,枪耷拉下来。廖彦七想去拿,他将拿枪的手却缩了回去:“我现在不相信任何人,这枪不能给你!”

  廖彦七冷冷的道:“那你也不能被信任。”

  “嗯,所以,这把枪要交给最不可能失去理智的人!”

  “谁?”

  “小金棍,我们的领队!”

  “他?”廖彦七看向我,众人也都看着我。

  “对,我看到,相对于我们,只有他体内的炁最稳定,虽然那种炁很特别。”

  “你疯了!”廖彦七想过去。砰的一声,相师朝旁边开了一枪,廖彦七不敢动了。相师冷笑一声,说:“我在黑帮的时候杀人无数,别试验我的耐心。小金棍!”他将枪扔给我,我下意识的接住,他对我说:“我的炁告诉我,如果我死了,它想去你身上。我已经签应了。”

  “疯子!”廖彦七骂了一句。

  相师不理她,将左手放在了中发白爆开的脑门旁边,随即,脸上露出了很享受的表情。

  我问:“你在干嘛?”

  “放心,我没有污辱中发白的遗体,这其实是对他最大的尊重,让他快要干凝的血流入我的身体,重新获取生命。”过了一会,相师将他的左手举了起来,火光下,我赫然看见,他左手中指上有一张恐怖的嘴!

  那张嘴不过半公分宽,可张开后占满了中指的指尖区,此时他手指上沾满了血,这嘴正努力嘬着,想将沾在周围的血吸进去。过了一会,这嘴终于将指上的血吸干净了,那嘴竟张大了,像打了个哈欠一样,啧了啧又闭上了。

  “这--------是什么东西?”我问。

  “我的兄弟。按你们科学的说法,我在娘胎里是个双胞胎,但我太强,我兄弟太弱,后来我把他吸收了,他就只剩这么点。”

  索然惊讶的说:“你为什么不去动手术?”

  “呵呵,为什么要那样,一直以来,我和他相处的很好,他帮了我很多,让我觉得我不是一个人。不过他要吃流食,最好是血,否则就会萎缩,影响我体内的炁和血,这是他给我带来的唯一麻烦。”

  我想起了三孩被毒蛇咬了后,他拿这手指放在三孩伤口上,原来也是在吸血。

  “越是奇怪的血,他反而越受用,这让我体内充满了特殊的血液。我曾经杀过一个蛊师,吸了他的血后,我浑身不舒服,后来难忍到要将全身皮肉割一遍,就成了现在这个样子。这或许是对我以前太暴戾的诅咒。”

  原来是这样,可想而知,那能散发荧光的血液在他体内流通时肯定不会舒服,所以他每次想借用那种“蛊血”的力量,代价就是之后长时间的身体虚弱。

  “我告诉你们这些,是因为我觉得自己不会活太久了。我感觉到我的炁在离开我,这一天终于要来了。”

  “哎,你瞧你说得这叫什么话,我们一定能走出去,只要一出去,我们问安老板多要钱,让这老孙子倾家荡产!”我不知道这是安慰还是鼓气,也不知道能起到什么效果。

  相师笑了笑,说:“小金棍,我喜欢你。不过你不用担心我,我是之前活着太辛苦,死对我来说是最好的解脱,要不是为了完成那件夙愿,我早就不想活了。”

  五分钟后,我们又出发了。

  没了中发白,我们走在这种地方形同盲人,气氛很沉重,我们走得都很小心。我看大家都不说话,只好没话找话说:“我有种预感,我们会在这一次甬道行走中得到很多问题的答案。”

  铁砂说:“我更担心另一件事,那个一直暗算我们的神秘人上次已经出现了-------或许还不只一个-----------前面有人!”

  我们向两边伏倒,铁砂将火把尽力向旁边伸去,又晃了几晃,说:“是那个死人!”

  我们走了过去,见这具尸骸正是上次见到的那具,奇怪的是,他的衣服仍然完好,并没有被扯破--------可我明明记得之前索然去他口袋里拿东西时,把他身上的衣服弄破了。索然赶紧去摸尸骸的口袋,然后对我们说:“还在!”

  然后,他从那人口袋里拿出几张纸,里面包裹着一个象牙烟嘴和钢笔。索然赶紧在自己身上翻找,找了一会,说:“这些东西,我明明已经放在自己身上了!”

  虽然很奇怪,可毕竟没有第一次经历这事时那么奇怪了。也就是说,这具尸骸也“还原”了,而索然从他身上拿走的东西又回到了他身上,他的状态就像我们没有见过一样。这证实了索然的观点,我们现在进入的是另一个时间的甬道。

  “前面还有尸首!”铁砂叫了一句。

  我们又往前,果然那里又伏着两具干尸。其中一具胸口和腹部的衣服上有明显的破洞,那明显是被利刃刺入时留下的,因为破洞周围还有深颜色的印迹,那肯定是血液的残留物。另一具,不用索然看,我们都发现了,虽然这具干尸已经枯朽的只剩皱巴巴的皮和一副骨架,可脖子右侧的裂缝还很明显,里面的颈椎也有一个深深的V字型切口,那明显是被大刃利器砍斫而造成的伤口。

  索然摸了摸他的衣服口袋,发现胸口处的口袋里似有东西,用手一抹,衣服便碎了,他从那里找到一个怀表和一张照片,他看了看那照片的正反面,忽然身体一抖,转身给了我一个非常不可思议的表情,然后将照片递给我。

  我心知又出了什么奇怪的事了,接过照片一看,上面有两个人,一个我猛然想了起来:正是老九,徐奎年的师傅!另一个则面相白净,身材魁梧,穿着马褂,戴着礼帽,一副民国时期的打扮。我看看索然,他做了个翻转的动作,我又将照片翻了过来,便觉震惊无比,几乎让我站不住了,因为那照片上写着:“我与风相公,1948年秋于上海。”

  “我与风相公?”我不由惊呼出来。也就是说,眼前这个死者,是老九?

  其他人问我怎么回事,我把照片传给他们,然后把老九的故事跟大家说了,接着道:“显然,老九和风相公都属于1948年那伙人。

  现在有两种解释,一是,这具尸骸不是老九,只是怀揣了一张真正的老九和风相公的照片,如果是这样那可就谢天谢地了,因为那样我们就不用太费解,可惜的是,我觉得这明显不合逻辑,另一个人身上为什么放着别人的合影呢;还有另一个解释是:这具尸骸就是老九,那就太让人费解了:那逃出去的,做了徐奎年师傅的人又会是谁?”

  其他人都非常震惊,廖彦七看着照片,激动得颤抖不已。

  索然说:“这个疑点目前真的很难解释,已经清楚的事实是,我们进入了这座甬道的另一个时间,这个时间应该发生在上一圈之后,也就是说,上一圈的时候,风相公刚刚失去理智,只杀了一个人;而到这一圈时,风相公彻底疯狂了,就像中发白一样,只不过前者是对外的,又杀害了几个同伴,后者则选择了自杀。不管他们表现如此,结果如何,相同点就是,他们的情况越来越严重了。”

  “是厌胜的影响越来越严重了!”我补充道。

  “这里还有字!”索然指着“老九”旁边的地上。

  我们围了过去,只见地上有几个红色的歪扭七八的字--------显然是在受伤后沾血写的,写的是:我等是为游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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