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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镇物


  我居然想对了,而且真的亲眼看到了无向煞!

  这里是无向骨之地,在这种地方布设的厌胜,可以对身在其中的人产生极大的负面影响,只不过火车很快通过,所以大部分人不会受到明显影响。但如果是一个本来身体就弱的人就不一定了,而且,镇物本身的影响也会起到非常重要的作用。我猜这个安老板可能本身就有心脏病,在这种厌胜煞局中,会导致他的病情激化,引发心绞痛之类的症状,这让他痛苦不堪。

  安老板说的应该不是原版的无向煞,因为中间多了个“周”字,那是音译错了,其实是个“咒”字,也就是无向咒煞,这种厌胜却没有在那本秘书里见过,但从字面意思来看,极有可能是对无向煞的进一步发挥。

  想到这里,我猛然醒悟:安老板反复强调“那个人就在附近”,又说“无向咒煞”,也就是说这种厌胜即有先期布局又有现场诅咒!

  一个激零打在我身上--------火车顶上的那个人!

  在目前的状况下,我很自然的将那个人和眼前的事联系起来:他的作用就是在现场施发诅咒!

  我极力扩大自己的脑洞,终于想到了一种最合理的解释出现了,没错,就是这样:这个安老板自己也是个行家,他已经猜到有人要用邪术暗算他,所以除了明面上的一猛一艳两个保镖外,他需要一个术门里的人暗中保护他。他一开始找到了海叔,毕竟海叔做过不少成功案例------虽然大部分都是“你家里有不干净的东西”那种怎么都会成功的案例,可不得不说在圈里他名头确实挺响。而海叔很可能是害怕自己亲自出马会引起暗算者的注意,所以派我这个没名气的来了。

  想到这里,我心里默默说了句:不好意思了海叔,之前把你想得那么坏。

  这时候,随车医生被撵了出来,很恼火的对两个制服男嘟囔了一阵。我又看看留学生,他说:“好像是里面的人说他的病医生根本治不了,要她走。医生在向同事抱怨。”果然两个制服男又上前对大个子理论,大个子理不都理,像铁塔一样挡在包厢门口。

  包厢里又传来安老板的惨叫,我看到他像被揪出泥的蚯蚓一样挣扎着,感觉再这么疼下去他必死无疑,正犹豫现在是不是该亮出身份了,这时女保镖慌忙走出来,对大个子耳语了几句,只见大个子一脸惊诧,然后看向我们这边,说:“道兄,该出来帮忙了!”

  大个子对人群叫道:“那位姚先生委派的道兄,快现身吧,我们需要你的帮助!”

  我也不用考虑了,便应了一声:“有!”

  应完这一声我算是悔死了--------就算底气不足,也该说句“你说的人可能是我”,或者学武侠小说那种“在下便是”,又或者干脆直接走出去就完了,可就这一个“有”字把我是个新兵蛋子的底子给彻底暴露了。果然,大个子看了看我的鸡窝头,又往下看看我连胡子还没长的下巴,毫不掩饰的露出了他的疑心。他这么表态倒没什么,可冷美人也马上表现出了轻视。我最受不了女人瞧不起我,特别是美女。她一摆出这种神情,我的斗志就又起来了,心说小爷的出场算是完了,可后面的戏一定要演好,把面子扳回来。

  想到这里,我努力压制住内心的怯场,往包厢里走去。旁边的乘客都以异样的眼光看着我,我赶紧清清嗓子:“这位乘客是先天气虚,后天失养,在这种北方极寒之地犯心病很正常。”大个子伸手想拦我,我尽量提起气场,但用只有对方才听得见的音量说道:“我是姚吾海的徒弟小金棍,你想要你老板活命,就相信我!”我将衣领扯开,露出胸口上的双鱼疤痕,大个子一看这个,果然态度有了一些恭敬,只不过冷美人还是原来那幅模样,她和大个子对视了一眼,最后大个子点点头,我便进了包厢。

  包厢里的装饰很豪华,右边是一个单人铺,左边有沙发,沙发上面是行李架。映入我眼帘的是铺上躺着的一个身材瘦长的男人,因为剧痛,他不断的蜷缩和伸展着自己的身体。他的头套已经掉了,我看到他留着长发,此时散乱着盖住半张扭曲到变形的脸。

  我打了个寒噤,告诫自己这个时候千万不能乱,要先仔细观察。这是海叔教给我的最有用也最不知道怎么用的一招,主要特点是他只提出概念,之后全靠我自己琢磨。我怕自己的眼力不够仔细,便对大个子喊道:“你们快进来找找,看有没有奇怪的东西!”

  一猛一艳愣了,不知道我在说什么。

  我急了,想吼又怕被外面的人听到,便不耐烦的说:“你们跟着安老板混,不懂左道术吗?按他的说法,他可能是着了厌胜了,快来找镇物,拔除了镇物,厌胜就破了!”

  不知道他们到底明没明白。只听大个子对人群嚷嚷了几句俄语,就和冷美人进来了。我听到外面乱了起来,有中国人大叫:“传染病,他说这人的病是传染的,快离远点!”然后是一阵乱哄哄的脚步声。

  我心说这样也好。只是三个人乱找容易遗漏,我对大个子说:“你搜行李架,让你女朋友搜床上和床底,我搜安老板身上,一切可疑的东西,无论大小都不要放过!”

  冰美人还想阻拦,我白了她一眼:“放心,就算我对男人有兴趣,也不会对你老板这样的老男人有兴趣!”

  三人便找了起来。

  其实安老板的行李并不多,只有一个手提箱,里面有几件衣服和洗漱用品,那两人并没有发现什么特别的,希望寄托在我这边。

  安老板只穿了睡衣,我将他周身摸了一遍,所有口袋都翻了,什么也没有。我用力将安老板抱了起来,只觉得他的骨骼非常突锐,背上的脊椎骨都有些扎手,我只好将他转给大个子,自己去检查床上,可将床单被褥都看过了,枕头也拆开看了,还是什么都没有。

  大个子把安老板轻轻放回床上,然后和冷美人看着我。他们这一看我又急了,平生第一趟差事,如果办砸了,我在圈里就没法混了,说不定得罪了这个背景复杂的大老板,以后连安生过日子都不能够。可我们已经非常仔细的找遍了,没什么能在这种翻找下逃过我们的眼睛。

  难道一开始我就想错了,这里根本没有什么厌胜术?毕竟现代社会用这种手法去害人的实在太少见。

  我转而一想又不对,所有线索分明都指向这种解释,不是因为这样的原因,一猛一艳足够保护安老板的安全了,我根本没有存在的理由。可如果这里真有厌胜,那明明就是无向煞的布局,这种厌胜是不可能没有镇物的。会不会,这次的镇物是我意想不到的东西?

  并不是随便什么东西都可以做为镇物,像那种扎钢针的人偶多半是没用的,那种更多的是让对方产生精神上的恐惧。真正能做为镇物的东西,必须是被厌者的贴身物品,像内衣、常年佩戴的首饰之类;更厉害的则是他身体的一部分,比如毛发、皮肤,甚至器官。据说最有效的是紫河车,也就是人的胎盘。可这个安老板行事这么小心--------我确定他戴头套睡觉就是为了避免自己掉头发,这种行家不可能让人偷了贴身的东西。

  还有一种做镇物的东西,倒是跟事主无关的外来物品,一般是布厌者经过祭炼的邪物,趁人不备暗中布下,像那个赌博故事里的掷骰子小人即为此类。但这种可能我在一开始就排除了,因为,凶手不可能提前对包厢进行改造,从而将镇物埋到包厢隔板里或车体夹缝里,这是需要时间的,而安老板行事又小心,不可能提前很久买好车票,所以他住哪间包厢别人很难事先知道,再说改造包厢也不是那么容易的,得事先买通多少工作人员啊。

  所以,镇物肯定存在,而且就在触手可及的地方,可到底在哪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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