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如海病重

　　那南王水澈全不管水溶等人的诧异，直直的就跑出去了。太妃是直说这澈小子没轻重，心中也明白，他必是回去将黛玉的来历告诉南安太妃了。想来至多到明日，自己那异姓姐妹必会来北府见黛玉。因而只是又陪着黛玉说了会闲话，无非是在那荣府过得是否顺心等话，水溶也在一旁相陪。

　　果不出北静太妃之料，第二天水溶才上了朝没多会子，就有丫鬟来报说：“南安太妃来访，已到了大门口了！”

　　这会子，太妃并黛玉才吃了早饭，太妃忙携了黛玉去迎。因着黛玉亦知这南安太妃也是母亲旧日好友，便自当见一见的。

　　那南安太妃原与这北太妃并当今太后是亲表姊妹，却是个自小练武的，因此性格上也及有一此大而化之。如今一见了黛玉就把她搂进了怀里道：“才昨儿澈儿对我说敏姐姐的女儿这几日在此王府，原本昨就想过来，又怕这黛儿累着了，这不，今儿巴巴等了天才亮，就这来了。”

　　黛玉见这南安太妃虽不及北太妃雍容华贵，却另给人一种气度不凡的感觉。因而忙施礼道：“民女见过南安太妃！”

　　“叫芳姨！”南太妃扶起黛玉道。

　　“芳姨好！”黛玉听后乖巧地又叫了一声。

　　“这才好呢，听说如今玉儿住在那荣国公贾府！”南太妃直接了当地问。

　　“正是呢，那是黛玉外祖母家，黛玉自是住那里的。”黛玉笑道，心知这南北两府似乎都对那贾府很是不在意，可也不清楚为什么。

　　“那可不是什么好地方，玉儿仙女一般的人物怎得去住那肮脏的地方。不如趁这次出来就别回那府里了，南北二府随了玉儿住。是吧，静妹妹！”

　　北太妃失笑道：“亏你想得出来，这玉儿住你我两家算是怎么回事啊？”

　　黛玉也笑了道：“玉儿知芳姨是心疼玉儿，可那里的史太君毕竟是玉儿的亲外祖母。”这话还没说完呢，南太妃就不乐意了：“亲外祖母，就是身为她亲女的敏姐姐也是被她出卖过的，这种外祖母不要也罢。”

　　“芳姐姐少说一句吧，多说了还不是给玉儿添堵，这几年玉儿在那里的境况，她也大致给我提过，我也是心疼得紧，恨不得立时就把玉儿长久地留下。可那边可是名正言顺的玉儿的亲戚家呢？”北太妃拭了拭溢出的泪。

　　“要不我们收了玉儿作女儿，入了水姓，那不就不与那里有关了吗？”这南太妃正得意自己又也了个好主意。谁料这会黛玉却道：“玉儿多谢芳姨好意了，只是玉儿倒底是林家的女儿，家父还好好地在扬州，怎好改姓入他籍呢！”

　　“是啊，芳姐姐怎么老是想一出是一出的，难怪澈小子也是‘见风就是雨’的性子。玉儿姓林不姓贾。姐姐可不要再乱说了。”北太妃也是对这表姐无可奈何。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那倒底该怎么办呀？总不能眼睁睁看着那府里的人欺负我的玉儿吧！”南太妃重重地叹了口气。

　　“谁说的，不如我们带了玉儿进宫去见见太后想想办法，总不能让我的玉儿被人欺负了去。”北太妃言道。

　　黛玉瞧着两位太妃你一言我一语地讨论着，心里涌起满满的感动，比起那些所谓的亲人可要好上太多了，含泪道：“玉儿多谢芳姨和静姨了，只是请相信玉儿，玉儿虽是女孩子，却也不会任人欺负！”

　　黛玉的一翻话直把两位太妃说得心底发酸：“好孩子，没人能欺负你，有我们俩人给你挡着呢！我们不行还有太后呢。她要是知道你是敏姐姐的女儿，定也是会竭力护着你的。”

　　自那日南太妃来了北静王府后，她就没再回过府。说是要陪黛玉好好散散心，自然而然地那南王也更光明正大地跟在北王水溶身边了，美其名曰：要陪伴母妃！

　　终于敌不住两位太妃的要求，这日黛玉随了两位太妃去拜见了当今的太后。一进慈宁宫就听得一个声音笑道：“今儿这是吹了哪阵香风，竟让南北两位太妃一起来了。”随着声音出来一位四五十岁的中年贵妇。两位太刀见了忙一礼道：“见过太后！”

　　“说过多少次了，咱们自家姐妹间很不用这么多礼，倒过人觉得生分了。”太后扶起两位太妃道。

　　“民女林氏黛玉见过太后！”黛玉忙上前见礼。

　　“免礼，瞧那可人疼的样子，是谁家姑娘？”太后拉起黛玉问道。

　　“太后姐姐先不要问她是谁家的，姐姐不妨细细看一下，猜一下她是谁的女儿！”北太妃笑道。

　　太后狐疑地看了一眼北太妃，又转脸细细打量起黛玉惊道：“你说你姓林，莫不是你就是我那敏妹妹与林探花的女儿？”

　　“回太后，正是小女！”黛玉深知自己与母亲长得十分相似，而这太后据说原也是母亲的闺中密友，能猜出自己的身份竟也不奇怪了。

　　只是不曾想太后却显得很激动，拉了黛玉在旁边坐下道：“你是何时到京的？”黛玉忙道：“民女自母亲去世后就被外祖母接来京城，养在身边了。”

　　太后因多年前已闻贾敏病逝，只暗自叹了口气道：“这么多年了，玉儿如今实在是像极了你母亲，以后也别称哀家为太后了，只叫宁姨也就是了。”

　　黛玉忙道：“那如何使得！太后是何等尊贵，怎可乱叫！”

　　太后笑道：“我说使得就使得，当年我那敏妹妹就如同我的亲妹妹一般，如今她的女儿叫我一声姨也不为过。你小小年纪哪来那么多虚礼。”

　　“姐姐自是不知道，如今玉儿已在那荣国府生活了几年，那里的人可是‘守礼’的很，玉儿只是借住的外威，如再不知礼一点，就会被更多人嚼舌头了。”南太妃插言道。

　　“荣国府！”太后听了微皱了一下眉头，对南太妃说：“妹妹这话可不能乱说，虽说这荣国府现而今名声是不太好，可妹妹好歹也是太妃之尊，怎好说这种话，没得掉了自己身份。”

　　黛玉原以为太后会认为南太妃这般说会辱及大臣，谁知道只是不屑。这南太妃只是轻声应了，看来太后这反应对她来说是很正常的。真是有趣。

　　太后又问了黛玉一些这几年的生活，黛玉自是一一作答。南北两太妃也对太后说出了她们怕黛玉在贾家受委屈的顾虑。太后略沉思了一回道：“人家那边可是名正言顺的亲戚。”

　　黛玉忙笑道：“正是呢，玉儿也说过了，玉儿不会任着人拿捏的，三位姨娘很不必为此烦心。”

　　“静姨自是相信玉儿，原本想认了玉儿作女儿，向太后讨个封号。只是又怕那样反倒让一儿更烦心。”北太妃其实早看出那日在贾家贾母的意图。

　　“对，有了封号就不怕贾家人了。只是怎么又会让玉儿烦心呢？”南太妃不解地问。

　　于是北太妃便把那日贾母等人的言行重复了一遍，听得南太妃直喊“无耻！”

　　太后虽然心中也不耻贾母的行为，终是没有表露出来，只淡淡道：“芳妹妹又何必如此，这贾家的行为你又不是第一天了解。”黛玉知道这太后怕是在指贾母卖贾敏之事。

　　“芳姨莫气了，气坏了倒是黛玉的不是了。”黛玉劝道。太后与北太妃也劝了几句。

　　“是谁胆敢惹得我的芳姨如此生气！”只听外面传来一个俊朗的声音。

　　“臣妾等参见皇上！”南北二太妃忙对来人见礼道。黛玉心中一叹，这样也能见到皇帝，自己也太好运了。心中自想，动作一点也不慢：“民女见过皇上！”

　　“不必多礼。”皇帝虚扶了一下，转脸对太后道：“儿子给太后请安！”

　　“起来吧，怎么进来也不叫内侍通传一声。”太后招手让皇上坐到身边。

　　“儿子得知两位太妃一起进宫，就急着过来了，原是想给俩位姨娘一个惊喜的，只是不知道母后这里还有一位娇客。”

　　“就你胡闹，这原也不是外人，是你敏姨与林探花的女儿，唤作黛玉，只是你不曾见过。”太后笑道：“黛玉你也别多理了，论理你叫他一声哥哥也不过的。”

　　黛玉唬得复又见礼道：“黛玉不敢！”

　　“母后即说你当得，你就当得，联排行老四，你就叫声‘四哥哥’吧。”皇帝见黛玉一直低着头，又道：“联这脚上有脏物吗？”

　　“什么？”黛玉一下没反应过来。

　　“要不你怎么老是低着头。”皇帝的话引来了太后并太妃的笑，黛玉才不好意思得抬起了头，皇帝一看黛玉的脸，没来由得觉得一阵亲切，竟似看呆了一般。

　　“皇上可是不舒服？”南太妃粗线条地问，但也打破了僵局。

　　“哦，不是，只是觉得这妹妹有点亲切。”皇帝有点狼狈地说。

　　太后淡淡一笑道：“你曾见过她娘的，自然会有亲切感。”

　　太后又与两位太妃并黛玉闲话了一会，皇帝见无处插嘴，坐了一会也就告退了。太后无非是要黛玉今后有了委屈一定要告诉自己并两位太妃。

　　傍晚时分，黛玉仍随北太妃回了北静王府，南太妃自是也同去了。才到王府门口，却有家人来报，说是今儿贾府派了人来接林家姑娘说扬州来信了。

　　没奈何，黛玉只得第二日便辞了二太妃回了贾家，贾老太太忙拿信给黛玉看了，黛玉看了心中一惊，林如海的信中竟说自己病重，想要接黛玉回去。黛玉心想，自己来京已好几年了，却一次也未回去看过父亲，实是不孝，现今爹爹病重，自己恨不得立刻回到扬州。一伤心，泪也禁不住如断线表珠一般。

　　贾母原想问这几日黛玉在王府的情况，但见如今这情形，也只得暂时作罢，先安慰了黛玉几句。并说待歇上几日，便命贾琏送黛玉回去。黛玉自谢了去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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