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阴魂不散的咪咪 1

　　8月11日

　　“没想好”的“1255”酒吧

　　我摸了摸自己寸毛没有的光头，扶了扶骑在鼻子上的眼镜，接着，挑了挑眉毛。

　　然后，我又摸了摸自己寸毛没有的光头，扶了扶骑在鼻子上的眼镜，接着，又挑了挑眉毛。我突然感到，刚拱出头皮的浓密发茬儿，刺疼了我的手。我有点儿丧气。我想，我是应该去剃一下头发再来。旋即，我笑。这不过是又一个香艳刺激的夜晚，何必如此紧张。

　　眯起眼睛，我透过眼镜的玻璃片，幽幽地看向远处。视线的尽头，是民主大道的街角转弯，那里有一个叫做“1255”的酒吧，光线昏暗而暧昧。现在，我正行走在这条叫做民主大道的人行道上。我的目的地，就是那家酒吧。

　　我走的这段用浅灰色方砖铺就的路，距离我居住的房子并不是特别近，需要步行十多分钟的路途。可是，它相对于我来说，简直是太熟悉了，熟悉到我闭着眼睛，像只公狗似的翘着鼻子一路闻过去，足可以准确无误地安全到达。

　　夜色黏稠，街道两边的路灯映射出一种暖暖的橙黄，似乎鼓胀着饱满的欲望，给我平添了几分突兀的亢奋。像以往一样，我每次约情人出来（很惭愧，如果还能算做情人的话。可我在内心深处，从不那么认为。），地点总是恶俗地定在这家酒吧的侧门。我们像抗战时期的真正地下工作者一样，机智而又紧张地对上接头暗号后，顺便就走进酒吧坐坐。

　　一杯水酒或者咖啡下肚，我们的关系立刻就从淡淡的羞怯转为浓烈。接着，我们勾肩搭背地回家，然后就做了。

　　一切，完美刺激得犹如一条欢蹦乱跳着的小河流。水到渠成，顺理成章。我想，这也是我一直把与情人接头的地点定在这里的原因。

　　当然，也许还有另外的理由。比如，我们端坐在酒吧，相对喝酒的那段空当，如果见面后某一方感到不很满意，双方都可以有反悔的机会。只要有一方说：“我突然记起今晚还有一件重要的事情要办。”那么另一方，也就心领神会并极有涵养地微笑着点头说：“好吧。那么，我们再见。”我们无一例外，都知道这个规则——成人的游戏规则。

　　再比如，这个酒吧的名字，“1255”。它表面上就是一串严肃的阿拉伯数字，意译过来却是“要爱我哦”，带着含而不露的暧昧。

　　当然，还有人们有生以来难以更改的一些臭毛病和老习惯。我想，目前的这些问题，对于我来说，并不十分的重要。因此，我也懒得去思考和理会了。

　　现在，最重要的问题应该是今天的约会。我分明感觉到，它与以往的约会好像有那么点儿不同。

　　这点儿不同，虽然只是细微的一点点，却严重影响到我的情绪。在我的美好情绪里，忽然凭空夹杂了那么一丝莫名的烦闷和伤感。

　　这是下午我在一家成人********聊天室里，和这个叫做咪咪的女人正式约定了见面地点后，突然闪现的一个奇怪念头。可那个时候，我的下面很冲动，硬硬地撑起了“一把小雨伞”。我甚至有点儿不可抑制地狂躁，根本不可能在这个无聊的问题上多想。

　　我记得，当时我说：“乖，那么，就这么定了。晚上八点，民主大道的街角转弯，‘1255’酒吧见。”

　　她说：“好吧。亲，爱你。”说完，她就要下线。就在我准备下线的一刹那，她又突然打过来一句话：“你是一个真正的男人，很像中央二套节目《财富故事会》里的那个主持人，留着很酷的光头，幽默智慧得让人心疼。”

　　也许，就是她那句“你是一个真正的男人”一不小心跌落到了我的内心深处。“亲，爱你”这句话，若在日常生活中出现，会让人产生许多美好的联想。但在网络上，它却太烂了。烂到哪怕是同性之间的瞎扯，也会时不时地冒出若干个“亲，爱你”。特别是在成人********聊天室里，它几乎成为聊天时使用频率最高的恶俗字眼，由不得你不麻木。

　　这就是网络和现实的区别，你不能不服。至于她后面说的我特别像中央二套节目《财富故事会》里的那个主持人以及幽默智慧等，几乎大多数和我上过床的女人都这么说过，不足以引起我的注意。

　　我还记得，当时我们是通过网络用耳麦直接聊的。耳麦中，她的声音甜美而温婉。她怎么突然不用那迷人的声音直接和我对话，而是通过键盘打字过来呢？

　　我想，这是一个很重要的细节。直觉告诉我，这一次约会，一定会有些不同。我相信自己的直觉，因为我是一个思维极其敏锐的男人。我的思维就像公狗的鼻子，遥遥地，就能嗅到自己想要的、隐匿在周围的东西。

　　想到这里，我的嘴角不自觉地上翘，并且稍稍地倾斜向左边，形成一道漂亮而且有些不屑的弧度。立刻，我的眼前就像放映立体电影似的，清晰地再现着下午我们在那个成人********聊天室里，那几句并不是很多的对话。

　　我说：“急需搭档一名，女，类似骑自行车性质的。不诚和不在同城者，勿骚扰。”

　　然后，我眯起眼睛，冲着冰凉的电脑屏幕，吐出一口浓重的烟雾。

　　接着，我说：“有吗？本人正值蓬勃春季，已经严重到了临界状态，严重得关不住裤裤（酷酷）的春色。”

　　咪咪就像在那里潜伏了很久似的，马上回应，说：“条件完全符合。要吗？”

　　我一声不响地把她拉进了我的QQ，进行视频验货。当我退下身上仅有的一条小内裤，把自己一丝不挂、毫无保留的身体准确无误地展现在她的视频画框里的时候，她的视频画面里早已经出现了一片迷人的春色。那是一件薄如蝉翼的黑色底裤，侧边上有着一些细碎的蕾丝……

　　我放大视频画框，正要仔细品味，她却迅速地转换视频部位。好在接着出现的是她那副娇好的面容，不然，我想我会因为没有仔细品味而要求她重来。

　　对了，我现在好像突然想起来了。那个与以往有点儿不同的古怪想法，可能就是在那个时候突然闪现的，而不是在和这个女人定过见面地点后才突然闪现的。

　　那时，我好像还感到我的胃，轻轻地抽痛了一下。真的疼了吗？我用手拍了拍自己的光头，开始苦苦地追忆。似乎疼了，又似乎没有。可这又有什么关系呢？管它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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