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撒诈捣虚
有人说，爱之初是源于欣赏。不论是你欣赏一个人，还是一个人欣赏你。
就像两条不相干的平行线，爱情让它们有了交集。
彼此交错、相互纠缠。挣扎着伸展，向往着生活。
对于我来说，爱情是毒。它曾经带给我希望，却让我迷失了方向。
额头滚烫，身心却觉得寒冷。朦朦胧胧中听见有人在说话。
“他怎么样？”
“回禀陛下，苏公子呼吸急促、面色发红，想必是受了风寒。”
“他身体有这么弱？”
“陛下，微臣听说苏公子武功全失，想必受了严重的内伤。这练武之人一旦伤了根基身体就会大不如从前。再加上他衣服单薄，就算是铁打的人也经不住在这冰天雪地里站一宿啊！”
“不管怎样，朕要你治好他。”
“……容臣先给他把把脉。”
……把脉？
不行……不能把脉……
胸前的被子一轻，手臂被扯出，然后被子又盖上。冰凉的指尖刚搭上我的手。
我猛然睁眼。面前六七十岁的老头一愣。
“公子醒了？可觉得有哪里不舒服？老夫正准备为公子把脉。”
我撑起身子，缩回手掩在袖子里。
“不用了。”
老头有些迟疑。他扭头看身后的轩辕。轩辕定定地盯着我看，没做声。
老头讪讪回头：“还是让老夫为公子把把脉吧，要是邪气入体伤了根源可就难治了！”
我摇头：“不劳烦先生了，我自己的身体我自己知道。”
“这……”老头为难地再次看轩辕。
轩辕淡淡地说：“现在你的命在朕手上，自然不能由你。”他轻轻冲老头使了个眼色。老手会意，枯槁的手朝我伸来。
我下意识用手挥开，突然又觉得自己的行为太过反常。于是刻意板起脸找了个借口。
“陛下何必如此？之前可是您让我在雪地里待着的。现在我病倒，您该高兴才是。”
“你在生气？”轩辕眼睛睁大。
也难怪他会惊讶。记忆中哥哥从未在外人面前使性子或生气。
轩辕不喜不怒。偏头看了眼半跪在床边的老头，细长有神的眸子里多了些玩味。“看样子你似乎不想让御医诊治。既然如此朕就换个人。去把司马寮找来！”
“诺。”老头退了下去。
“轩辕！”心里一急直接叫出皇帝的名字。早知道还不如让这老头号脉！现在把司马寮叫来我的身份铁定曝光，之后指不定惹出什么麻烦事！想到这里我又瞪他一眼。
“这么紧张？”轩辕露出一抹笑，眼睛看不出深意：“难道藏了什么秘密？”
通常猫捉到老鼠通常不会吃掉，而是用爪子压住老鼠的尾巴玩弄。老鼠吓得上蹿下跳，猫却很享受这种玩弄猎物的过程。此刻轩辕的表情就像捉到老鼠的猫。
我其实很鄙视他这破习惯。从前他还是太子的时候性格也没这么糟，怎么现在当皇帝了整个人都变恶劣了？
刚张嘴准备反驳，账外一道低沉的声音响起：“陛下，是草臣。”
“进来！”
司马寮掀帘而入。和刚才跪伏在地上的老头完全不同，司马寮见到轩辕只是微微弯腰行了一礼，神情看上去还算恭敬，只不过少了些畏惧。轩辕倒也不介意，他面色平淡，似乎早就习以为常。
轩辕微微点头免了司马寮的礼。“他病了，你去看看他有没有大碍。”
司马寮盯着我沉默了半晌，半晌后才缓缓开口：“陛下，草臣只懂用毒，从不医人。”
“医毒本一家，这难不倒你。”
司马寮似乎有些不愿。他面无表情点点头：“是。”
司马寮缓步向我走来。他面色不善，视线冰冷不带一丝温度。右手缓缓向我伸出。
我脖子一缩，似受了惊吓般大叫：“陛下！我有话说！”
“有病就得治。既然你现在还死不得，朕会保证你活蹦乱跳的！”轩辕有些不耐烦地敛眉，抬手懒懒地一挥：“不管他！如果他再反抗就点他的穴！”想了想，又加了一句：“别伤他。”
司马寮点头：“是。”他盯着我，目光变得有些阴沉。
我掀起被子翻身向后一滚：“你别过来！”
突然，司马寮化作一道绿影，如电光闪石般眨眼间就来到了床边。速度之快令我心惊！我情急之下翻掌运气，无奈真的一丝内力也提不出。还没来得及换招司马寮的锁龙手就向我袭来。没了武功后我的身体迟钝了不少。还没过上两招，我来不及躲避肩膀被他扣住。只见他出手极快，两指对准我身上七八处穴道狠狠戳下，我痛得叫了几声。不消半刻我就成了一具木偶，僵着身子动弹不得。
下一刻，司马寮抬起右手冲我的手腕袭来。就在他指尖堪堪碰上的那一刻，我闭眼大吼：“陛下！我有隐疾！”
司马寮的右手微微一顿。周围没了声响。
气氛有些尴尬。我悄悄睁开一只眼。
轩辕的目光飘了过来。他眉毛微微上挑，表情十分古怪：“隐疾？”
脑子里闪过七八种谎话，随即挑了个最可信的借口。“我练功走火入魔，不光废了武功还落下病根，如今我已不能人道！”我满脸羞愤，刻意装出一副哀切的神情：“陛下！你难道真要辱我至此么？”
轩辕的眼睛不自觉地瞟向我的下身：“不能人道？”
我双颊热辣似火烧，如果可以恨不得拿被子蒙住。就不知蒙头和遮腰哪个比较好？
轩辕凌厉的眼中染上一丝邪肆，说出的话更让我心惊：“既然如此就更需要高明的大夫诊治！寮先生既然毒术了得，想必医术定然不会差。你就放心让他帮你看看吧！”
开玩笑！别说我没毛病，就算我真患了隐疾让他这个浑身是毒的伪君子诊治岂不是送死？就算他当着轩辕的面不敢杀我，背地里下些整人的□□根本就不是什么难事！
想到这里我继续大叫：“陛下！司马寮他医术再好能好得过玄宗的莫风吗？论用毒的确除了司马寮外无人敢称第一，但论医术普天之下还没人比得上我大师兄莫风！他都束手无策的病症司马寮又能如何？”
司马寮面色一沉：“哦？莫风治不好你我司马寮就治不好你吗？本座可以先治好你然后再废了你！”
“放肆！”轩辕寒光乍现。
司马寮立刻垂眸：“陛下恕罪，草臣失言。”
我趁机再接再厉，脸上的凄哀之情更甚：“陛下！您都听到了，司马寮何其歹毒？他这是置我于死地啊！您就忍心把我丢进这大豺狼的嘴里吗？”
轩辕神色兴味，语气盎然：“放心，他说了治好你就一定会治好你！朕会在他废你之前出手救你！”他转头看向司马寮，不容置疑地说了四个字：“还不快去？”
司马寮面带微笑，隐藏在眼睑下的寒眸让我凭空生出生命受到威胁的错觉。
我满面哀色，强压下如鼓震般的心跳。破罐子破摔地开口：“陛下非要为我诊治我自然万分感谢！只是毕竟是隐疾，我实在不喜欢被这么多人盯着看。还请陛下先行回避！”
“你这是在赶朕走？”轩辕的目光淡淡向我瞥来。“刚才你不还担心寮先生对你不利？”
我努力装出一副宁死不屈的模样：“担心自然有的，但这是我最后一点尊严。”
“尊严？”轩辕锋利的目光朝我扫来：“苏君谋，是你的面子大还是天子的威严大？”
“自然是天子的威严大。”
“既然如此，你屡次犯上可曾把朕这个天子放在眼里？”
轩辕冷声低喝，看样子是真动了怒，帝王之威摆了个十乘十。他目光如炬，利刃般的眼神透着与生俱来的威仪。轩辕微微扬起刚毅的下颌：“尊严在天家面前不过是多余的东西。”
我脑子里想了一堆反驳的话最终都憋在肚子里。只轻轻说出一句：“陛下就那么信不过自己的臣子，非要留在这里看个实在？”
我这话可说的大大的实话。轩辕晏清生性多疑，对谁都喜欢防一手。如今暗阁势大，司马二人一看就不是什么好鸟，他还不多留几手？
轩辕面色微凛，半晌后哼笑出声：“朕今日才知道，原来君谋连口才都如此了得！”他冲我扬手：“罢了，朕就暂且回避。”他斜睨我一眼，那表情分明是说：量你也使不出什么花招！
我无语凝噎，总算搞掂了一个。眼睛心虚一瞟——司马寮勾唇带笑，看样子也不是好忽悠的。
哎！继续忽悠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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