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宋瓷早上醒来，第一次觉得浑身不舒服，没有往常一觉醒来的神清气爽。
拉开窗帘，阳光铺天盖地涌进来，躲避不及地刺眼。
她看了眼闹钟，指针已经越过了9点。
居然睡到了怎么久？生物钟都乱了。
难道是因为这几天一直陪着苏哲的缘故？想到和苏哲“同床共枕”的场景，小脸不由地发烫。
洗漱完，走下楼，有些羞愧地看着桌子上已经准备好的早餐。
她昨天误会叶承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少爷，不过，看这个煎蛋和火腿，能看出叶承还是会几手的。
啧啧。
煎蛋圆乎乎的，还是她最爱的溏心鸡蛋。火腿炸成了章鱼的样子，堆在小盘子里，热热闹闹地很可爱的样子。
“怎么了？”叶承把宋瓷的那份推到她面前，他替她把煎蛋切成了一小份一小份。
“有，有点不舒服。”宋瓷笑笑，不是很在意，拉开椅子坐了下来。
叶承却紧张起来，绕过桌子，手已经放在了宋瓷的额头上，不烫。
宋瓷觉得好笑，“不是啦，头有些晕而已，胳膊还有脖子有些酸。”
叶承才放下心来，想到昨晚，一定是安眠药的缘故。他昨晚看她睡相实在可爱，嫉妒心作祟，偷偷抱着宋瓷睡了一夜，只痴迷她躺在自己怀里的乖巧安静，没注意她是不是不舒服。
下次，还是不要用药了。
可他实在贪恋昨日那样的时光，什么时候才能等到她的心甘情愿，依偎在他怀里？
宋瓷忽然想起来，猛地抬头，“叶承，你的手，没有碰水吧？”
叶承心里一阵暖，那一点小伤，他自己都要忘记了。
不过，“可能碰到了一点”。叶承头也不抬，但把光秃秃的拇指上那道浅浅的红痕对着宋瓷那一面。
“不然再贴一个好了。”宋瓷说完就“蹬蹬蹬”跑到书房，从医药箱里取了创可贴。
宋瓷想起在镇上的时候，总有别的孩子欺负她，用石子丢她家的窗户。
苏哲每次瞧见了，一定要追着人家，到她面前和她道完歉才算。
她每次都说不用了，又不是当真的，闹一闹而已。苏哲最不喜她这种蜗牛性子，很豪气地搂过她，“我的人，哪里能让别人随随便便欺负了去。”
那算是他第一次别扭的表白。
苏哲虽总是占上风，但有时闹得凶，也难免挂彩。
虽都是小伤，她看着也难受，给他涂碘酒，一小处都不敢放过。
她担心的不止是他，还有苏妈妈隔墙飘过来的责怪。
她承认她是蜗牛，苏哲是她的保护壳。现在这壳已然和她脱离了，但幸运的是，不会是永远。
吃完了饭，宋瓷拿了书，坐到阳台上看书。
叶承也搬了张藤椅，坐到她旁边。
宋瓷偶尔有看不懂的地方，就扭头问叶承。
她的目标还没有变化，但却不能对叶承说。叶承已经确定了自己的学校，看样子是要她也考去。
那个学校，分数高的让人咂舌，她又不指望今后做多大的事情，还是算了吧。
叶承当然不知道她的小心思，看她刻苦的样子，只当她是改变主意了。
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哪有违背自然规律的说法。
他不指望她变得多优秀，虽然这也许对他更有利一些。事实上，他私心希望她软弱一些，笨一些，只要，她依赖的那个人，是他叶承。
“我去榨两杯果汁。”叶承放下手里的书，药效估计没有过去，看宋瓷的样子明显是强撑着，他盯得确实有些紧了。
就算她真的考不上，他也有办法把她弄进学校里去，只怕她自尊心太强，不肯乖乖就范而已。
“不用不用，我去就可以。”宋瓷没忘记他腿受伤了的事。
果汁才装好，叶棠棣和梅秋就回来了。
“妈妈，叶叔叔。”宋瓷正好把手里现成的橙汁递给他们。
“宋瓷，我听说田嫂回家探亲了，这段时间饭是你做的吧？”叶棠棣接过橙汁，喝了一口放在一边。
“也不是。”宋瓷支支吾吾，心里汗颜，又觉得侥幸，每一次去看苏哲，妈妈都没能知道，实在是太幸运了。
“辛苦你了。”叶棠棣对宋瓷的态度看似和蔼亲切，其实客气的可以。
宋瓷赶紧摇摇头，“不辛苦的。”她确实不辛苦，因为根本就没做什么事啊。
叶承等了一会儿，没等宋瓷上去，就自己走下来，看看究竟。
“爸，梅姨。”叶承心底并不期待他们的出现。
说实话，只他和宋瓷两个人，生活在这里，会让他有一种烟火夫妻的感觉。
叶棠棣示意叶承坐过去。
这次新厂从选址开始，两人就一直忙，连伯尧的生日都错过了。
当然，回来并不只是为了给叶伯尧补过生日，还有叶承的事情。
“阿承，我和你梅姨商量了，这次你表现的很好，是喜事，你爷爷的意思也是，升学宴要大办，你的意见呢？”叶棠棣笑着问道。
他这个儿子还是很替他争气的，只是┉┉唉，不提也罢，左右伯尧还是健健康康的。
叶承垂眸，“我无所谓，就按爷爷的意思来吧。”
梅秋把几份合同样的纸张递到叶承面前，“阿承，这个其实早该给你的。”
叶承扫了一眼，15%的股份？
他，还真是，不稀罕。
“阿承，你签个字吧。”叶棠棣语气里多了丝哀求。
叶承推回去，“我不会签的。”
叶棠棣无法，“那，我给你在大学附近买套公寓如何？这样你以后方便些。”
梅秋在一边附和，“是啊，叶承，这以后学校和家里可不比高中时候了，来回车程要两个多小时呢。”
叶承看了一眼宋瓷，宋瓷看了看梅秋，眼睛眨了眨，下意识地点了点头。
叶承站起身，“如果您觉得，这样就能买来心安的话，”他锋利的眼风扫过梅秋，“那么，随便吧。”
他没有看宋瓷的表情，转身上了楼。
“我，我去看看他。”宋瓷也赶紧站起身，追上去。
梅秋打了个寒颤，“棠棣，他还是不肯原谅我。”
叶棠棣伸出一只手环住她，“不是你的错，只是个意外罢了。你这些年为家里做的事情，该记的功劳，阿承年纪小看不出，爸妈都看在眼里呢。”
梅秋心底稍稍安慰，“我知道，我不是个好妈妈，对伯尧如此，对宋瓷也是。”
“好了好了，我晚些就带你去老宅，把伯尧接到东边的宅子，咱们三个好好呆上几天，补偿补偿他。”他顿了顿，“宋瓷的那份，我爸妈既然已经点头了，我自然会为她争取的。”
“宋瓷还小，等她结婚了，再说也不迟。”梅秋面上稍稍露出了些喜色，回拥住叶棠棣。暗想，她选择的男人果然不错，也没让她白白吃了这么些年的苦。
“那就先记到你的头上，你是她母亲，她的一切我不好干涉，你说了算。”叶棠棣说的是真心话，宋瓷对他来说，还和初次见面时的那样陌生。
“真希望能早些遇到你。”叶棠棣叹口气。
叶承对他已经没什么感情，他甚至都懒得装一装。还好，还有个天真可爱的小儿子。
“我又怎么没这样想过，”梅秋语气沾了丝幽怨，“不过，你放心，宋瓷是个好孩子。”
“我知道，她到底是女孩子，总会比叶承省心些。”
梅秋突然想起来什么似的，从叶棠棣怀里坐正，“你说，李牧天那孩子怎么样？和宋瓷配么？”
“李牧天？”叶棠棣抚了抚额，“他，以前不是和叶锦那孩子谈过？”
“我知道，你是觉得宋瓷长的不如叶锦吧？”
“你误会了，我不是这个意思。宋瓷生得是好，只是，死去的人有时候更完美，只怕李市长那孩子┉┉”叶棠棣赶紧解释，宋瓷若真能和李家那孩子成了，对叶家帮助会很大。
“那，邓婉在你心里，是不是也是完美的人？”梅秋眼睛里有泪涌上来，带着哭腔，“我当然也没法和她比┉┉”
“唉呀，”叶棠棣的头都痛了，“我没那么说，你知道我对你的心，不然我当初也不会硬要和她离婚了，也不会出那样的事情。”叶棠棣想起来，表情很是痛苦。
“好了好了，我不说了。”梅秋赶紧止住泪，安慰他，“不想这些不开心的了，伯尧一早就嚷嚷着要见你呢，咱们赶紧去接他吧，不然又哭成个小泪人了。”
叶棠棣面前浮现出叶伯尧眼泪汪汪，还挂着鼻涕泡的可爱摸样，心情稍稍有了些纾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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