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阴谋
沈连璧终于醒了，嚷着头痛。和以前一样，他发疯后清醒，完全不记得自己做过什么。
黎心黛语无伦次地向他解释了鬼三七对他病情的推测，并询问他当年和他接触过的西域人的长相和名字。
出乎意料的是，沈连璧却说，“这一切，都是我咎由自取。”
原来，十年前，沈连璧和凤鸣无缺一样，喜好和各路武林高手切磋和学习。当时沈家堡来过几个西域人，懂得法术和奇门武术，沈连璧曾经向他们讨教西域武学。
有西域高手指点过他，他于是多加练习，想让自己的武功更上一层。之前他也有考虑过，不同的武学会不会有影响。可他仗着自己已经内力深厚，又比较小心，所以还是一意孤行练习了。
就是十年前那个深夜，沈天阔做完六十大寿后，沈连璧晚上练功走火入魔，于是从此得了不治的疯病。
“我虽然记得那些西域人的长相和名字，但并不想向他们寻仇。他们并不是有心害我，我自己学艺不精，过于贪婪，怎么能诬赖别人。”
“可是，也许他们能帮你解除走火入魔的邪功呢？”黎心黛不死心，继续劝解他。
沈连璧苦笑，“其实我何尝不曾托人打听过。可是，走火入魔的疯病，没有人能治。而且我没能找到他们。人海茫茫，这些西域人早就不知道流浪到哪里了。”
听完他的解释，大家都觉得心灰意冷了。和西域邪术有关的疯病，如果不靠西域人，究竟有没有别的办法根治呢？
大家望着商附子和鬼三七。商附子摆摆手，“我只会下毒，医术远没有师兄高明。”
鬼三七也叹息，“我只精通中原医术。”
这一日静静地过去了。大家都高兴不起来。沈连璧的疯病无法根治，一辈子都会在发病时乱杀人。而每次杀错无辜的人，他的罪孽感就增加一分。这样下去，他的下半辈子就是受尽痛苦和折磨的命运。
晚饭后大家都歇息了。鬼三七一个人在院子里，望着又开始缺下去的下弦月，若有所思。他听到背后有脚步声，回头一看，是凤鸣无缺。
“无缺公子，凤鸣山庄有许多西域人来往过，你有没有和他们切磋过武艺？”
凤鸣无缺摇摇头，“我爹让我不要和西域人学艺。”
鬼三七一愣，“为什么？”
“爹说，西域人不可靠。”无缺说。
鬼三七觉得奇怪，“可庄主明明一直在接待他们。”
无缺的脸色还是很苍白，“三七叔，如果有人和会邪术的西域人比武，但输了受伤了，中原的医术能救吗？”
鬼三七想了想，“如果是被邪术的内力所伤，很难救；但如果是普通的刀伤砍伤的，中原的药物也是可以救的。”
凤鸣无缺沉默了。
鬼三七突然想起一件事了。
之前，凤鸣无缺第一次从鬼城回凤鸣山庄，当时他受了重伤。本来穆凤鸣要鬼三七给无缺诊治的，但一听说是和沈连璧打架了，穆凤鸣把无缺单独带进了书房里。
之后，无缺就又好好的了。
鬼三七的眼神变了，他突然急切地问，“无缺，一个多月前，你和沈连璧打架受伤，当时你爹是怎么治好你的？”
凤鸣无缺正在激烈的思想斗争中。
可他终于还是回答了。
“我爹，有一瓶神秘的药丸，藏在书房里。”
鬼三七似乎明白了什么。
凤鸣无缺和沈连璧打架受伤，沈连璧的武功中已经掺杂了西域武学，能治好他的神秘药丸，一定和西域人有关。
可是穆凤鸣是从何得到神秘药丸的呢？他和西域人有什么关系？
被江湖人称为一代豪杰的穆凤鸣，善待天下客的穆凤鸣，他以光明磊落的举止闻名天下，他也藏着什么秘密吗？
因为如果穆凤鸣有药丸能救凤鸣无缺，那么沈连璧的疯病也有了一线希望。
鬼三七忽然说，“我想回一趟凤鸣山庄。”
“三七叔，你不能问我爹这件事。”凤鸣无缺劝阻他，“我爹并不想让你知道。”
鬼三七回想当日的情形，自然明白穆凤鸣不想让一瓶药丸暴露他和西域人的关系。他回去也不见得能得到药丸，更不见得能得到他想知道的答案。
可是一想到他多年来一直信赖，托付，并忠心耿耿为之服务的穆凤鸣，居然把西域的奇药独自秘藏起来，鬼三七就有一种被欺骗的感觉。
“庄主他……”鬼三七摇着头，不知该如何描述心里的百味杂陈。
他们身后却传来一个冷冷的声音，“我早说过了，穆凤鸣不是什么好东西。”
他们回头，看到的是独眼瘦子商附子。
“你为什么这么认为？穆凤鸣并没有伤害过你，也没影响过你。”鬼三七问。
“有件事，我本来不想这么快说。因为我知道就算我说了，你也不会相信我。因为我没有证据。”商附子说。
“到底什么事？”
“师父药王中毒去世之前，穆凤鸣当时正在扩大他的凤鸣山庄，他曾经派人来请师父出山，去山庄住一段时间。”商附子说，“但是师父谢绝了，他不愿意帮穆凤鸣扩充势力。”
“这事我怎么不知道？”鬼三七问。
“师兄你当时出门采药去了。”商附子说，“后来不久，师父就中毒身亡了。我被诬陷为弑杀师父的罪人，被你逐出师门，追杀得走投无路。”
“难道你认为师父的死，和穆庄主有关？”
商附子说，“我当时以为是你存心陷害我，想单独继承师父衣钵。可我后来听说穆凤鸣招徕了你。我就猜想，或许穆凤鸣知道，师父在，你就不可能帮他发展。而师父自己也不愿意帮穆凤鸣。所以穆凤鸣如果除去师父，就能把你收入麾下了。当然，我是那个替罪羊。”
“怎么可能呢。我爹怎么会是这么狠毒的人？”凤鸣无缺先叫了起来，强烈抗议商附子的推测。
但鬼三七沉默不语。
凤鸣无缺的叫喊却把其他人惊动了。黎心黛先行过来，问事情的究竟。
起先他们不肯说。但事已至此，她迟早会知道。商附子告诉了她，他们对穆凤鸣的怀疑。
黎心黛听说有西域奇药，喜出望外，“那就是沈连璧有救了？”
“可如果穆庄主一口否认呢？”鬼三七问，“我也不能为难无缺公子，让他们父子对质啊。”
“不如我回去，劝劝我爹，再给我一颗药丸带回来试试。”凤鸣无缺说。
“你爹这么老谋深算，你平白无故问他要药丸，他怎么会不起疑心呢。”商附子反对，“还有我师父的死，师哥你既然打算查了，不如查到底。”
“我想查，也得先回去。可该怎么回去呢？”鬼三七说，“庄主的要求是带回公子，杀了黎心黛。”
“那就杀了她。”商附子面露凶恶。
“等等！”凤鸣无缺拦住他，“我爹是因为小黛逃婚才要杀她的。如果小黛表示愿意和我完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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