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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五十八章


  郁心兰正想着明日怎么开口跟父亲商量那对母子的事儿,窗外送入一股凉风。

  虽是盛夏,但这股拂进来的夜风却十分阴凉,郁心兰不由自主打个寒噤,忍不住心里犯嘀咕,怎么这么鬼气森森的?明明才六月初,还不到中元节呀……不会是这聚会有什么问题吧?

  寻思到这儿,郁心兰便将三张请柬又拿在手中仔细翻阅。

  大盛夏的,一般的聚会都会安排在下午晚边或者直接就是夜里,比如赏昙花、游夜河这类,这几张请柬也不例外,她原是想着去主人家随意坐一坐便走,可是黑灯瞎火的,一脚踩空,掉到河里怎么办?

  郁心兰越看越不想去,这样的请柬,长公主婆婆也应当收到了一份才对,她抬眼瞧了下案几上的漏刻,见时辰尚早,便吩咐紫菱和芜儿跟上,到宜静居去请求婆婆。

  待传唤进入花厅之后,郁心兰便说明来意,“哪家都不好拒绝,媳妇想着还是分开去的好。”

  话音才落,纪嬷嬷便笑道:“大奶奶真是心思灵巧,方才殿下还在为这事儿着急呢。”长公主的确是正在烦恼这事儿。

  郁心兰给夸得有些不好意思,“嬷嬷过誉了,我只是想着,一般人家送请柬,除了母亲这里和静思园,应当也会单独给几位小叔才对,不如咱们各去各的,这样也省得坐一坐便离席,显得对主人家不尊重。”

  长公主笑睇着她道:“你这主意挺好,我原是想着怕主人家请客,咱们府上的人却到得不齐,好似有意怠慢,却也忘了这一茬。”又笑了笑道:“宫中已经传了消息给我,侯爷已经启程回京了,他一人带亲兵先行一步,应当不过十日左右,就能返京,到时府里总是会要办个接风宴的,我们再回请便是了。”

  说完,转头吩咐柯嬷嬷去请甘夫人和二爷、三爷、四爷及几位奶奶过来相商。

  因为赫云家的几兄弟都在朝里任职,所以旁的府上请客,送请柬都是送一套,人人有一份。偏偏这三个府上将时间定在一块儿,谁也办不到面面俱到,所以都一口应下了长公主的提议。

  长公主便笑道:“那就这么定了。我与靖儿、兰儿赴郁府的聚会,甘夫人你带策儿两个去庄郡王府,老三老四你们两兄弟一起去安庆侯府。”

  郁心兰抬眸瞧了一眼笑得美美的婆婆,心底下不由得暗生钦佩之意,到底是皇宫里生存过的人,一转眼就将这里里外外的关系给看透了,均匀了,也躲开了。

  目前朝中的局势渐渐明朗,贤王的态度,一直就是不争的,现在永郡王还被幽禁在宫中,皇上到底要如何发落,到现在都没有一个准讯儿,因此有竞争力的,就是庄郡王与仁王了,这两人都是打的亲和力牌,以礼贤下士出名的。

  庄郡王府的聚会,请了朝中不少达官贵人,用意自然是十分明显了,听说仁王府也要办同样的聚会,只不过是请柬下了晚了一步,只得暂时错开,免得有些想请的人请不到。

  可是连城与庄郡王是自幼的玩伴,现下他不想再参与到立储一事之中,可是却也不好直接向庄郡王表明态度,只能用暗示的方法,免得撕破了脸面。

  平日里还可以用公务繁忙为借口,可是夜宴如何能不去?若是庄郡王在聚会上提出什么要求,连城若是拒绝,庄郡王便是当下不说什么,日后若果真称帝,对连城肯定心有芥蒂。可是甘夫人和赫云策去却大不相同了,他们面上亦能代表侯府,可是实际上却无法替代侯爷或是连城应下任何事情。

  连谈判的对象都没有,庄郡王便是有什么要求,也说不出口,而且这样一来,他也应当能明白连城的意思了。

  而安庆侯府是刘贵妃的娘家,因为仁王要晚几日才能下请柬,所以就由安庆侯府出面,暗地里同庄郡王争夺宾客。而长公主或是连城出席,亦会遇上与庄郡王府那边同样的问题,所以索性由赫云杰和赫云飞两兄弟携夫人出席,他们俩也是有官职无实权的,去了白去。

  而郁府那边,只不过是郁老太太嫌闷了,憋了两个月,纯粹的请人去热闹热闹,倒是最好去的地方,再者又是郁心兰的娘家,去自己娘家的聚会,而错过了其他府上的宴请,旁人也寻不到理由来说道她。

  众人听后都没有反对。经过谨亲王和安亲王叛乱一事后,赫云策和赫云杰两兄弟收敛了许多,总算是知道朝中藏龙卧虎,一个不小心就会被人给阴了去,当了替死鬼都无处喊冤,因而暂时打消了在朝中结交官员的心思,都想等太子正式册立之后,再开始行动。

  只不过,赫云杰有些别扭地道:“孩儿能不能自己一个人去?”

  这话儿当着三奶奶的面说出来,三奶奶的眼中顿时盈满了泪水,尖叫道:“赫云杰,你还有没有点良心,难道我会死皮赖脸地往人前凑么?这话儿你就不能回去再我提?”

  长公主也是一脸责备地骂道:“侯爷早已经说了,糟糠之妻不下堂,虽然这里坐的都是自家人,可你如何能当着旁人的面,这样折辱你的妻子?”

  赫云杰的俊脸上显出几分尴尬和难堪,却又十分地不以为然,觉得自己是为了赫云家的颜面着想,现在三奶奶在府中都是以厚纱掩面,根本不敢以真面目示人,若是被外人给瞧见了,岂不是还得花费一番唇舌来解释?

  三奶奶听到长公主为她说话,眼泪流得更是滂沱,甘夫人在一旁看着不满,忍不住冷声道:“杰儿是我的儿子,自有我这个当娘的来管教他,长公主殿下若是没有别的吩咐,我们娘仨就先告退了。”

  三奶奶在面纱下狠狠地咬着嘴唇,在心里大声咒骂甘夫人,有你这样当婆婆的吗?使计想让三爷休了我,害得我容颜被毁,却连二娘教训三爷几句,你都要干涉!亏我往日里这般尊重你,你却是这样待我,姓甘的,若是哪天你有事儿犯到我手里,看我不会闹个天翻地覆,扒下你这张老脸皮!

  甘夫人自是听不到三奶奶的心声,只拿两只大眼瞪视着长公主,人都站了起来,就等长公主说送客。

  长公主对甘夫人的无礼已经习以为常了,只淡淡地“嗯”了一声,端茶送客。

  刚送走他们,赫云连城下衙回府,先到母亲这儿来请安,见这个时辰小妻子也在,不由得诧异地问,“有事么?”

  长公主笑道:“没什么,就是为了明日赴宴的事,商量了一下,你也累了,兰儿你跟靖儿回去吧。”

  小夫妻俩施礼告辞,携手回了静思园。路上郁心兰已经将明日的安排说了,赫云连城只握了握她的手,温言道:“我正好寻了个有趣的事物,送给老太太解闷。”

  郁心兰问是何物,赫云连城却神秘地笑笑,摇头不告诉她。郁心兰气得一扭头,瞪大眼睛看着他道:“什么东西这么神神秘秘,再不告诉我,一晚上不跟你说话。”郁心兰自以为样子凶恶,殊不知,她眼含秋水,脸泛绯红,在灯笼的烛光下这么一回眸,看起来却是妩媚无比。

  赫云连城的眼神立即燃起了火,被他这样瞧着,郁心兰的胸口“咚咚”直响,只觉又慌张又甜蜜,浑身漫上发软的感觉,似乎挪不开脚步了。

  丫头们很自觉地慢下脚步,远远地跟在身后,赫云连城的胆子也大了起来,握住她小手的大掌一翻,改为握住她的手腕,用指腹轻抚她的掌心,麻麻酥酥的感觉立即从掌心直窜入郁心兰的心房,她红着脸咬唇嗔道:“快放手。”

  赫云连城只是半侧了头看她,魅惑地轻轻一笑,就是不松手。

  剔透的墨玉葡萄似的眼珠儿,平日里清清冷冷的,这会儿竟象是燃着小簇小簇的火苗,带着一种琥珀的颜色和光泽,衬得他的眉眼愈发的完美无瑕,那轻轻一笑的瞬间,有如北极破冰消融,阴雨半月后的第一抹阳光。

  怎么会,这样美?

  郁心兰一时不由有些痴了,震在原地,不得动弹。

  见小妻子如此,赫云连城眼里笑意更盛,嘴角的弧度亦是愈大,他展臂一捞,将佳人揽入怀中,半是调侃半是认真地轻声道:“要看,回屋里随便你看。”

  郁心兰顿时恍过了神,羞窘得恨不能找个地缝钻进去,只觉耳畔“腾”地一声,一张雪白的小脸瞬间染上了晚霞,艳丽的红晕一直漫直了纤巧的脖颈。

  赫云连城十分满意自己对小妻子而言,如此有魅力,当即笑得更加魅惑,乘着走入树荫处,悄悄往她耳洞里吹了一口气。

  这下子,郁心兰连脚趾上的皮肤都开始发烫了。

  回到屋内,郁心兰只帮着赫云连城换了外衫,便借口要去看看宝宝,鸵鸟似的逃出了内室,在两个宝宝的房里磨蹭了许久,眼见着快三更了,才蹭回屋内。

  郁心兰一进屋,便见灯光昏暗,一绝色美男侧卧于榻间,乌黑的长发随意披散着满榻,仿佛半披薄毯,而真正的薄毯却只轻搭在腰际,身上只穿了一件洁白的长衫,在腰间随意缚住,衣襟大敞着,露出一大片洁白而坚实的胸肌。

  郁心兰的脑袋又有点发慒,站在屏风处呆呆地望着。

  “咕咚”,她听到了自己咽口水的声音……千万别被他听到呀。

  赫云连城放在手中书卷,抬眸一笑,“终于舍得回来了?”

  说话之时,胸口起伏,皮肤晶莹剔透,锁骨的线条完美流畅,肩膀细微的疤痕在烛光下反着光,让人一见,便生出了些异样的感觉。

  不得不承认,这男人如果不板着脸的话,真是美得妖孽。

  郁心兰忽地愤愤不平,直冲过去将赫云连城扑倒在床榻上,磨着小尖牙道:“想消遣我?我这把年纪是白活的吗?”说着就狠狠地咬下去。

  反正他都已经摆出一副任君品尝的模样了,她也不要太客气才是!

  一夜奋战。

  第二天郁心兰直睡到日上三竿才醒来,张开眼便见赫云连城绝美的俊颜上,那十分明显的调侃神情。

  “醒了?”他问。

  “唔。”她含糊不清地答。

  “嗯,技术不错,就是体力欠缺,改日陪我晨炼吧。”

  赫云连城将她的散发绕在他修长的食指上,绕上又松开。

  郁心兰被他说得小脸通红,撅嘴扭过头去,却被扯住了头发,疼得“呀”了一声。

  赫云连城忙将她的头发松开,焦急地问,“哪里疼了?是这吗?”

  他将大手放在她的发根处,一点点寻找着扯疼的位置,待见得小妻子委委曲曲地点了头,忙轻柔地帮她按摩,“对不住。”

  郁心兰轻哼了一声,享受得差不多了,才拉着他的衣袖道:“我原谅你了。”

  赫云连城忍不住漾起笑容,刮了刮她的小鼻子,“那为夫就多谢娘子了。”

  紫菱和芜儿早就带着一排丫头婆子候在屋外了,赫云连城翻身而起,令她们进来服侍大奶奶,自己则到书房处理公务。

  紫菱和芜儿的脸上都含着笑,促狭的笑!郁心兰觉得十分不好意思,只能敛容端正坐好,任她们帮着净面、梳妆。

  正忙碌着,门外忽然唱了三奶奶的名儿,郁心兰便道:“快请进。”

  小丫头打起门帘,三奶奶面覆轻纱,袅袅婷婷地走了进来,被丫头们簇拥着的郁心兰待她进得屋内,便道:“三弟妹先坐,一会儿我就好了。”

  三奶奶轻柔地应了一声,看到眼前光彩照人的郁心兰,神情却是一滞。

  那众人拥簇的姿态,淡然无华的气质,还有淡淡撇过来的眼神,有种让每个男子都忍不住想要去征服她的魅力。

  为什么这样的人不是自己?

  三奶奶暗暗绞着手中的帕子,轻柔地笑道:“我还是在外面花厅里等吧。”

  郁心兰略点了点头,让芜儿跟过去服侍,心里却想,明明可以在花厅里等的,却特意要进屋里来,莫不是想找连城?

  待得她快速地用了两口咸粥,到花厅里见到三奶奶后,果然听三奶奶问起,“今日不是休沐吗?大哥怎的不在?”

  郁心兰道:“他去书房了。”

  “哦。”三奶奶的眸中满是失望。

  郁心兰便道:“你若是有事找他,我让人去请他回来便是。”

  想着大哥十分宠爱大嫂,或许先求大嫂也是一样?三奶奶咬了咬唇,方道:“我想请问一下大哥,吴神医去了哪里,我……想请吴神医帮我医治脸上的疤痕。若不然,我……我这辈子都出不了门了。”

  听了这话,郁心兰不免有些同情她,寻思着道:“吴神医过阵子应当会来侯府小住,我让连城帮着问问吧。”

  其实上回,吴为就曾跟她说过,三奶奶脸上的坑洼和疤痕,他有办法治好,不过方法十分痛楚,估计三奶奶支持不住,所以他提都没跟三奶奶提。

  三奶奶忙道了谢,一脸感激地走了。

  待到晌午连城回来,郁心兰便向他谈及此事,赫云连城道:“吴为说那法子很残忍,他不想治,再者说,三弟妹也受不了。”

  郁心兰将昨晚商量事情时,三爷说的话学了一遍,“被夫君如此看待,她如何受得了?说不定三弟妹能受得了呢?”

  赫云连城思忖着道:“可是,昨日我才向兵部提了三弟的名,让他去边关历练一番。”

  谌华以谋反罪被抓,他的父母亲自然也受到了牵连,已经在解押入京的路上,但是边关不可一日无守将,而侯爷又不在京中,因此兵部尚书才寻了赫云连城,问他有没有合适的人选,赫云连城便提了三弟赫云杰的名。

  郁心兰不由得蹙眉,“他?”语气里很是不信任。

  赫云连城正色道:“三弟是有些缺点,不过他与二弟比起来,武功、战略方面都要强上许多,另外,他留在京中,只会与那起子纨绔吃喝玩乐,还不如去边关锻练锻练。”他顿了顿又道:“原本,我是想提名四弟,不过四弟昨日才与我说,好象四弟妹有喜了。”

  郁心兰眼睛一亮,“岑柔有喜了?怎么没听她说?”

  赫云连城笑了笑,“可能想再等些时日吧,反正四弟已经是一脸喜气了。”

  那应该是确定了。郁心兰忙让紫菱先将贺仪准备着,待静法园那边报了喜讯过来,就能立即送过去。

  说话间便到了下晌,两人先去宜静居寻了长公主,一同去郁府玩耍。

  郁府请的客人不多,郁心兰把两个滚圆的小宝宝抱到老祖宗面前,逗得郁老太太乐得合不拢嘴。在花厅里陪着老祖宗闲聊了几句,见娘亲完美无缺的笑容里,有那么一线忧色,郁心兰便寻了个借口,请娘亲陪着她一同回了槐院。

  身边没了外人,温氏便抹起了眼泪,哽咽着道:“你父亲真是越来越浑了,一下朝回府就去探望那母子俩也就罢了,偏还是当起了教书先生,在那院子里一留便是大半日。虽说身边也有小厮陪着,可到底是不象话,我昨日同他说起,他还责骂我善妒。”

  “前日你二伯父二伯母返回宁远城,我老早便同你父亲说,正好可以让她们母子一同回宁远。你父亲却骂我不知礼数,连这点子人情道义都不懂,分明是要陷他与不义。我气不过,便说请大哥大嫂帮着照拂一下,也是照拂,不一定非要留在京城之中,却还被大夫人给驳斥了……”

  说到这儿,温氏愈发的伤心,“从那日起,你父亲就一直是宿在大夫人那里的。见了我也不愿与我说话儿,连带着对心瑞都开始冷淡了。”

  郁心兰气得“嘭”一拍桌子,“呸!我才不信他就是为了同乡之谊呢!这么大把年纪,心里还想着这些个龌龊事,也不怕闪了那把老腰。”

  温氏没听过这么粗的话,当下便羞得红了脸,拉了拉女儿的衣袖道:“别这样说,他终归是你爹爹。”

  我还有更粗的话没骂呢!郁心兰撇了撇嘴,只得好言安慰娘亲,“那母子住在哪里,你使个人带我去,我帮着劝一劝。”

  温氏闻言便舒心不少,忙让张嫂带路。

  要说郁心兰的口舌还算是伶俐的,可是如果遇到一个一问三不知,说什么都没回应的泥菩萨,再伶俐的口舌也没有用。无论郁心兰是威逼也好,利诱也好,那俏寡妇只是可怜兮兮地摇头,一径儿回道:“先夫托孤于郁公,便是要民妇一切听从郁公的吩咐,民妇什么都不懂,回不回宁远,且都由郁公安排便是。”

  只把郁心兰差点气得头顶没生了烟。

  王夫人恰在此时到访,扶着紫绢的手进了屋,见到郁心兰便是眉头一蹙,“你是来当说客的吧?哼,当初说我不能容人,我看你娘也是一泼妇,装什么温柔贤惠。”

  郁心兰脸色一沉,敷衍地行了个礼,漫声道:“我娘亲不能容人便会直说,不象有些人,特意将人接入京来,却又容不下,何苦来哉?”

  说完也不再看王夫人,径直告辞了。

  这事儿不对,王夫人何时变得这么大方了?她有可能会为了气娘亲容下这对母子,可决不会这么好心,听说自己来了这小院,就特意赶来,生恐自己会花言巧语将人赶走。

  郁心兰想了想,见天色不早,晚宴快要开始了,便让张嫂先去前面帮助娘亲,自己则到竹院去看一看小弟弟。

  因为温氏不在,大丫头、二待丫头们都随着温氏去待客了,小丫头们忙完了手中的活,便都寻了地方休息,竹院里空荡荡的。郁心兰径直走入东厢房,房里仍是没人服侍,只有龙哥儿躺在小摇篮里睡觉。

  郁心兰轻手轻脚脖子地走近,想看一眼弟弟,哪知竟被眼前的一幕给吓了一大跳。一只掌手那么大的黑蜘蛛,正顺着锦垫,往龙哥儿的小脸爬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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