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人之女
“孩子保的住吗？”楚雁踱着步子，捉住从白氏房内出来的一个丫鬟，问。
碧儿端着血盆，摇了摇头“侯爷，大夫说姨娘的孩子没了。”
“没了”楚雁的眼瞪得发红“没了”
“是”碧儿有些害怕，硬着头皮回答。
没了，楚雁松开揪着她衣服的手，悲哀的笑起来。
他年近四十，好不容易又得了个孩子，竟然就这样没了。
“怎么没的，她不是一直都说身子好好的吗？”楚雁抬起头，怒视着碧儿。
“侯爷”碧儿声音带着哭腔“姨娘她前几天是好好的，能吃能睡，可是今天吃了三小姐送来的雪莲糕，不知怎的，就，就肚子痛了起来。奴婢赶紧去请大夫，可是，可是已经来不及了”
楚雁的脸色瞬间发紫。
声音也变得极其洪亮。
“那个逆女，逆女，书雅，去把她捉过来。”
他捶着胸口，大声喊道。
“是”跟在他身后的书雅领命而走。
真是可笑。
沐歌从门口慢慢走了进来。
手成拳，静静地盯着正前方的楚雁。
她的爹爹，从来都不是一个有情的人，白氏落胎，生死未卜，他第一句话开口问的却是自己的儿子。
那糕点她说是楚湘菀送的，他不曾问明白，便直接认为是她下了毒。
这样一个人，难怪前世见她第一句话，便是问她北庭云对她可好。
亏她还以为他在关心她。
现在想来，她真是笨到无药可救。
楚雁似有所察觉，忽然转身
见是她，冷着脸怒吼道“你来做什么？”
“来看白姨娘”轻轻瞄了他一眼，别过头，看着房内道。
楚雁冷冷盯着她的后背
“你姨娘的孩子没了你很高兴是不是。”
沐歌提起的脚落了下来，听见这句话猛的转过身，“侯爷是想要我怎么回答。说句实话，我还是真希望姨娘的孩子，我的庶弟是真的出世的，也免得侯爷的真面目为人所知。老了也无人送终”
“你”楚雁怒指着她。
“侯爷”沐歌冷笑的看了他一眼“气怒伤身，侯爷的身子本就不大好，还是不要轻易动怒的好。”
“你”这个不孝女，竟然咒他早死。
沐歌低低一笑，推开房门。走了进去。
对于这个爹爹，她早就不想太客气了。
走进房内，便闻到一股血腥味。
沐歌看见白氏捂着肚子，倚在床垫上，神情呆滞。
听见脚步声，白氏抬起头，见是她，低声笑起来，像是笑，却又像哭“你来做什么。来看我笑话吗？”
沐歌不语，自己搬了张椅子在她床前“姨娘好些了吗？”
白氏抬头看了她一眼，又抱着自己的肚子轻声笑起来。
“姨娘莫不是疯了，此刻竟也能笑得出来。”
白氏抬眼看她“你满意了？”
“姨娘说什么话”沐歌笑着磨了磨自己的纤纤细手“你的孩子没了，与我有什么干系，我不过是女子，又不会得了世子之位。再则”她瞄着她的肚子“姨娘你生的未必就能是个儿子。”
“楚沐歌”白氏瞪大了眼直直盯着她。
“我说的不对吗？姨娘”沐歌笑了笑。
白氏猛的抬眼“是因为楚沐宇对不对，因为楚沐宇你要杀我的孩子。”
她猛的揪着她的衣服
“姨娘莫不是疯了”沐歌把衣服从她手中抽出来“沐宇对这个位置并不稀罕，所以也没必要害你。”
她轻轻一笑“而且姨娘自己也知道，真正害你的人是谁。只是姨娘不敢认，不敢想，我说的对吗？”
白氏的脸刹那苍白
沐歌盯着她“我一直很好奇，姨娘明知道最有嫌疑的是三妹妹。却并没有向侯爷哭诉”
她看了她一眼，抬头“后来见了你，看见你的表情，我忽然之间就懂了，母女连心。姨娘和三妹妹长的可真像。”
白氏的眼猛的睁得老大，不可置信的看着她。
“姨娘一定在想。我是如何知道的吧”沐歌轻轻一笑，看着她“姨娘装的再像，从心里对大姐的排斥感还是无法消失的，以前我一直很奇怪，姨娘为什么看三妹的眼神里都是宠溺，看我和大姐的眼神里却都是冷漠，后来我知道了，是因为她是姨娘的女儿，真正的女儿。”
“不，不是”白氏看着她，抱着头。
“姨娘”沐歌轻轻笑起来“被自己的女儿害死自己的儿子感觉如何？”
白氏大声叫了起来，抱着自己的头失声大哭。
一个人影从门外走了进来，带来无数阴光。
她直直地向白氏走来。
“姨娘，她说的是真的吗？”
楚湘琳看着她，眼泪不停地往下掉。
“不是真的”白氏看着她失魂落魄的模样，低声说道。
可是她的面上却是一片惶恐，使她的话语变得苍白无力。
楚湘琳看着她，低低的笑起来“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她低声诉说着“从小到大，我一直不明白，每次生病，你为什么都去看她，对于我，做错了什么，从来都没有一个好脸色，我一直不明白，我才是你的孩子，可对于我和楚湘菀来说，你却是差之千里。”
“府里送来衣布，你最先送给他，说是想要替我打好前路，我才能和楚湘菀同心协力把她拉下来”她看了一眼沐歌，苍凉的笑了“我一直以为那是真的，你是真的为我暖玉阁闹鬼，一向爱打击黄姨娘的你，却死活不愿我去凑热闹，你说是因为怕我也被扯了进去，楚湘菀疯了，你扯着爹爹硬要请大夫”
“我一直以为那都是因为你在为我铺路，却从来都没想过，原来她才是你的孩子。”
她轻声笑起来，甚是哀怨“那我呢，我是什么，我是你养着的一条狗，一条为楚湘菀铺路的狗吗？”
白氏沉默。
沐歌却哈哈笑起来“你不是一条狗，你不过是姨娘的一个丫鬟生的孩子，对于姨娘来说，你本来就是一个低贱的人，占了不属于自己的位置，得了自己三世得不到的，是你的福气，你还有什么资格能奢求她的母爱呢。”
她看向白氏“姨娘，不知，我说的对吗？”(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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