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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六章


  薛琰教给李承乾的学问,自然是那些经史子集上都找不到的,虽然怎么教好一个储君,薛琰也没有经验,但是想来,太宗皇帝之所以让他来做这个太子冼马,也肯定不是让他教导李承乾读书明理。

  那方面的知识,纵然薛琰自认聪明绝顶,却也不得不承认,他是绝对比不上李纲,于志宁,褚遂良那般的大儒。

  对薛琰的授课方式,李承乾在感觉好奇的同时,也不禁有些迷惑,问道:“子玉兄!难不成今后你来给我授课,都是这样。”

  薛琰笑道:“像褚遂良等人那般授课,我可是做不来的,圣上让我来此,虽名为授课,实则别有深意。”

  李承乾闻言,也不禁笑了,道:“哦!难道这世上,还有子玉兄都做不来的事情!”

  薛琰不禁无奈,敢情李承乾把他当成机器猫了。

  薛琰虽然所学深广,可一个人的精力到底有限,他也不可能真的做到什么都精通,道:“这世上千行百业,自然也有我不擅长的,比如这教书,我便决比不上褚遂良大人那样的大儒,不过我和他们的授课方式不同,却是不能比较的!”

  李承乾虽然感到了薛琰授课方式,大不相同,可还是不禁问了一句,道:“有何不同!?”

  薛琰道:“褚遂良大人教导殿下学的是经史子集,是圣人之言,是要让殿下明事理,通纲常,规范殿下的礼仪,让殿下明白,什么是对的,什么是错的!”

  李承乾又问道:“那子玉兄教我的又是什么?”

  薛琰道:“我教给殿下的,其实很简单,就是怎么去做事!”

  李承乾闻言,大为不解:“做事?难道这如何做事,也需要别人来教?”

  薛琰点点头,笑道:“自然要有人来教,比如说上一次的太仓之事!”

  李承乾听了,顿时不免尴尬,上次太仓闹出那么大的乱子,他可还欠着薛琰的人情呢,要不是薛琰慷慨解囊,借给了他四十万石粮米,只怕闹出的乱子还要更大。

  “子玉兄,那南仓之事,不提也罢!”

  薛琰却道:“殿下无须如此,人生于世,孰能无措,有过改之,无则加勉,正是其理,一个人如果不犯错的话,又怎么知道怎么做是对的呢?”

  李承乾道:“子玉兄的说法,倒是听着新鲜!”

  薛琰接着道:“殿下!上一次太仓之事,殿下错就错在一个急字,有道是,事急则生变,一个人如果在做一件事之前,不思前想后一番,而是只想着将事情做成,难免会因为太过心急,而在做事的时候,有所疏漏,殿下,当初在决定卖掉南大仓粮食的时候,可曾想到过无法及时疏通漕运,而一旦漕运无法疏通的话,南大仓的粮食又全部被卖掉了,会发生什么?”

  李承乾神色黯然的摇了摇头,这些事,他确实没想过,当时,他满脑子想的全都是卖掉了粮食,等到漕运疏通之后,再将南大仓的粮食补齐,用赚到的钱去给太宗皇帝修建新的宫室,根本就没想过一旦漕运无法疏通,会发生什么。

  薛琰接着又道:“正是因为殿下在做事的时候,犯下了一个‘急’字,结果将事情办糟了。”

  李承乾辩解道:“子玉兄!可若是做什么事情,都要瞻前顾后的话,岂不是什么事都做不了,什么事都做不成。”

  薛琰摇头道:“事与事是不同的,不同的事情,在处理的时候,方法自然也是不同的,这正是我方才所说的,我来这里,为的就是教殿下怎么做事!”

  李承乾闻言,若有所思,隐约明白了薛琰的意思,道:“子玉兄说的是,就像方才那件事,对过往潼关的商贾克以重税,对私自夹带的官员,严厉惩治,这就是做事的方法。”

  薛琰笑道:“正是如此,任何事情都是有解决办法的,只要明白了一件事为什么会发生,那么怎么去解决这件事,也就轻而易举了!”

  薛琰这边还在给李承乾传授着做事的方法,很快就有人将他授课的情况向太宗皇帝做了禀报。

  天气放晴,太宗皇帝的腿疾也大为环节,今日天气不错,此刻,太宗皇帝正在长孙无忌的陪同下,在回廊外散着步,停了来人的禀报,他反复琢磨薛琰所讲的内容,不禁点点头,对身边的长孙无忌道:“辅机,你还别说,薛琰这个老师,还真有一肚子与众不同的学问。”

  长孙无忌见太宗皇帝兴致颇高,也不敢让其扫兴,赶紧顺着道:“确实与众不同,难怪连圣上都说这位武阳郡公多智近妖呢!”

  太宗皇帝要给李承乾重新选师傅这件事,长孙无忌也早就知道,原本他属意,准备向太宗皇帝推荐的也是张玄素,和薛琰的观点一样,这个世界上,除了张玄素,再也找不到第二个,曾教坏过一个太子的人了。

  可是,还没等长孙无忌举荐张玄素呢,太宗皇帝便突然降下旨意,任命薛琰做了李承乾的太子冼马。

  对于太宗皇帝的决定,长孙无忌也是迷惑不解,要知道,薛琰自己还是个国子监的监生,一个还未成年的少年郎,如何能够教导一国储君。

  可是,方才听了来人的禀报,长孙无忌也不禁被惊了一下,他本身就是个实干派,最为反感那些口头文章,没想到薛琰倒与他是知音。

  太宗皇帝见长孙无忌许久未言语,笑道:“怎的?辅机,连你也被那小子给吓到了吧!”

  长孙无忌面带苦笑,道:“回禀圣上,只怕自开天辟地以来,还从未有过少年郎教导一国储君的,臣如何能不惊,不过听了来人的回话,臣倒是很想去见见那位武阳郡公了!”

  长孙无忌的心里在想些什么,不过却没有组织,而且从心里,他倒是很愿意,让薛琰和长孙无忌一起,成为太子李承乾的左膀右臂。

  经过了这次太子千牛卫哗变一事,太宗皇帝也彻底看清了,诸王在朝中的势力,其中有些皇子的势力,太过于大了一些,已经隐隐的在压制着太子李承乾了,这是太宗皇帝所不希望看到的。

  纵然这次的差事,李承乾办砸了,可是太宗皇帝对这个儿子还是非常满意的,他是皇帝,自然要平衡朝中的各方实力,因为如果有一方的势力太大,就会影响他的统治,甚至左右朝政,而平衡朝堂两股势力,则可以使这两股势力相互制约,皇帝从而独揽大权。

  但是对于最爱的嫡长子,即便是太宗皇帝也免不了要偏帮一些。

  其实,在历史上,太宗皇帝对李承乾也一直都是非常疼爱和器重的,还是秦王的时候,为了培养自己的嫡长子,太宗皇帝在李承乾刚刚六岁的时候,就令陆德明与孔颖达这两位儒学大师教导李承乾儒学经典,所以太宗皇帝即位后,在册封太子的诏书中,称李承乾“早闻睿哲,幼观《诗》《礼》”,并非夸夸其辞。

  史书也记载李承乾“性聪敏”“特敏惠”,“丰姿峻嶷、仁孝纯深”,太宗皇帝非常喜欢他,而李承乾作为大唐的皇太子,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万众瞩目的生活也就此开始了。

  李承乾本人也确实非常优秀,不但聪慧,而且性格仁善,贞观三年,太子太师李纲因为脚疾只能乘着轿子进宫,于是李承乾亲自将自己的老师引上殿,并恭恭敬敬地行礼,又向其虚心请教,态度极为礼敬,李纲病逝后,李承乾又亲自为老师立碑。

  贞观四年,太宗皇帝下诏令承乾“宜令听讼”,还说“自今以后,诉人惟尚书省有不伏者,於东宫上启,令承乾断决。”

  可见太宗皇帝已经在有意识地锻炼李承乾身为储君的政治能力了,而这时候的李承乾不过十二岁。

  李承乾生病,从来不信佛也不信道的太宗皇帝却请了道士秦英来为自己的爱子祈福,等李承乾病愈后,太宗皇帝又召度三千人出家,并特地修建了西华观和普光寺,还将狱中的囚犯减免了罪行,以此为儿子祈福。

  贞观七年,李承乾再次病重,太宗皇帝下旨请天竺高僧波颇为爱子祈福,李承乾病愈后,太宗皇帝大喜之下,赐了绫帛等六十段与及时服十具给波颇。

  同时也因为李承乾体弱多病,太宗皇帝为了不让他太辛苦,特别准许他不用多读书,只要和孔颖达评说古事即可,可见太宗皇帝舔犊情深。

  不过李承乾并没有借机放纵自己,反而更加展示出了治国安邦的卓越才能,有一次太宗皇帝让他试着写一写治国的策略,结果他很快便写满了三页纸,内容很有价值,太宗皇帝看了以后,像个为儿子骄傲的普通父亲一样,非常得意地向侍臣们炫耀说:“先论刑狱为重,深得经邦之要也。”

  太宗皇帝也担心李承乾“生长深宫,百姓艰难,都不闻见”,于是对太子左庶子于志宁、杜正伦等人说:“卿等辅导太子,常须为说百姓间利害事。每见有不是事,宜极言切谏,令有所裨益也。”

  而李承乾亦十分好学,不仅令孔颖达撰《孝经章句》,还让颜师古注班固《汉书》解释详明,完稿后又郑重上表,太宗皇帝对此大加赞赏,将之珍藏进皇家的图书馆秘阁内,并赏赐颜师古古物二百段、良马一匹。

  贞观八年,太子李承乾加元服,太宗皇帝因此大赦死罪以下,赐五品以上子为父后者爵一级,天下大酺三日,又大宴群臣,赐帛各有差。

  贞观九年,武德皇帝李渊病逝,居丧期间,太宗皇帝下诏令太子监国权知军国大事,而李承乾“颇识大体”“颇能听断”,干得相当出色。

  后来,朝臣恳请太宗皇帝上朝听政,太宗皇帝应允,不过“细务仍委太子”,之后太宗皇帝每每外出巡幸时,都是由李承乾留京监国。

  不过后来随着长孙皇后病史,再加上李承乾年岁既增,又患了足疾,开始叛逆起来。

  但是太宗皇帝却从未对李承乾失望,为了让心爱的嫡长子回归正途,“搜访贤德,以辅储宫”,先后挑选了十余位老臣、名臣出任东宫辅臣,如于志宁、李百药、杜正伦、孔颖达、张玄素、房玄龄、魏征等,又令刘洎、岑文本与马周递日往东宫,与李承乾谈论。

  然而这些谏臣们却忽略了很重要的一点,那就是这样的教育方式是否适合李承乾,一味的进谏是否能够将李承乾已经出现偏差的行为纠正过来?

  在史书之中,通观于志宁、孔颖达、张玄素等人的劝谏,就能发现共同点,这三人几乎是比着上疏,而且措辞是一个比一个凶狠,言语一句比一句锋利,最后却根本收不到期望中的效果。

  贞观十四年,李承乾不过盖个房子,于志宁便上疏批评他过于奢华,李承乾和宦官玩乐,于志宁又上疏批评他,甚至将他比作秦二世。

  相比之下孔颖达更是激烈,他只要觉得李承乾一有不对的地方就立马犯颜直谏,太子的乳母遂安夫人曾劝说过孔颖达,认为太子年龄既长,不宜总是当着面痛加批评指责。

  而孔颖达却表示,我这样做“死无所恨”,结果是“谏诤逾切,承乾不能纳”。

  至于张玄素,那更是无时无刻不谏,言语之急切到恨不得李承乾立刻听他的,至于结果如何,更是可想而知了。

  再后来,李承乾对宫中的一名太常乐人大加宠幸,太宗皇帝知道后,自然不能容忍,将之收杀,结果李承乾悲痛之下,一连几个月称病不上朝,甚至对屡屡劝谏他的张玄素等人意欲痛下杀手。

  然而就算是李承乾胡闹成了这样,太宗皇帝也不曾动过废太子的念头,甚至煞费苦心地将魏征任命为太子太师,此举的目的就是意在告诉众人,他是绝不会废掉李承乾这个太子的。

  左屯卫中郎将李安俨曾上表称:“皇太子及诸王,陛下处置,未为得所,太子国之本也,伏愿深思远虑,以安天下之情。”

  太宗皇帝则答道:“我识卿意,我儿虽患脚,犹是长嫡,岂可舍嫡立庶乎?”

  可见,直到这个时候,太宗皇帝依然没有易储的想法,然而李承乾却因为忌惮同样深得父亲宠爱,且怀有谋嫡之心的胞弟李泰,在试图暗杀失败后,遂与汉王李元昌、城阳公主的驸马都尉杜荷、侯君集等人勾结,打算先下手为强起兵逼宫,结果事情败露。

  太宗皇帝痛心无奈之下,只得将其幽禁别室,又命司徒长孙无忌、司空房玄龄、特进萧瑀、兵部尚书李勣、大理卿孙伏伽、中书侍郎岑文本、御史大夫马周、谏议大夫褚遂良等参鞫之,事皆明验。

  通观历史上那些走上谋反之路并失败的皇子,下场往往只有身首异处这一种结局,但是轮到李承乾时,太宗皇帝却沉默了。

  李承乾的所作所为固然让太宗皇帝感到失望,为了将爱子栽培成为合格的储君,他也付出了很多的心血与精力,然而责之切的背面,也是爱之深,李承乾逼宫谋反固然大错特错,但太宗皇帝终究还是爱着这个儿子,实在忍不下心来杀了他,可是自己又不能公然带头违反法律规定,这该如何是好呢?

  最后太宗皇帝将这个棘手的问题拿到了朝上,扔给了诸位大臣,结果没有一个大臣敢回答。

  因为关于皇子谋反一事该如何处理,根本就无需商讨,按律当诛,可现在太宗皇帝却当着众大臣的面公开询问要怎么处理李承乾之事,很明显就是在表示他根本不想杀了李承乾。

  最后还是通事舍人来济站了出来,说道:“陛下上不失作慈父,下得尽天年,即为善矣。”

  于是太宗皇帝下令,将李承乾废为庶人,流放黔州,总算是保住了爱子的一条性命。

  尔后在重新立储之际,太宗皇帝深知“泰立,承乾、晋王皆不存;晋王立,泰共承乾可无恙也”,于是果断立了年幼,却性格温和的李治为太子,目的就要能够同时保住李承乾、李泰、李治这三个心爱的儿子。

  贞观十八年,李承乾卒于黔州,太宗皇帝大恸,为之废朝,并葬之以国公礼。

  纵观历史上李承乾之一生,可以看到太宗皇帝纵然作为大唐帝国高高在上的天子天可汗,但是在面对自己最心爱的儿子时,却只如同天底下千千万万个最普通的父亲一般,细心栽培耐心教导,特别是这个爱子将要继承自己的帝业,更是花费了大量的心血与精力。

  所以李承乾不足六岁时,当时还是秦王的太宗皇帝便让赫赫有名的儒学大家陆德明教导他,所以李承乾十二岁时,太宗皇帝便开始有意识地培养其处理政务的能力,所以在李承乾年岁渐长不循法度后,太宗皇帝煞费苦心地想要将他引回正道,甚至一听说有人猜测李承乾的储位不稳,立马将魏征任命为太子太师以绝众望,所以哪怕后来李承乾犯下了谋逆这等滔天大罪,太宗皇帝伤心之余,仍要绞尽脑汁保住他的性命,甚至在改立太子时,满心都在为李承乾的未来安危做打算。

  由此不难看出,太宗皇帝对于李承乾这个嫡长子的深深的疼爱与器重,所以当长孙无忌提出想要见一见薛琰的时候,太宗皇帝即便能够猜到长孙无忌的心思,却也没有任何表示,只是为了希望李承乾的身边,能够多一些能干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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