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途中

　　苏黎开学的前五天，我们就出发了。从书锦搭火车到首都需要转两趟，搭上整整一天一夜再加半天的火车才能到。我们还需要在首都停留几天，好好逛逛这个城市，旅游一番，所以提前一点反而比较好，这个时间我也快开学了，提前五天并不算早。

　　我们一家会一起送他到学校。同行的还有沐雪纤一家和许扬风一家，他们的学校都在同一个城市，家长们约好了一起去送孩子们，顺便游玩几天。

　　旅途那么多人，气氛很热闹，我们买的火车票都在一节车厢里，而且位置都是相邻的，一大片都被我们承包了。家长们在一起永远有聊不玩的话题，他们都纷纷谈论着各自的孩子，交流着各自的生活经验和生活趣事。

　　我和苏黎、沐雪纤、许扬风四个年轻人的铺位临近，我的铺位靠着窗。

　　陆婉约对苏黎的女朋友很满意，拉着她的手亲切地说了很久的话。而沐雪纤的家长也对苏黎很满意，于是有演变成一场见家长的大会。叮嘱很多让他们以后要互相照顾，最后越扯越远，已经扯到以后结婚买房要在哪里住的问题了。

　　我在旁边漠然地听着他们讲话，最后干脆戴上耳机，扭过头专注地看窗外的景色去了。许扬风待在那儿，和我一样落寞，我们两个天涯沦落人对视了一眼，又各自移开了目光。

　　我们是早上八点半上的火车，很快就到了中午了。吃过午饭后我打开随行带的一本书，打算看完这本书来打发这漫长无聊的时光。

　　还没等我看完两页，苏黎就过来把我的书合上了，用毫无商量余地可言的肯定语气对我说：“行进的火车车厢会震动，在火车上看书，这样子对眼睛不好，很容易近视的。所以你不能在火车上看书。”我顿感忧伤，那么长的时间要怎么打发嘛！

　　沐雪纤在旁边帮腔说：“没事没事，就让苏墨看一会儿吧，一下子而已又不是经常，不会那么容易就近视的啦。”苏黎面无表情，斩钉截铁地说：“不行，现在就应该让她养成良好的用眼习惯，不然一上火车或长途客车就看书，那眼睛得变成什么样啊。”

　　气氛一时有些尴尬，我没想到这件这么小的事竟然还能演了这么一出。我最怕他这么严肃地跟我说话，赶紧摆摆手，说：“行行行，我不看了还不行吗？”说完就立刻把书塞回了包里。

　　这时许扬风来打破僵局，叫我们一起去玩纸牌，玩十三张。我不想和他们待在一起，就推说我累了，想要休息，让他们改玩斗地主，我则躺下闭目养神了。

　　继续戴上耳机隔绝噪音，苏黎还把他的眼罩递给了我，我把眼睛蒙上，就睡了。

　　其实过了很久，也一直没睡着。不过脑袋处于放空状态，身体也很放松，就这样静静躺着也挺舒服的。耳朵边一直在单曲循环地放着一首旋律温柔抒情的韩文歌，虽然听不出歌词的意思，但能让人感受到它暖暖的温度。是很久以前看的一部叫《我的野蛮女友》的韩国电影里面的主题曲，叫《I》，译成中文，里面有一句歌词－就算牵的不是我的手，我不真的难过。

　　我想，怎么可能会不难过呢？

　　后来不知道什么时候就真的睡着了。

　　醒来时，火车正在通过长长的黑暗的隧道。隧道里面一路有着橘黄色的灯光，随着列车的前行忽明忽暗地照进车厢里，能让人勉强看到车厢内的情形。这时候很安静，大家都休息了，不知道现在几点了。我掏出手机一看，已经八点了。

　　我看向隔壁苏黎的床，他侧对着我的方向，也睡着了，神色安宁，想来是进入了深度睡眠。

　　我蹑手蹑脚地爬起来，准备去上个厕所。谁知我一动作，苏黎就醒了。他半撑起身体问我：“饿了吗？要去哪？”我汗颜，回答到：“我要去上厕所。”

　　他闻言立刻起身说：“我陪你去。”去厕所要经过长长的一段路，现在这么黑，还真是有点害怕，于是就没有拒绝。等我们回到位置时，他又从他的包里掏出一个压缩饼干说：“你刚刚睡得跟死猪一样，错过了晚饭，先吃这个垫垫肚子吧，等明天早上再吃饭。”

　　其实我一点儿也不饿，但还是接过了。说完苏黎就躺回他的铺位去，继续睡觉了。

　　我看着一片黑漆漆的窗外，一边啃着饼干，一边恨恨地想：这该死的压缩饼干怎么这么难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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