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前缘断尽

　　闻言，苏沫猛地抬起头，有些不敢置信地看向了祁誉，这一次，换苏沫不安定了，而祁誉，脸上并无大的波澜，只是眼里的情感，并没脸上那般平静，过了许久，苏沫终于忍不住问道：“这个名字，你是从何得知的？”

　　“你离开后，我偷偷去了普济寺，请方丈给我看前几世，我身上发生的事情，是否认识过一个叫苏沫的女子，为此，我折寿三年。”这话，祁誉说得毫无波澜。

　　听了祁誉的话，苏沫心下一阵酸楚，“你这又是何必？”苏沫抬头看着祁誉，神色复杂，眼色朦胧，“认识又如何，不认识又如何。”

　　“花倾。”祁誉望着苏沫，忍不住向前迈了一步靠近她，“一千年的许承奈无能，你救了他，他却救不下你，你为他苦了一千年，可是到头来，他只是将你忘得一干二净，等他弄明白一切，想要和你在一起时，却错过了缘分，看着那日你那么痛苦，却仍旧什么都做不了……”

　　“你别说了！”苏沫哽着声音打断了祁誉，眼神痛楚地看向了他，“祁誉，我承认我怪过你，因为你，我守了整整一千年，这一世，你是太子，如今还做了皇上，而我，不过是普通百姓，在时间和地位面前，我才发现爱情是那么的低贱卑微，若不是生活所迫，也不会想要去作妖，离开你后我才知道，其实这一切，和你没有半分关系，是我的执念太深罢了……”

　　“花倾，我们还有没有机会……”

　　闻言，苏沫摇了摇头，眼下，她不知道自己究竟用了多大的力气，才没让眼泪流下来，这样的泪水，在那时候，她以为祁誉叫人来抓她时，她被白离尘救走后，就该流尽了的，苏沫抬起头，看着祁誉，手重重地捏起拳，指甲深深地嵌入皮肤中，手心传来阵阵痛楚，“祁誉，现在，以后，我的心里面，只会有白离尘。”

　　听了苏沫的话，祁誉只深深地看着苏沫，好一会儿，才点点头，“那日你被救走后，姬铃只活了半个月，便去了，普济寺的济弘法师说，若不是有你，以她的身体，不可能坚持得了那么久，半年后，太后也仙逝了，听说她离开的时候，还念叨着你怎么都没有去陪她说话了，对了，良太妃，就是之前的良妃，她生了一个公主，后来，西域楼兰派了一位王子出使我们莒国，他看上了莲月，父皇便封莲月为静月公主，嫁给了那位王子，几年后，父皇驾崩，我登上了皇位，前不久，出使楼兰的使者回来说，静月公主在那里生活得很好，生了一对儿女……”

　　“良妃娘娘生下公主，也算是如她所愿了。”如果她没记错的话，良妃娘娘是想要生女儿的，“莲月能有这般的生活，也算是苦尽甘来。”祁誉的这一番话，讲得很是平静，只是他心下有多汹涌便不知了，而她听来，也只是酸甜无比，喜忧参半。

　　“花倾，这块锦帕，不知你是否还记得。”说着，祁誉从怀里，拿出了一块帕子。

　　苏沫看着祁誉手中的帕子，百种滋味，又一次涌上心头，帕子上绣了许多翠竹，边上还有一个“誉”字，只是绣工有些粗糙，这是当年，她为讨得祁誉开心绣的，他喜欢竹子，她便绣竹子上去。苏沫从祁誉手中拿过锦帕，低头细细地看着，她没想过，这样一块锦帕，他都还存着，随后苏沫又重新看向了祁誉，“眼下你是皇上，这太过儿女情长之事，在意得太多终究是不好的，这块帕子，留着也没什么太大的意义，不如就毁了吧。”说完，苏沫将手中的锦帕往空中一扔，随后一挥手，一团冰蓝色的狐火从她掌中飞出，瞬间将锦帕燃烧殆尽。苏沫看向祁誉，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祁誉，我们的缘分，尽了，苏沫这个人，你便当她不在了吧。”

　　白离尘抱着孩子，又陪她买了不少东西，最后站到一棵树下等苏沫，旁边有不少和小狐狸一样大的孩子凑在一起玩，白离尘抱着孩子过来后，他们就一直盯着白离尘怀里的小狐狸看，几人还凑在一起议论几句，小狐狸耳尖，一下就听到了，转头看他们都是和自己差不多大的孩子，一下就从白离尘怀里滑下来凑了过去，她从小就生活在山上，且只有她这么一个小孩，后来好不容易有一只小赤狐和她一起玩，但也就那么几天的时间而已，因而现在一下见到那么多小孩，小狐狸自然也呆不住了。

　　“你这个是什么？能不能借我玩一下？”小狐狸看着一个比自己稍大一些，约六七的小男孩手中的小球，一点违和感都没有的凑上去眨巴着大眼睛问道。

　　“要我借你玩儿可以，不过你要答应我一件事。”小男孩看着小狐狸，声音没有小狐狸那般稚嫩和糯气，相反地有些中气十足，小狐狸听了，歪着头好奇地看着小男孩，小男孩却说出了一句她一点儿也不懂的话：“若是你长大后做我新娘子，我就把球给你玩。”

　　小狐狸听了，眨巴了两下眼睛，不解地问道：“什么是新娘子？”

　　“就是女人可以和一个男人在一起睡觉。”

　　小狐狸听了，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随后又皱起眉，有些为难地说道：“可是若雪基本上都是一个人睡，爹爹娘亲没有让我和别的人睡。”

　　“我是说你长大之后，你长大了嫁人了，不就要和你的夫君睡了吗？”

　　小男孩这一说，彻底把小狐狸说糊涂了，嫁人、夫君这种话，她还是头一次听到，况且在瑶台山，她也从未见过凡间成亲是怎么样一副场景，脑中一点概念都没有，所以她听得完全是云里雾里，这边她正思索着嫁人、夫君是什么东西，好不好玩，能不能吃，那边白离尘已经走过来，将她抱了起来，原来苏沫已经回来了，虽然回到了自己爹爹的怀里，然小狐狸仍在思考着方才小男孩对她说的话。

　　苏沫回来后，神情显得有些惆怅，对于她和祁誉之间的事，白离尘并不打算干涉，管自己抱着孩子，和苏沫静默地走着，最后，还是小狐狸打破了沉默：“娘亲，你是不是爹爹的新娘子？”小狐狸睁着大眼睛，望着苏沫糯声糯气地问道，显然，苏沫被小狐狸的话给愣住了，随即，苏沫笑着问道：“这话谁和你说的？”小狐狸认真地回答道：“是刚才一个比若雪稍微大一点的凡人说的，他说，就是女的和男的睡在一起，他还让若雪长大后做他的新娘子。”听了小狐狸这句话，苏沫这下是彻底愣住了，没想到来凡间才几天，竟已经有小孩向她求亲了。苏沫看了看白离尘，道：“看来回去后，是该将洞府门槛修修高了。”省得哪天被踏破了，那时候那只小赤狐，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而且只要带着小狐狸出去，便有不少和她一般大的小妖在灌木或草丛中偷偷张望着她。

　　原本心情有些低落的苏沫，眼下被小狐狸这么一闹腾，顿时舒畅了不少，也通透了不少，和祁誉之间的事，再怎么想，那也是过去了的，再多心神用上去，也都是白费，想此，苏沫从白离尘怀里抱过孩子，亲了她一口说道：“若雪，这个凡人说的话，他是骗你的，所以你不用去管。”小狐狸听了自己娘亲的话，认真乖巧地点了点头。“真乖。”见女儿点头，苏沫又亲了她一口，算是奖励。

　　往东行了整整一日，天将黑的时候，白离尘和苏沫正在一座半山腰上，由于是冬天，周围的景致看着没什么神气，树叶皆枯黄了，风一吹，便簌簌地落下，倒也别有一番风味，地上积的落叶如一床地毯般盖着，艳红的枫叶倒是美极了，如霜打过一样，艳得有些刺目了。看着这满山的萧瑟，西北风不停地刮着，带着冰刺般的寒冷，加上眼下天也黑了，山上的一切凄恍而肃杀，苏沫满脸幽怨地看向了站在她身边的白离尘，本来天色沉下来的时候，她就对白离尘说御风而行，直接越过这一片山脉去找个有村庄的地方住下，哪知被白离尘一口回绝了，说为了提前适应以后更恶劣的环境，今晚就在山上随便过一夜，明早再赶路。苏沫听了，恨不得将白离尘一脚踹飞，自己去找个村庄住，他们是出来玩的，又不是受苦的。白离尘望着苏沫又说你平日里不是嫌我们将若雪养的太娇气了，这次也刚好让她出来吃吃苦。听了这句话，苏沫还没什么反应，团在白离尘怀里的小狐狸先抖了一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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