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开启我的小师姐 2

　　“谁说跟踪就是纠缠？我只不过想远远地看看她罢了。这么多年了，我们监狱内外如同天堂地狱般地隔着两重天，我现在只是远远地看看她还不成？”

　　那时，我是如此的可笑和不可理喻。我感觉在我青春的血管里，正膨胀和流淌着人类最纯洁和高尚的忧伤。这种忧伤，是那样的刻骨铭心、那样的悲壮和伟大。它是任何一个没有真正爱过和疼过的人，都不能真正体味的疼痛与孤独，更何况像小四这样的恶棍加流氓。我对小四大叫一声：“滚！”然后，我就如同狂怒的猛兽一般，猛地折起身子，重重地给了他一拳。

　　这一拳，简直太重、太帅了。以至于毫无思想准备的小四，徒然向后连续倒退了好几步。他，几乎跌坐在了地上。小四似乎愣了一下，等他站定之后就像想起了什么似的，又猛地一把揪住了我。然后，他血红着一双狗眼，凶狠且恶毒地说：“熊样！你打，你打，有种你就继续打啊！你以为你真是个人才？其实你这个样子，连做个狗熊都不配！窝囊！算我小四看走了眼。”说完，他松开我，转身就走。

　　可是，就在他走出去的一刹那，又猛地收住了脚。他在我的房子里一番折腾，终于找到了几样工具，帮我修好被他踹坏的门。然后，他重新来到我身边，说：“小样！走吧。要是你还算个男人，就跟我一起出去见识见识，什么才叫做女人，什么才叫做生活。”

　　那一夜，我像喝醉了酒的十足混蛋，晕晕乎乎地跟着小四，来到了一个迪厅。

　　小四是我在“号子”里的一个“号友”，因为打群架行凶动刀子，被判处有期徒刑五年。因为我也行凶动了刀子，所以我也被判处有期徒刑五年。

　　我俩是在那一年严厉打击刑事犯罪分子的时候不幸落网、同时宣判入狱的。于是，我们好像一直走得很近乎。

　　小四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小流氓。自从十岁那年他的母亲和一个卖水果的小商贩跑了以后，他就一直和社会上的小混混同流合污。但是，他天生的直性子和热心肠，为朋友可以上刀山下火海、两肋插刀。

　　在“号子”里的那些时日，多亏了他的帮助，才使我可以在那里人模狗样地生存和强大。他总是英勇无比、不怕挂彩地帮我摆平欺负我的老“号”，并传授给我很多厮杀的绝妙招数。

　　他总说他自己没有搞成学问，所以从心眼儿里特崇拜像我这种有学问的人。他还说我是一个人才，怎么说也应该成为一个了不起的人物。我说什么狗屁学问、什么了不起的人物，其实我们大家都一样光着身子来到世间、再光着身子回去。然后，他就抡我一拳，我们一起哈哈傻笑。

　　后来，由于我在那里表现突出，被提前释放了。临走的时候，他曾经给我一个地址，说是他们老大在这个城市混得有头有脸。他让我有什么困难或者有什么搞不定的事情，就去找他。我记得我当时曾经郑重地点过头，可我好像一转身就把那个地址给扔了。

　　从此，我和小四也就失去了联系。真没想到，他竟然也被提前释放了，而且偏巧在大街上遇到我那失败而又令人难堪的一幕。

　　当我被小四带进迪厅时，我一时间真的适应不了那里的光线和嘈杂。但一会儿的工夫，我就被那里热烈的气氛所感染。

　　我和他们一起拍手，尖叫，扭臀摆胯，摇头晃脑。从没有过的刺激和淋漓，顺着我额角的汗水，一起欢快地流淌。而在我身边疯狂扭动着的小四，不时地冲我吹声尖利的口哨，还冲我点头和竖起拇指。

　　我想，我是疯了。就算没疯，我至少也处于高度癫狂的临界状态。所以，当一个女孩子几乎全裸着出现在领舞台上的时候，我的舞步开始凌乱。小四冲我挑了挑眉毛，就大神似的飘上了领舞台。不知道他在那个女孩子的耳边究竟说了什么鬼话，一曲散后，那女孩子就和他一起冲我走来。接着，小四带我们一起走出迪厅，来到一家酒吧的包房。

　　暧昧的调笑，大口地喝酒，醉眼矇眬地唱不成调的歌，放浪刺激的肢体触摸……后来的事情，我是真的彻底记不起来了。我只是模糊地记得第二天早上，我们三个，一起横七竖八地倒在那间包房的大床上。

　　从那天起，我开始喜欢上了迪厅、酒吧以及疯狂妖艳的女人。确切地说，我是迷恋上了那个在迪厅领舞的女孩子。为了能够有足够的钱去迪厅泡她和买她喜欢的东西讨她欢心，我开始和小四他们一起混生活。

　　说实在的，我和小四他们混特省心。他们主要让我在关键的时候出点儿谋、划点儿策，或者用我的所谓狗屁学问偶尔冲冲门面。那样的话，每个月有他们的好吃好喝，当然也就必定有我的好吃好喝。说白了，我们也就是一群整天生活在黑暗处的混混，靠打打杀杀去为一些人或者公司讨钱，还美其名曰叫什么“讨债公司”。

　　我之所以不屑于混进他们的队伍，就是因为面子问题。我至少还算毕业于名牌大学对吧，至少也曾经出入在一家还算著名的跨国公司。可为了那个在迪厅领舞的女孩子以及眼前这种狼狈不堪的日子，我不得不向现实生活低下我曾经高傲的头。

　　小四不知道我的真实想法，他对我一时的表现很是满意。他双眼贼亮地盯着我说：“听我的没错吧？我就说嘛，女人还不就那么回事。现在的美女，满大街都是。”

　　我从“号子”里出来后的新生活，就这样极不情愿却又分外卖力地开始了。

　　那个在迪厅领舞的女孩子叫林蓝，是一所艺术大学的大三学生，还弹得一手好琴。当小四眯着一双眼睛，一脸淫邪地笑着告诉我这些以后，我却没能像往常一样跟着他瞎起哄。我只是一脸的冷静，一声不吭。

　　小四就说：“怎么了？莫非你小子对她还来真的了？”

　　我说：“那又怎样？”

　　他说：“你神经！她和很多男人都上过床！”

　　我说：“要是我根本不在乎这些呢？”小四就一脸怪笑。

　　我不但不在乎，而且我觉得我应该尽快帮助她脱离那个鬼地方。我总感觉，像她这样一个美丽又有才华的女大学生，怎么也不该以那样的方式出现在那样的地方。我想，在她的背后，一定有着一个不同寻常的故事。

　　可她的背后，会是一个什么样的故事呢？比如，一个需要她来支撑的苦难家庭。再比如，被爱情抛弃后的心灰意冷，从而彻底叛逆变坏。可无论是一个什么样的故事，一定是令人心酸的疼痛。就如同我，曾经跌宕的青春。

　　所以，当我第一次独自在那家迪厅门口等她时，心情很是悲壮。我之所以在门口等她，而不直接去里面找她，就是要给她一种既隆重又意味深长的艺术效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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